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生死一念
說實話袁萌萌本來是準備大罵白慕言,就算他平時驕傲冷漠的嚇人,可是這一刻她還是想一腳踢上去,不為別的,就因為他竟然把那麼開朗的方沐熙變成了一個「睡美人」。
可是看到白慕言,她踢出去的腳伸又收了回來。
眼前的這個人是白慕言嗎?是那個不可一世,隨時隨地都優雅的不像是一個凡人的白慕言嗎?
被鬍鬚掩蓋了的半張臉,紅紅的血絲充滿了的眼睛,虛浮的腳步,似乎每走一下下一秒就會跌坐在地上。整個人憔悴的,就好像一瞬間老了十歲,跟平時那個風流倜儻,氣宇軒昂的他實在是相差的太多。
袁萌萌囁嚅了半天,扁著嘴,還是問了一句,「沐熙醒了沒有?她醒了沒有?」
三天了,方沐熙已經沉睡三天了,這三天他滴水未進,就靠營業液維持生命,而且每次只有一個人進去看,大部分時間都是白慕言待在裡面。
方沐熙三天沒吃飯,她也就三天沒吃飯,同樣也是一口水也沒有喝,整個人臉色發黃,眼看你就瘦了一圈。
白慕言木然的搖頭,垂著頭,看不清他的眼睛,但袁萌萌知道,他現在一定是極其的沮喪和失落。
突然就覺得有點兒不忍心了,就算是他當初有錯,就沖他現在的這份兒痛苦,袁萌萌想,至少他對方沐熙的愛是沒有任何折扣的吧。
「白慕言,你不要這樣,方沐熙,方沐熙她一定是不希望你這樣的,還,還有布丁,他這兩天一直鬧著要找媽咪,我已經快要控制不住她了,最好是,最好是你能照顧他。」
布丁還不知道方沐熙住院的事兒,袁萌萌只告訴他媽咪,最近比較忙沒有時間照顧他,可是孩子還是在一遍一遍的不停的問,「媽咪到底在哪裡?我要媽咪?」
孩子總是敏感的,她覺得布丁好像是感應到了什麼,這兩天一直不吃不喝,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在哭,弄得她也是手足無措,又沒辦法說明真相。
原以為白慕言不會有什麼反應的,他現在的整顆心都在病房裡的女人身上,哪裡還記得自己有個兒子呢,果然袁萌萌說完,男人從椅子上站起來,竟然……轉身走了。
袁萌萌直接就愣了,這是什麼意思啊?男人這是什麼意思啊?撒手不管了?不想管方沐熙了?
剛剛燃起的一丁點兒的好感瞬間崩塌,袁萌萌瞪著眼睛,恨不得把男人的背瞪出一個窟窿來。
不過,還是先照顧方沐熙要緊。
沐熙,你放心,就算白慕言不管你,我都會把你照顧的好好的。
而且……袁萌萌想想那個每天都會過來的男人,就算是沒有她,他也會好好照顧的吧,她看的特別明白,男人和方沐熙之間的關係絕對不同尋常,他甚至完全不在意白慕言的臉色,只一心一意的關心著病房裡的人。
晚上的時候,袁萌萌的手機收到一條簡訊,內容特別簡單,「布丁我接走了,請你照顧方沐熙三天,拜託。」
袁萌萌著實訝異了半天,也失落了半天,白慕言難道真的想放棄方沐熙嗎?她不敢想,如果那樣的話,就太不是個東西,她會相當鄙視這個男人。
可要說剛收到簡訊的時候還是訝異,當白慕言真的一連三天都沒有出現的時候,袁萌萌已經在心裡把他罵成了翔。
當然最傷心的還是……方沐熙一直都沒有醒,無論她怎麼叫怎麼訴說,她始終沒有反應,只是靜靜的躺在那裡,像一個冰冷的木偶,袁萌萌總忍不住去試探她的鼻息,每次伸過去的手都是抖的,生怕哪次伸過去真的就是感受不到空氣了,那樣的話,她恐怕也會接受不了的。
「醫生,醫生,你看她怎麼了?你看她怎麼了?」
那個男人剛走,袁萌萌突然發現方沐熙的呼吸越來越弱了,心率顯示器也快變成一條直線,立刻大叫起來,趕緊把醫生叫過來。
所有人都慌了,袁萌萌,趕過來的唐墨墨,還有一大批在方沐熙「身上」忙碌的醫生,全部的人都陷入極度的恐慌當中。
「老公,你說白慕言到底去哪裡了?」
「他到底去哪裡了?」
「方沐熙都這樣了,他怎麼還不回來,電話也不接,難道他連方沐熙最後一面都不想見了嗎?」
「難道他不後悔嗎?他一定會後悔的……」
唐墨墨也急了,「袁萌萌你胡說什麼,什麼最後一面,方沐熙她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也不希望方沐熙有事,我也不希望方沐熙有事,我真的不希望……」
袁萌萌盯著病房的門,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地落了下來。
唐墨墨也不好受,兩個人抱在一起緊緊的盯著。
門一開,就迫不及待的沖了過去,張口想問醫生裡面什麼情況了,卻發現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其實當他們看到,醫生對他們搖搖頭,終於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起來。
這下連推開那扇病房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時候,白慕言才趕了過來,除了仍然消瘦,他竟然西裝革履,鬍子也刮的乾乾淨淨。
袁萌萌卻是再也看不下去了,指著男人的破口大罵,幾乎用盡了她所認為的最難聽的字眼,可是男人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袁萌萌這才注意到他身後還跟著一幫子人,似乎還有外國人,但一樣的,風塵僕僕。
那一刻,她只聽到白慕言對著病房門大喊,「救她,我要你們拼盡全力救她,只要你們能救她,不管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出!」
宇宙的拳頭伸出來,最終沒有落到男人的身上。
直到這個時候,所有人似乎才看懂,那跟在白慕言身後的人是醫生,應該是他從國外請過來的醫生吧。
好像一下子又有了希望,袁萌萌也顧不上責怪白慕言了,只一心祈禱著這外來的和尚能夠就方沐熙一命。
失去孩子對她已經夠殘忍了,老天爺你怎麼忍心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