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嫣兒,做人可沒有你這樣的
說著,顧西沉就把左手手腕上那款不知道什麼牌子的高級機械腕錶抬高,「一個人無聊,再陪我等三分鐘。」
男人聽到他的話,沒再著急走,高大的身軀又重新坐了回去。
那張過分英俊的臉隱匿在棚頂散落的晦暗燈影里,看不出表情和情緒,大手放到桌面上,慵懶地把玩著面前那隻還盛著烈酒的酒杯,隔了幾秒鐘,還是回應了他剛剛的那些長篇大論,「那就要看他愛的是江山,還是……美人了。」
江山?美人?
仔細想一想,這個形容還真的挺貼切。
對於賀驍庭來說,賀氏就是江山,而林嫣……就是美人。
顧西沉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眯眸看向他,「那如果他兩樣都要呢?畢竟現在江山美人,他都唾手可得。」
「不會的,他可沒有你那麼貪心傻逼。」
傅青山鋒薄的唇角漫出絲絲縷縷的淺淡笑意,聲音沒有什麼起伏,但卻無法令人忽略,「我不會輕舉妄動,他也不會輕易的選擇與我為敵,但是東窗事發以後,他只能要一樣,也只會要一樣。」
顧西沉聽后竟然沒怒,「這麼有自信?」
他完全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以後,高大的身軀就前傾過去彈了彈手中過長的煙灰,聲音在相對嘈雜的環境中,顯得特別的低沉性感,「那你覺得他會選哪一樣?」
傅青山微微一笑,拿起酒杯湊到嘴邊淺飲了一口,「這個大概就只有天知道了。」
顧西沉將寬大的背脊深陷進椅背中,也跟著笑了笑,「反正在這個世界上,像你和紀雲深這樣衝冠一怒為紅顏的痴情種是不多了,但願不會再出現第三個。」
傅青山抬頭看向他,眸光深沉,「顧總,痴情種可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尤其痴情的對象還是我傅青山的女人。」
他笑著說完,又重新站了起來,「時間差不多了,走了。」
顧西沉沒再留他,「哪天出來喝酒玩牌,別整天就知道圍著女人轉。」
「這句話好像應該是我對你說的。」
傅青山沒再聽他廢話,揮了揮手,「走了。」
下了旋轉樓梯,剛剛走出蘭調的門口,門外就湧進來幾十名警察,並迅速的封堵了出入口,接著又關掉了棚頂和地面上所有的旋轉燈光,和充斥著整個空間的那道震耳欲聾的音樂。
「有人舉報這裡有非法xing——交易,現在進行突擊檢查,所有人抱頭蹲下,拿出身份證件……」
傅青山站在光影黯淡的角落看了兩眼,就收回了視線,然後繼續邁著大步朝著蘭調門前的停車坪走去。
小白等在世爵車子里,已經有些昏昏欲睡,聽到車門被拉開的聲音,他才從意識模糊的狀態清醒過來,趕緊回過身,朝著已經淋了雨的傅青山恭敬的說了一句,「抱歉長官,我失職了。」
傅青山根本沒打算追究,低聲的說了一句開車吧,就開始閉目養神。
小白回應了一聲,就趕緊轉過身啟動車子,然後迅速的踩下油門,車子很快就駛離了蘭調,在重重的雨幕中,一路朝著林嫣租住的loft公寓方向而去。
大概半個小時以後,黑色的世爵車子就穩穩的停在了林嫣租住的loft公寓小區的停車位上。
小白熄了火,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還在閉目養神的男人,聲音壓得很低的說了一句,「長官,林小姐的公寓到了。」
男人低低的嗯了一聲,隨後揮了揮手,「這裡沒有你的事了,你先拿傘回酒店休息吧。」
小白看他眉眼深沉如水,濃稠的像是化不開的墨,沒敢多說什麼,也沒拿傘,直接就推開車門走進了漫天的風雨中離開了。
小白離開以後,車子里恢復了安靜,只能聽到雨滴落在車頂和前風擋上面的沉悶聲響。
他坐在後排座上,閉著眼睛聽了好一會兒雨聲,也沒有打算上樓的意思,很有一副今晚就要在車子里度過的沉穩感。
幾秒鐘以後,他掏出煙盒,從裡面抽出一根點燃,深深吸了一口以後,降下車窗,讓車子里的煙霧飄散出去。
同時,雨聲也變大了,他隔著薄薄的煙霧,晦暗的雨幕和重重的燈影,看向了林嫣所在的那個樓層。
