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甜棗
寧鴻飛輕笑一聲，一邊示意身後的侍女將湯藥遞給自己，一邊解釋道：“這是秋蟬，是我的人。”
在他說出那句“是我的人”時，紀涵柳險些被自己的唾沫嗆死。
他也明顯的察覺到，麵前這隻小野貓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了，看著她精彩紛呈的臉龐，他忽然就忽略了自己想要再解釋兩句的心。
“以後有什麽消息不方便傳遞給我的時候，你可以先告訴秋蟬。”
她遲疑的看了一眼秋蟬，秋蟬這剛巧在這個時候朝她行禮：“奴婢見過喻姑娘。”
紀涵柳仔仔細細的瞧了一眼秋蟬，隻見她梳著一絲不苟的發髻，穿著一絲不苟的衣裙，表情也是實打實的一絲不苟。
她心道：這個姑娘看上去並無特殊之處，難不成是她有什麽技藝傍身？
朝著這個方向想的確無誤，寧鴻飛之所以會用這個侍女當做自己在宮裏的線人，不僅是因為她表麵看上去的平凡無奇，更是因為她驚人的能力。
至於有什麽能力，這裏暫且壓下不表，待後文有涉及處再慢慢細說。
“這次的事情，多謝你了。”紀涵柳想要伸手接過藥碗，卻被寧鴻飛拒絕。
“我來喂你，”他的語氣帶著幾分霸道：“謝我是不必，不過你若是要以身相許的話，我也不會拒絕。”
在他們說話間，秋蟬已經走到了門口守著。
她用口型對寧鴻飛做了一個“滾”字，之後便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喂藥。
“很苦對吧？”他看著她緊緊皺在一起的眉毛，還是將手中藥碗放下，再從衣袖之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錦囊。
她瞧著他慢慢打開錦囊，從裏麵掏出了一刻顏色紅潤的棗子。
“甜棗？”她的雙眼大放異彩。
不瞞人說，她在吃食方麵一直保持著童時的習慣，一方麵是討厭喝藥，另一方麵就是熱愛甜食。
看他的表情，大有下一句要說“我細心體貼，知道你覺得藥苦，特意帶了甜棗來讓你中和一下苦味”的意思，可是他到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
他將甜棗遞給她：“吃不吃？”
她用力點一下頭，她能忍受藥水的苦澀，可若有甜棗陪伴，她會更加樂意喝藥。
有了甜棗陪伴，她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的舒展開了，寧鴻飛原本略顯忐忑的心情漸漸的也舒緩了許多。
“端下去吧。”寧鴻飛將已經空了的藥碗往旁邊的小桌上一放，秋蟬聞言，低著頭走上前來把碗撤下，臨行前還貼心的給他們關上了門。
秋蟬走了，藥也吃完了，紀涵柳的精神恢複了大半，她先開口問：“那個秋蟬是？”
“剛才不是解釋過了嗎？”他輕笑一聲，一隻手自然而然的放在紀涵柳的頭頂，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
大概是許久沒有體驗這樣的“親昵”，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往後靠開一些。
寧鴻飛沒有在意她這個動作，他隻是收回了手，繼續笑著說：“那是我在宮裏安排的線人，負責在侍女中觀察有沒有人有異心。”
這句話他說的相當委婉，紀涵柳又問：“之前怎麽一直沒有看過她？”
如果她記得不錯，之前在花園裏出現侍女屍體的時候，當場集合的侍女可沒有這張臉。
“她先前去做別的事情了，昨日返回之時恰好救下了你。”
原來，寧鴻飛為了讓她更快被自己的手下發現，及時親手繪製了她的半身畫像，分發到各個手下手中，其中剛好就有完成了任務快要回宮的秋蟬。
而說來也巧，秋蟬前腳才收到畫像，後腳她竟然就陰差陽錯的遇上了畫像上的人。
“這次的情況你知道多少？”
聽見這個問題，紀涵柳的反應幾乎沒有過腦子：“那你又知道多少？”
這一次，寧鴻飛是微愣了愣，而後恢複如初：“你要對我放心，我既然這次會救你，就不會害你。”
他的聲音蠱惑非常，紀涵柳也被他迷惑了：“不是特別清楚，昨日我在書房裏看書，突然就昏迷了過去，應該是被人暗算，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聽見她說：“後來我就被送到宮外，再之後……”
之後的內容她說不下去，寧鴻飛不聽其實也猜得到，他一時間想不出什麽詞來安慰紀涵柳，他隻覺得胸腔一團烈火正在熊熊燃燒。
“不過我用銀針控製住他了，趁著他昏迷的時候悄悄逃出來了。”紀涵柳說完覺得有些做賊心虛，畢竟她是在扯謊，萬一他今天的讀心術有用，那自己的話可就白說了。
誰知道，寧鴻飛的表情隻是小小的變動了一下，然後道：“就像上次對付喻宰相那樣？”
她心虛的應下之後又在心裏安慰自己：反正那個壯漢現在也已經死了，自己也把他埋掉了，死無對證，自己怕什麽？
有了這個想法，她的情緒也慢慢穩定下來，可後來聽見寧鴻飛說出宮中已經死了三名侍女之後，她還是免不了震驚。
這才一天半的時間，居然已經死了三個人？
“但是這不需要同情，她們都是罪有應得，”寧鴻飛的表情裏夾帶著嘲諷：“而且，你也差不多洗清了嫌疑。”
“那你房間裏那些東西怎麽辦？”她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隻覺得宮中各個心腸狠毒，而下毒的人的身份，她也覺得耿耿於懷。
她的確第一眼就不怎麽喜歡皇後，可是就她接觸皇後這麽幾次經曆來看，皇後還是相當和藹可親的。
“我已經讓管家把所有的東西都換掉了，你放心，包括你房裏的東西，我也讓人一並更換了。”
“那那些偷拿飾品的侍女呢？怎麽處理？”
“已經死了的這幾個不足以震懾住她們，”寧鴻飛道：“能震懾她們的，隻有把她們的所作所為全都公布出來。”
“不過你放心，這些事情我已經讓秋蟬去做了，”他朝紀涵柳眨了眨眼睛。
“你接下來還想做什麽？”
紀涵柳看出了他眼中的憤怒，也感受到了他語氣裏的不平靜。
“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