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他還能怎麼辦?只能這樣了啊!
或許她也應該感謝這一場鬧劇。
不然,她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下定離開他的決心。
就像一把火,燒了你住了很久的房子,你看著那些殘骸和土灰的絕望,你知道那是你的家。
但是,已經回不去了,一切歸零,她和薄季琛終歸也只能落得這個下場了……
一別兩寬,各自生歡。
薄季琛深深望著女人的背影,倔強,不屈,背脊挺得很直,她自始至終似乎都沒有變過。
還是最初他剛認識那般,固執堅韌的,令他無可奈何,卻又束手無措。
他想起自己以前曾經無數次期待父母離婚。
因為他覺得,沒有愛情的婚姻,束縛住兩個人,這樣的婚姻是枷鎖,是羈絆,有什麼幸福可言呢?
愛情對他來說是奢侈品,而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也自認為絕對不會離婚,卻還是不得已只能走這一步。
他還能怎麼辦呢?只能這樣了啊。
薄唇緊抿,一滴清淚順著狹長的眼角滑落。
他扶著額頭,重重嘆了口氣……
*
無聲的再次返回到蛋糕店,眼淚已經流幹了,林妍站在門口,瞥到暖安手裡拿著的離婚證,眉頭一挑,「這就離了?」
「對啊,不然呢,繼續拖著么。」
慕暖安端起桌上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淡淡說道。
吳旭和姜奕文坐在一旁,張了張嘴,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暖安喝光了一杯子水,回了房間,像是終於抽空了所有力氣,身子發虛,癱軟下來。
良久后,她才慢吞吞扶著牆壁走到洗臉盆前,擰開水龍頭,用冷水大力地洗臉。
涼涼的水打在臉上,刺激到了皮膚,也一併將昏眩的大腦給徹底的激醒了。
這樣,真的算結束了嗎?!
關天那個人,那個名字,那張臉,應該被大腦永遠永遠的存檔起來。
……
臨近中午,店裡最忙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卻偷偷跑了出去。
小元秋像是做賊一般,手裡緊緊握著什麼東西,然後一路小跑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
映入眼前的是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尊貴華麗,女孩喘著粗氣小心翼翼敲了敲車窗,車窗搖下,是一張稜角分明帥氣逼人的俊臉。
「大哥哥,我給你帶過來了。」
因為跑步,小元秋的臉蛋此刻紅撲撲的。
「幹得好。」
薄季琛由衷地表揚了一句,在元秋的印象里,這還是薄季琛第一次誇她,小女孩忍不住開心的咯咯笑了起來,露出兩個小虎牙。
「不過大哥哥,你要奕文哥哥的牙刷做什麼呀?」小元秋實在不明白。
「要做一項研究。」
薄季琛模稜兩可解釋道,復又勾唇,身子微微前傾,壓低嗓音道,「記住,這是你和我的秘密,可不能告訴別人哦。」
「嗯,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小安老師我也不會說的!」小元秋豎起三根手指頭。
薄季琛頗為滿意地同元秋擊了個掌,提到慕暖安時,他的表情明顯變得柔和,嗓音也放緩了,「小安老師……你好好照顧她。」
「大哥哥,你還在和小安老師吵架呀?你們快和好吧!」
小元秋還不知道兩人已經離婚的事情,忍不住癟了小嘴抱怨道。
薄季琛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又叮囑了元秋兩句,元秋離開了,他盯著手裡盛牙刷的袋子,深眸重重一沉。
成敗與否,就看這一次的結果了。
*
餐廳里。
暖安在為大家盛粥,幾樣清淡的小菜放在桌子中間,五個人坐了滿滿的一桌子,這樣的午後,也算是奇特。
「昨天謝謝你們大家了!」
慕暖安沉著的微笑,虔誠又定力,身上有種步步生蓮花的禪性跟溫柔。
大家看著暖安,都輕輕的笑了,總算恢復正常了。
這才對嘛,這樣的慕暖安才像她。
「我昨天喝醉了沒有出洋相吧?」
慕暖安隨口問,其實昨天從那人走了之後,所有的事情就變的模糊了,她想不起來自已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整個時空都被扭曲了一樣。
但是不出所料的話,她喝醉了酒,額……
一般,可能,不太正常。
大傢伙面面相覷,心想著要不要告訴她,說出來怕她會囧囧有神。
「還好吧,就是你一個勁的傻笑,彪呼呼的,然後還拉著薄子譽先生一會說要去離婚,一會說要去結婚,之後就喝掛了。」
林妍清清嗓子,模仿出當時慕暖安喝趴在桌上的姿勢,跟個倒地的蛤蟆似的。
姜奕文抿唇輕笑,「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暖安發酒瘋的樣子,不得不說,很有特色。」
「……」
慕暖安無比尷尬的扯出僵笑,「……大家吃飯,吃飯。」
她把頭低下,裝模作樣的吃粥,心裡囧的直拍腦袋,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喝酒了!
