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章 承認你喜歡我,就那麼難嗎?
宴會結束之後,是傅睿辰將她送回了住處。
看著眼前漆黑一片沒有絲毫燈光的別墅,昏暗燈光下的傅睿辰眯了眯眼眸,語氣里的黯然從不掩飾,「你就住在這裡?」
愣了愣,余安暖斜眸掃過漆黑的別墅才反應過來,面前男人問的是什麼意思,抿了抿有些乾裂的嘴唇,低低道,「是啊,我就住在這裡,很諷刺吧?」
明明那個男人恨她入骨,可卻又將他那麼憤恨的她放在他的身邊,放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說來也真夠諷刺的!
「安暖,你別這麼說,如果你把我當朋友的話,我希望你有什麼困難都能告訴我,我會儘力幫你的。」
聽著余安暖略微自暴自棄的話語,滿含著自嘲,他只覺得心口一陣刺痛,看向她的眸光中充滿了憐惜,只是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不是那麼的明顯。
而沉陷在自我思緒中的余安暖,自然也沒有發現。
「嗯,謝謝你。」男人的話令余安暖心下一暖,甚至連帶著冰涼的身子也泛起了溫熱,沖著面前的人胡亂的點了點頭,心中一陣苦澀席捲而來。
在這種蕭條的夜晚,唯有這種安慰的話才能讓她感覺到點點的暖意。
相比於顧墨生的冷嘲熱諷,傅睿辰的噓寒問暖以及援助之手,是她在這個屬於她噩夢的都城,唯一僅存的溫暖。
更別說今天陸向珊出乎她意料的現身,以及那個令人莫名其妙的江宇文。
這一切,突如其來的情況,將她原本還沒來北城時為陸向珊制定的計劃,通通都脫離了掌控。
「那你快上去吧,待會著了涼可就不好了。」深夜的風兒有些喧囂,也有些涼意,緊皺著眉頭擔憂的對著面前的女孩輕聲細語道。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晚安。」宛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薄唇吐出簡短而滿含暖意的字句。
「晚安。」
微微頷首,余安暖就轉身沖著對面的別墅走去,然當她聽到身後傳來沉重的引擎聲時,一陣涼風倏地吹來,除了下半身感覺到些許涼意,上半身卻滿是溫熱伴隨著專屬於男人身上清新好聞的氣息。
驀地怔了怔,半闔眼眸,映入眼帘是男人深灰色的西裝外套,猛然轉身看到的是早已遠去的車影。
半張的紅唇微微抿緊,只有下次見面時再還給他了。
轉身,抬首看著沒有絲毫光亮的別墅,心下止不住的黯然,這個時候,他應該是送江語蓉回去了,甚至有可能的話,今晚應該不會回來了吧……
這麼想著,心底的黯然感愈加的濃重,就連腳下的步伐都沉重了起來。
拿出手機找到手電筒打開,站在昏暗的光線下,憑藉著手電筒的光亮輸入密碼,等到門鎖開的聲音,素手一推,腳也隨之邁了進去。
然,才站穩腳跟,還沒將門關上,她手腕上就毫無徵兆的傳來一陣痛楚,緊接著整個人身體向著一個方向傾斜了過去。
下意識的想要驚呼出聲,然唇瓣才微微張開,拽著她手腕的人似乎是料到她會這樣,溫熱的大掌忽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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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出北岸的傅睿辰,窗外昏暗不明的光線不時的傾灑在他英俊的臉上,無端地沾染著幾分陰鶩。
那是在余安暖身邊,從沒有出現過的神情。
正逢進市區的紅燈,伸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亮屏幕入目是一張扎著馬尾,眼神怯生生明明害怕極了卻強裝鎮定看著他們方向的小女孩,薄唇微勾,陰鶩的神情軟化了幾分。
然指腹點進撥號鍵,趁著紅燈之際翻找出一個號碼,再伸手從納物箱里抽出耳機帶上,抬眸見已經綠燈,便發動車子緩緩駛動。
耳畔機械的嘟嘟聲,讓他原本有些軟化的面色,倏地變得陰鶩起來,那程度比之剛剛更甚。
片刻,那端才緩緩接通,還沒等那頭傳來聲音,他便冷著嗓子開了腔,「今天你的人,是不是太放肆了!」
不知那頭的人說了什麼,他直視著前方的眸光沉得泛起水光,伴隨著他身上陰冷暴戾的氣息,讓電話那頭的人都狠狠地顫了顫身子。
「我不管你怎麼做,都讓你的人給我管好他們的嘴巴,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我既然能把他們帶回來,也能把他們送回去!」
