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紀雲深……你過去二十幾年沒有我,不是也都好好的嘛!
二十分鐘后,傅奕懷就驅車趕來了,看到他背部的傷時,眉頭緊鎖,臉色沉重。
「怎麼傷的這麼嚴重?」
他邊給紀雲深弄吊水的葯,邊說,「你這些天最好都給他擦身子,傷口絕對不能碰水,不然很有可能會高燒感染。」
喬漫點點頭,這些醫學常識她還是有的。
傅奕懷利落的給他吊完水,收拾東西的時候,跟她閑聊了兩句,「聽我未來的嫂子說,你會去給她當伴娘?」
房間開的冷氣有些大,紀雲深側躺著,手臂露在外面,喬漫走過去,給他掖了掖被角,又關了床頭壁燈,跟在傅奕懷的身後走出了房間。
關上門的那刻,她才回答傅奕懷的問題,「我和林嫣是最好的朋友,我給她當伴娘,有什麼稀奇的嗎?」
「哦,看來你還不知道?」
傅奕懷換過鞋,站在門廳橙黃色的燈光下看著她,意味深長的說,「紀公子答應給我哥當伴郎,也就是說,婚禮當天,你是伴娘,他是伴郎。」
說完,傅奕懷就推開門走了,留下怔楞在原地的喬漫。
一個伴娘,一個伴郎……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他穿著禮服,而她穿著類似婚紗樣子的裙子,兩人站到一起的畫面。
就好像……他們也舉行了婚禮一樣。
回房間,她洗了個澡,出來時外面下雨了,豆大的雨點打在玻璃窗上,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她關了冷氣,走到落地窗邊,看著玻璃窗上,被高桿路燈和園林景觀燈襯得愈發模糊的水霧,和外面連成線的雨滴。
突然睡不著,不知道是因為傅奕懷的話,還是因為自己的想象。
站了好久,久到雙腿麻木的失去了知覺,她才走回床邊,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身邊是男人清淺的呼吸聲,即便此刻外面傾盆大雨,電閃雷鳴,可她的心裡卻無比的踏實。
只因為有他在。
吊水點完,她拔了針,又去扔掉,折騰完,牆壁上的英式時鐘已經指向凌晨的兩點了。
這個時間,她其實已經很困了,但她不敢睡,怕他會發燒。
深夜很靜,加之困意來襲,她最後還是睡著了。
窗外是狂風暴雨,房間內卻是一片帶著旖旎的溫暖。
……
第二天。
喬漫醒來的時候,正窩在男人的懷裡,手腳並用的纏著他。
男人的呼吸均勻的噴洒在她的發頂,似乎還睡著。
她動了動,正要尷尬的退出他的懷抱,卻聽得頭上傳來男人略帶沙啞的聲音,細聽,還有著似醒非醒時,撩人的性感。
「醒了?」他線條精緻的下顎,在她柔軟的發頂蹭了蹭,「沒想到紀太太連睡著都這麼熱情,雖然我受了傷,但滿足你應該不成問題。」
說著,他的濕熱的唇就蹭了過來,從她的額頭鼻樑再到嘴唇。
她伸出手,撐在他的胸膛上,拉開距離,鬧起了脾氣,「紀雲深,你別一早上就開始耍流氓,為了照顧你,我一夜都沒怎麼睡,黑眼圈都不知道重了多少,你還在這說風涼話,活該你被人揍,活該你疼……唔……」
話還沒說完,她張合的櫻唇就被男人的涼唇霸道的堵住,重重的啄吻了幾下,「紀太太這是在跟我抱怨嗎?」
「不可以嗎?」
她瞪著他,指尖在他的薄唇上,調皮的輕點著,「你看現在的女孩,哪個不現實?待在有錢的男人身邊,每天想的就是怎麼從男人的手裡邊套出錢來,買車買房買衣服買包買私人飛機買遊艇,每天揮霍如土,過得不知道多開心,再看看我呢?」
「不僅要被你折騰,受傷了還得跑前跑后的伺候,好不容易要出一張金卡,我還一分錢都沒動……」
聽到這裡,男人忍不住打斷,臉陰沉的好像能滴出水來,「好不容易要出的金卡?喬漫,你有膽再說一遍?」