直到褲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才緩緩睜開收回視線,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在看到林嫣兩個字時,他的唇角幾乎立刻就浮現出了一絲笑意,在馬上要自動掛機的時候,修長的指骨滑下了接聽鍵。
「你……還在蘭調嗎?」
女人甜美的聲音在這樣的深夜裡,像是燎原的大火一樣,迅速的把他的身體點燃。
他喉結輕輕的滑動了一下,低低的說了一句,「沒有,我回來了,在樓下抽煙。」
「哦。」
林嫣從沙發上起身,走到落地窗邊,手指挑開厚重的窗帘,看向重重雨幕中的那輛黑色世爵車子,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幾乎沒過腦子,突然脫口問了一句,「雨有些大,你車裡有傘嗎?」
這句話,很像妻子等待晚歸的丈夫會說的話,曖昧的讓人浮想聯翩。
那邊的傅青山沉默的抽著煙,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的回應。
突如其來的靜默讓她迅速的回神,她趕緊回過身,沒再看過去,有點語無倫次,「抱歉,我剛剛都說了什麼啊,我可能因為今晚受到了驚嚇,所以腦袋不太好使,我先掛了……」
她將手機拿離耳邊,剛要按下紅色掛斷鍵,那邊就傳來了低沉又磁性的男聲,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林嫣。」
林嫣咬了咬唇,又把手機重新貼在了小巧的耳邊,聽著他繼續說出口的那些話,「sorry,我有點不明白,你剛剛的那句話,對我只是單純的關心,還是你被我……感動了?不聞不問顯得太沒有禮貌,所以才會故意打這通電話敷衍我?」
他在逼迫她,用這種近乎犀利的方式,讓她承認她內心的真實情感。
「我……」
她握著電話的手用力到泛白,幾秒鐘以後,才緩緩淡淡的說道,「……總之,今晚的事謝謝你了,傅青山。」
「所以,這次也還是口頭感謝?」
男人挑了挑劍眉,聲音被煙霧熏染的愈發低啞,「之前的人情債你都還沒有還清,這次又想欠?嫣兒,做人可沒有你這樣的。」
林嫣煩躁的跺了跺腳,「那你想怎麼樣?」
話沒說完,她趕緊又接了一句,「不過事先聲明,陪睡是絕對不可能的,你可以死了這條心。」
「首先呢,我的傷口你還沒有給我包紮,其次,我沒有帶傘,你出來接我一下。」
男人說完話,就直接切斷了手機通訊,沒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
林嫣看著逐漸變暗的手機屏幕,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重新撥了回去,那邊響起的是機械女聲提示音,提示她傅青山的手機已經關機。
她把手機扔到一旁的沙發上,最終還是換了衣服拿了傘下樓去接他。
男人又點了一支煙抽,透過半降的車窗看向撐傘跑過來的嬌小女人,此時此刻,他居然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只因為她的在乎,哪怕只有那麼一點點。
林嫣走近后才發現他還在抽煙,她拉開車門,就聞到了一股比他離開之前更濃郁的酒味,微微皺眉道,「你傷口撕裂,應該別碰煙酒。」
傅青山什麼話都沒說,但很聽話的把手中剛剛才點燃的香煙捻熄在了車座旁的煙灰缸里。
接著轉頭看向她,聲音低啞,類似於蓄意的呢喃,讓人聽了就忍不住的心軟,「我今晚空腹喝了不少酒,現在有點胃疼,家裡有沒有胃藥?或者什麼吃的墊墊胃?」
林嫣握著傘柄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了一些,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有胃藥,至於吃的……就只有我剛剛熬的八寶粥,不太好吃,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傅青山邁著蒼勁的長腿走下去,鐵臂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肩頭上,隨後利落的收緊。
