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搞頭
徐文山跟姚家家主說明來意后,他的第一個反應是:「不行,不可能的。」
今天是徐文山籌備引水渠的第一天,他直接找了制陶的姚家,解決最難解決的磚塊問題。
制陶和制磚雖然不是一回事,但是比較接近,姚老頭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人選。
但他跟姚老頭說了之後,姚老頭馬上大搖其頭,說:「不行,這是不可能的。」
上次徐文山來找姚老頭,給了他20貫錢,讓他造窯做陶罐。現在那20貫錢原封不動地被他藏在床底下,分文未用。
不是他不想用,這錢他根本就用不出去。他本想買塊地,只是各家的地早在他出手前,就被徐家給買完了。徐長水把地捂得死死的,他也買不到。
更難受的是,上次為了徐家少爺的要求,建了老大一個窯,後來一次都沒用過。這麼大一個窯,不用吧,心疼,用吧,浪費。他感覺自己是被徐家少爺給坑了。
徐文山規勸道:「姚老爺子,你想想,我們村這麼少的耕地,就是因為缺水,要是我把引水渠修起來了,豈不是造福全村的大好事?你不為我想想,也該為這麼多村民想想啊……」
姚老頭翻了個白眼,道:「修引水渠是好事,但是讓我造一個一批能出一萬塊磚的磚窯,還要我五個月之內造出120萬塊磚,那就不是好事了,那是強人所難。」
徐文山抱起雙臂道:「姚老爺子,不要妄自菲薄,事在人為啊!」
「這不是什麼事在人為的事情!我自打出生以來,就沒聽說過誰一次性燒過那麼多磚!」姚老頭非常頑固。
「1文10塊,」徐文山伸出手指頭道,「如果你能5個月之內做好,我出1文錢買你10塊磚。」
姚老頭輕蔑地道:「我姚老頭也不是那種……」
「您老可得算算,1文錢10塊,120萬塊可就是12萬文,也就是120貫。」
姚老頭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
「你真有那麼多錢?」姚老頭驚詫地問。
徐文山說:「你說呢?」
姚老頭琢磨了一會兒,小聲道:「可是這120貫,我就算拿到手,我也花不出去啊……」
他刻意壓低了說話聲音,唯恐別人聽去了。
徐文山也小聲道:「你忘啦?你還欠我50貫呢!」
「我什麼時候欠你50貫?!」姚老頭差點蹦起來。
「這磚窯我出技術我出資金建,建好了我出人力燒磚,用完了是你的,我傻啊?你肯定得出錢的啊。」徐文山道。
姚老頭苦笑道:「可也是你要燒磚啊……」
「一碼歸一碼,弄完了你還可以賺70貫,你到底干不幹?」
姚老頭馬上點頭道:「干!」
徐文山一拍手道:「好!你干就好,明天我拉人過來建磚窯。」
望著徐文山遠去的背影,姚老頭摸了摸頭,忽然想到:就是這70貫,我也花不出去啊!
……
燒磚要解決的最基本的問題倒不是磚窯,而是燃料。
120萬塊磚那就是數倍於這個數量的燃料,不可謂不是一個極其重大的負擔。
鹿鶴溝附近沒露天煤礦,所以想要燒磚只能用其他燃料。但木柴溫度不夠,燒出來的磚肯定不合格,所以只能用木炭。
那麼就需要一個伐木場和一個燒炭場。
張阿三隻是一個普通的砍柴郎,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和徐家公子有什麼交集。
那些都是大人物,自己頂多跟他們家的雜役打打交道,平時賣兩捆柴什麼的,但是今天,似乎是個非常例外的日子,徐家公子居然親自找上了自己。
他親自找上了自己,手裡拿著……兩根柴火。
徐文山把一根柴火遞到自己面前,道:「這是什麼?」
「這是……柴火啊。」張阿三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有沒有令他滿意。
「這個呢。」
「這個也是柴火。」
「如果要燒炭,你會選哪根?」
「這個。」
徐文山點點頭,道:「很好。」
張阿三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好在哪。自己只不過回答了一個村裡6歲小孩都明白的問題。
「我這裡有一個活兒,」徐文山道,「我需要木炭,大量的木炭,需要你帶一群人一起燒木炭,每天都需要燒很多木炭,你願不願意干這活兒?」
張阿三樂呵呵地道:「原來是這樣,還談什麼願不願意,我隨時都可以幫忙的。」
他以為徐文山只是想燒木炭玩兒,自己過去指導下幫個忙,有什麼不願意的?
徐文山道:「好,明天我就派人來,你帶他們造個燒炭的炭窯,造大一點,一次能出100斤的那種。」
說完徐文山就走了,張阿三原地發愣:一次出100斤,那得多大的炭窯啊。
李大壯等在門外,見徐文山出來了趕緊跟上。徐文山沖李大壯道:「這小夥子不錯,一口就答應下來了,就是不知道他技術怎麼樣。」
李大壯人實誠,老實說道:「我只跟他小時候一起玩時燒過炭,不知道他的本事算如何。」
徐文山道:「燒著燒著就學會了。」
兩人走出去好遠,徐文山才一拍腦袋道:「哎呀!忘了跟他談工錢!」
第二天,張阿三愕然發現,他的小破茅屋前擠了五十多個人,正等著他指揮。
他這才明白過來,說不定徐家公子對他有些誤會。
……
阿發這些天很忙。
前幾天,徐文山正式在聊代會(全稱是聊齋代表會議,阿發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叫這麼一個奇怪的名字)上,正式給了阿發一個職務:宣傳部長。
阿發不是很懂什麼叫做宣傳,徐文山告訴他:「就是我想要大家知道的意思,你得原封不動地傳達給越多人知道越好。」
阿發恍然,他說他非常擅長這個,以前徐家僕人里有什麼稀奇事,他半天時間就能傳遍全村。
徐文山有些頭疼地對他說:關鍵不在於讓全村人知道,還得讓全村人原封不動地理解正確的意思,不能有誤解。
這就讓阿發很犯難了,他職業生涯十幾年,還從來沒不添油加醋地傳話的。
徐文山這些天,每天都讓他到處去找人、拉人,他這幾天快跑斷了腿。
他經常忙裡偷閒跑到村頭茶棚子里,跟人閑聊,閑時說起來:「跟著徐公子做事,傳話不靠嘴靠腿。」
有一次正在差棚子里吹水,吹得開心,忽然背後冷颼颼的,回頭一看,卻發現徐文山正站在自己身後。
阿發噤若寒蟬地站起來道:「少爺……」
徐文山卻神遊物外似的道:「開家酒館有沒有搞頭?」
「啊?」
「我覺得很有搞頭啊!」徐文山忽然說。
周圍的人又開始摸不著頭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