說完,也不管那頭的人什麼反應就徑自掛斷了電話,隨手將手機扔到副駕駛上,握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暴起,就連額頭上的青筋也隨之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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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被突如其來的捂住,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後背撞上堅.硬的牆壁泛起微微的疼。
禁錮著她的男人並不吭聲,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伴隨著好聞的煙草味,讓她知道他是誰。
沉下眸子,被捂住的嘴巴沒再發出任何聲響,就連掙扎也不曾有。
身上傅睿辰的外套早就滑落在地板上,黑暗中還被男人無情的踩在腳下,甚至還用力的碾壓了一番,言語間咬牙切齒的意味聽在耳里卻是別一番滋味,「余安暖,你當真是活.膩了,為了擺脫我的控制,就那麼恨不得爬上別的男人的床,嗯?」
聽著男人滿含怒氣的聲調以及夾雜著隱約的酸味,讓被他捂住嘴巴的余安暖清澈的眼眸蓄滿笑意和淚花,似乎是因為想要笑而笑不出來。
胸口起伏不定,顫抖的身體表達了她的笑意,卻是讓捂住她嘴巴和捏住她手腕的顧墨生,冷冷地沉下了臉。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鐵青著臉,本該陰冷的眼眸在黑暗中顯露出黯然,然卻說著與神情不符的話語,「你那麼費盡心思的想要陷害江語蓉,那麼費盡心機的與傅睿辰認識,不就是為了想要擺脫我嗎?」
「我告訴你,就算是他答應幫你,你以為他又能有多大的本事贏得過我!」
說著,他捂住余安暖嘴巴的手緩緩鬆開,向下猛地改為用力的捏住她的顎骨,力道大得余安暖疼得臉色蒼白,甚至有些難喘氣。
眼底隱約閃爍著水光,可黑暗中的男人卻看不到!
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就疼得有些窒息感傳來,強忍著感覺下頜要與臉頰分離的痛,她艱難的吐出淡漠的字眼,「顧墨生,你這麼生氣……還說不是吃醋,承認你喜歡我真的……有那麼難嗎?」
一字一句,就像是利劍般刺進了顧墨生的心口,一波一波的疼痛襲來,疼得他涔薄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
捏著她顎骨的手一點點用力,像是因為她的話而惱羞成怒,甚至寂靜的客廳里都隱隱響起骨頭分裂的聲響,額角不停地冒著冷汗,余安暖只覺得自己下巴似乎要與面頰分離,雙手握成拳頭,眼角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可始終也流不下來。
痛,很痛,痛得她要窒息。
痛得她覺得自己,可能就會這麼死在顧墨生的手裡。
緊握成拳頭的手一點點鬆開,渾身散發著無力的氣息,彷彿就算是現在死了她也不想再多做掙扎。
感覺到女人有著放棄的念頭,緊繃的身體一點點的放軟下來,捏著她顎骨的手驀地一松,瞳孔緊縮,唇瓣哆嗦著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猛地一個後退。
原本被他抵在牆壁上的女人,沒了支撐就那麼順著牆壁滑落,最後癱軟在冰涼的地板上,沒有絲毫的生息——
黑暗中,彷彿就那麼沒了生息一般。
要不是耳邊她緩慢而沉悶的心跳聲在寂靜的夜裡跳動著,他真的會以為,她就那麼死了,就那麼被他……
似乎是不敢再想下去,他狠狠地震了震身軀,垂落在兩側的手狠狠地顫抖著,那種後知後覺的恐懼感就那麼席捲而上,甚至要淹沒他!
憑藉著窗外傾灑到地板上的清冷月光,女人就像毫無生息的癱坐倚著牆壁,呼吸虛弱得讓人感覺不到。
瞪大的雙眼,耳畔是她艱難而嘲弄的語句。
「承認你喜歡我,就真的那麼難嗎?」
緊握成拳頭的手鬆開又握緊,強壓下心底那股苦澀到唇舌間的苦味,猩紅的雙眼借著月光看著面前似乎沒了生息的女孩,空洞而無神的目光像是展現在他的眼前,雙手顫抖著,胸口起伏得厲害。
嗓音沙啞得不像樣但又是那麼的殘忍至極。
「想死?」
「你以為就這麼死了,就解脫了嗎?」
「我說過就算你死了也要是生不如死,死在我的手裡!所以就算你是半死不活,我也會把你救活然後折磨你!」
聽著男人暴戾到充滿怒意的話,她虛弱得顫了顫指尖,唇角怎麼也勾不起來,就那麼靜靜的閉上了雙眼,任由從眼角滑落的淚水打濕了面頰,以及依舊疼到窒息的下頜。
呵……
那一瞬間,她真的寧願就那麼死了該多好啊。
再也聽不到他們的冷嘲熱諷,再也看不到他那滿是恨意的目光,再也不用去那麼卑微的活著,那該多好啊……
可老天就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看透了她想要逃避的念頭,就那麼緊拽著那根生命線不如她的願。
淚水打濕了面頰,更多的是心痛,空洞無神的眼眸皆是絕望,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