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2日,北京,首都機場。
一個女人踩著7厘米的高跟鞋從國際出口走出來,一身深色風衣,將身體裹得嚴實的同時,卻從風衣中露出兩條雪白的大長腿,讓她看上去特別有氣質。胸口不多不少剛好露出鎖骨和一條精緻的鎖骨鏈,鏈子的掛墜是一顆小而閃亮的鑽石。將鼻樑上的墨鏡往下勾了一下,女人掃視了一下前來接機的人群,很容易就從舉著牌子的人里找到了美國shrry的那一塊。
伸手,向舉牌子的人示意了一下,女人就重新將墨鏡推上,步子略帶妖嬈地走向人群。
「shrry小姐,您好。我是您在中國考察期間的助理,我叫向安。」
夏玫沒有說話,而是透過墨鏡觀察了一下這個男人,然後冷冷道:「你沒有看到我手裡的行李箱嗎?」
向安立刻反應過來了,接過女人手中的巨大行李箱,然後道歉:「抱歉抱歉,小姐您這邊請,車子已經在停車場里等候了。」
向安說完了,女人卻絲毫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第一,不要叫我小姐,聽著像是從事不正當職業的人。第二,這裡離停車場步行需要十五分鐘,請你打電話讓司機到門口來接,這樣可以節約你我包括司機的時間。」
「是是是。」向安再次道歉,「是我考慮不周……小姐……哦,不!主管。」
女人有點無奈地看著面前這個助理。心裡一萬個抱怨為什麼總公司明明知道自己是最注重工作效率的人,還會派這麼個不靠譜的助理來協助她的工作。
拿下墨鏡,露出飛了一夜而有些疲倦的雙眼,女人鄭重其事:「我姓夏。」
「哦哦,夏主管!不好意思。」
向安給司機打了電話,然後迎女人向外走。
北京室外的空氣,已經冷得叫人窒息了,可女人卻沒有絲毫表現出冷。只是,在等候時,看到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中文漢字,心裡終究是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感。
是啊,她已經五年沒有踏上這片土地,今天終於又再次站在了這裡,她的祖國,胸中頓時有點洶湧:「慕沉水,我回來了。」
事實上,夏玫這次回國,是一場陰差陽錯的巧合。
十二月初的時候,她私下見了一個獵頭,獵頭向她推薦了一家華爾街的投資公司,說是待遇豐厚,升職機會也很多。但夏玫綜合考慮之後,覺得這家公司並不真正適合自己,但她出於禮貌,還是答應用一個禮拜的時間回去考慮。
沒想到,工作日上班的第一天,她就被總裁叫到了辦公室里。因為夏玫的一個直屬下屬居然剛好在夏玫見獵頭的那家咖啡廳看到了夏玫和獵頭的談話過程,於是為了邀功,也是為了晉陞,這個下屬將這件事情告訴了高層。
誰知,總裁知道之後,非但沒有責怪夏玫,反而開出了更加優厚的條件挽留夏玫。夏玫連連拒絕,稱自己並沒有要跳槽的意向,所以公司無需特殊照顧,她可以憑自己的能力獲得相應的報酬。
過了幾天,高層開會,剛好公司駐中國辦事處的亞太地區主管的業績不佳,被列了典型。總裁就要求派人去中國考察一下總公司各項業務在中國的發展情況,並撰寫條查報告和改進建議。
其他大區主管都是美國人,只有夏玫一個是中國人,了解中國國情。而亞太地區的主管又很可能要被替換,所以總裁直接就將這個工作任命給了夏玫。
這樣,夏玫就很有可能從美國大區主管中的一個,晉陞為一個大洲的區域主管。在這樣的大會上,這樣好的機會,夏玫沒有理由拒絕,只能接受。
由此,夏玫再一次踏上了這片土地,這片她五年來魂牽夢縈、回來過千千萬萬次的土地……
諷刺的是,公司給她購買的機票,落地時間居然是北京時間12月22日。夏玫當時拿到機票的時候,也是萬般感慨,卻沒有辦法迴避。
坐上車,是早晨9點,早高峰的餘溫還沒有完全過,車子停停走走,倒是給夠了夏玫時間看北京城的風景。到達酒店的時候已經是11點多了。
「夏主管,您有什麼需要,就打電話給我。」向安安排好入住,又將夏玫的行李交給酒店工作人員,然後將自己的名片遞給夏玫。
夏玫沒有去接名片,而是將自己的手機解鎖後放到向安面前:「把你的號碼輸在電話本里。」
向安懵了一下,三秒鐘后,才戰戰兢兢地接過夏玫的手機,然後輸入自己的號碼。
面對夏玫冰冷而嚴肅的眼神,向安甚至在拼寫自己姓名的時候,不小心拼錯了字。
夏玫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但卻沒有任何錶情。
曾幾何時,她也是熱情而樂於助人的,可是在美國激烈的競爭中,她一旦和從前一樣做一個老好人,自己的工作就會完不成,有時候還會因為工作質量的問題被主管批評。
面對生活,面對工作,她不得不收起了自己待人接物軟糯的性格,轉而成為一個凡事以自己的工作效率為先的女強人了。在處理工作這方面,她從前缺的就是果斷和決絕,如今,這兩樣她都有了。她知道怎樣最大程度地節約時間,也開始討厭那些耽誤她時間的人。
有時候,她也很討厭這樣不近人情的自己,但慢慢的,她開始發現,工作中這樣的自己,似乎更接近慕沉水了。剛認識慕沉水的時候,他在工作中就是這樣一個果斷到有點冷血的男人……
如此,夏玫突然之間釋然了,自己這樣的作風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可以讓自己在某種程度上……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