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千鈞一髮，歃血轉乾坤（6）（小姐你真決定去蒼國了嗎）

  告別了大哥我立刻往章乾宮趕去，怎知剛踏入養心殿便望見了煜傾立於屏風前的身影。沒想到還不到兩個月，煜傾已是消瘦憔悴，形容枯槁，白髮頻生，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數歲。


  「婉蓮，你來了。」看見我進來，煜傾似欲勉強牽扯出些笑容，只可惜最終還是消逝於他萎靡的語調，「而今北國已經已經拿下了靖州和宜州，若再下一步攻破通州，恐怕要不了多久大軍就要兵臨京城城下了……」


  「煜傾……」時至如今我已經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了，因為我知道再多的話語也抵不過現實的冷漠一擊。


  我上前伸出手，煜傾一個釀蹌跌進我懷裡：「婉蓮，你說朕這個皇上，當得可還稱職？」


  我輕撫著煜傾的背道：「皇上好賢求治，勤政愛民，是個治世仁君。」


  「呵！治世仁君！」煜傾輕笑中滿是自嘲，「是，我好賢求治，我一直渴望能建立一朝太平盛世，可是而今這個國家卻陷入戰亂而瀕臨滅亡；是，我勤政愛民，可是我的努力卻無法給百姓帶來安穩，反是只能看著自己的子民苦於戰火的離亂而無能為力。治世仁君？我不配！」


  「可這一切不是皇上您的錯……」我發現自己的話都是蒼白虛晃的。


  「枉朕一心為天下人，為何換來的是這樣的結果？若說生死，朕並不怕死，若說亡國，朕也不怕做一個亡國之君，只是朕還是想問蒼天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待朕？為什麼每一次朕付出的努力都付諸東流？若是朕這輩子有什麼罪孽要贖就全降臨到朕頭上就好，為什麼要降諸於天下？」


  「煜傾……」我一手繼續拍著他的背，另一隻手卻悄悄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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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真的決定要去蒼國了嗎？」尚香突然撲上來抓住我的手臂，話裡面上皆是擔憂，「不如我們另想辦法吧，我看那蒼國就是個狼窩啊！」


  「嗯。」我收拾東西的手一頓，垂眸道，「如果蒼國提出的唯一條件是我，那麼或許我能成為扭轉這乾坤的關鍵，若此行可以救得了大昭那是最好，即使是失敗了，我都沒有什麼可以悔怨的了。」


  「可是小姐……」尚香還想出言，卻被我一道目光擋了回去。


  我一再又一再囑咐道：「你們都記好了，凡是有任何人問起我，都說我患了惡疾極易傳染，已經下了禁令任何人不得入內，總之絕不能讓任何人進入慕蓮宮的內殿，即使是皇上來了也不行！清楚了嗎？」


  清吟和尚香皆道：「是。」


  這時忽聞窗外三道口哨聲，我知道尹軒然已經安排好一切等著我了，我最後一次回頭，各握了清吟和尚香的一隻手：「想來我們今生主僕一場，也算是有緣，過去每次一蒙難，我們都能齊心協力度過難關，我想這次也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我們不僅僅是為自己，也是為了這個國家，這個天下。」說到這，嗓子不禁微感沙啞，我極力穩住情緒，將湧出的淚花逼回，「今後若有緣，再會吧！珍重。」


  窗外的口哨又響了一聲，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了，任憑尚香哭紅雙眼死拽著，我還是狠心一咬牙甩開了她的手。


  最後，是清吟將包囊遞給我，鄭重道：「娘娘，一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