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寶貝?」一直緘默的雍紹欽看到流淚的唐簡極為的心疼。
他將唐簡摟在懷中,翻開唐簡的手機微信,看到了君長鳴剛剛發過來的一組照片。
是程頤可的。
程頤可不人不鬼的一張臉,一嘴的污血,卻也強忍著疼痛硬擠出來的笑容,那真是一個不虐不歡呀。
然後
他看到了底下一段文字。
「告訴二叔真相,好嗎?」
雍紹欽不動聲色,溫聲的問道:「程頤可就是那天我們在玲瓏居看到的那個?是她從你手中奪了我的前任?」
「我一直以為,是他不要我,我在心裡問了蒼天數百遍,不要我為什麼創造我,嫌棄我為什麼創造我?可……原來他是有愛的,原來他一直愛著他和簡明佳的孩子,原來他一直深愛……」唐簡的淚,猶如泉噴。
她一頭撲倒在雍紹欽的懷裡。
哭的:「嗚嗚嗚……」
「哭吧,大聲的哭,哭出來你就釋放了。」雍紹欽極為的內疚,原來,唐簡併不知道君見晚頂替的是她,可他依然還得裝作不知道一般的循序漸進的問唐簡:「告訴老公真想好嗎?」
「你不是已經知道真相了嗎?」唐簡抬眸看著老公,問道。
是呀,他早就知道真相。
繼而越發內疚了,他將她摟緊在懷:「對不起,親愛的,對不起,老公不知道你不知道君見晚名義上不是江露雪和君長鶴生的。實際上,應該也不是。」
雍紹欽覺得這話好繞口。然後又換個更為直白的說法:「二十年前,江露雪和君長鶴結婚後查出來自己有不孕症,遂天南海北的去尋找君長鶴和簡明佳的孩子,一年多的時間,孩子終於被她找回來了,卻是帶回來一個不好的消息,那就是,簡明佳因難產以亡故。」
一席話敘說完畢,雍紹欽的心很沉重,主要是擔心唐簡更難過。
垂眸看了一下懷中的小妮子,她果然的一臉淚,一雙拳頭握的死緊死緊:「我一定要讓她血債血償,我一定要讓她抵命!」
「老公會為你做這一切,聽著,老公會為你討回公道,之前因為你不告訴老公真相,縱然老公知道卻也不好插手,因為不知道你心裡的真實想法,更是不知道君長鶴什麼表態,所以老公不好貿然出手,今天看到了君長鶴的表情,知道他其實對前妻,對前妻的孩子都存有愛,這事兒,就好辦多了。」他將唐簡圈在懷中,一顆心疼痛不已。
繼而,垂下頭,薄唇吻上了她冰涼的額頭,喃喃的說:「老公會讓你名正言順的回君家去。」
「不!」她猛然抬頭。
眼淚大滴大滴的掉落。
他心疼極了:「怎麼?你不願意回去?」
「我不願意回去,我真的不願意回去。」她哭著:「那種紛爭,我看了噁心,我壓根就不想要那份財產,所以根本不想去和她們一樣,投入其中,凶相畢露。我不願意。」
「好!」雍紹欽擲地一聲。
繼而用情至深的說道:「我的簡簡不回去,永遠不要回到君家了,我依然會讓我的簡簡做盛京的頭號公主,無人能及,老公一個人便能給你這份榮耀。」
唐簡抬起淚眼朦朧的眸子,同樣深情迷戀的看著挺峭俊逸的老公的面容,笑了,卻是搖搖頭:「我都不要……」
奇了怪了,雍紹欽垂眸看著小妻子:「那你想要什麼?」
「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全心全意的愛我一生,一輩子不許和我離婚,不許拋棄我,不許再婚,就足夠了,哪怕是平平淡淡生活,我也很知足,反正我有能力養活我,甚至你,爸爸,我現在月薪兩萬呢,我的設計稿也越來越好……」小妮子說的溫馨又自信。
和她生活了將近四個月,本就是第一眼就看重她深深了解她的雍紹欽何嘗不知道她的心境,小妮子自一出生就深受豪門毒害。
