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清晰的寫著一行字,宮內妊娠四周,單胎
江瑤後面還說了什麼,林南城都沒聽,直接按下了掛機鍵。
而被他困在懷裡的宋果也將剛才的對話都聽在了耳朵里,見他掛斷電話,就低低的說了一句,「林先生,你明明有佳人挂念,獻殷勤,還來惹我這顆毫不起眼的野草,是什麼意思?」
「是沒泡過這種類型的,所以覺得新鮮嗎?」
宋果從來都不是一個沒有自信的人,也從來都不是一個願意妄自菲薄的人,但面對林南城這樣的天之驕子,她真的很難有自信。
或者更準確一點的說,林南城跟她不是一路人,更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複雜的成長背景,是她的短板,也是她擇偶嫁人時的最大障礙。
她不認為林家人會接受她,她更不認為她能嫁進去。
林南城劍眉微蹙,怒極反笑,「宋果,你覺得我願意抽大把的時間出來,就只是為了泡一個對我來說無關緊要的女人玩?圖個新鮮?我在你眼裡,就那麼寂寞無聊?」
宋果偏過頭不看他,臉上的表情隱隱有些不自然,「林南城,你別用問題回答我的問題。」
林南城將手機扔到餐桌上,發出砰的一聲響,嚇得宋果瑟縮了一下,下一秒,尖細的下頜骨就被男人空出的大手攥住,接著就被迫看向他,「宋果,我對你的興趣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嗯?」
「你也說了是興趣,什麼都代表不了,所以……你想讓我怎麼想你口中所謂的興趣?」
林南城唇角的笑意逐漸擴大,深黑的眼眸里滿滿的都是她慌張無措的那張臉,「宋果,我要是存心想要玩弄一個女人,不會耐心十足的等到今天。」
「還有……」
「單論男人玩弄女人來說,相信我,你各方面的條件都還不夠格。」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眼睛在她的胸前流連,「尤其是這裡。」
也就是說,男人想要玩的女人,必須有傾國傾城的美色,還要有頂級的身材。
在美色方面,她還算差強人意,至少在女人堆里也算出類拔萃的。
但是身材……尤其是胸,就真的不敢讓人恭維了。
真的很小,也很平,也難怪他會嗤之以鼻。
「林南城,你還說你不是存心玩弄我?」
她迎視著他的眸光,沒有絲毫的閃躲,「從上個月到今天,你一共在我面前出現過兩次,一次是商場偶遇,你和你的私人美女秘書採購衣物,一次是今天。」
「先不說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想要追求我,就說你出現在我面前的頻率,夠不夠讓我誤會你的用意?」
她氣的不輕,每個字音都咬的很重,甚至讓他懷疑她下一秒會撲過來咬他,「你是打算欲擒故縱,讓我主動的倒貼過去?還是打算讓我始終站在原地,等著你的「偶爾」臨幸?」
「在我看來,你就是在用你的男性魅力,來傷害別人的自尊心。」
林南城沒再說話,就那麼盯著她看,當然,也沒有讓她從他的懷裡逃脫,在周圍用餐顧客的眼裡,就像是鬧了一點小彆扭的熱戀情侶在膩歪。
宋果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與他對視了幾秒鐘,就倉皇的移開了視線。
接著就開始掙扎,幾乎手腳並用,「林南城,我該說的想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也都算跟你說明白了,我們不是男女朋友,更不算是特別熟悉的人,請你立刻放開我,不要逼我大喊大叫。」
林南城的那雙鐵臂依然緊緊的環抱著女人纖細的腰身,聲音低淡,「你叫啊,沒關係。」
宋果狠狠的皺眉,「林南城,我想以你現在的身份,應該不想在這種高級餐廳里,被哪個合作者,或是有意向的合作者認出來,然後對你商業精英的印象大打折扣吧?我給你留面子,也請你給自己留些臉面,不要再逼我了。」
林南城聽后,沒惱也沒怒,還很好脾氣的說了一句,「真的沒有關係,不用給我留臉面。」
說著,他就低下頭,朝著她小巧的耳廓吹出一口熱氣,「相對來說,我更想知道你叫完以後,明天會不會有媒體報道,然後……」
「會不會對你的形象,和公司的運作有影響,沒聽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嗎?嗯?」