她心虛的移開視線,小聲的嘟囔,「我說的有錯嗎?那張卡我要是不要,你能給嗎?」
「跟我找彆扭,嗯?」
他的手不規矩起來,她扭動,抬起水眸,望向男人那雙深黑如潭的眼睛,「總之,想想都覺得自己傻,這種社會,女孩就該在男人對自己還有興趣的時候,狠撈一筆,不然等到男人沒興趣了,就什麼都沒了!」
「到底想說什麼?嗯?」
他收緊手臂,將她抱緊,「伺候我一宿,怎麼這麼多抱怨?」
「誰抱怨了,我說的是事實。」
她嘟唇,一副老大不願意的樣子,「你還沒開始追我,就出了這麼多事,誰知道後面還會發生什麼,我……我當然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省的你哪天惹我傷心,我還沒有退路,提前為自己爭取一些福利,不是很好嗎?」
「跟誰學的,還一套一套的!」
他的大手在探進她的睡衣里,聲音慵懶的說道,「那就說說看,紀太太都想要為自己爭取什麼福利?」
她躲著他,不說話。
「怎麼?沒想好?」
說著,他突然翻身而上,將清晨陽光下,美麗到晃眼的女孩,壓在身下。
「不如我教教紀太太?」他修長的手指,覆上她的眉眼,最後停在女孩美麗的櫻唇上,「給我生個孩子,不僅可以給這段婚姻加大籌碼,讓我難以脫身,而且……我還聽說,奶奶早就為我孩子的母親準備了豐厚的大禮……」
他深黑的眸子漾著笑,卻帶著濃稠的大霧,她一不小心,就在裡面迷失了。
「我才不要。」她的小手在他的胸前捶打了幾下,泄憤一般,「你就是想騙我直接給你生孩子!」
見她抵觸的情緒有些大,他笑著哄,「好好,不生不生。」
話落,他就將頭埋在她如瀑的長發上,呼吸愈發的沉重,不知是傷口疼,還是身體有了反應。
「紀太太,我餓了。」
喬漫以為在想那些事,正要蹙眉,卻聽得他繼續說道,「你去給我做點東西吃。」
「我不會!」
喬漫從小嬌生慣養,基本上屬於五指不沾陽春水,是真的不會,「你起來,我去叫張嫂給你做。」
「我只想吃紀太太親手做的東西!」他繼續磨蹭,像是她不答應,他就算餓著,也不吃。
「紀雲深,你是三歲的小孩子嗎?那麼大的男人,還需要我哄?」
「你做不做!」
「做!起來!」
最後,喬漫認命的去給他做早餐,他的精神雖然很好,但疲憊感依然在,她走出房間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張嫂早就起床了,剛準備好食材,還沒開始做,就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
她回過頭,慈祥的一笑,「漫漫,起床了。」
雖然知道她和少爺領了證,但叫她漫漫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叫少奶奶,而她覺得喬漫不會在乎這些,也就沒改。
喬漫走過來,看了一眼流理台上的食材,眉眼間都是生動的笑意,「張嫂,你去歇著吧,我來。」
「這怎麼行呢?」張嫂一下子就嚇得變了臉色,垂下頭,「漫漫,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如果是,你就直說,我一個下人,這是我的本分。」
「不是的不是的,張嫂你別誤會。」
喬漫趕緊解釋,「是紀雲深,他受傷了喜歡折騰我,非要吃我親手做的東西,要不然就耍脾氣不吃,我拗不過他……」
張嫂這才緩和了臉色,笑容重新的回來了,「哦,這樣啊,那你想給他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喬漫有些為難,「說實話,我沒給人下過廚……」
如果之前在別墅里,給紀雲深做粥的那次算的話,這是第二次。
「沒關係,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教你,只是你得想想你要做什麼!」
