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困獸猶鬥，白蓮映紅妝（5）（交易）

  「難道皇上不懂得將心比心么？」我相信他知道我的意思。


  兩兩無聲良久，劉煜澤「呵」地一聲笑：「那朕將他貶為庶人，放他歸隱林泉，如何？」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提出來放他走，而且還是這樣的爽快，驚訝中正要開口，卻聽劉煜澤繼續道：「先別急著高興，朕還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我內心倏然急速跳著。


  又是許久的停頓，他猛然扯過我的手迫使我挨近他，與他四目相對，狡黠地笑道，「做朕的皇后！」


  這次輪到我渾身一震，好一陣才從驚惶中恢復：「只怕……」


  「只怕什麼？嗯？」劉煜澤逼視著我道。


  我緩緩道：「且不論皇上您已有妻室，婉蓮更是您的弟妹，若皇上執意要封婉蓮為後，群臣定當紛紛反對，到時婉蓮受謾罵為禍水紅顏不說，指不定還將毀了皇上您的英德……」


  「若是朕偏要如此呢？」劉煜澤語氣里顯透的儘是狂傲，「朕才是皇帝，這天是朕的天，地是朕的地，朕要封誰為後那都是朕說了算，何須管他群臣怎麼說！」


  回想起當初煜傾封我為妃時的小心翼翼與讓步妥協，劉煜澤一語定天下的傲氣著實讓我心中大震。


  劉煜澤邪邪地笑道：「怎麼樣？這個交易，對弟妹來說應該不算虧吧？」


  真的要這樣嗎？我問著自己的內心。其實從最初的計劃到現在，這樣的結果不是早已料定到了的嗎？且不說我現在也已經是劉煜澤的人了，就算是做劉煜澤的皇后，遭得天下人的謾罵又有何可懼？只要能夠救得了煜傾，救得了頤寧宮中的所有人，就算是赴死，我亦願意。


  我垂眸一陣，終於抬眼直直地望著他：「好！」


  他再次狂笑了起來，將我一把攬入懷中，貼著他堅硬的胸膛，我不敢支聲也不敢亂動，就連呼吸也是放緩了靜悄悄的。


  眼見得帳內的光影越來越亮，顯然是天已見明，恰好這時有內侍上前來，跪在床榻邊提醒我們早朝的時間快到了。


  劉煜澤放開我，撩開帳幔起身，即刻有宮女要上前來伺候，卻被他拒絕了。他望著還呆坐在床榻上的我，又是一縷邪笑：「想來還沒過多久，弟妹應該不會生疏了吧？」


  我心知他的意思，於是下榻，依序服侍他洗漱更衣。我戰戰兢兢，只怕哪裡出了錯處，怎料越是顧忌反而越是容易出錯，不知怎地，我竟將他的腰帶打了個死結。在旁的宮女又一次要上前，卻還是被他喝退了。眼看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們已無暇顧及那死結，便又轉去妝台前為他梳髻，結果我手忙腳亂地梳著，連髮髻的位置都是歪的。他卻似乎看得挺高興，盯著銅鏡中映出的我咧嘴輕笑。


  最後離開養心殿的時候，他突然雙手捏在我肩上，在我眉心留下淺淺的一吻：「比起皇上，我還是更喜歡你叫我煜澤。」


  記憶如墜入水中墨滴，慢慢暈散開去。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對我說。


  「比起皇上，我還是更喜歡你叫我煜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