坑深206米:(精)如果我說是,你會讓我吃嗎?
「流產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她的腦後有腫塊,醒來之後可能會面臨暫時性的失憶。」莫訣風對於這一點也是有些頭疼。
剛剛流產的孕婦身體本身就虛弱,根本經不起大規模的手術,更何況還是腦部手術。
「怎麼會這樣?」
「根據檢查的結果應該是從樓上跌落的時候,後腦意外的撞倒了什麼東西。」莫訣風解釋。
「她的身體……」
「除了有些削弱之外,暫時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手術比較成功。」
慕寒將整個面部沉浸在幽暗之中,周身散發著無盡的寒意:「出去吧。」
莫訣風看著他傷口溢出的鮮血,「你剛做完手術就這樣出來了?你以為自己是鐵人不會死是不是?」
「出去。」慕寒加重了語氣,眼睛直視直直的看著床上昏迷的人。
「你也太不拿醫生的話當乾糧了,我告訴你……」
「百里,讓他哪來的滾哪去。」
「莫醫生請吧……」百里朝著莫訣風做了「請」的姿勢。
莫訣風皺眉,然後狠狠一甩袖子,「老子不管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受罪的與不是我。」
關上門的瞬間百里看到慕寒捂著傷口,艱難地坐在床邊,大掌細細的摩擦著沐繾綣的眉眼——
當病房內只有沐繾綣與慕寒的時候,慕寒握著她的手貼在面上。
「媛媛,不要睡了。」
失憶了,其實也好。
這樣她便不會知道自己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屬於他們的孩子。
「媛媛,我給你講一個秘密可好……」
「在篡改你記憶的時候,知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的名字叫西子嗎?」慕寒輕輕的笑了。
「因為17年前我以為自己見到了可以讓『沉魚』的西子。你曾經那麼自私的告訴我——『如果有一天,寒一定要喜歡上一個人的話,就來喜歡我吧』,但是當我真的愛上你的時候,你卻殘忍的將我推開——
我常常在想,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一度以為是因為我不夠優秀,不配站在你身邊,於是我奮力的爬上了寰宇社社長的位置,可是——
你還是不能接受我。
這,又是問什麼呢?
後來,我得到了答案——因為不愛。
但是,我不明白,我那麼愛你,你為什麼就是不能愛我一分呢?
媛媛,其實……
我想過放手的。
只是當放手兩個字湧現在腦海的時候,我的心好痛。
它痛到連呼吸都是那樣的撕心裂肺。
我知道自己生病了,得了一種叫做執念的病。
可是我卻不想要就醫,甘願無葯而亡。」
將臉深深埋在她的手掌間,「媛媛,我們的孩子去了天國,你知道嗎?」
……
昏迷中沐繾綣的眼前如同放電影一樣的將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一一在腦海中浮現,白駒過隙一般的,嬉笑的,無趣的,痛苦的,纏綿的,最終卻都化成了一個人的面容,那一雙冰寒的眼眸如同大海一般的深邃高遠。
那是誰呢?
「媛媛……」耳邊不停的回蕩著是一道低沉的嗓音。
她想要看清楚這道聲音的來源,為什麼會讓她產生深深的眷戀?她拚命的想要睜開眼,想要去看……
「媛媛……」那道聲音再次傳來。
於是她想也沒有想的應道,「嗯。」
「媛媛……」
「嗯。」
「媛媛……」
「嗯。」
她似乎聽到了輕笑聲。
他還聽見他在說,「不可以再睡了,你已經睡很久了。」
「記得要醒過來,……我在……等你。」
「好。」
檢測儀上的數字,曲線恢復如常……
太陽從厚厚的雲層中鑽了出來,向地面拋灑下了溫暖。
雨過天晴,微風和煦,黑夜被白晝接替,急救室的燈熄滅了。
躺在病床上的沐繾綣終於睜開了眼眸,翩躚如同碟翼的睫毛輕輕的舞動著,沒有聚焦的瞳孔在短暫的適應之後,仰望著天花板——
這是哪裡?
我又是誰?
西子?媛媛?
又是誰?
夢中不停的呼喚著她醒來的那道聲音呢?
是誰?
半個月後,慕寒終於看到了那雙讓他魂牽夢縈的眼眸睜開了雙眼——
從病床上起身的沐繾綣看著門口呆愣愣看著自己的英俊男人,微微然的笑了,「你好,我為什麼會在醫院?」
原本喜悅的慕寒當即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你真的不記得了?」
沐繾綣皺皺眉,一臉的困惑與迷茫,「我好像……」歪著腦袋想了想,腦海中只有零碎的碎片,「我好像……唔,頭好疼……」
蹲在地上,抱著腦袋,直喊疼。
慕寒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抱起放在床上,大掌輕柔的按壓著她的頭,「不用想了,忘記了就忘了。」
頭疼在他的按壓下,漸漸的緩解了下啦,她抬起眸子純凈如同麋鹿,「你是誰?」
「慕寒。」
「慕……寒?是哪兩個字?」
慕寒執起她的掌心,修長的手指在她的掌心一筆一劃的寫下了慕寒兩個字。
沐繾綣嬉笑著抽回手掌,「好癢。」
慕寒痴迷的看著她的笑容,指尖勾勾她挺翹的鼻尖,「你很久沒有這麼笑了。」
沒有任何煩惱的微笑。
沐繾綣困惑的撓撓頭,「我以前不喜歡笑的嗎?」
「嗯。」尤其是不喜歡對著他笑,即使是笑也是帶著種種的冷嘲,這話他卻是不能對她說。
沐繾綣伸出指尖勾起他兩邊的嘴角,硬生生的扯出一個微笑:「你也不喜歡笑。」
握著她的手,直直地看著她。
沐繾綣微微紅了面頰,小聲嘀咕了一句:「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好像我很好吃一樣。」
「如果我說是,你會讓我吃嗎?」驀然,慕寒問了一句。
「哎?」為什麼她從中讀出了色色的味道,「你好好的謫仙不當,你做什麼妖孽?」
「媛媛……」他低低魅惑的輕喚了一聲。
沐繾綣蹙起了眉,「媛媛?我嗎?」然後自言自語的加了一句,「那西子是誰?」
慕寒一怔,驀然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我好像記得我是叫西子的……」低著頭想了想,「但是好像媛媛也是我。」
抬眸問他,「那我究竟是誰?」
「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