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君君為寵，愛恨難分辨（4）（亂心）

  我故作輕鬆笑道：「這有何難？尋一兩個末等宮女，給些銀子遣出宮去，再找兩具屍體佯裝伏法便可。」


  「你總是這樣善良。」此刻劉煜澤的語氣竟分不清是褒是貶。


  我垂眸直言道：「臣妾也僅是希望不要有太多的紛爭。」


  「可是你不爭，並不代表別人不爭。」劉煜澤的話語里又是一陣輕嘆，「別人執矛而刺，你卻以棉被為盾，最終結果只會是你自己受傷，而他人得利。」


  我認真道：「《孟子?公孫丑上》中有言，『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誠服也。』臣妾始終相信以德而服人，方能安服六宮，使得六宮祥和安泰。」


  「以德服人？還使得六宮祥和安泰？」劉煜澤聽罷竟哈哈大笑了起來，「若是在平安盛世，你還真不愧為我朝一等賢后啊！」


  聽劉煜澤這話說的，難道現在國有不安？我心底猛然一震，不過我並未問出口，只道：「臣妾哪有皇上說的那麼好，是皇上謬讚了。」


  劉煜澤卻一把將我拉入懷裡，讓我的臉貼在他胸膛上，低頭在我耳畔輕語道：「何止有這些，娘子的好，為夫想數都數不過來呢！」


  我因劉煜澤突然這樣曖昧的舉動而愣住了，心弦微微顫動，卻不知是為了哪個他。


  曾經他也是這樣喚我，娘子，娘子，娘子……


  煜傾，你現在還好嗎？

  思念之情噴薄而出，我心也亂了起來。好在是夜裡，劉煜澤並未看見我眼眶中盈然的淚花。


  正出神間，忽聞劉煜澤道：「出來久了，我們回去吧！」


  我淡淡應了，任他拉著往回走，卻忘了自己還未穿鞋，才走了兩步就被地上的石子咯著了，吃痛地輕輕「啊呀」一聲，眼看就要往一邊倒去，劉煜澤見狀立馬拉過我，然後抬手便將我橫抱了起來。我不敢多亂動，只依靠在他的懷裡。


  與煜傾衣裡間瀰漫出的龍延香的溫厚醇綿不同，劉煜澤身上散發出的儘是鐵血與硝煙的氣息，就連他的懷抱也是如此，堅冷的咯著讓人生疼。


  卻唯有那雙有力的手臂，無形中給人帶來莫名的被保護的安心……


  劉煜澤抱著我一直走，回到大殿後直接將我放在鳳榻上，傾身便向我的唇吻了下來。然而我這次並未像以往那樣配合他，而是伸手輕輕地抵住了他：「臣妾不幸今日月信方至，恐怕不能伺候皇上就寢了，想來皇上已經很久沒去蘭妹妹宮中走動了，不如皇上今日去看看妹妹吧！」


  燭光明滅，照映著劉煜澤的面容陰晴不定，他半摟著我定格如一尊雕像，無言良久，最終還是放開了我：「既然皇后都那麼說了，好罷！朕今日就去蘭妃那坐坐。」言罷又拍了拍我的肩，「你好好休息吧！」


  目送著劉煜澤離開，我心裡莫名地突然像被梗了似的，說不清的一番蹈亂。


  吹滅了點了滿殿的燈燭，我一個人躺在偌大的鳳榻上，竟是難以成眠。


  紛塵往事湧上心來，雜亂而清晰。


  劉煜傾。劉煜澤。


  愛乎？恨乎？

  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