他的動作太快,快到她只來得及驚呼一聲,整個人就落在了他寬闊溫熱的胸膛前,她的手裡撐著傘,沒有支撐點,一張精緻的臉先撞了上去,疼得她立刻伸手揉著秀挺的鼻樑,聲音嗔怒的叫他的名字,「傅青山……」
男人接過她手中的雨傘,心情像是突然變得很好,「你要是在床上這麼軟著嗓子叫我的名字,我可能會比現在開心。」
她開始掙扎,「傅青山,你正經一點。」
男人挑了挑眉,低頭看著她皺成了一團的小臉,「你還想讓我多正經?」
「至少別動手動腳……唔。」
男人將她攬到了自己的身前,粗暴的吻也跟著落了下來,吞咽了她即將要說出口的所有話語。
他的吻技很好,靈活的舌幾乎沒費吹灰之力,就輕易的撬開了她的唇齒,如同攻城略地一般闖了進去,到處蹂躪肆虐,像是表達他的欣喜若狂,也在慶祝她的劫後餘生。
因為他實在不敢想象,她在他眼皮底下出事的畫面。
還好,還好什麼都沒有發生。
林嫣的大半個身體都被他控制在懷抱里,只能靠雙手揮打掙扎,但毫無章法,看在別人的眼裡更像是情侶之間的扭捏和撒嬌,一點威懾力都沒有,甚至像欲拒還迎。
她皺眉睜大眼睛看他,他卻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完全享受著她香甜的唇所帶來的極致享受。
他撐傘的那隻大手始終偏向她的方向,所以即便他已經深陷進了這個欲罷不能的吻里,也沒讓她淋到雨。
林嫣的身和心都在他的吻里漸漸失守,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說著軟話,「傅青山,你都被雨淋濕了……」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又在她的紅唇上淺啄了兩下,深黑沉靜的眸子才一瞬不瞬的看向她,「嫣兒,記住了,剛剛那樣霸道又強勢到不容反抗的吻才叫不正經,其他的時候,就都是我正經的樣子。」
她足足愣了五秒鐘,「傅青山,你還真是大寫的不要臉。」
「你怎麼就這麼喜歡強迫女人?你就不怕世人給你的高冷人設崩塌,讓萬千少女夢碎?」
男人的大手捏住她的下頜骨,讓她被迫仰頭看他,「你的話有語病,確切的來說,是我喜歡強迫你,而不是喜歡強迫女人。」
林嫣又皺了皺眉,「不要臉。」
「如果沒有你,要臉有什麼用?」
林嫣忍著痛從他的大手裡抽出下頜骨,偏頭看向視線盡頭的遠方,「傅青山,你不去出一本情話集,都白瞎了你這身油腔滑調的本事了。」
本來是諷刺他的話,他卻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嗯,這個建議值得考慮,回頭我讓小白聯繫個出版社,把我對你說過的所有情話都收錄在裡面,當然,也包括你在我的身下婉轉承歡的時候,我對你說的那些話。」
「你……」
林嫣怒瞪著他,「這把傘我送給你了,你自己撐吧。」
說著,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推拒他,卻沒有撼動他半分。
正在無奈之際,她的身體突然失重騰空,下一秒,就被男人穩穩的抱在了懷裡。
她怕摔下去,一雙柔軟的手臂幾乎立刻就環吊在了男人的勃頸上。
他蒼勁有力的長腿剛剛邁出兩步,看到有雨滴落在她的身上,就停下了腳步,然後低頭看向她,喉結滾動,「你拿著點傘,我抱著你不方便撐傘。」
林嫣空出一隻手接過他手中的雨傘,像是賭氣他剛剛的所作所為,幾乎全都偏向了自己,把他完全的暴露在了狂風暴雨中。
他笑了笑,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迅速的走向公寓的電梯口方向。
大概半分鐘以後,他抱著女人走到了一樓的電梯口旁,站在那裡等著電梯降下來,似乎沒有把她放下來的打算。
林嫣收了手中的傘后,就開始小幅度的掙扎,「傅青山,你快點把我放下來,一會兒要是讓鄰居看到我大半夜的被一個男人抱回來,他們會怎麼想?」
「男未婚女未嫁,還能怎麼想?只能是正常的戀人關係。」
林嫣已經舒展的秀眉蹙緊,低聲提醒他,「傅青山,我已經要嫁人了。」
