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一頓口吐為快本就有著身孕的不宜太過激動的溫晴有些費力,她一張小臉都極為蒼白,嘴唇上也有乾裂的皮。
在她轉身的一剎那。
君長鳴突然說道:「為了你,為了你自己的孩子,你以後不要這樣激動,知道嗎?」
「如果不是你私自闖入我家,然後剛才有跟我說那樣的話,我是不會讓我自己如此激動的,希望你好好養傷。我走了。」溫晴沒有回頭,說道。
「姐……」唐簡依然滿臉是淚的喊住溫晴。就這樣走了嗎?兩個月的思念,她真的很想很想溫晴姐。
可溫晴此時的心境,她很理解,她知道溫晴是真的想徹底的告別過去,她甚至到現在都沒有對君長鳴說過一句抱怨的話,她只是在譴責以往的自己。
她是真的想告別過去。
唐簡,你不該打擾她。
可唐簡做不到,她極力的忍著,卻是依然叫出了聲。
「姐也很想你!」溫晴沒有回頭:「簡簡,若有情,請讓我們彼此都珍惜那份心中的美好,若有緣,終有一天還會再相見。姐走了,你照顧好你二叔。」
「姐,你保重。」唐簡也是個很能自制的小姑娘,她從來不做勉強別人的事情,哪怕是最好的最珍重的友情。
溫晴走了。
唐簡轉身看著綁的白色繃帶樣子十分滑稽的君二叔,對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可憐,這是自己在君家唯一的親人。
「二叔。」唐簡叫了一聲。
「別難過,別替二叔難過,你姐說得對,二叔真的太自私,從未為她考慮過,之前說彼此不互相糾纏的是我,現在她走了我用各種愛的借口綁架她的依然是我。二叔不是人!」君長鳴自嘲的說道。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一直擁著唐簡的雍紹欽開口問道,是長鳴連夜把他和唐簡叫過來的,卻是來了一點用處都幫不上。
雍紹欽也比較悵然。
他是覺得溫晴是最為適合君長鳴的人,卻是兩人竟然如此凄婉的絕了交。
「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紹欽?」君長鳴問道,第一次對雍紹欽這般客氣。
雍紹欽都不習慣了:「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別酸不拉幾的!」
「幫我聯繫醫院,查查看我的我腎能否配上溫晴父親的腎,我無償給他一個腎,如此以來,她就不用再花費那麼高的代價了。」君長鳴說要給溫父一個腎的時候,相似再說給他一百塊錢似的那般的輕鬆。
「二叔……」唐簡驚呆了。
「長鳴!」雍紹欽也尤為的心疼,沒想到他對溫晴,竟然如此的愛。
「不可以這樣!」雍紹欽制止道:「你的生命最要緊。」
「是我毀了溫晴,毀了她那個家,今生如果溫晴不能夠真正的原諒我,原諒過去的她自己,我活著毫無意義,君家有兩個兒子呢,缺我一個不要緊,再說了捐一個腎,死不了人。」君長鳴清淡的說道:「就這樣決定了,你儘快幫我聯繫,等待的這幾天里,我想去醫院看看溫晴的父親,為他老人家盡一點孝,說的不好聽的,我曾經很不要臉的做了他四年的姑爺。卻是未曾真正的盡過一天責任。」
「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吧。」雍紹欽說道。
「嗯。」君長鳴信心滿滿的回答道。
雖然失去了溫晴,可他的心中卻是存有了一份愛,因為今天第一次聽到溫晴說愛他,一份愛,一份已經過去了的,此生再也不可能第二檔次得到愛,足以支撐著君長鳴心中存有一份美好。
兩天的時間。
君長鳴身上的傷口便不用再五花大綁了,而是只有胸口一處傷口縫了幾針,貼了大的創可貼然後從胸前繞道胸后,然後就是左手擋著頭部的那個胳膊上有兩三處傷,局部綁一綁便可以。
兩天的時間,唐簡和雍紹欽則是下榻在距離君長鳴所住的醫院不遠處的酒店內。兩人在這兩天里充分的展現了對君長鳴的親情。
這比遠在盛京的君宅內的人。
給予君長鳴的關心的大多了。
當然
君宅內,沒人知道君長鳴幹什麼去了,或許君老爺子知道,但是他裝作不知,老太太的壽宴上讓老爺子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
兩個兒子都毀在女人手裡。
大兒子毀在了兒媳婦江露雪手裡,而二兒子差點要毀在張恬甜和宋瀠那兩個女人手裡。由此讓老爺子極為的反思。
那個溫晴。
到底有多麼的愛長鳴?
才能夠在跟了兒子四年,而從未向兒子提出過任何要求,而硬生生的被兒子趕走,竟然沒有回頭,到現在都沒回頭,連信息都沒有?
