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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這樣背著我,算不算偷……請啊。

  現在的情景有點尷尬,不知道算不算「捉姦在……機場啊。」


  方沐熙手裡拿著一束鮮花,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檢查了一下臉上的妝容,深吸一口氣才直直的往前面的方向走了過去。


  白慕言恐怕得感謝她對他的關注,偌大的機場,熙熙攘攘的人群,只一眼,她就看見了前方穿著她給他買的風衣的他,風度翩翩。


  只不過他的身上……還掛著一個人,一個女人。


  女人顯然要比白慕言先一步看見她,畢竟白慕言是背對著的,而她的腦袋搭在他的肩膀上,抬眼看見的就是她走過來的方向,她臉上對著笑,在男人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似乎還在撒嬌。


  方沐熙一陣噁心,心跳如鼓,她人已經到了兩個人的身後,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啊……」女人竟然驚呼,難道剛剛飛過來的眼神是假的。


  方沐熙的印象里,韓涵不是個瞎子啊。


  白慕言不悅的眼神掃過來,推開嬌羞的埋在他胸口的女人,女人還踉蹌一下抓住他的胳膊,白慕言的眼睛更冷漠,只不過背對著的方沐熙看不見。


  「好巧啊,方醫生,你也來機場了?」


  韓涵這話一出,白慕言才回過身來,看見是方沐熙,整個人醫政,方沐熙理解為那是心虛。


  她狠狠的瞪了白慕言一眼,走到他們身邊,猛的拉開還在扯著白慕言的衣襟的女人,「韓小姐,你好像真的很喜歡碰一些不該你碰的人……。」


  然後她轉向白慕言,聲音冷冷的,「你就這麼飢,渴么白慕言?這麼大庭廣眾的……也不嫌丟人。」


  「你,你別這麼說慕言,是我,要抱他的……」女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真真是我見猶憐,又要去貼白慕言的胸口。


  白慕言眼神卻盯著方沐熙,仔仔細細的觀察她的每一絲反應,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女人的任何動作。


  「是么,那你已經抱完了,是不是可以滾了?」


  方沐熙有些不耐煩,這樣的一個女人,看著怎麼那麼不順眼。


  「慕言。」


  她又想上前跟白慕言說話,只不過男人的胸前橫了一個女人,對著她搖搖頭,然後指著另外一個方向。


  白慕言環著胸,看著女人像老虎一樣護在他的身前,突然就覺得好笑。


  他們家的小女人,這是吃醋了呢。


  方沐熙卻回頭白了他一眼,然後覺得不解恨,轉過身對著男人的胸口就是一拳,白慕言悶聲呼痛,對著還在回頭看著他的韓涵說:「涵涵,請你記住,這次的機票是單程的,如果你再回來,那麼我想你知道等待你的是什麼。」


  女人不虧是個會演戲的,白慕言的話一出口她便蹬蹬蹬往後踉蹌幾步,好不容易站定了,委委屈屈的拉扯著衣角,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慕言……你收回了你給我的所有的東西,你讓我到那邊怎麼生活?還有我只想聽你說一句,你對我,到底有沒有……一點感情?」


  「沒有。」白慕言冷著臉,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


  「呵……」女人凄慘的苦笑,手指發白,「好吧,我懂了,我都……懂了,慕言,是我自己親手埋葬了我們……僅剩的那點感情,我只希望,你以後,哪怕只是偶爾,會想起曾經有一個我,愛過你。」女人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方沐熙聽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看看男主角竟然沒有離開的意思,難道還在依依不捨么,突然就有點火冒三丈,「說夠了么,說夠了就趕緊滾吧,我們可沒時間花在看這種無意義的表演上!」


  說完扯了白慕言的胳膊就往另外一個方向走,直接就忘記了自己來機場是接人的,白慕言嘆了口氣,摟住發脾氣的小女人,看都沒看女人一眼,轉身就走,自然也就聽不見身後的女人哭聲有多犀利。


