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回村的誘惑
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中,徐文山踏上了回鹿鶴溝的路。
總結一下本次沙縣之旅,徐文山覺得有喜也有憂。
喜的是自己近乎一勞永逸地解決了資金問題,鹿鶴溝前期發展所需資金已經都搞定了。
憂的是自己布局雖然巧妙,但遠說不上滴水不漏。
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幾率碰上一個好管閑事的修士,若是有萬分之一的幾率注意到「徐聰」那個凡人,又有萬分之一的幾率咬死他不放,接下來徐文山的種田大業就有點麻煩了。
不過眼前他的困境是,怎麼給身邊這些女人編一個合適的來歷。
他離家時兩人一牛車,回來時多了一堆金山銀山,還有五輛馬車,一盆息壤,一個乾坤袋,一隻二狗子和一隻蠆母。
還有一個許靜。
他實在想不通如何處理許靜,就假裝她死了,把她帶回上了馬車,現在她不吵也不鬧,在馬車後面思考人生。
晚上,徐文山忽然想到一茬,對周圍的三個女人道:「我們來給她取個名字吧!」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蠆母。
說是讓大家一起取名,但最熱衷於起名的卻永遠是徐文山自己。
「因為她是沙縣出來的,就叫她沙耶吧。」
「沙耶不好。」第一個出來搖頭的自然是鹿澤,「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徐文山道:「難道說起沙耶,你就無法想到一個美麗如丁香花般的女孩?」
「不能。」
「我,覺,得挺,好,的。」蠆母支離破碎地說,「差,不,多就,行,了。」
於是在徐文山的惡趣味之下,蠆母正式被命名為沙耶。
回去的路暢通無阻,很快,徐文山就看到了那些熟悉的山頭。
鹿鶴溝,我回來了。
……
徐文山出去已經差不多半個月了。
他離開之前,向獵戶們許諾,半個月內會收到他們的「工資」。
半個月的期限眼看快要過了,獵戶們並沒有拿到他們的工資。
其實一直有獵戶在暗中商量,不要再給俱樂部送肉了,徐家公子不過是在空手套白狼誆人。現在這股力量正在越來越強大,眼看就要控制不住。
甚至還有獵戶在暗中抱團,若徐文山沒有兌現他的諾言,就一起去砸了他家的店。
阿發非常不安。
按徐文山的說法,他是管宣傳的,可是他對這些暗流束手無策。
另一個比阿發更加不安的是李清。
徐文山臨走前也曾反覆向她許諾,聚眾鬧事什麼的,只是特殊情況。但是看現在這種架勢,怎麼好像天天都要發生聚眾鬧事的情況咧?
唯一一個不擔驚受怕的就是管賬的小翠了。李清偷偷地跑過去問她:「我們是不是還有些錢?」
「沒有了呀。」小翠輕描淡寫地道。
「一文都沒有?糧油鋪的營收呢?」
「還給老爺了,之前借了他不少糧食和資金。」小翠道,「問這個幹嘛?」
李清有些急:「你就一點不慌?」
「我慌什麼?公子說過他會帶錢回來的。」
李清不明白小翠哪來這麼大的信心,道:「若他沒回來呢?」
小翠搖搖頭道:「不會,他是個說話算話的人。」
然而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早晨俱樂部開園,一堆獵戶已經站在了門口。
看著他們一個個陰沉的臉,阿發只覺得來者不善。
「你們想幹嘛……」
「錢呢?」吳義踏前一步,「說好的錢呢?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阿發縮了縮脖子,道:「少爺還沒回來,要不再等等?」
吳義本來對徐文山頗有希望,但在今天,希望終於破滅了。
他是大崗村人,他逃到鹿鶴,是因為當地的一個地主少爺搶了他的未婚妻。
從此,他對所有地主闊少,都抱有一種天然的仇恨心理,這種心理在逐漸吞噬著他。
通過一次弓術比賽,他本來對徐文山這個闊少的印象頗有改觀,但是在今天,他已經失去耐心了。
「拿不到我們的錢,我們是不會走的,也不會工作的。」吳義搖搖頭道,「你知道這個月下來,徐家欠我們多少錢了嗎?」
阿發不是管賬的,自然不知道,旁邊小翠和李清也來上班了,看到眼前的場景頓時明白了情況。
吳義看了看雷老虎,兩人一齊點點頭。吳義拍了拍巴掌,道:「兄弟們,來報一下你們這一個月來的收穫吧,我們一個一個來,老刁,你說說,這個月你賺了多少?」
那個叫老刁的獵手不緊不慢地道:「這個月我一共賺了305文。」
「石頭,你呢?」
「323文。」
「罐兒,你呢?」
「312文。」
眾獵戶一個接一個地報下去。隨著這些數字的疊加,這意思已經很明顯,若徐家賴賬,壓垮徐家的將是巨額的債務。
終於,小翠伸手道:「不用再說下去了。」
「我來說吧,這一個月來,全部獵戶的薪水一共是3872文。」
聽到這個數字,包括李清和阿發在內,都驚得舌頭都出來了。
總是獵戶們自己已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對這個天價有些心虛。
我們這些人,竟然在一個月內就賺了三貫多?
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
因此,他們更加不信徐家是真心想發他們工資了。
吳義道:「既然心裡清楚,那就給錢吧!」
「給錢!給錢!」
底下的獵戶們也附和起來。
這麼一大筆錢,足夠他們改變命運了。
「給錢!給錢!」
靶場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李清自覺肩上的擔子越發重了。
看來,只能自己出馬了。
實際上,徐文山留下的「制度」里,專門有一章,名字叫「應急應變」,這一章專門講的是如何處理這種情況。
書里講,要安撫群情激奮的群眾,首先要表示理解,並且把自己和他們拉攏到同一戰線上,然後利用事實和道理服人。舉例就是如何安撫討要工資的獵戶。
李清看的時候大翻白眼,覺得這不過是牆頭草的話術,但心裡還是暗暗記下了。
她伸出手來大聲道:「大家靜一靜!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