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平靜
“隻是什麽？”寧鴻飛發覺她許久都沒有出聲，才問一句。
他說話的時候抬起頭與紀涵柳四目相對，紀涵柳忽然就覺得心跳漏掉了一拍，她一邊在心裏責怪自己對著一個娘娘腔竟然還會有這樣的反應，一邊敷衍：“沒什麽。”
她說話的時候表情很淡，如果不是寧鴻飛觀察的仔細，她臉上的那層薄暈幾乎不能被人發現。
停頓片刻，她又自顧自道：“為什麽我感覺她以後會常來？”
寧鴻飛的話驗證了她的猜測：“你想的不錯。”
在第二次見到喻以月之前，她對寧鴻飛的“讀心術”一直都持有半信半疑的態度，然而，這個喻以月仿佛是和寧鴻飛串通過一般，三天兩頭的往皇宮裏跑。
紀涵柳幾乎都要以為，她是想要進宮來服侍某某某了。
她不願意見到喻以月，後來她每一次進宮，紀涵柳都會借口離開一段時間，等到她差不多要離開了才出現。
這一天，紀涵柳正百無聊賴的坐在點星殿裏和寧鴻飛抱怨：“你說你的宮叫點星殿，可是我怎麽一點涼快的意思也沒體會到？”
寧鴻飛似是輕笑了一聲，並未作答。
紀涵柳與寧鴻飛相處的時間少說也得有大半個月了，她在這裏做事情的次數屈指可數，一是她懶得動手，二是她即便想做，寧鴻飛也不會同意。
不過，讓她相當不滿意的地方就是，寧鴻飛每一次沐浴幾乎都要她來伺候，搞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麵對宮中其他侍女。
“天氣越來越熱，為什麽你宮裏不能換薄一些的衣裙？”
“這是內務府規定的服飾，與我何幹？”寧鴻飛說話的時候正捧著書細心查看。
“我名義上好歹也是你的貼身侍女，難道也不能搞特殊？”
他連頭也不抬，直接說：“你要是願意當我的女人，隨你怎麽搞特殊。”
紀涵柳不說話了，在這種問題上，她永遠都隻能仰望寧鴻飛的厚臉皮。
他們沉默了一會，侍女又來通報說喻宰相的大女兒進宮想要探訪紀涵柳，紀涵柳聞言先是仰天長歎一聲“吾命甚苦矣”，之後便故技重施，佯裝肚子痛逃走了。
喻以月被侍女帶到紀涵柳的房間裏等著，她來來回回進宮也不少於五次了，除了前兩次她還能見到紀涵柳的人之外，後麵的時間她幾乎都是坐在紀涵柳的房間裏度過的。
加上她本就是個觀察細致之人，想要記住她房間中的陳設布局，幾天時間已經足夠。
她自知這一次紀涵柳一定也和上一次一樣，等到太陽快要落山了才會出現，她本打算離開了，卻不料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剛強有力的男聲。
喻以月一愣，點星殿是芸月公主的寢宮，怎麽會有男聲？而且還是在她貼身侍女的房外。
她急忙小跑到門口，以防萬一那人推門而入自己會遭遇不測。
可是誰知道，那聲音的主人似乎沒有要進來的意思，他隻是繼續站在門口：“小野貓，你在房裏嗎？”
她靜下心來仔細辨認，卻並不能從聲音裏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那人又輕扣了扣房門，喻以月也不自覺的膽戰心驚起來。
難不成喻問凝在宮中與人有私？而且那人還如此明目張膽，大白天直接道公主的點星殿裏來找人？
電光火石之間，喻以月對門外男人身份的猜測已經過好幾個回合，她覺得這個人要麽就是膽大包天，要麽就是身份尊貴，不然有誰能在白天到點星殿找人？還是個男人！
就在她以為那人準備推門而入的時候，門口的男人忽然又說：“小野貓，我等會要去禦書房見皇帝，你就在這裏好好呆著別亂走。”
喻以月的興趣被這句話猛然提起，這個男人竟然要去禦書房見皇帝？那他的身份……
出於好奇，她將耳朵貼在門框上細細聽著門外的動靜，直到她確定門外的人已經轉身走出幾步了，她才敢動手戳破了紀涵柳房門上的窗戶紙。
透過那點點洞眼，一個人影赫然出現在喻以月的眼前。
竟然是芸月公主！
門口既然隻有芸月公主，那剛才的男聲是誰發出的？難不成是芸月公主？
喻以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雙耳，她皺起眉頭，努力回想她和芸月公主有限的幾次見麵。
芸月公主其實很像是一個女人，身姿婀娜，長相嫵媚，但唯一讓人覺得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身高，喻以月前幾次聽芸月公主說話的時候還覺得詫異。
誰說公主美中不足的隻有身高？明明連她的聲音也不是很完美啊，故作的卿月之中帶著一點點做作。
思及此處，她忍不住捂住嘴，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她的腦海誕生，她暫時無法得到求證又渴望立刻知道。
天色漸晚，紀涵柳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從藏身的小書房跑回自己的房間。
喻以月已然不在房間裏，她一邊納悶一邊欣喜，喻以月這次居然走的那麽快，還省的自己最後回房和她浪費口舌。
紀涵柳不知道，喻以月在隱約猜到芸月公主的秘密之後就匆匆離開了，她更不會知道，喻以月離開之時並沒有侍女指引。
她在思考問題的時候不慎迷路，意外還撿到了一段“天賜姻緣”，當然，這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說。
既然房中沒有看見喻以月的影子，她轉身就要去找寧鴻飛，誰知她到了寧鴻飛的房裏也沒有看見他的人影。
奇怪，這接近飯點了，寧鴻飛能去哪裏？
她在房中等了一會，還是等到了寧鴻飛回宮，她這段時間跟著寧鴻飛，閑事做了不少，平日裏總是看書喝茶：“你去哪了？”
這樣子頗有點像怪罪丈夫晚歸的妻子，寧鴻飛笑著走近：“去了禦書房一趟。”
“嗯？”
“我去找皇帝說我在宮中無聊，要他準我出宮遊玩幾日。”
他說完上半句，還刻意轉過頭深情款款的看向紀涵柳：“你作為我名義上的貼身婢女，也要跟著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