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泉富剛才還高昂的頭,立刻低了下來,撇撇嘴道:「算了,回家說。趕緊回家!」?「回什麼家,總共就這麼幾個平方,打架都打不開!」隋美麗一插腰,嗓門就大了起來,「說,又怎麼了?」
「沒怎麼……你少管老子的事!」謝泉富有些煩躁。
「哼,是不是,又讓工頭給趕出來了?」隋美麗眯眼,「我就知道,你有哪個工作做得長?工錢呢,前幾天的工錢結回來了嗎?」
「你管那麼多幹嘛。那麼幾個錢,還不夠老子喝一頓酒的呢!」謝泉富拔腿就要走。
「喝酒?你這樣還想喝酒?!甭管多少錢,先拿來再說!」隋美麗拉住謝泉富的衣服,就開始往她口袋裡掏。
「哎呀,你別掏了!快回家!」謝泉富和隋美麗不斷拉扯著。
一旁的謝寶玉就這樣看著,一邊玩兒著水槍,一邊咂摸著嘴:「打架嘍,打架嘍,快來看打架啊!」
可隋美麗可不管街坊領居的異樣眼光,她早就已經受夠了這個家,這個男人。受夠了他好吃懶做的個性。對她來說,這張臉,值幾個錢?如果這張臉能換一頓豐盛的飯菜,或者是一件得體的衣服,那麼她會毫不猶豫地去換。
可是現在,她即便甩出這張臉,也沒有在謝泉富的口袋裡掏出哪怕一分錢來。
直到她將謝泉富的兩隻口袋全部掏到外面,她才絕望地發現,這個男人居然真的一分錢都沒帶回來。
「你是不是又去賭錢了?」隋美麗絕望地大喊。
「老子……老子就賭了一把,想著總不會天天這麼霉,誰知道……誰知到……」謝泉富懨懨地。
「哎呀我的媽呀,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隋美麗終於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我怎麼就嫁了你這麼個窩囊廢啊……早知道這樣,就算是嫁給路邊討飯的,也不跟你過啊……」
謝泉富雖然一直沒什麼志氣,但看到自己的老婆這樣披頭散髮地坐在地上大哭,餘光看到鄰居們的指指點點,卻也覺得臉面上過不去。
「起來起來!」謝泉富踢了隋美麗一腳,「還嫌不夠丟人啊!」
「什麼,你還敢踢我?」隋美麗一下就火了,噌地一下站起來,抓住謝泉富的衣角,聲音嘶啞,「老娘今天就跟你拼了……」
「啪!」隋美麗的話還沒說完,謝泉富的拳拳怒意就已經轉化成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隋美麗被這重重的一巴掌打得有些獃滯,左臉頰立刻就腫了起來,眼神也有些獃滯,長大了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
「媽的,非要老子打你一頓才肯閉嘴,真是賤骨頭。」謝泉富一把拉住隋美麗肩膀上的衣服,幾乎是用拽地將她往家裡拖。
誰知這時,隋美麗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這雖然不是謝泉富第一次打她,幾乎每隔兩天,她都會跟謝泉富吵架,被打也是家常便飯,但每一次被打,她總覺得是天塌下來了一樣的大事,好像自己受了什麼巨大的侮辱一般。
眼下,謝泉富又當著眾人的面,給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半邊的臉都是麻的。她自然是不肯。
「你這個挨千刀的……我怎麼就瞎了眼跟了你……真是作孽啊……我不回去,我再也不回那個家了……」隋美麗捂著臉,大哭起來。
「不回就不回!」謝泉富大聲呵斥,「你不回來老子還能省下錢來,每頓多喝兩瓶酒呢!老子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麼現在就跟老子回家,要麼給老子買瓶白的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