  一路上,白慕言差點被女人飛過來的眼刀給扎死,一回家更是直接被女人像是抓犯人一樣直接按倒在沙發上。


  「怎麼?跟老情相會的滋味太美連話都不會說了?」


  方沐熙卡著白慕言的脖子,像一隻齜牙咧嘴的小貓。


  「沒有啊,我只是很喜歡看你吃醋的樣子而已。」


  白慕言笑著掰開女人的小手指,把人圈在懷裡,被女人大叫著掙脫。


  「趕緊把你的外套扔了去,有她的味道,噁心。」


  她捂著自己的鼻子,阻止他的靠近。


  白慕言哼了一聲,聽話的一把把外套脫掉扔到了一邊。


  「襯衫也脫掉,也有味道。」


  方沐熙指著男人白色的襯衫繼續指揮。


  「那褲子要不要一起脫掉?」


  白慕言手搭上了褲扣,挑著眉問她。


  方沐熙俏臉一紅,轉過身,「你去卧室脫去。」


  反正必須弄到一點那個女人的味道就好。


  「你幫我脫?」


  男人突然從背後抱住她的身體,熱氣呼在她的耳邊。


  「你想都不要想。」


  方沐熙斬釘截鐵的拒絕。


  白慕言笑著逼近,然後突然問了一句,「你還沒跟我說你今天去機場幹什麼?」


  機場?


  方沐熙一拍自己的小腦袋,「都是你,我差點忘了,我是要去接宇宙。」


  「宇宙?他回來了?」


  白慕言的表情一下子變的嚴肅而危險。


  「是啊,他讓我去接他呢。」


  方沐熙一臉的興奮,轉身要走,被白慕言大聲的叫住。


  「不準去。」


  「為什麼?」


  「我不希望你再見他。」


  「他是我的朋友。」


  「如果我不許你有這個朋友呢?」


  白慕言很認真的低聲問她,和剛才輕鬆談笑的那個人截然不同,他忽然換了一個人似的,明明語氣越輕,卻讓他覺得相當可怕。


  方沐熙周身僵硬,忽然意識到,這次,他是認真的。


  他要她不再見宇宙,這就說明,白慕言,他不信任她。


  「白慕言,你就那麼不相信我們只是朋友?」


  「是!」


  他乾淨利落的回答,狠狠的扎在她的心上。


  「我不相信什麼友情,儘管他以前幫過你,我可以給他一切的補償,錢,地位,一切都可以,唯一的,我就是不希望,你們再有任何糾纏。」


  白慕言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認真,連一點想要用幽默化解這一切的餘地都沒有給她。


  方沐熙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然後她的手插在衣服的口袋裡,咬著牙出了門。


  一個是愛人,一個是「親人」,可是為什麼夾在他們中間的兩個人的她,會這麼難受。


  布丁三個月就斷了奶,開始喝奶粉,為了給孩子試溫度,方沐熙常常把自己的舌頭,手背燙的都是泡,常常是舊傷剛好又添新傷,尤其是冬天還有給「嬌弱的布丁」洗尿布,一沾水一揉搓,那種「酸爽」的滋味到現在方沐熙都忘不了。


  再然後背著布丁去半工半讀,有一年的時間她都是直不起腰的,佝僂的像個老太太,更別提蠟黃的臉色,每天回家疼的連床都無法躺平的脊椎。


  布丁學會爬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學英語,每天一個爬爬墊,他在一邊,她在另一邊,他牙牙學語,她讀的口舌生瘡,他爬累了,伸著短的還沒有一截筷子那麼長的胳膊要抱抱,她學的累了,就抱著他軟軟的身子,把頭埋在他身上,感受著那時候僅有的溫暖。


  布丁一周零倆個月的就開始會說簡單的話,他開口的第一句是「渴渴……」,方沐熙才知道孩子的舌苔都發白了,她都沒有想起要喂他喝水。


  學會說話沒兩個月,他就可以自己拿著小勺子往自己嘴巴里填飯,一口一口的飄著幾個菜葉的麵湯,被她切成丁的火腿,白水煮出來的雞蛋,他都吃的津津有味,吃一口還會張開嘴巴告訴她已經咽下去了。