男人微微挑眉,「可你不是還沒有嫁?」
林嫣,「……」
「傅青山,你在強詞奪理。」她一雙美目緊緊的盯著他,眼睛里滿滿的都是憤怒,「我還你的人情債,是因為我不想欠債,尤其不想欠你的債,但我沒有說過你可以用這種我討厭的方式,來對待我,逼迫我還你的人情債……」
「你討厭的方式?」
男人呼吸靠近,「我還以為你喜歡這種方式,剛剛要不是地點不對,你可能都要默認我為所欲為了。」
林嫣臉色發白,抬起一隻手就揮了過去。
男人躲都沒躲,不疾不徐的開口,「先說好,一巴掌就做一次。」
本來已經貼近男人臉邊的小手硬生生的停頓下來,好看的雙眸漫上一層薄薄的霧氣,「傅青山,你是不是除了在床上的那點能耐以外,就什麼能耐都沒有了……」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哦,不對,傅長官還有一個別人比不過的天大能耐,就是……強迫女人的能耐。」
電梯在這時候正好落在了一樓,裡面走出來兩個女人,都是林嫣租住公寓的鄰居,看到她被一個高大英俊的東方男人抱在懷裡,都不禁露出了羨慕又嫉妒的表情。
林嫣趕緊把臉埋在他的胸膛里,躲避她們看過來的眸光。
傅青山等到她們從電梯裡面走出來以後,就邁著大步走了進去,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她的耳邊緩緩的響起來,「按樓層鍵。」
「不按。」
「可以。」男人點了點頭,微微笑道,「我不介意就這麼耗下去……」
男人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女人就伸手按了樓層鍵。
她知道他是真的不介意別人怎麼看他,但她不行。
二十幾秒后,電梯穩穩的停在了十七樓,她又掙扎了一下,「到門口了,我跑不了了,你把我放下來吧,讓鄰居看到了影響不好。」
「你什麼時候這麼在意世俗的眼光了?」
其實不是她在意世俗的眼光,而是她總覺得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心裡有愧,她絕對不可能做到跟賀驍庭在一起又馬上要舉行婚禮的情況下,然後又可以心無旁騖遊刃有餘的跟前夫糾纏不清。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一直都在意。」
她又掙扎了一下,「你快一點……」
男人又深深的瞥了她一眼,才緩緩的彎下腰,把她穩穩的放在了地面上,「你快一點……為什麼像是你經常在床上說得求饒的話?」
林嫣白嫩的臉迅速的紅成了一片,忍無可忍的她,終於還是抬起鞋跟,朝著他的小腿踹了過去。
男人眼疾手快的躲過去,然後輕輕一拉,就把她抵在了公寓的門板上,「能不能消停一會?嗯?」
女人的一雙小手撐在他寬闊又溫熱的胸膛上,語調急促,「傅青山,你別倒打一耙,這話應該是我說你的才對。」
旁邊有開門聲響起來,她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就推開了身前的男人,利落輸入密碼后,就逃也似的跑了進去,當然沒忘了把他關在門外面。
在門板離門框只有一條縫隙的時候,男人的手就伸了進來,阻止了她的關門動作。
男女之間的力量太過於懸殊,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拉鋸了一會兒,也沒有撼動他半分,而她又累又疲憊,實在不想再跟他較量下去,索性就往房子裡面走了過去。
男人跟在她身後走了進去,隨後就坐在了沙發上,看著怒意騰騰的她,放慢語調,「過來,給我包、扎、傷、口……」
女人瞪著他,「你身上都是水,不許坐我的沙發。」
「難道不是因為某人故意不給我撐傘,所以我才會滿身是水?」
「那我不管。」
男人挑了挑劍眉,眸光似水,卻深不見底,「解決這個辦法很簡單。」
「第一種呢,就是我把衣服都脫了,這樣既不會弄髒你的沙發,我也不會因為穿著潮濕的衣服而難受,至於第二種,就是我給你換新的,用不用我現在打電話讓小白送過來?現在這個點,應該還有24小時商場沒關門。」