這兩天里,久未過問公司事務的老頭兒特意去了雍氏財團一次,在公司里明察暗訪了溫晴一天多。
發現,那姑娘真的很好。
人品端正,工作認真。
在公司里從沒有因為和長鳴的關係而恃寵而驕。四年的時間,從未在長鳴那裡得到過什麼,最終黯然離開的時候依然將工作料理的非常到位。
這樣的姑娘,君成臨對她心生敬佩。
與此同時,也產生了一種心痛,他已經失去一個好兒媳婦簡明佳了,並且因為失去了那個兒媳婦而為君家招來了太多的後續麻煩事兒。
比如那個已經被家裡控制起來的程頤可。
而現在
他要一邊暗中調查當年明佳的死因的同時,也要讓二兒子長鳴想盡一切辦法也得把溫晴那麼好的兒媳婦兒找回來。若兒子真能夠再把那姑娘找回來,君成臨第一個贊成他們的婚事。
如此
才能夠傳承了一百多年的君家越發的發揚光大,開枝散葉!
如此想著。
老頭兒君成臨想要找一個較為幽靜的地方給兒子君長鳴打個電話,訊問一下兒子的情況,他從樓上卧室內走出來,下樓。
看到君見晚獨自一個人吃著水果。
不知道為何,自從小晚連那麼疼她的養母都打的時候,君成臨就對這個疼愛了二十年的孫女產生了一種反感,與此同時,他也對江露雪產生了一種懷疑。
想當年,小晚是江露雪帶過來的。
雖然與此同時她也帶來了各項強而有力的證明,以及君家第一時間也去醫院為小晚和君長鶴做了親子鑒定。雖然小晚長得也和大兒子長鶴有那麼幾分相似。
按理說,他這個做爺爺的不該持有懷疑性的想法,可,自從小晚開始毆打江露雪對江露雪極為不敬的那一時刻,君成臨其實已經對君見晚反感並對江露雪產生懷疑了。
更是
在壽宴上,他親眼看到了唐簡。
唐簡那小丫頭的一舉手一投足,那氣質,那氣韻,那眉眼裡散發出來的英挺,豈止是和簡明佳酷似。
君成臨分明已經從唐簡那英挺的劍眉之中看到了他君成臨的影子以及更多的是君長鶴的神情。
他甚至有一種極為強烈的衝動,唐簡那丫頭才是他君成臨真正的親孫女。
只可惜
那丫頭說她自己已經二十五歲。
與簡明佳的孩子年齡不相符合。
那丫頭二十五了?
是真的嗎?
小晚,程頤可,唐簡。
這三個孩子,他無論怎麼看都是喜歡小唐簡多一點。
偏偏,唯有這丫頭,不承認自己是君家人,而另外兩個,則是……
君成臨真真兒呵呵呵的冷笑。
他是老了,眼花了。
但是,心不聾!
「小晚!」君成臨冷不丁一聲呼叫。
君見晚嚇一跳:「爺,爺爺。」
語氣里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她剛剛和蜷縮在門外的猶如流浪狗一般的程頤可策劃了一個方案,一個利用舒毅拆散唐簡的方案。
此時此刻,心裡正高興的狂魔亂舞呢。
哈哈!
這個程頤可,程婊砸,程流浪狗兒真好玩兒!真是傻逼的可以,不過若不是程頤可這個傻逼闖入君宅來,她君見晚還不知道,爺爺奶奶爸爸,包括二叔君長鳴依然而是很疼愛自己的。
畢竟嘛!
在君家養活了二十年。那份情感。
一定無法割捨。
反觀那個有著吊墜作為證據的程頤可。
爸爸爺爺奶奶二叔雖然承認了她是那個死鬼簡明佳的孩子,可待遇呢?
分明是把她囚禁起來,慢慢折磨她而已。
哈哈
傻逼,蠢逼!
留在君家,正好被她君見晚利用起來,多好。
只,千萬不能讓爺爺奶奶爸爸知道。
「今天怎麼沒和你的小朋友約在一起出去美容,購物逛街?」君成臨和顏悅色的問道。
「爺爺!」君見晚心裡高興,一副撒著嬌的語氣:「我這兩天在家多陪陪您,不好啊。」
「好好好。」君成臨呵呵呵的笑著,看著這個越來越感覺陰陽怪氣的孫女,君成臨心裡在想,先穩住,不能打草了驚了蛇,她一副笑臉極為的和藹可親:「小晚,上去陪陪你奶奶,爺爺要在園子里轉悠轉悠。」
「嗯,好的爺爺,小晚聽話,一定把奶奶陪好,爺爺您是不是……」她想問的是爺爺是不是又要零打碎敲的折磨那個程母狗去呀?
