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知道為什麼慕家對我的期望那麼大么?」
「嗯……這個我不懂。難道是因為慕家是名門望族?」夏玫認真地做了猜測。
慕沉水卻笑出聲了聲音:「當然不是。我們慕家,富不過兩代,哪裡是什麼名門望族。」
「那是因為什麼?」夏玫順著慕沉水的思路問著。
「因為我是慕家唯一的希望……」慕沉水苦笑,「因為我大姐被夫家拋棄,被迫離婚,凈身出戶。我二哥和嫂子是大學同學,原本美滿幸福,但嫂子婚後一年因病去世,二哥從此一蹶不振……我們這個家於兒女婚事上,再經不起打擊了。或許你們會以為我們有錢人活在一個不一樣的世界里,其實,都一樣。我們也會有許多無奈,許多我們不願意卻必須承擔的事情。」
夏玫許久沒有出聲,因為她聽著慕沉水的講述,看著他低垂的眼帘,夏玫居然走了心。從不知慕沉水這樣高高在上的人也可以如此平靜認真地講出自己的苦處,就好像在講一件別人家的事情。而當下的慕沉水,是夏玫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一面。
夜色已深,冷風從兩邊的車窗里灌進來。四下無人,車子里通透到讓人心裡空蕩蕩的。兩個人就像朋友一樣並排坐著,看著天窗里郊外天空若隱若現的星星。
「其實你也沒有很慘……」夏玫心一酸,開始緩緩聊起過去,「至少還有人關心你的婚事。我……父親很早就去世了……」
慕沉水心裡一震,想要安慰,卻不知從何開口。他沒想到自己的一番感慨會激出夏玫聯想到她的人生。
「我母親與父親從來都不恩愛。父親去世后,母親毫不猶豫地改嫁了。那時我十四歲。母親和繼父有了孩子之後,我幾乎是家裡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了。那時候年輕氣盛,就讀了住宿學校。母親再也沒有找過我,我是一邊打著工,一邊靠著獎學金和助學金讀完大學的。」夏玫喘了一口氣,她的家事,她從未向別人提起,說完她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麼要對這樣一個並不熟悉的男人說這些。
他沒想到夏玫會是一個經歷過如此人生苦痛的女人。難怪她總是隱忍懂事,總是為他人考慮許多。原來在她的經歷里,有那麼多人生無法承受之重……
「所以,你的家人不過是要你找個合適的對象結婚而已,說到底也是關心。慕少您應該順著家人的心意,找一位大家都滿意的女朋友。我覺得,對慕少您來說,這恐怕不難吧。」
慕沉水淺笑,轉身對著夏玫:「以前倒是不難,不過現在,有點難。」
夏玫不明就裡正想多嘴問一句,慕沉水的右手就已經捏住了自己的左手。
「慕少……你放手!」
夏玫想要抽回手,慕沉水卻反倒使足了氣力,沒有讓她得逞。
慕沉水笑得姦邪:「為什麼要放手?」
「這……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不太好吧!」夏玫怯怯道。
慕沉水卻步步緊逼:「為什麼不太好?」
「我怕壞了各自名聲,尤其是慕少您的……」夏玫左邊對著慕沉水的臉很快就紅了。
「荒郊野嶺,誰會看見,更何況,你今天晚上還是我的』女朋友』。」慕沉水帶著理所應當的笑容,將夏玫的手拉到大腿上。
「慕少,您放過我吧。」夏玫繼續求饒。
「噓……別說話。」慕沉水手裡攥著夏玫,頭偏向窗外,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