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元旦假期,但早晨9點夏玫頂著黑眼圈和一身便裝來到辦公室。雖然實際上今天她是無精打採的,但她還是讓衛俊傑給她的咖啡里加了一個濃度,然後強忍著頭疼,翻看這幾天的文件。
9點半的時候,衛俊傑敲門進來,說歐陽副總也來公司了,並且想見見夏玫。
夏玫覺得很奇怪,因為她和歐陽瑾之間,在這幾天的相處中其實並沒有很明確的上下級關係,就算名義上有,歐陽瑾也從來沒有如此鄭重地要求見面。一般都是直接來敲門或者生氣的時候乾脆衝進來的。
夏玫放下筆,倒是有點隱隱感覺不對了。
「請他進來吧。」夏玫示意衛俊傑。
然後歐陽瑾就進來了,依舊是西裝革履,跟工作日沒有什麼兩樣。
夏玫讓衛俊傑出去之後,親自給歐陽瑾倒了一杯咖啡:「你怎麼也來了?是要跟我搶勞模的位置嗎?」
歐陽瑾笑了笑,但很明顯笑容勉強,似乎並不想對夏玫的玩笑進行任何的評價。
夏玫當然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於是換了話題:「今天是元旦,不用陪家裡人嗎?」
歐陽瑾緩緩搖頭,不說話。
「不用陪……女朋友嗎?」夏玫又繼續試探。
歐陽瑾還是搖頭,不說話。
放下咖啡杯,夏玫以一個很隨意的姿勢坐進沙發里,然後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歐陽瑾。
過了半分鐘,歐陽瑾終於忍不住,對夏玫道:「夏總打算這樣看著我到什麼時候?」
「到你準備跟我說今天的來意的時候啊。」夏玫手肘靠在沙發扶手上,拖著頭,一個很慵懶的姿勢,「而且歐陽你那麼帥,就這麼靜靜看著,我也算是元旦度假了。」
歐陽瑾終於笑了,不過帶著一點嘲笑的意味:「我可不敢自稱是風景。論起秀色可餐,哪裡比得上新慕天集團的總裁慕沉水啊。」
夏玫斂起笑容,將身體坐正,並習慣性地將右腿擱在左腿上面:「昨天晚上……出來的時候你一句話都沒問我,讓我覺得很窩心。」
「既然你提到昨晚……你應該知道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歐陽瑾放下咖啡杯,很鄭重。
「你知道我說前面一句話就是在暗示你不要說出你現在說的這句話嗎?」夏玫的目光,灼熱。
「可是聰明如你,一定知道我會問昨晚的事情。」歐陽瑾指了指面前的咖啡,「你跟慕沉水就連喝的咖啡都是一樣的,你認為我能夠袖手旁觀並且假裝不知道嗎?」
夏玫無奈,扶住額頭:「你都知道了吧。」
「是的,我都知道了。」歐陽瑾沒有任何掩飾,「五年前,你們的事情在h市鬧得那麼大,我隨便找了個搜索引擎搜索了一下就查到了。夏玫。」
聽到歐陽瑾直呼自己的名字,夏玫雖然早就做好準備,但卻也還是腦子裡「嗡」的一聲。
夏玫勉強微笑:「你昨天在外面聽到什麼了?」
「你們想讓我聽到的我都聽到了,你們不想讓我聽到的,我一句都沒有聽到。」歐陽瑾如實回答。
「你是君子。」夏玫嘆了一口氣,「所以昨晚在外面,你一定很好奇吧。」
「是的,在查慕沉水相關資料之前,我的確很好奇。但是我沒問你,是因為我對你不單是工作上的夥伴,更是因為我總覺得我們還是有一點所謂『戰友『的友誼的。」歐陽瑾的一番話,將夏玫弄得有點無地自容。
「那你今天怎麼又特意跑來問我?」夏玫硬著頭皮。
「因為你跟慕沉水的這點私事,現在影響到了公司的決策。這是公事,我不能妥協。這也是為什麼今天明明是假日,我還是穿著工作裝,鄭重來找你的緣故。」歐陽瑾直來直去,沒有任何避諱,「昨天,我在聽慕沉水說跟金都集團有私人恩怨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晚上回去查了資料才發現,原來金都集團不單跟慕沉水有私人恩怨,更是你們共同的冤家。那麼,你現在做的這個收購金都的決定,就帶了個人感情。那我覺得我需要重新考量是否要真的接受這個項目。」
「現在,能不能接到這個項目,恐怕都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夏玫喝一口咖啡,「如果慕天集團堅持,可能根本就沒我們什麼事了。」
「我分析過了,慕沉水想接到這個項目,還要過一關。」歐陽瑾拿出了身邊的文件夾。
「你這話……倒真是公事公辦的樣子。」夏玫深吸了一口氣,「那我們就公事公辦。說吧,你是怎麼想的。」
「金都集團現在的高層中還包括五年前那次事件的舊人,我倒不相信,這些舊人看不出慕沉水投資金都的最終目的是要收購它嗎?難道他們真的情願看著金都集團被舊日的敵人收購?」
夏玫搖搖頭:「其實,是否被舊日的仇敵收購,對金都的高層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即便不是新慕天集團,也會有別人,重點是,被收購后,他們的職位還能否保留。或者說,在經濟利益方面,他們個人能否保持和現在一樣,甚至更加多一些。」
「從這一點來看,慕沉水如果真的擁有了金都集團,難道會給這些舊人漲工資?我看不開除就不錯了。他們何必冒這個風險?不如找其他公司投資更為穩妥。」歐陽瑾分析。
「可是慕天集團給出的條件確實比別家優厚很多啊。」夏玫卻不以為然,「而且,你怎麼知道,那某些箇舊人會不會以此為契機,先引誘慕沉水投資成功,再從中作梗,讓慕沉水輸地體無完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