本來她有一個十分完美十分完整十分愛她的爸爸媽媽,儘管那都不是親生的,可那份愛卻是極為真切厚重的,可依然因為程頤可的陰謀而爸爸加速了死亡速度。
讓她一個完美的家庭,瞬間傾塌了。
說白了,也是因為豪門紛爭,程頤可想進豪門。
來到盛京,君見晚的打壓,江露雪的打壓,包括親生父親的打壓,對唐簡打壓的早已讓她對豪門厭倦透了。
他理解,他都理解。
「我喜歡雍自淳爸爸,他每天去鄉下變著花樣兒為我收購各種土生土養的雞鴨魚呀,為我熬骨頭湯,我喜歡王媽,她總是想盡一切辦法給我做可口的飯菜想把我樣的肥肥的好生養,我喜歡芸兒,她對我盡心盡責相似我的親姐姐那般,我喜歡雍王府里的那個家……」唐簡的目光嚮往又渴望。
頓了頓
她又說道:「我此生雖然失去爸爸了,可我得到了雍王府的一家人,而且,我有媽媽,有弟弟有妹妹,將來我還會有我自己的孩子,我還有我很不錯的事業,我覺得這些足夠了,君家,我永遠不想再進……不過,假如二叔要和我做親戚的話,我會考慮。但是前提條件是……」
「把你溫晴姐找回來!」雍紹欽搶先了唐簡說的話
「嗯!」
「那就一言為定,讓你二叔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有你有我,有雍爸爸,有王媽有芸兒,有你媽媽你弟弟你妹妹。還有你二叔以及溫晴。」雍紹欽也開始嚮往那樣的生活起來。
「嗯……」唐簡依在雍紹欽的懷中。
心情好了許多。
到了雍王府。
唐簡和雍紹欽下了車,即看到,雍老爺子已經先他們一步下車了,而且就在他們停車的旁邊等著她。
「爸爸……」唐簡叫了一下,然後抿唇:「今天我很不乖,在君家的壽宴上,鬧了。」
「孩子,你已經很乖了,作為雍家的兒媳婦,你能那般兢兢業業的工作,已經很了不起了,那些人都活該受到懲罰。」雍自淳挺立站直,站在唐簡的對面,久久的望著她。
彷彿能洞穿她的一切似的。
「孩子……以後,你就是雍家的女主人,至於君家,你不想要也罷。」雍自淳十分開明的說道。
很顯然,唐簡的內心想些什麼老頭兒都知道,好幾個月沒去過君宅了,今天再去,發現真的是太亂了,錯綜複雜的亂。
說實話,別說唐簡不願意承認那個就家,就連他雍老頭也不願意承認。
那個家到底是誰的錯?
君成臨君老太嗎?
顯然不是,老兩口歷經風霜眼明心亮著呢,可再眼明心亮有什麼用?終究是老了,現在君家是君長鶴管事。
君長鶴的錯嗎?
有一部分,但不全是。
歸根結底,還是那個江露雪。
一個為了自己的虛榮榮華富貴攪混了整個君家的女人。
真的很希望君長鶴修了她!
最好修了!
雍老頭兒甚至都為君長鶴想好了繼任。
「老爺子,您的家可真夠氣派的……」於錦已經將車停穩並走下車來,儘管來到盛京一個多月了,每次總是說來雍王府看看閨女的家,可總也沒抽出時間來。
今天終於親眼目睹了雍王府的恢弘。
「閨女……」雍老爺子始終都不太習慣叫於錦為親家,她是那麼的年輕:「這裡以後就是你女兒的家嘍,往近一點說,也是你的家,你可以常來,順便把你那兩個寶貝疙瘩也帶過來給我老頭子玩一玩嘛!」
「馬上就到。我我已經打電話給我家的幫傭李嫂,讓她幫忙攔一輛計程車到這裡來。」於錦看看雍老爺子,又看看唐簡。
只有她這個當媽的知道,在君家,最後的那一刻,程頤可冒名前來認親的那一刻,唐簡的心有多碎。
在她的心裡,那該是多麼破裂並遠去的親情?此時此刻,唯有親情才能補充她,填滿它。
所以
剛一出君家的門,於錦就打電話給劉嫂,讓她把禮拜六正好在家休息的唐東東唐西西兩姐弟,用計程車送了過來。
「東東和西西都要來嗎?」唐簡立即驚喜的問媽媽?
