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此生無涯，千秋寄君安（大結局5）

  那時的我還天真地以為，煜傾在勝利慶典上的昏倒不過是一場小小的意外，卻不知噩夢的腳步是那樣的輕淺而迅捷，甚至到它已經走到你的身後，搭上你的肩，你還在享受著希望沐浴於你臉龐的溫柔。


  煜傾再次昏倒了，接二連三，昏厥的時間越來越長，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直到那天已有兩日兩夜都沒醒來，我再按捺不住我自己。


  「你們這些太醫究竟是做什麼吃的，連個小小的厥證都治不好，你們讓本宮留你們何用！」


  為首的方大人戰戰兢兢磕頭道：「回皇後娘娘，現今皇上身體尚未完全恢復，體質羸弱……」


  「夠了，你們的解釋太多，本宮已經聽膩了！」我稍頓了頓，轉頭對杜若嬤嬤道，「既然他們都治不好皇上的病，那你去。」


  「奴婢不敢。」杜若嬤嬤即刻跪地低頭，讓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奴婢道淺學微，恐怕難以勝任……」


  「沒關係。你在本宮身邊呆的時間不止一兩天，本宮相信你的能力，更深諳你的忠心。本宮讓你去，你便去吧。」


  「是。娘娘。」杜若嬤嬤起身走到龍榻邊，先是為煜傾診了脈，接著俯身用一隻耳朵緊貼煜傾的胸膛，好一陣又起來觀察煜傾的容色，最後跪下來向我磕了個頭，「奴婢還想檢查一下皇上之前的傷口，不知娘娘……」


  「查吧。」我的心莫名悚然一跳，面上只得儘力保持鎮靜。


  待兩名宮女為煜傾褪去寢衣，傷口即刻現於眾人眼前，也第一次現於我的眼前。


  此時煜傾的傷口上已結了厚厚一層痂，只是表面微微隆起，四周呈暗紫色，中間又泛出一點點黃。而在我還未反應過來之際，杜若嬤嬤已從太醫的提盒中取出一把帶刀刃的銳器，將煜傾已經結痂的傷口劃開。霎時間，黑紫色的血從煜傾的傷口四處流了下來，其中還混著淺黃色的濃汁。


  恰在我震驚之時，杜若嬤嬤的話將我的目光拉回：「回稟皇後娘娘，皇上的證因已查明，並非眾大人所說的體質羸弱，而是傷口的中毒和發炎。」


  杜若嬤嬤此話一出，眾太醫嘩然，紛紛相顧交頭接耳。


  「嗯哼！」我刻意清了清嗓子，示意太醫們安靜，而後將目光轉向杜若嬤嬤，「你是如何發現皇上的癥結的？」


  「奴婢方才為皇上診脈，皇上脈細數，按壓稍重即消失，又聽皇上呼吸淺速，心音低鈍，再加上皇上面色雖蒼白，但口唇和甲床都嚴重發紺，肢端又濕冷，所以奴婢膽敢斷定，皇上的厥證是傷口中毒和發炎引起的。」


  「那嬤嬤可有解救之法？」


  「稟娘娘，按奴婢的解救之法，當前最首要的即是及時剜去中毒和已被感染的部分，重新縫合包紮，其次立方應為清熱益氣溫陽……」


  如果說這個時候，我對未來依然抱著美好的期待，那麼在那個深夜，那段簡短卻又無情的會話，讓我終於體會到了，什麼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