  真的好乖好乖,方沐熙想在這方面,布丁的乖巧一定超越了一向調皮搗蛋的她。


  而後來的日子她就越來越忙,布丁就常常被送去託管,往往她每個星期見到他,都重新介紹,寶貝,我是媽咪哦,然後等他剛要熟悉她的時候又再次離開。


  布丁好像是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一下子就長大了,他說話很清晰,眼睛很明亮,長的也很帥,和白慕言很像,只是因為血液病的關係他一直都小小的,怯生生的,抱著她的大腿撒嬌都是小心翼翼。


  宇宙的出現,方沐熙一直認為就是上帝轉世,是他們母子倆的救贖。


  他在她最狼狽潦倒的時候出現,見過她最笨拙不堪的手段,卻依然微笑著,帶著陽光就那麼走進她的生活。


  他就那麼順理成章的安排了他們母子所有的生活,卻沒有讓她感受到一絲的侵略性。


  她只知道他的手再沒有添過新傷,英語突飛猛進,學術成果越來越多。


  然而,布丁才是變化最大的,一周的時候他終於長到了二十斤,有了紅潤潤的小臉,再也不像以前一樣從一歲就開始不停的皺著眉頭。


  他咿咿呀呀的沒人教他,他就喊他爹地,因為他做了太多只有爹地才會做的事。他明明那麼帥氣溫柔,卻在她抱著布丁排隊時訓斥了那個咬著牙籤插隊的黑人,在這之前她一直忍氣吞聲,他那麼優雅,卻系著圍裙進了她家的廚房給他們做中餐的三菜一湯。


  布丁吐奶吐一身的時候他只是捏捏他的小臉逗他笑。


  布丁換尿布拉粑粑的時候從沒見過他有任何不耐煩。


  那幾年她堆積的所有的對白慕言的恨意,對這個世界的哀怨在很大的程度上被他化解了不少。


  那幾年,時光讓她從單純的少女變成了怨毒難忍的巫婆。而宇宙,又讓她變回了當初的自己。


  她想過她何德何能就那麼理所應當的接受他的好,她甚至說過她沒有任何力氣回報他,除了錢。


  他只是笑,看著她的小臉,笑的認真而含蓄,「我只是在你們身上尋找了家庭的感覺,不需要任何回報,baby。」


  那時候她才知道他也只有一個人,他管這個叫互相取暖,其實方沐熙清楚的很,明明只有她從他的身上收穫了太多,他卻從沒得到過什麼。


  她看著他因為分手喝的酩酊大醉,躺在地板上一天一夜。


  她看著他,總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身上會莫名其妙出現一身傷,問他怎麼了,他只說是不小心摔的,那時候她知道,其實他,也是個有秘密的人啊。


  可是應該要認真拒絕他的好的時候卻已經做不到了。


  在那個沒有親人和朋友的異國他鄉,他們兄妹相稱,彼此分享成長過程的痛苦,他陪著她,一路前行。


  第一次成功分享喜悅的人是他,第一次獲獎送花的人是他,第一次讓她挺起胸膛重拾自信的人還是他。


  他是值得任何女人深愛的男人。


  他曾經開玩笑的跟她說,baby我用了這麼多年的時間都沒融化你的心,都沒有成功,你的心是不是被冰封了?

  那時候她的心確實是被被冰封了。


  被一個叫做白慕言的男人冰封了,那幾年她的愛情被自己埋葬,寸草不生,以至於忽略了身邊太多的風景,太多的人,等到她在見到白慕言,一切才重新蘇醒。


  而男人依然在原地注視著她,不曾轉身,永遠做她身後的後盾。


  比起她不敢聯繫的家人,他對她來說才是更重要的存在。


  所以白慕言說的從此不相見,她根本不可能做到,她想要的其實很簡單,就是看著宇宙好,看著他過得比自己好,讓她有機會祝福他。


  對於宇宙,她始終懷著很深的感恩,和一些愧疚,所以無論如何,不管什麼事,只要他開口,她都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可以容忍白慕言對他偶爾的不善意和抗拒,她甚至可以為此一遍一遍去解釋,但唯獨她不可以把他當成陌生人,因為本來就不是陌生人。


  他是布丁的「爹地」,永遠都是,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如果白慕言一定要這樣堅持的話,兩個人的溝通就會變的很艱難。


  她無法犧牲任何人,所以她只能犧牲她自己,委屈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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