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到懲罰是應該的!」慕沉水毫不留情,「你不要再說了。趁我現在還有理智,趕緊離開!」
「老三……」慕熙木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猙獰,但還是轉為自責的模樣,「你至少讓我看一眼桃子……讓我看一眼我侄女到底恢復地怎麼樣了,不然我的良心會不安的!」
「你還有良心?」慕沉水質問,「如果你有良心,那時候會對這麼個孩子下得去手?」
慕沉水提高的聲調顯然讓桃子感覺到了害怕。她緊緊抓著夏玫背後的衣服,躲在她的背後。
夏玫回身,抱住了桃子,替她擦乾眼角的淚水,輕聲安撫:「沒事的,別怕。爸爸媽媽都在!」
慕沉水感覺到了桃子的情緒,也不再猶豫:「請你出去。在我叫保安之前。」
慕熙木還在求情,但慕沉水顯然不會給她任何的機會了。
於是她輕聲道:「那你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給我打電話。」
說完,便轉身。
慕沉水看到慕熙木的背影,心中洶湧的情緒難以平復,但還是第一時間轉向夏玫和桃子。
「桃子沒事吧?」慕沉水摸著她的額頭。
「沒事沒事。」夏玫抱著她,「她只不過是對你姐……有陰影而已。」
慕沉水的拳頭緊了緊:「桃子,別怕,以後爸爸就算是捨出命,也會保護你的!」
慕沉水說這話的時候,恐怕不知道在他的身後,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正懸在那裡。
慕熙木剛走出病房的門,故意沒有將門關上,而是很快地從包里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刀。前夫不要她了,不要說撫養費,現在連音訊也沒有,連孩子都沒有來看一眼。自己的父親也因為桃子的事情對她不聞不問。剩下照顧自己的,只剩母親一人。還要被身邊的親戚朋友背地裡詬病。雖然知道,在慕家,她依舊可以衣食無憂地把孩子帶大,但是外頭的風言風語加上她自己的自尊,已經完全把她逼瘋了。
她的人生……完全毀在了那個晚上。
或許,如果孩子能正常生產,她還有跟前夫解釋的機會。可現在,因為夏玫,她連跟前夫解釋的機會也沒有了……
所以,她在失眠了好幾個晚上之後,終於決定要來報仇。
輕聲走進病房,找到一個最好的角度。慕熙木舉著刀,一步步往夏玫方向挪動。
可是慕沉水寬闊的背正好遮住了夏玫的大部分,讓她很難得手。
慕熙木握著刀柄的手大汗淋漓,她的額頭上也全是汗水,眼睛通紅,死死盯著夏玫露出來的小半邊身體。
「好了,桃子,我們這就出發去自駕游,去看看青山綠水。好嗎?」慕沉水抱起了桃子。
夏玫正看著桃子委屈的小表情,卻因為慕沉水的動作,餘光看到了他身後的刀子。
「小心!」夏玫一把將慕沉水推開。
慕熙木見狀,已經無法再回頭了,索性一咬牙,對準衝出來的夏玫一刀下去……
夏玫看到慕熙木兇狠眼神的時候,心中只剩一個念頭……完了……
可是夏玫不知道,這個意外,居然還能有轉機。
慕沉水被夏玫推開的瞬間,心裡一沉,看到刀鋒的剎那,他瘋狂地撲出去抱住了夏玫,把自己的背擋在了夏玫的面前……
這一刀,直直地插進了慕沉水的左後背……
慕沉水的眉頭緊緊鎖著,直直地看著夏玫的眼睛,用自己最後的力氣轉身,把慕熙木撂倒在地。他猩紅的眼睛里,全是腎上腺素作用下的血絲。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死死掐住了慕熙木的脖子,而那把刀子,就插在慕沉水的背後。
夏玫才知道,原來刀刺進人的肉體,有一種很特別的聲音。而原本已經準備好要被刺的她,也才知道,原來刀刺進慕沉水的身體,和刺進她自己的身體……一樣痛……
她迅速抱起桃子,撐起慕沉水即將倒下的身體,瘋狂地大喊「救命」……
慕熙木被慕沉水掐地暈厥了,在醫生搶救下恢復了意識。但是她一醒,就有一副冰冷的手銬銬上,送上了警車。而慕沉水趴在擔架上被另一輛救護車由警察陪同送去了省里最好的醫院,那把作為證據的刀,還深深插在他的背上。
警車裡,夏玫雙眼獃滯,面如土色。
警察詢問她的問題,她一概聽不到。耳邊只嗡嗡地想著慕沉水說得最後一句話:「桃子,我們這就出發去自駕游,去看看青山綠水。好嗎?」
桃子一直在夏玫的懷裡「嚶嚶」地哭泣:「我爸爸他怎麼了?他是不是死了?」
夏玫抱著桃子,用手捧住她的臉:「別哭,你爸爸不會死的,他還要帶我們去看青山綠水……」
「可是……為什麼他留那麼多血……我們是不是快要失去他了?」桃子的眼淚一直在往下掉。
夏玫這才掉下第一滴眼淚,但被她立刻抹乾了。
「不會的!不要瞎說!你爸爸是全世界最厲害的人,我們不會就這樣失去他的!」夏玫顫巍巍地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媽媽這就請最好的醫生,來治療他!」
警車上,夏玫聯繫了慕天和慕鎏金,讓他們趕快安排醫生。又聯繫了金愛,夏玫需要她把桃子帶走,不能讓她再受什麼刺激。
救護車到的時候,已經有醫生在等了。慕天和慕鎏金也在趕來的路上。
可是慕沉水被擔架抬下來的時候,面色慘白,意識全無,背上的刀還插在那裡,鮮血一直在往外流。連醫生看了都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