「都來,你們三姐弟,有好幾個星期沒在一起鬧騰了吧?」於錦笑嗔著唐簡,然後將頭轉過去跟雍老爺子說話:「老爺子您不知道,我養的這三個禍害有多纏人,要是他們三個湊到了一起,得把你這雍王府鬧得雞犬不寧的。」
「哈哈……」雍自淳極為的開心:「鬧吧,我老爺子開心著呢,我們雍王府有多久沒有這般熱鬧了?」
唐東東和唐西西到達雍王府的時候,雍家正好開飯。
「姐……你最近好像胖了。」唐東東率先開口損起大姐來。
三姐弟湊到一起,不是相互歪歪扭扭摟著,就是要擠在同一個沙發上坐著。此時此刻,唐簡唐東東唐西西三人正窩在同一個小巧玲瓏的單人沙發上擠巴著。
因為坐不開,太擠吧,三姐弟之間就你一言我一語的互損開來。
「誒呦呦呦,唐西西,你看看你個小肥豬,我才半個多月沒見你,你這胳膊上的肉肉又多了一圈兒哈。」明明是唐東東損的她,唐簡倒好,反過頭來就咬唐西西。
可憐才七歲的唐西西呀。
她既鬥不過大哥,更鬥不過大姐。
「媽……我看我姐,明明是我哥在說她,她不回嘴我哥,倒是說起我來了。」七歲的唐西西說完整這一番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呀。
「那還不怪你自己,你非要跟他倆擠吧在一起幹嘛,快過來到媽媽這裡來,媽媽這裡寬敞。」於錦有意的哄道。
「我不!」唐西西不幹。
就是要和哥哥姐姐擠吧在一起,受欺負也要跟他們擠在一起。
這都什麼熊孩子?
於錦苦笑哇。
看的一旁的雍自淳心裡樂出花兒來了。
有多久,家裡沒有這麼熱鬧,沒有聚集過這麼多人了?
如此溫馨之場面,比君家要好多了。
老爺子看得出,唐簡開心多了。
說白了,這才是她的一家人,媽媽,弟弟妹妹,她和那個君家,除了一身的血之外,真的沒什麼交集。
是夜。
於錦唐東東唐西西便入住在了雍王府的客房內,唐簡和媽媽弟弟妹妹玩了一會兒便和雍紹欽一起回了自己房間,有媽媽弟弟妹妹的陪伴,心情固然好了很多。
可她還有一樣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溫晴。
看了今天發生的一切,讓唐簡感慨最多的便是,孩子,最好是跟著自己的親生父母,否則,尤其像這種大戶人家走散的孩子。
無論以後相不相認君家,那都將是一個是非與矛盾的隱患。
溫晴姐懷孕了,然後離開了君長鳴。
這和當初的媽媽簡明佳有什麼區別?
太可怕了!
唐簡真的不希望,二十年後歷史重演,那受傷害最大的一定會是溫晴姐和她的孩子,唐簡不要那樣的事情在發生。
於是
當夜
唐簡給溫情發了一封出自肺腑之言的郵件。
點擊發出之後,她方才覺得疲倦極了,一整個下午,在君家,的確沒忙輕,身體累,心也累,窩在雍紹欽的懷裡,沒做多想,便沉沉的睡著了。
翌日
兩人同時被室外清脆的嬉笑打鬧聲吵醒,無法在睡去,兩人匆匆起床,然後推開窗帘向外望去,便看到。
冬日裡,清晨的陽光極為清冽卻帶著暖意,唐東東,唐西西,於錦,王媽,芸兒,以及另外幾名傭人,正在玩兒老鷹抓小雞的遊戲。
很古樸的一種遊戲。
確實勾起了唐簡和雍紹欽的玩勁兒。
「老公,快,我們一起去加入。」唐簡急促的催促著雍紹欽,恨不能馬上就飛奔加入過去。
「嗯,別急,別急,反正有的參加就好。」雍紹欽嘴上是這麼說著,心裡卻也已經如同火燎了。
兩人匆匆梳洗完畢便一路跑下樓來,跑向室外。
很自然的,唐簡乖乖站在媽媽身後充當被保護的小雞,而雍紹欽則變成了十分強悍兇狠的老鷹。
眾人們正玩兒的不亦樂乎時,雍紹欽一瞥眼間看到雍王府的大門緩緩開啟,由外進來一部汽車,遠遠的駛了過來。
雍紹欽沒好氣的斜瞥著眼兒到:「他來幹什麼?!混早飯的?!你們歡迎嗎?不歡迎的話,咱們聯合起來把他趕出去,如何!」
「別這麼小氣嘛,老公!」唐簡卻嘟上嘴了。
「喲!這就護上他啦?」雍紹欽陰陽怪氣的看著唐簡。
「呵呵呵。」唐簡笑的不行:「這都什麼跟什麼呀?哪有護著他,我一直都很煩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真煩還是假煩?」雍紹欽有意的要周年公唐簡:「真煩他的話,老公可要把他手腳都給廢了啦,如果是假煩……」
「誒呀……假煩他啦!」唐簡終究是抵不過雍紹欽的威逼誘惑。
「你先回頭看看,看他帶誰來了,你在決定要不要把他轟走,可行?」雍紹欽終於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道。
唐簡立即回頭。
君長鳴將車停穩之後,又已經就快來到她的面前了,只是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個人。
唐簡真的沒想到,臉立即變了:「洛琪,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