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李儒妙計
李儒分析,郭翼之所以肆無忌憚,敢越過幾個州來進犯雒陽,無非是天下群雄都袖手旁觀而已。這群人與郭翼說不上太多交情,但卻不得不被「太傅」這一名號所束縛,就算不支持,也不敢公開反對。
因此,郭翼才能兵不血刃的越過荊州,在陽城安穩駐紮。若是打破了這一道束縛,其他群雄與郭翼的關係就會立刻翻轉!
於是獻出一條毒計:以皇帝的名義,斥責郭翼進攻雒陽,以下犯上、意圖謀朝篡位!罪大惡極,應誅九族!罷其官!奪其爵!滅其族!九族之內,男子一律處死,女子一律為娼!號令天下群雄,有得郭翼首者,一律封萬戶侯,賞千金!
「主公,郭翼此人行事雷厲風行,不過三四年,卻把各地豪族得罪遍了。何況如今天下大亂,郭翼風頭最盛,天下間想要取他首級者數不勝數,苦於沒有名義而已!只要主公將郭翼的官位盡數免去,一介寒門,豈會有人庇佑他?關東豪傑必群起而攻之!主公穩坐關中,坐山觀虎鬥,天下豈有不定之理?」
「妙啊!!!」董卓聽的心花怒放,這辦法簡直太完美。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下一封聖旨而已,啥都不虧!
曹操在一旁聽的是心驚肉跳,暗道:「李儒此人用計太狠,他日必須除去。」
「來人!」董卓真可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郭翼困擾他好幾年,今天終於找到斬草除根的辦法了,當即命人進宮,讓皇帝下旨!
劉協看到聖旨的內容,手在發抖。他很清楚,這道聖旨一下去,郭翼可就是萬劫不復了。這天下間如何還有人能救他,那就只有郭翼了。看了一眼旁邊持刀的衛士,顫抖著手拿起玉璽,在聖旨上蓋了章。
「太傅,非朕無情,實在不得已也。」
聖旨傳到弘農,劉辯頹然倒地,嗚呼哀哉,望著一旁的妻子,「唐妃,孤命不久矣!!!」
何太后嚎啕大哭,高聲呼喊,「吾兒死矣!!!」
渤海郡,袁紹看的哈哈大笑,問旁邊一人,「文若,你看我可否興兵討伐郭翼?」
這人正是守宮令荀彧,只是如今他早已棄官離京,到了袁紹府上做事。緩聲說:「乘人之危,非君子也。」
郭圖立刻反駁道:「此言差矣!郭翼犯上作亂,罪該萬死。我們奉召討賊,正是坦蕩君子!」
荀彧默不作聲,一句也不反駁。
袁紹大笑,嘆息道:「我心有餘而力不足也。這小小的渤海郡,非立業之地。」
郭圖道:「主公,如今董卓驕縱愈盛,主公何不借用家世,合縱連橫,集山東諸侯討伐董賊?」
「不可。」荀彧勸諫道:「主公,董賊勢大,且挾天子在手。我軍若是妄動,只怕重蹈郭翼覆轍。當下應該靜觀其變,先看看天下英雄有何動作,我們再乘勢而為。」
「這……」袁紹為難了,兩個方法他都感興趣,都覺得可行,要他做決定太難!
荀彧見他猶豫不決,便道:「主公,此事可從長計議。」
「嗯。好。」這句話讓袁紹如蒙大赦,趕緊一口答應,「今天先到這,你們都退下吧。」
荀彧離開政廳,急忙騎馬進城,到了郭嘉住處。見郭嘉正收拾包裹,似乎要出遠門,大笑道:「奉孝,前方可是必死之地!」
郭嘉卻淡然道:「大丈夫死則死矣,人情債卻必須要還的。」
「幾時回來?」
「待他脫困之後,我自當另尋明主。袁本初,難成大事。」
「郭子鴻非明主耶?」
「自是天下英雄,但非吾主。」
荀彧指了指自己的馬,「此馬日行千里,可助你一臂之力。」
「多謝!」郭嘉也不客氣,騎上馬便出城了。
在并州與青州的街道上,兩位少年看到了聖旨告示,眉頭緊鎖,咬牙切齒的回了家。
揚州,建康城。
龐德站在城牆上,俯視著風起雲湧的鐘山,感慨道:「主公曾言『金陵帝王州』,今日萬里江山,龍騰虎躍,果然不假!」
焦仲卿笑容平靜,緩聲問:「留,還是走?」
龐德道:「主公命我守揚州,我豈能擅離職守?」
說完,又接了一句,「幾位夫人如何說?」
焦仲卿平靜的說:「蔡先生死了。」
「誰人所為?」
「自裁。」
龐德長嘆,道:「謀大逆,誅九族,真是一條好罪名!」
焦仲卿道:「吳之四姓與將軍沒有瓜葛,幸免於難。」
「你且去問夫人如何安排,這裡自有我在。」
焦仲卿點點頭,道:「保重。」
將軍府里,一切還是很平靜。正因為平靜,所以才反常。因為平常活蹦亂跳的大夫人,這會兒也規規矩矩的坐在主座上,一臉嚴肅。
「楊姐姐,我該怎麼辦?」
楊玉道:「你是一家之母,你來決定。」
蔡琰深吸一口氣,道:「焦大人。」
「臣在。」
蔡琰語氣沉穩,全然沒有平日里的歡快活潑,每一個字都極為清晰,宛如鐵石般沉重。「若揚州可守,我等當等將軍歸來。若不可守,則當北上助將軍脫困。將軍平生大願,天下人皆有書可讀。故鐘山書院典籍無數,自當收藏。專利局技術豐富,亦應保存。將軍平素仁愛,府中奴婢,皆可散去,不可牽連無辜。諸多工匠、名師,是走是留,由他們去。」
說什麼等將軍歸來,這分明就是打算撤離了。焦仲卿心裡感覺壓了一塊石頭,讓他喘不過氣,沉聲說:「諾。」
龍三將各縣的兵卒集結到了郡守,想要聯絡郭翼,卻被荊州切斷了路線。他只能一邊與建康保持聯繫,一邊做好順流而東的準備。龐德是降將,他會不會倒戈,龍三心裡沒底。他要做好最壞的準備,必須將主公的家室保護好!