林嫣站在原地沒動,也沒說話,深深的瞥了一眼他縱橫捭闔的樣子,緩了幾秒鐘,才拿過急救箱走了過來,不情不願的坐在了他的身邊,「脫衣服。」
「好嘞。」
男人動作迅速的脫掉西裝外套,然後是白色襯衫……
等到那些猙獰又可怖的傷口再次映在她的眼前時,她還是覺得眼睛有刺痛感,然後逐漸的蔓延,從心口一直到全身。
她看了兩眼,就趕緊低下頭,胡亂的在急救箱里找著葯和紗布。
傅青山聽到她弄出的大動靜,以為是她害怕不想替他包紮,便又笑著拿起旁邊的白襯衫準備套上,「好了,不為難你了,把八寶粥給我端來,我喝幾口就走。」
聽到他的話,她抬眸看了過去,好像有些不可置信。
男人把她的表情盡收在眼底,「怎麼?你想讓我留下來陪你?」
她迅速的移開視線,輕聲否認,「沒有。」
男人用著小心翼翼的動作把白襯衫重新穿在了身上,剛要系紐扣,就被重新抬起頭看向他的女人斥責道,「你怎麼又把衣服穿上了?那麼嚴重的傷口,你不想去醫院,也不好好的包紮,還像個沒事人一樣抽煙喝酒,你是不是嫌你的壽命太長了?」
她的話幾乎都是無意識的從嘴裡說出來,他高大的身軀微微一頓,然後迅速的靠近她,「你……在關心我。」
「我只是在關心一個年輕的生命。」
男人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好像要在她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
她偏頭躲著,聲音緊繃,「傅青山,你到底要不要我給你包紮傷口還人情債?如果不想要,就請你立刻從我的眼前消失。」
「這麼生氣啊?」
男人伸手挑起她的下頜骨,讓她被迫看向他,「我怕你看到那些傷口會做噩夢,是你非逼著我讓我這麼做的,到時候做噩夢別找我,嗯?」
「你少唬人了,我開槍都不怕,怎麼會怕幾道傷口?」
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又把身上的襯衫脫下來,等待著她包紮處理。
傷口因為碰水,已經有感染的癥狀。
再加上他又抽煙喝酒,不正經吃飯,營養跟不上,傷口恢復的很慢,和他剛剛受傷,她遠遠的瞥了一眼時的樣子差不多,唯一的不同點,大概就是沒有那麼的血肉模糊了。
她拿起藥膏,輕輕的塗抹在傷口上。
男人的雙肘支撐在蒼勁的雙腿上,在她上藥的同時,也彎下了腰,臉跟著就埋進了雙手裡,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和情緒,但林嫣能夠感覺他的肌肉在顫抖。
好像很疼,疼到無法控制。
她咬了咬唇,「我……會盡量輕一點。」
「……嗯。」
悶悶的聲音帶著數不清的壓抑,讓林嫣的心臟都跟著收縮了幾下。
大概二十幾分鐘以後,林嫣才把所有需要上藥的傷口處理好,傅青山的呼吸也從粗重的狀態,慢慢變成了清淺均勻的狀態。
接著,林嫣就開始對他的傷口進行包紮,因為不專業,總會顯得手忙腳亂。
一會兒雙臂繞到他的身前,一會又繞到他的背後,她好聞的氣息一刻不停的傳進他的呼吸系統里,他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大手扣住她的手腕,一個拉扯,她就落在了他的懷裡。
「林嫣,你到底是在給我包紮,還是在用這種方式勾引我?」
林嫣愣了幾秒鐘,「我很明顯在給你包紮啊,是你思想齷齪,非要往那方面聯想吧?」
「我思想齷齪?」男人挑了挑眉,聲音幾乎沒有了任何的溫度,「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撩撥我,然後看我禁不起誘惑的樣子?」
她確實在包紮的時候存了一些惡作劇的心思,但也沒有他說的那麼誇張,他的話,完完全全就是在誇大其詞。
「傅青山,包紮傷口難免會有肢體動作,你不能因為這樣就判斷我故意撩撥你啊?況且我到底有沒有故意撩撥你,你心裡沒有數嗎?」
她仔仔細細的看了他兩秒鐘,才緩緩慢慢的說道,「還有,你看起來像是那麼經得起誘惑的人嗎?我為什麼要故意撩撥你?為了自投羅網自尋死路嗎?」
「想跟我玩文字遊戲?」
男人又用了一些力量,直接將她壓在了身下,「那我們現在就試一試,到底是我能經得起誘惑,還是你的撩撥更對胃口,好不好?」