喬漫最後想了想,還是做粥,「張嫂,我想做大棗蓮子粥,你教我做吧!」
小的時候,媽媽會經常給她和喬晉做,後來因為顧瑾瑜,她就很少做了,現在突然很想嘗嘗,嘗嘗媽媽的味道。
「好!那就做大棗蓮子粥。」
張嫂幫著準備好食材,就指導她先放什麼,後放什麼,該熬多久。
一個小時后,她將熬好的粥盛出來,色香味俱全。
又謝了張嫂一遍,她就將粥碗放在托盤上,往二樓走去。
回到房間,他還在睡,她將托盤放到床頭的矮柜上,伸手推了推他,沒動,又伸手推了推他,他才幽幽的睜開眼睛。
「起來喝粥,不是餓了嗎!」
因為後背有傷,他一直是側著躺,起身時有些困難,她伸手去扶,卻被他一起拽倒,壓在了他滾燙的胸膛上。
「紀雲深,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惱怒的瞪他,正要起身,卻發現他的那雙大手在她的身上放肆的揉捏著。
她笑,很溫柔的語調問他,「老公,傷口還疼嗎?」
「疼!」
喬漫又問,「哪疼,讓我看看!」
他指了指側面被木頭戳進去的那個傷口,她笑了笑,「哦,那疼啊!」
她伸出手,在那狠狠的戳了一下,「這回還疼嗎?」
「報復我?」他疼的直吸氣,五官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痛苦,「漫漫,我平時就是這麼疼你的?下手這麼狠?」
「哼,讓你受傷了還不老實!」
她掰開他的手,指了指矮柜上的粥,「喏,粥給你做好了,你快點吃,我還要去找嫣兒,別耽誤我的時間。」
他坐起身,哀怨的看了她一眼,「漫漫,在你的心裡,我和林嫣誰重要?」
「那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你先回答我,在你的心裡,我和傅青山誰重要?」
都知道,這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因為關係不一樣,根本就不能放在一起比較。
也無關誰更重要。
兩人對視著,最後還是她先敗下陣來,將托盤上的粥碗端起來,遞給他,「快點喝,一會兒粥涼了。」
他沒動,喬漫怎麼可能不懂他的意思,就認命的拿起粥勺,吹涼,送到他嘴邊,「這樣總可以喝了吧!」
他的唇角漫上笑意,然後張嘴,將勺中的粥都喝了下去。
五分鐘后,一碗粥喝光,他正要躺回去,她卻沒讓,「再喝一碗,你的傷口需要營養。」
「什麼時候回來?」
她正要把另外一碗粥端過來,卻突然聽到他話,有些沒反應過來。
「什麼?」
「我說你去林嫣那,什麼時候回來?」
喬漫端著粥碗坐回來,瞄了他一眼,專心的吹著粥,「這兩晚都不回來了,等到婚禮結束再回來。」
「不行,那你就別去了!」
他精緻的眉頭挑起,不悅的情緒寫滿了俊顏,「你看見哪家的老公受傷了,老婆還往外跑的,你到底長沒長心?」
喬漫聽后,突然放下粥碗,直直的盯著他。
不說話,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他撫著她頰邊的頭髮,聲音溫柔的不像話,「晚上我去接你。」
「下雨,你的傷口容易感染。」
「沒有你我睡不著。」
「紀雲深……」喬漫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跟他講道理,「你過去二十幾年沒有我,不是也都好好的嘛!」
「那不一樣,現在不是有你了嗎!」
她氣的皺眉,將粥勺遞到他嘴邊,「別鬧,快點喝粥,兩天又不是兩年,非要跟我吵?」
他不喝,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她。