「林南城,你威脅我?」
宋果沒再掙扎,而是轉過身,一雙美目狠狠地瞪著他。
從邢易琛走,她就一直在他的身上動來動去,之前都還好,動作不大,他可以硬生生的忍耐下來。
可剛剛她轉身的動作太大,大到他的下面立刻就起了反應,而宋果也明顯的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白皙的小臉立刻變成了酡紅色。
接著低罵了一句,「林南城,你欺負一個女人就算了,還用這麼低級惡劣的手段欺負,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有發言權嗎?」
「你……」
宋果的臉更紅了,幾乎沒經過大腦,就口不擇言的說道,「這句話,你應該去對溫暖說吧?」
林南城微微變了臉色,但很快就恢復如常,快得就好像是她眼花看錯了。
他抬起一隻手,摩挲著她的臉蛋,只是低淡的說了一句,「我和你之間的事情,跟她有什麼關係?」
宋果咬了咬紅唇,幾秒鐘以後,才接著說道,「你和她青梅竹馬的長大,這些年小心翼翼的護她周全,免她煩惱,又處處維護她,難道不是因為她是你的女人?」
林南城聽到她說的話后,整個人呆愣了兩秒鐘,隨後臉上露出了類似於驚喜的表情,「你不接受我的真正原因,是覺得溫暖做過我的女人?還是……覺得我現在依然愛著溫暖,和你繼續糾纏,也只是因為心喬?」
「亦或是,你和溫暖都是清新脫俗那一掛的,覺得我是在尋找她的替身,來慰藉我自己?」
宋果像是被猜中了心事,開始躁動不安,「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測,實際上,我對你和溫暖之間的事情沒有任何的興趣,當然,對你這個人也沒有任何的興趣,只當你是心喬的爸爸,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林南城又笑了笑,「宋果,你之前喝醉,抱著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你不是對我說,讓我即便組建家庭,也要時常過來看看心喬,如果可能的話,讓我不要結婚嗎?」
宋果臉耳廓周圍也開始泛紅,「那是醉話,你也能相信?」
「醉話?」
林南城冷哼了一聲,居然放開了環在她腰身上的那雙鐵臂。
她得到自由以後,立刻挪到了他身邊的位置,雙手胡亂的整理泛著褶皺的衣裙,和被他弄得凌亂不堪的長發。
林南城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聲音在也沒有一絲溫度,「宋果,你對我的那點心思,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我不管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假裝不明白,我今天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在我沒有找到可以談婚論嫁的女人之前,你也不許給我找固定的男朋友,要錢或是要其他的任何東西,我都可以滿足你……」
說著,他就傾身過去,大手掰過她的臉蛋,「既然你只當我是玩玩而已,那我們就玩玩而已,你滿意了嗎?」
話落,就直接站起身,看都沒再看她一眼。
宋果坐在餐位上,透過裝飾鏡看著他高大的背影,一點一點的消失在她視線所及的盡頭。
不知怎麼,突然淚意洶湧。
……
米蘭,市區某幢高級別墅。
林嫣醒過來的時候,入目所及的都是陌生的傢具和擺設,還有從窗帘縫隙漏射進來的久違陽光。
她感覺自己睡了很久,久到渾身酸痛無比,彷彿身體里的每一根骨頭都在瘋狂的叫囂著難受。
她緩慢的撐坐起身,卻因為力氣不夠,又重新跌落回床上。
手上也跟著傳來一陣刺痛感,她偏頭看過去,才發現手背上插著針頭。
她順著針管向上看,牆壁上正掛放著一瓶吊水,正順著針管,源源不斷的輸入她的身體里。
她有些恍惚,抬起沒有掛水的那隻手,用力的敲打了幾下頭部,之前的記憶才一點一點的拼湊出來。
她記得她從宴會廳裡面走出來,到後面的花園透氣散步,遇到了賀嫣然,然後賀嫣然提到了傅青山的事情,爭執了幾句以後,她剛準備離開,就被賀嫣然推進了人工河裡,然後……
然後呢?