林嫣知道他一旦開始,就不會停下來,趕緊做有效的掙扎,「傅青山,我才經歷了那麼大的事情和驚嚇,你也要趁機欺負我嗎?」
果然,他在聽到她這樣說后,就停止了一切動作,
為了平息灼熱的呼吸和胸口躁鬱,直接把頭埋在了她的頭側,呼吸更加的壓抑,「是你先挑起來的。」
「傅青山,你就不能紳士一點讓讓我?」
傅青山吻了吻她的頭髮,「我要是紳士就能對你為所欲為,那我絕對比誰都紳士。」
林嫣,「……」
她沒再說話,也沒有繼續掙扎,而是看向了落地窗外的電閃雷鳴傾盆大雨。
傅青山察覺到了她的過分安靜,才緩慢的從她的身上撐坐起來,「我還有點事情需要去處理,你早點睡吧,睡前記得鎖好門窗。」
話落,男人就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剛要起身離開,就被女人伸出的小手拽住了他垂在身側的大手,「你……的東西都在這裡,你……你不留下來嗎?」
她現在很怕獨處,獨處的時候就會想起易時謙和陸瀟瀟的臉,明明都是跟她無關緊要的人,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的在意?
尤其是對陸瀟瀟……
她好像格外的同情她照顧她,而那種同情的想法幾乎都是下意識的,沒有任何緣由的。
想不明白,怎麼也想不明白。
「如果你希望我留下來,我會留下來。」
他又在用這種方式逼迫她,而她又從來都沒有什麼抗拒能力,除了虛張聲勢。
她猶豫了兩秒鐘,最終還是鬆開了手,「我只是有些好奇罷了,沒關係的,你……走吧。」
傅青山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彆扭的她,才很緩慢的繫上白襯衫的紐扣,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先去睡吧,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林嫣沒動,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傅青山用著陳述的語調,沒有任何的起伏,「你是在用這種方式考驗我的耐心嗎?」他將襯衫的最後一粒紐扣繫上后,接著又說了一句,「其實不用,我的耐心一向都不怎麼好,不需要考驗。」
林嫣都不知道自己突然在矯情什麼,明明害怕的要命,卻又不能開口留他,因為她的心裡比誰都清楚,她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那樣做。
他們中間隔著的不僅僅是多年的感情糾葛,還有一個賀驍庭。
「那就謝謝你了。」
她最終還是沒有扭捏的說她不需要,因為她真的怕極了,剛剛會給他打電話,也都是因為害怕。
明明只是個六十幾平的單身公寓,可她卻覺得到處都是黑暗,到處都是空虛寂寞和數不清的……難過。
她把急救箱收整起來,就回了房間,還沒忘落鎖。
傅青山聽到她把房間門落鎖的聲音,微微的挑了挑眉,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而是到酒櫃前挑了兩瓶酒,邊喝著,邊坐在沙發上等著她睡著。
時間被一分一秒的拉長,等到手腕上的腕錶指針已經移動了二十分鐘,兩瓶酒也見了底,他才套上西裝外套,從沙發上站起來,準備離開。
還沒有走出去,就聽到房間里傳來一陣聲響,接著就是女人不受控制的尖叫聲音。
顯然是被什麼東西突然驚嚇過後的反應。
他趕緊走過去,大手落在門板上,「嫣兒,你怎麼了?把門打開。」
房子里很安靜,安靜到他可以清晰的聽到女人粗重的喘息聲,他又拍了拍門板,「嫣兒,快給我開門,別讓我踹門進去。」
等了半分鐘,裡面也沒什麼動靜,他正要踹門進去,房門的門就被女人從裡面拉開了。
和他想象的一樣,她的雙眼通紅,滿臉都是淚,那麼的楚楚可憐弱不禁風。
她沒靠近他,他也沒再靠近,就這麼隔著半米左右的距離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