「你到底喝不喝?」
他張嘴,吞掉勺里的粥,沒一會兒,一碗又喝光了。
她將粥碗放回去,然後又拿來昨晚傅奕懷開的消炎藥,摳了幾粒放在他的手心裡,「把葯吃了。」
紀雲深不愛吃藥,卻在她非常不悅的眼神中,就著水吞了下去。
看著他吃完葯,她就開始換衣服,準備出門。
紀雲深看窗外下起了雨,就跟著一塊換衣服,她一愣,偏頭看他,「紀雲深,你幹嘛?」
「外面下雨了,我送你去。」
「不用了,你傷口都沒好,我自己會想辦法出去的!」
可男人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比她還早一步穿好衣服。
女生出門比較麻煩,換好衣服,還要化妝,他倚在門口,看著她坐在梳妝台前,左一瓶又一罐的折騰。
他不明白,在他眼裡都一樣的東西,她為什麼抹了一遍又一遍。
折騰了差不多有十幾分鐘,她終於畫好了妝,怕他等著急,起身的時候一不小心,膝蓋磕在了梳妝台上,疼得她瞬間飆出了眼淚來。
他趕緊走過來,將她扶坐在梳妝凳上,然後蹲下,將她修長白皙的腿,放在他蒼勁有力的腿上查看。
「你是小孩子嗎?起個身都能撞到?」
喬漫本來就疼,一聽他吼,就要把腿縮回來,卻被他用力的扳回來,「別動!」
他拿過她給他上藥的藥膏,擠出來,略帶薄繭的手指輕輕的在上面揉搓,認真的樣子,讓人移不開視線。
好一會兒,他塗抹完藥膏,將她的腿輕輕的放下去。
「以後小心點,別像個孩子似的!」
她哦了一聲,跟在他的身後,走出了房間。
到了樓下,她跟張嫂交代了兩句,「張嫂,我這兩天不在家,你就給他熬大棗蓮子粥喝,吃藥的時間我會給他打電話,你幫我盯著點,他要是不吃藥,你就給我打電話。」
「好,我知道了。」
走出別墅,他撐起黑色的大傘,站在雨答前等她。
一身深黑色西服,將他高大的身子襯得更加的挺拔,周身的雨霧模糊了他身上冷峻的氣息,添了幾分朦朧的柔和。
她走過去的同時,他就伸出了手臂,將她擁到胸前,雨傘的方向也瞬間跟著傾斜到她那邊。
喬漫發現,推了推他,「我淋到沒關係,你別淋到雨。」
「我一個大男人,沒有那麼嬌貴!」
一句話,堵住了她即將要出口的所有話。
她感覺自己的心臟一跳,再也控制不住。
上了車,等她系好安全帶,他才啟動車子。
雨有些大,他開了雙閃,又開了雨刷器,車子里安靜,只能聽到他操作車子的聲音。
車子駛離景觀大道,上了高架橋,她掏出手機給林嫣撥了電話。
嘟聲響了兩下,林嫣接了起來,「嫣兒,我現在正往你的公寓走,大約二十分鐘以後會到。」
「好的,我等你。」
因為馬上要結婚了,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她怕回去晚了,耽誤家人休息,這些天就一直在自己的公寓里住。
掛斷電話,她就轉頭問他,「聽說你答應傅青山給他當伴郎?」
「嗯!」他目視前方,只回了一個音。
「那你怎麼沒有跟我說,昨晚要不是傅奕懷跟我說,我都還不知道。」
前面是幾十秒的紅綠燈路口,他踩下剎車,抽空看了她一眼,「這有什麼好說的?」
她被他的話一噎,就沒再說話。
很快,幾十秒的紅綠燈轉換,他啟動車子,漫不經心的說道,「聽說……他們已經想好了怎麼整新郎新娘,也想好了怎麼整伴郎伴娘……」
婚鬧,她之前也見過,無非就是一些好朋友湊在一起,做一些大膽又出格的遊戲。
尤其身為伴郎伴娘,這一套就更不能免了。
「那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喬漫轉頭瞪他,「紀雲深,你明知故問。」
他微微點了點頭,告訴她,他就是在明知故問。
喬漫臉一紅,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