後來的事情,她都已經記不清了。
她只是很模糊的記得她在水裡不斷的掙扎,卻又無法靠近岸邊,冰冷的河水很快就把她凍得失去了意識,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河裡出來的,是誰救得她,又是怎麼離開宴會廳的,更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但粗略的看過之後,她覺得救她的人是一個男人。
因為她現在身處的房間,都是黑白灰色系,沒有一絲多餘的設計,也沒有累贅般的裝飾,色調單一到有些刻板。
整個房間給她的感覺就是沒什麼生氣兒,像是很久沒人住過了,更像是一個臨時的住所。
她腦補了一大堆內容,也沒有想出什麼所以然來,就又試著撐坐起身,這次的結果和之前相同,她剛剛要坐穩,就又跌回了床上。
顯然,她恢復的體力還不足以支撐她下床弄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
她嘆了一口氣,正左右扭頭,找著能夠通訊外界的電子產品時,房間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
她聽到開門的聲音,扭頭看了過去,接著就有一抹挺拔高大的男人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她先是皺眉,在看清男人的臉時,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低聲的開口,「……驍庭?」
「是我。」
賀驍庭幾個大步走到床邊,又順手撈過一張椅子坐下,接著就交疊雙腿,神色淡漠的看向躺在大床上的林嫣,嗓音在安靜得有些過分的房間里,顯得溫沉又磁性,「感覺好點了嗎?」
林嫣點了點頭,「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是你把我從人工河裡面救出來的?」
賀驍庭低下頭,寬厚的大手摸出褲袋裡的煙盒,接著從裡面抽出一根香煙放在手裡把玩,語氣依舊溫淡,「這是我名下其中一處房產,偶爾想換換心情的時候,會過來住一下。」
回答完她的第一個問題,他緊接著又回答了她的第二個問題,「是我把你從人工河裡面救起來的,臨近婚期,我不想把事情鬧大,就私自決定,把你帶到了這裡……」
說著,他微微停頓了一下,才抬起頭,重新和她對視,「嫣兒,你不會怪我吧?」
林嫣當然理解他的立場,便搖了搖頭,示意她不會怪他。
接著又問道,「我怎麼會掛水?」
「你高燒了一天一夜,這會兒剛剛退燒,我來的路上就在想,如果你的高燒還是不退,我就把你送到醫院去接受治療,還好老天眷顧,你沒事了。」
林嫣總覺得賀驍庭的表情和語氣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來哪裡奇怪。
「你能扶我坐起來嗎?一個姿勢太久,我整個人都快要散架了。」
賀驍庭點頭,隨後就傾身過來,一雙大手很紳士的將她扶坐起來,靠在床頭的軟包上。
林嫣說了一聲謝謝,又瞥了他一眼,隨後問道,「驍庭,我能再問你幾個問題嗎?」
賀驍庭劍眉微挑,「可以。」
林嫣抿了抿唇,猶豫了兩秒鐘,才緩緩的說道,「賀家家宴的那晚,賀嫣然跟我說,她說……傅青山出事了,受了很嚴重的槍傷,眼睛,眼睛也有可能會失明,你……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賀驍庭聽到她的話后,就將始終把玩在手指間的香煙叼在了嘴裡,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以為你不會問我,但事實很明顯,我高估了我自己在你心裡的位置,也低估了傅青山對你的影響力。」
「抱歉,我知道我的問題有些唐突……」
「沒關係。」
他直接打斷了她的道歉,低聲回答了她的問題,「傅青山確實出事了,也確實受了很嚴重的槍傷,眼睛也確實是會面臨失明的危險,至於……他受傷的過程,我完全不清楚,只是道聽途說了這些。」
林嫣漆黑的雙眸立刻浮現一層水霧,她一雙美目直直的盯著賀驍庭,半晌,才艱澀的吐出一句話,「驍庭,你……能不能幫幫我,我想,我想去醫院看看他。」
「沒有必要。」
賀驍庭直接拒絕了她的請求,「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你即便去醫院看他,他也不會有所好轉,還不如直接相忘於江湖,兩不相欠。」
說完,他就掏出了打火機,按燃以後,就低頭將叼在嘴裡的香煙湊近了火苗點燃,接著就深吸了一口,並仰頭緩緩的吐出煙霧,完全忽視了她不喜歡聞煙味的喜好。
林嫣知道自己的要求很過分,但她不能在已經知道傅青山出事後,還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做不到。
「驍庭,我既然想要嫁給你,就不會左搖右擺……」
「林嫣。」他輕聲的打斷了她的話,「你還沒看出來么?我在逼你做選擇,我,還是傅青山?」
林嫣睜大眼睛看他,「驍庭,我……我從沒有想過……」
「你從沒有想過什麼?」
賀驍庭突然傾身過來,一張俊臉在離她的臉兩公分左右的位置停下,「從沒有想過離開我?還是從來沒有被傅青山吸引?林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不把你送到醫院去?你知不知道我他媽現在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林嫣皺了皺眉,臉色變得很難看,「驍庭,你對我發火之前,能不能先把話說清楚?」
「可以。」
他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隨後將煙霧噴洒在她的臉上,林嫣抬起手,下意識的想要驅散眼前的煙霧,就被男人伸手扣住了手腕,並用力的拉扯到他的身前,她微微掙扎了一下,卻換來他更加粗暴的對待。
「賀驍庭,你瘋了?」
「對,我就是瘋了。」
賀驍庭冷冷一笑,隨後從西服的口袋裡拿出一張化驗單,扔在了她的臉上,「林嫣,看看你和傅青山做的好事情。」
話落,就甩開了她的手,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她咬唇忍耐,想要把事情弄清楚再發脾氣。
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坐穩了一些,接著就抬手拿過賀驍庭剛剛摔在她臉上的那張化驗單,五秒鐘以後,她的臉色變得更加的蒼白,白得幾乎透明。
化驗單的結果上,清晰的寫著一行字,宮內妊娠四周,單胎。
她懷孕了?是傅青山的孩子?