除了豫章郡、丹陽郡以外,揚州其他州縣都發生了兵變。派往各地擔任郡尉的軍官要麼叛變,要麼遇刺,各地的兵權迅速落入各地郡守手中。
根據龍三的估計,不出十天,各地郡守完成部隊整編之後,就會開始著手進攻建康了。以吳之四姓的密切關係,他們面對的必然是一場大戰。
形勢已經不容樂觀,陽城的郭翼卻毫無感覺。每日設宴,醉生夢死。原本空曠的臨時府邸,現在已經住滿了人,全是女人。
從陽城本地的士紳小姐、陽翟豪族家送來的女婢、青樓酒肆的賣藝女,再到普通的民女。
仗著自己一副強健無比的體魄,日御數十女子,整個府邸間都是鶯歌燕舞。每天衣不蔽體的在眾多美色間穿梭,全然不知世事如何。
范新感覺壓力很大,甚至可以說頭都要炸了!郭翼的這堆女眷之中,好些都是兵卒、部曲的妻女,只要他看上了,二話不說直接收了。部隊里已經是怨聲載道。
與揚州的聯絡已經斷了,信送不出去,也沒法要求援軍。潁川的豪族已經在組織部隊,一旦成軍,第一目標就是郭翼。
龍一拿著一份軍報進來,焦急的說:「軍師,兄弟們最近怨言很大。主公再這麼搞,要出事啊!你趕緊勸勸他。」
范新看完軍報,有士兵試圖逃走被抓回處死,臨死前大聲指責郭翼失德云云,對軍心造成了極其惡劣的打擊。
「若能勸得住,我早就勸了。」范新也無可奈何,暗罵道:「他怎麼成了這副德行?」
龍一氣惱道:「我先去巡視了。主公常說『禍起蕭牆』,看來此言不假。」
「這……」范新心急如焚,軍心已經亂了,顏華也多日沒有現身,陽城本來就不是己方的根據地,旁邊各種勢力虎視眈眈,光靠他勉勵支撐,平衡各方。可只要郭翼不改過自新,崩潰是遲早的事。
思來想去,范新還是決定勸諫一次,走進酒氣熏天,玉體橫陳的官邸。雖然遍地都是春光,他卻目不斜視。
地板上,郭翼正一口叼著一女子的葡萄,胯下騎著一女子的下半身,雙手在另兩個女子身上摸索。
范新看的痛心疾首,悲戚道:「主公!」
「嗯嗯……」郭翼都懶得把嘴從肉葡萄上移開,眼睛瞟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主公。董卓在轘轅關外,潁川豪族摩拳擦掌,揚州已經失聯,此危急存亡之時也,主公豈能迷醉溫柔鄉。陽城不過一縣之地,怎能滿足於此?近日軍心浮動,請主公出面穩定軍心,只要……」
「放肆!」郭翼總算是吐出了肉葡萄,指著范新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教訓我?老子打天下不就是為了財色二字?連軍隊都搞不定,我要你何用?」
老子要搞的定,還要你干鳥?范新暗罵的一句,依然勸諫道:「主公,天下女子何其多也。陽城之地都是庸脂俗粉,唯有掖庭才是傾國之色啊!」
「滾!掖庭那是皇帝地方,可不要痴心妄想。」郭翼隨手拉過一個女子,一頓亂啃,借著換氣的功夫說:「我們就守著這塊地方,有機會就出去撈一筆,舒坦。」
這不是山賊的水平么?就算是黃巾軍,也沒有這麼荒唐啊!「主公,這萬萬不可。」
郭翼怒道:「你再多言,休怪我不客氣!」
范新不再說話,無可奈何的看著這荒唐的景象,轉身離去。誰曾想一個少年英雄,如今墮落成這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