雖然,這不知道是她第幾次發誓了……
*
帝峰集團。
薄季琛坐在辦公室里,一隻手把玩手中的簽字筆,目光卻緊緊注視著手裡的檢測報告,露出了這些天以來最最最從容淡然的一次笑容。
結果同他想的一樣。
他已經可以大體的理出前後的來龍去脈了。
那麼現在,是時候該反擊了。
那些算計他的人,那些剝奪他幸福的人,都會付出應有的代價!
……
而同時,薄宅客廳,童瑤舒正坐在沙發上,頤高氣使地數落著萍姨。
「萍姨,現在這個家我才是女主人,你最好有點眼力見,畢竟這麼大年紀了,應該也找不到更好的活了吧?」
萍姨低著頭,雙手交叉放在腹部,畢恭畢敬,「對不起,童小姐。」
嘴上道著歉,可實則心裡是要討厭死童瑤舒了。要不是為了孩子,薄先生哪能讓她住在這啊?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嘴臉,真是連暖安的一根頭髮絲都趕不上!
想到這,萍姨愈發心酸了,本以為這兩個人結了婚,老太太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誰能想到突然冒出來個孩子?
唉,先生之後和暖安結果怎樣,只能聽天由命了!
薄季琛從玄關處進來,所入眼的,就是萍姨在低著頭向童瑤舒道歉。
眉間一厲,「你在幹什麼?」
童瑤舒被這陡然森涼的嗓音嚇得身子一顫,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嬌音效卡著嗓子道,「萍姨,你也真是的,我都說了沒關係的,好了好了,去忙吧。」
一邊說著,一邊暗暗朝萍姨使了個眼色。
萍姨心裡再多不快,嘴上也不好說出來,只能默默翻個白眼,忙活自個兒的去了。
薄季琛注視著萍姨的身影,童瑤舒趕忙上前拉著薄季琛的胳膊,「季琛,沒什麼啦,就是萍姨不小心把咖啡灑到我衣服上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責怪她了!」
薄季琛慢悠悠收回視線,落到面前的女人身上,一瞬不瞬盯著她,男人的眼神太過鋒利逼人,童瑤舒後背冒起了嗖嗖的冷汗,她只能默默吞咽著口水,來緩解自己內心的不安緊張。
就在她頭皮發麻,被男人瞅的快要站不住腳的時候,薄季琛突然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收斂了勢態,一字一句開口說道——
「今天,我和慕暖安離婚了。」
「啊,離婚了呀?」
童瑤舒故作震驚的樣子,但實際上,她早已經知道了。
今天上午,某個人已經打電話告訴她了。
所以,慕暖安,你終歸還是贏不了我的,我說過,你搶走的,我會一件件奪回來!
薄季琛將女人陰狠肆意的神色盡收眼底,狹長眼角滑過一抹凌厲之色,但很快被他收回,薄唇再次勾起惑人的笑,抬手,輕輕緩緩地揉了一下女人的發頂。
一個寵溺的動作,童瑤舒瞬間僵在原地。
「季琛……」
「瑤舒,以前是我對不起你,現如今我才懂得,你是最愛我的人,也是最適合我的。」
薄季琛說的聲情並茂。
童瑤舒動容得很,嘴唇一撇,險些又要掉下幾滴楚楚動人的金豆豆。
她做了薑蓉兒這麼多年的替身,儘管知道這個男人不愛她,但每天能夠看到他的臉,聽到他磁性的聲音,哪怕是唇角微微勾起的魅力,都能讓她開心好一陣子。
可自從有了那個慕暖安,一切都變了,就是從前那般虛假的溫柔都如同鏡花水月,全部都離她遠去了。
那麼最終,贏家註定還是她不是嗎?
「季琛,以後我們就好好過日子吧,結婚的事情我不著急,你這才剛離婚,等過些日子也行。」
童瑤舒說的委婉又體貼,實則這些年,她已經摸索出了這個男人的性子,順著他,不要無理取鬧,適當選擇退讓,才是呆在他身邊最合理、最妥善的方式。
薄季琛握住她的手,深邃的黑眸此刻滿是柔情,「瑤舒,你真好。」
童瑤舒輕輕一笑,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明天我想帶孩子去趟公司,可以么?」薄季琛突然問道。
「怎麼了?」
童瑤舒眨巴眨巴眼,簡直快要被男人宛若深潭的幽黑眸子吸進去了。
「是這樣的,爺爺生前立了一份遺囑,我一旦有了下一代,就要儘快將公司的持有股份轉過去,做了鑒定,我也相信了孩子就是我的,所以我打算儘快把股份轉到咱兒子名下。」
薄季琛難得好耐性解釋了一番,字裡行間似乎透露著絕對的信任以及對孩子的喜愛。
童瑤舒下意識臉色急變,很快握緊了男人的手,「季琛,我……」
「嗯?」
薄季琛黑眸微眯,略帶嚴苛盯著她的眼。
「我,我——」
童瑤舒很想告訴他一切的真相,告訴他這其實是個騙局,你不要轉移股份,但是她說不出口。
她不能說,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放手?
而且,不只是薄季琛,就連她自己,都會免不了牢獄之災!
所以最後,童瑤舒支支吾吾沒能說出話來。
薄季琛勾唇,沒有聽她繼續嘟囔下去的耐心,不動聲色地從女人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好了,沒什麼事情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