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那麼肯定。」夏玫幽幽道,「都說愛情開始時候的誓言是最不可靠的,這個時候的山盟海誓,都是一時頭腦發熱的結果。很多愛情開始的時候都是甜蜜美滿,但是到了後面,就慢慢被消磨在了瑣事里。」
「你那麼不相信愛情,或者說,不相信我們的愛情嗎?」慕沉水抬起頭,捏住了夏玫的臉。
「我沒有那麼說。」夏玫將慕沉水的手拉到手心裡,握住,「我只是說,其實沒必要說『永遠『,說『一輩子『,因為很多愛情開始時候美好的樣子都在生活的慢慢消磨中,變成了爭吵中傷害彼此的利器。如果沒有開始時的甜言蜜語,可能將來生活中的期待就會小一點,會知足一點,那麼愛情就不會消失地那麼快了。」
「……」慕沉水沒想到自己一句小小的感慨居然引來了夏玫這樣的長篇大論式的言論。不過他倒是饒有趣味地想仔細地琢磨一下夏玫的思想。
夏玫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其實,愛情和婚姻本身就是悖論,互為需要,卻又互相消磨,要達到平衡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婚姻本就脆弱,真的沒必要在婚姻一開始的時候,就『加碼『,說什麼永遠。還不如輕輕鬆鬆地過,然後降低一點期待值,那麼或許傷害會更小。」
「你今天的言論讓我很驚奇啊!」慕沉水摟住夏玫的腰,「我其實一直以為你是相信愛情的。」
「我相信,但我也知道,愛情是最口說無憑的事情……所以我寧肯相信自己。」夏玫給了慕沉水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相信自己……」慕沉水咀嚼著夏玫的話。
「是啊,所以你要記住,無論遇到什麼事,無論我們能不能走到最後……都要愛你自己勝過愛其他人,那麼心就會刀槍不入了。」
「可是我為什麼要這樣的刀槍不入?我只知道,我有你,才是刀槍不入的。」慕沉水霸道地將夏玫攬緊。
「不,你本來就是刀槍不入的。」夏玫嚴肅地看著慕沉水,「你在認識我之前,是刀槍不入的霸道總裁,因為有了我,才有了軟肋。其實你不必有軟肋,你也不適合有軟肋。因為你只要做你的人上人,做那個叱吒商場的青年才俊就好了。何必呢?」
「你說何必呢?」慕沉水瞪了夏玫一眼,「我總覺得上帝是公平的,就好像給了你漂亮的容貌,就可能不會給你特別聰明的大腦;給了你出生時的萬貫家財,可能就不會給你賺錢的能力。上帝給了我別人都羨慕的一切,所以只能再給我一根軟肋……就是你……」
夏玫不知道還應該怎麼說,才能抵消自己消失時候慕沉水的痛苦,她只知道,現在如果再把這個話題聊深入下去,就要露餡了。因為眼淚已經在自己的眼眶裡打轉,就快要忍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使勁眨了眨眼睛,夏玫一個反撲,吻到了慕沉水的嘴上:「再來一次吧?」
「啊?」慕沉水剛才還沉浸在愛情的哲學世界里,夏玫的這一個要求,讓他頓時有點傻眼,「你……不是還沒到三十嗎?」
「三十怎麼了?」夏玫疑惑。
「三十如虎啊……」慕沉水的話剛說完,夏玫就已經反應過來,然後粉拳伺候了。
「你就說,給不給?」夏玫目光如炬。
慕沉水嘴角也斜揚笑容:「如果我這個時候說不給,還是男人嗎?」
說完,便笑著撲上,又作勢要跟夏玫大戰三百回合。
「哈哈哈哈哈……」夏玫偷笑然後就順勢迎合了上去……
一個小時之後,慕沉水趴在床上,一隻腳抵在另一條腿的關節處,毫無睡相地睡著,鼻尖還有濃重的鼻息,隨著呼吸流露出他的疲憊。
二十分鐘前,夏玫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我去洗澡。」就走進了浴室,而現在,她已經沐浴更衣,穿上了來時候的衣服。
一切都在計劃中,時間剛好,慕沉水的沉水也剛好,留下的回憶剛好,就連對慕沉水百般放不下而在心裡劃下的血痕都剛剛好。
一切都在計劃中……難分和不舍也都在計劃中。
慕沉水赤身躺在潔白的床上那種慵懶的感覺和此刻陽台門外藍天白雲大海襯托著的潔白窗帘隨風飄蕩的樣子,就這樣映在夏玫的腦子裡,成為她對自己舊生活告別的最後一張影像。夏玫就好像用心為這個場景拍了照片,然後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然後直奔機場……
*
國內,一場沒有新郎和新娘的婚禮讓很多人都忙得不可開交,當然包括慕鎏金和尹恩。
在送走了賓客之後,慕鎏金不得已動用了他的權力範圍內的交際,將隋美麗扣下了。
但是,為了讓她不再鬧,他也拿出了一筆錢,作為安撫,打算在事情平息之後,親自告訴隋美麗,如果她拿了這個錢再鬧的話,他就對她不客氣。
然後慕鎏金又安撫了母親顧樺雲,因為她就算到了現在還一心想著讓林夢媛做兒媳婦。
有慕天坐鎮,慕家也出不了事。
安排好了這一切,已經是凌晨了。
慕鎏金有些筋疲力盡,索性坐在了酒店大堂的沙發里,養一養精神。
正當疲倦陣陣來襲時,慕鎏金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杯茶,伴隨著尹恩的聲音:「慕先生,我知道你不喜歡咖啡,喝杯茶提提神吧。」
慕鎏金心裡涌過一絲暖意,接下了茶杯:「勞你費心都記得。」
「慕少酷愛咖啡,您則更喜歡喝茶,我做生活助理這麼長時間,這點職業素養還是有的。」尹恩順便遞上一塊熱毛巾,「敷一下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