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鄭副處長的這次見面並不十分順利。鄭副處長還是比較看好新慕天集團的實力和在相關領域的專業度的,但是新慕天集團不是本地企業,在政府原本的招商計劃當中,有一條是本地企業優先。而正好,參加競爭的,有幾家北京的企業,還有一家就是西郊地塊所在這個區的本地註冊企業。如果相對於政府政策傾斜方面來說,多少會有一點本地保護主義的,更不用說稅收這方面了。
說來說去,正副處長就是讚賞新慕天集團的同時,繞著彎子不肯批這個項目。慕沉水談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已經把自身優勢、項目規劃,甚至設計圖紙都拿出來了,可鄭副處長還是不鬆口。
慕沉水就知道,沒必要再談下去了。
「既然您怎麼說,我也有數了,今天佔用了您的時間,非常抱歉。」慕沉水伸出手,跟鄭副處長道別。
「慕總千萬別這麼說,什麼佔用不佔用的,我們這些人,都是為你們人民服務的。這次的項目很可惜,希望下回慕總還能把眼光放在我們區。」鄭副處長也握住慕沉水的手。
退出他的辦公室之後,慕沉水疾步快走,尹恩差點就沒跟上。
「慕總……慕總,您慢點!」尹恩還踩著高跟,卻也沒辦法,只能小跑跟上。
直到回到車裡,關上了車門,慕沉水才把忍了很久的一句髒話罵了出來。
「混蛋!擺明了不會批我們的資格,裝模作樣地給誰看!」
「你怎麼動那麼大的氣?」尹恩示意司機開車,「我感覺,這個副處長態度還不錯啊。比那些趾高氣揚的政府工作人員可好多了呃。」
慕沉水抱臂,臉色陰沉:「這個副處長,表面看上去客氣有禮,處處為我們著想,可是你聽出他的意思了嗎?這個項目在他手上是絕對批不出來的!」
尹恩不解:「可是決定這個項目是否能夠過審的關鍵還是在處長身上啊。」
「你怎麼知道這不是處長的意思?不然原本約好的見面為什麼要臨時取消?」慕沉水反問。
尹恩頓時覺得慕沉水說得對:「你的意思是,他就是因為面子上下不來,所以才放副處長來打發我們的?」
「我看八成是。而且,你有沒有發現,剛才我把設計稿給他看的時候,他看得十分仔細。如果這個項目在手續上真的絕對過不去,他那麼仔細地看我們的設計稿幹什麼?你不覺得不合邏輯嗎?」
「或許他只是出於禮貌?你既然都把設計稿攤開來了,難道他還能看都不看?」尹恩分析著,「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副處長不行,就只能找處長。我早說了不如直接找一把手,行就行,不行我再想別的辦法。現在這樣,副處長不批,我們很被動。」慕沉水的拳頭緊了緊。這塊地,對他來說是覬覦已久的。好不容易等到政府拍賣,本以為可以憑高價拿下。但是現在居然連基本的競拍資格都還沒有拿到……
「那我回公司再約一下處長,看能不能約到。」尹恩在筆記本上記下。
「你把今晚的行程取消吧。我要呆在北京,直到把這個資格審批下來為止!」慕沉水扶頭,靠在椅背上,思考著解決方案。
尹恩按照慕沉水的意思,取消了行程。回公司后又立刻聯繫了處長秘書。
秘書說,處長今天確實在出差,但是晚上就回北京。明天上午8點半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因為9點處長就要開會。如果尹恩要約,就只能約在這個時間。
尹恩自然不會拒絕,立刻就把這個時間約下來了。
發信息給慕沉水報告明天約見的時間,他幾乎是秒回。信息里只有一個字:好。
這一天,慕沉水幾乎是鬱悶到了極點。原本計劃好的項目拿不到土地競拍資格,直接影響了他的工作進程。現在又不能回h市去處理事情,也不能回去看父親。還要記掛著三天後的副總推選。
腦子很亂,心情很煩的時候,慕沉水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夏玫。
他拿起手機,正要撥出夏玫的號碼,頓了頓,還是打開微信:我有事找你。回電。
並不是因為昨天晚上夏玫對他總是直接打電話找她的指責,只是因為這個時間他估計夏玫可能在開車,所以不想讓她有危險。
夏玫看到信息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鐘之後,在一個紅燈處。
打開藍牙,夏玫回了個電話過去。
「怎麼了?找我有事?」夏玫問。
「你在開車?」慕沉水問。
「嗯。」夏玫轉動方向盤,轉過一個彎。她現在要去陸遠懿家。
「我就是怕你在開車才給你發信息的。」慕沉水囑咐道,「小心開車。」
「沒事,老司機了。而且開著藍牙呢。」夏玫的車技絕不是一般女司機的水平,「對了,你昨天不是說今天要回h市嗎?已經到了?」
「沒有,手頭有事,回不去了。」慕沉水的語氣有點喪。
「怎麼了?我怎麼覺得你昨天到今天,跟變了個人一樣。」夏玫當然能從慕沉水的口氣當中聽出來他的心情。
「工作上遇到一點困難。」慕沉水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情緒不高。
「還有事情能難住慕大總裁?」夏玫故意開玩笑,想要調節一下氣氛。
「我又不是神,也會有解決不了的事情。」慕沉水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夏玫一個剎車,把車子停在斑馬線前:「你居然情緒低落?遇到什麼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