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慕沉水和阮瓀就夏玫回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得也差不多了。
阮瓀搖搖頭:「這女人真狠啊!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難怪人家說女人如老虎。」
「狠嗎?我不覺得。」慕沉水捏著杯子的手指分明骨節分明,但嘴上卻還強撐著。
「還不狠嗎?我一想起當年你把自己關在別墅里與世隔絕的樣子,我就……」阮瓀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換了話題,「不過,她既然還會回來,說明她心裡還是有你的。」
「這我知道。在感情上,她向來是一個專一的人。只是……這次她回來,我總覺得這份感情,好像和原來有一點不同了。原先她的價值觀一直在我能理解的範圍之內,但現在……」慕沉水搖搖頭,喝下一口酒,「總之,我就是有點不太能完全掌握她了。」
阮瓀大聲道:「那是肯定的啊。你也不想想,剛認識她的時候,夏玫不過就是一個剛畢業的銀行小職員,又沒堅果什麼世面。你就是她的世面。可現在呢?人家是跨國集團公司的分區女總裁,無論是交際圈還是眼界,那都跟從前完全不同了。價值觀有改變也是很正常的。在我看來,倒是你不好,還把她當成當年那個小姑娘,把她作為你的私有財產。這樣是不對的。說不定人家夏玫現在就只想要一個平等公平自由的男女關係,那兩個人當然會有分歧了。」
慕沉水沉默了片刻,無奈地笑了:「沒想到你這個人到了關鍵時刻,還挺分得清事理的。」
「那當然了,我是誰啊!」阮瓀靠在沙發上,一臉得意地翹著二郎腿,「你別看我平時沒正型,其實我很拎得清的好不好。」
慕沉水只能笑而不語。
「既然你這麼拎得清,那我有件事情想問問你。」
「問吧,我是知心大哥哥。」阮瓀越說越上臉。
慕沉水緩緩道:「我問你,如果一個女人不想要你的孩子,是出於什麼想法?」
「嗯?你是說夏玫嗎?」阮瓀露出八卦的表情。
「咳咳……你就當我是說她。」慕沉水有點尷尬。
「那好吧。你容我想想。」阮瓀當然知道慕沉水不想點破的原因,所以也沒有繼續追問給他難堪,而是認認真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阮瓀思考的過程中,慕沉水又無聊地灌下一淺杯酒。
「我覺得,這得分兩種情況來說。」阮瓀開啟了上課模式,「她是壓根就不想要孩子呢,還是不想要你的孩子。」
「我不確定……」慕沉水猶豫著,「你兩種都說一下。」
「第一種,她壓根就不想要孩子,那就很簡單啦。說明她把事業或者生活品質看得比家庭重要。變相說明了她比較偏向於享樂主義。我不是貶義哈,只是說,她更看重自己的生活本身。所以不想要孩子。這樣的新時代獨立女性現在社會上越來越多啦。夏玫從美國回來,這樣想也很正常啊。」
慕沉水重重地將杯子放下:「我說了不是夏玫!」
「好好好,算我說錯話!不過你也不用一說就急嘛……」阮瓀無奈道,「對了,第二種情況呢,就比較複雜了。如果一個女人確定不想要另外一個男人的孩子,可能是因為不想要保持長期穩定的關係,也可能是因為覺得時機沒到,或者是根本不愛這個男人……總之有很多種理由都會造成這個借口。但如果,我是說如果,是你跟夏玫的話。我覺得夏玫可能是因為覺得時機沒到。可能她現在正在拼事業,你也在拼事業,也有可能是因為她覺得之前你家裡不是一直都沒有接受嗎?有點心理陰影。又或者,她乾脆就是從你的角度出發,意會你現在可能還不要孩子,所以才不想生的。」
慕沉水抱臂往後靠,看著阮瓀無奈地搖頭:「我發現你真是……」
「神了!」阮瓀自己給自己加戲,「全部說中,對不對?」
「少得意,我可提醒你,今天我跟你說的內容你要是泄露出去一個字,我就把你滅了!」慕沉水拿起酒杯。
阮瓀也順勢拿起酒杯,為難道:「金愛也不能說?」
慕沉水強行跟他碰杯:「最不能說的人,就是金愛!」
「那她要是威脅要打我怎麼辦?」阮瓀弱弱道,「那你就讓她來找我算賬,我絕對幫你頂著。」
「也行。」
「其實……今天我爸在病床上跟我說,希望我能早點有歸屬。」慕沉水突然傷感起來。
「爸媽都那樣,我當年在找到金愛之前,不是也被逼著各種相親?不過,你父親看上去就是一個很開通的人啊,比我爸好多了。」阮瓀評價道。
「我發現我處理不好與長輩之間的關係,既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讓他們過得更好,但又特別反感他們插手我的私事。」慕沉水搖搖頭。
「那是你孝順,要是不孝,今天你也不用坐在這裡怨天尤人了。不過,我覺得你父親現在身體不好,突然又跟你說這樣的話……」阮瓀琢磨著用詞。
「你也覺得有點傷感,對吧?」慕沉水放下酒杯,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過了這一陣,我爸他恐怕還要做心臟手術,我想想都怕。」
阮瓀勸道:「所以你才要儘快把個人問題處理好啊,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嗯。不說這個了。喝酒吧。」慕沉水敬阮瓀。
清脆的碰杯后,阮瓀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噝……這酒真好喝……太久沒喝酒了,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