可她明明記得醫生說過,她很難再懷孕,可為什麼偏偏在孩子最不該來的時候,賜給了她一個孩子?
賀驍庭慢慢的直起腰,煙抽得有些猛,煙霧一不小心就嗆入了肺腑,他劇烈的咳嗽了幾聲以後,才低聲問道,「所以,你現在還覺得是我瘋了嗎?」
林嫣的雙手握緊化驗單,什麼都沒再說,只是簡單又蒼白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賀驍庭冷哼了一聲,「林嫣,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抹掉你們對我的傷害?」
「我說過,在我們結婚前,我可以不在乎你和傅青山有什麼,畢竟我也不是什麼乾淨的人,但林嫣……你們做事情都不考慮後果嗎?現在小學生都知道做愛得帶套避孕吧?你們是智商過人的成年人,連這點道理還需要我言傳身教嗎?」
林嫣低著頭,只是抿著唇不說話。
賀驍庭也沒再說話,只是抽煙的手抖得厲害。
過了十幾秒鐘,或是更長的時間以後,林嫣才低聲的問了一句,「你想怎麼辦?」
「婚禮照常,這個孩子我會視如己出。」
賀驍庭突然的平靜,讓林嫣驚慌的抬起頭看向他,「驍庭,我……」
「停!」
他擺了擺手,「千萬別跟我說你對不起我,所以要跟我取消婚禮的事情,容我提醒你一句,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們要結婚了,賀家的喜帖也都發出去了,而且……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我不想被戴了綠帽子之後,還要成為落單新郎。」
「驍庭,你聽我說……」
賀驍庭繼續搖頭,顯然不打算跟她說下去了,「不用說了,你就安心的待在這裡,明天早上會有人過來給你梳洗打扮,還是那句話,婚禮照常,這個孩子……我會視如己出。」
一個男人的隱忍力能有多強?或者說,一個男人全心全意的愛著一個女人的時候,他的隱忍力能有多強?
看看現在的賀驍庭就知道了。
是真的可以為了她忍受背叛,忍受欺騙,忍受踐踏,只因為這樣可以和她廝守終生。
賀驍庭說完,就什麼都沒再說,轉身就往房間的門口走去。
林嫣拔掉手中的針頭,想追,卻一點力氣都沒有,「驍庭,你給我打得是什麼針,會不會對孩子……」
「不會。」
賀驍庭握著門把手的大手用力到泛白,「我知道你懷孕了以後,沒有讓醫生給你打退燒針,而是打得營養針,然後物理降溫,你放心,即便我對你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會拿你肚子里的孩子出氣,這點骨氣,我還是有的。」
沒再聽她說話,他就拉開門走了出去。
只留下坐在大床上,有些若有所思的林嫣。
……
林南城是在得知林嫣失聯了以後,匆匆從洛杉磯趕到米蘭的。
落地開了手機后,就有不少消息和未接來電,大致的意思就是告訴他林嫣找到了,讓他不要擔心。
他懸著一路的心終於放下了一些,剛要撥通爺爺林正臣的手機號碼,就有兩道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他抬頭看過去,幾秒鐘以後,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容,「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是的,站在他對面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從林城趕來參加婚禮的紀雲深,以及現在餐飲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的顧西沉。
紀雲深指了指機場出口的方向,「為了給你接風洗塵,我們找個地方喝點酒?然後邊喝邊敘舊?」
「我以為你不是來找我敘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