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恩詫異地看著慕鎏金,面前這個男人,嚴肅而剛毅。可是他卻不費吹灰之力看穿了她藏了半年多的,對慕沉水的感情。
尹恩很想問,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去打擾他們的感情?
但是,這也只是她一時間的衝動,她哪裡敢這樣問呢?
許久,慕鎏金也發現了尹恩獃滯地望著自己的眼神,於是微微側目:「你盯著我做什麼?」
「哦,沒什麼。」尹恩連忙收回眼神,「我只是,想說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慕鎏金收回眼神,假裝自己剛才沒有看到她那一瞬間如驚弓之鳥的眼神。
「總之,就是謝謝你。」尹恩的眼眶,有些濕潤,「我的確不會去打擾他們的感情,我也知道,我不配。」
慕鎏金有些驚訝,他只以為尹恩是因為知道慕沉水和夏玫的感情根深蒂固所以沒有想去打擾,但是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原因。突然間,竟有些同情她。但是現下,他覺得可能還是什麼也不說比較好。
車裡的空調,打得很低,在這樣的深夜,讓人不禁抱臂給自己加溫。
慕鎏金和尹恩坐在車子里,代駕司機並沒有開廣播,於是空氣里,凝結著一些尷尬的分子。
尹恩習慣了與慕沉水在車裡時候的沉默,所以此刻也像是跟領導在一起的時候一樣,端坐著,保持微微向慕鎏金傾斜的方向,以表尊重。可是路程一長,尹恩的酒勁就有些上來,開始不那麼容易保持這個姿勢,從而使得身體搖搖晃晃起來。
慕鎏金,愜意地靠在後座,餘光卻看到了尹恩此刻朦朧的雙眼,昏昏欲睡卻又不得不忍著。
抬頭看了一下路況,到尹恩所住的那個地方,恐怕還要二十分鐘。為了氣氛不要那麼尷尬,慕鎏金索性開口:「想睡就睡一會兒吧,我不是你的老闆,不用那麼拘束。」
「不,不用了。」尹恩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只是……只是酒勁有點上來。」
看著倔強的尹恩,慕鎏金也不是那麼不憐香惜玉之人,於是伸手將她推倒在座椅上:「不必逞強了。明知自己酒量不好,剛才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呢?」
尹恩倒在座椅上的那一刻,身體終於舒展開來,一直堅持著的精神似乎也被摧毀了。靠在舒適的座椅上,尹恩默默地對自己說:「對啊,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為什麼要喝那麼多?為什麼總是記不住自己的身份?尹恩,你到底在難過些什麼?」
或許是因為醉酒,尹恩似乎控制不好自己的音量,這句「自言自語」在慕鎏金的耳中卻是那麼清晰。
「唉……」慕鎏金不禁嘆息,「你這又是何苦呢?如果真心喜歡,那就表達,如果知道沒有可能了,那就放棄。何必讓自己那麼痛苦?」
尹恩混沌的腦袋裡反射出一句話:「如果感情這件事情真的是非黑即白,那該有多好……即便知道不可能,可心卻還是忍不住朝向他……」
慕鎏金低頭:「放棄吧,好好珍惜自己。」
許久,尹恩都沒有回應。慕鎏金輕輕側目,果然她已經側身倒在座椅上睡著了。
慕鎏金轉頭看了一眼尹恩紅彤的臉頰和不整的衣衫,不禁感慨她剛剛說的話。是啊,如果感情這件事情真的是非黑即白那該有多好!那麼自己也就不會糾結在過去的感情里停滯不前了……勸別人的話,終究反過來映射了自己。慕鎏金此刻的傷感讓他的眼中也布滿了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