但是,她乖,所以她沒問。
她知道,爺爺一定是去問話程頤可。
「爺爺,想找你姐姐談談。」君見晚不問,但是君成臨卻說了,他就是想看看君見晚什麼反應。
「爺爺!」君見晚把持不住了:「爺爺,這幾天我看到爸爸媽媽您和奶奶明著說她是我姐,可是卻是讓她在咱們家自生自滅,我知道你們心裡根本就不承認她的吧?爺爺我告訴你,那女人可壞可壞了,我也覺得她一定不是我姐,那個程婊砸以前還和我表姐的老公瑞峻塵廝混過呢,她就是個婊子!」
「呃……」君成臨目光幽深的看著孫女,二十年的孫女,心,越來越沉。
她們倆,必定有一個是假的。又或者是,兩個都是假的,所以才會狗咬狗?
君成臨輕嘆了一下,然後對孫女說:「好好上樓陪你奶奶去吧。」
「誒,好嘞,爺爺。」君見晚輕快的上樓了。君成臨隨即走出客廳內,遠遠的,他看到一身臟污不成樣子的程頤可就窩在狗窩旁邊,瑟縮著。
心下再是可憐,也得硬起來。
畢竟那關乎著前兒媳婦簡明佳的性命。
這姑娘,膽子得多大?敢隻身一人冒充君家的後代,她的野心又有多大?這恐怕不是君見晚這等嬌生慣養的孩子能夠比的了的吧?
君家從未虧待過哪怕是一個傭人。
卻是,不得不用非人手段,來軟禁一個姑娘。
「孩子!」君見晚來到程頤可的面前,語調極為的和藹,就如同對待君見晚那般:「孩子,現在就爺爺和你我們兩個人,你告訴我爺爺實話,君見晚她……是不是假的?」
君成臨直白的問道。
倒是嚇住了程頤可。
老頭兒知道了什麼?
老頭兒是來套她話的嗎?
她不敢,她什麼也不敢說。
相比君見晚對她的毆打,老頭兒對她太優渥了,所以她寧願活在君見晚的淫威下面,也不願和老頭兒合作,再說了,她覺得老頭兒更加的老奸巨猾。
君成臨笑,並不介意她的不回答。
而是換了話題又問道:「好的孩子,你不回答爺爺也不打緊,爺爺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是怎麼跟唐簡認識的?」
唐簡?
程頤可在腦子裡迴旋了一下:「我們是鄰居。」
「她幾歲?」冷不防的,君成臨問道。
「二十一!」突然間的,程頤可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她原本以為老頭兒問她有關唐簡,她可以順便抹黑唐簡幾句,卻沒想到,老爺子出其不意的問了唐簡的年齡。
而她
脫口答出來了。
老頭兒笑了,笑的很詭異。
有一種陰森。
他突然站起身來叫了一下君家專門喂狗的老孫:「老孫,你過來一下。」
老孫快速的來到君成臨的旁邊問道:「老爺,您有什麼事要吩咐?」
「從今天開始,狗食盆里的東西,狗要是吃不完的,你儘快倒到外面的垃圾中轉站去,不要留在君宅滋生細菌。」
「是,老爺。」老孫當然明白老爺的意思。
「……啊?」窩在狗窩旁邊的程頤可真的心生絕望。就連狗食她都不能拾著吃了嗎?
她不擔心君家的狗會有犬病之類的,因為它們一直都有打各種預防針,她不介意和狗一起吃剩飯菜,可就這個,都不給她吃?
老頭的狠,比之君見晚的拳打腳踢,要高明太多了。
一顆心簡直絕望到頂了。
而且
還不得不揣摩,老頭在想什麼?
為什麼問唐簡的年齡?
他發現什麼了?
越想越絕望,真的好想跪爬在老頭跟前,向他坦白一切,然後求老頭給她一條活著走出君家的路。
程頤可一雙潰爛的眼角看向遠處的君成臨,他正在撥著電話。
電話那一段,瞬間接通:「老爺!」
「讓你們秘密查的事情都快十天了,有沒有查出什麼結果?」君成臨電話這端十分威壓的語氣問道。
「老爺,事情就快水落石出,本打算再找到那一個當事人之後再打電話給您,但是現在告訴您您也有個心理準備,以免打草驚蛇……」
君成臨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告訴我,是不是明佳她不是難產而死,而是被人……」
「是的老爺,還有一個尚在人世的兇手可以作為有力的證人,只是我們還沒抓到他。」
「知道了,你們多努力,儘快吧。」
「老爺您放心。」
放了電話,君成臨老淚縱橫!
原來……
二十年了,原來那麼不敢想象的壞事情,真的發生過,原來家裡的……
簡簡!
百分之八十很有可能才是君家真正的骨肉,可簡簡,已經不願意再回到君家了,二十年,她到底在外面受了什麼樣的苦?
繞是年逾七旬歷盡滄桑的老頭也想起簡簡也不免心痛到幾近抽搐,卻也要痛定思痛,大兒子的孩子已經被遠隔在外了。
二兒子呢?
那個溫晴,和長鳴同居了四年?
有沒有懷著孩子離開?
君成臨不得不考慮這一點。
君家的骨肉,不能再流失在外了。
抄起電話,又一刻也不停的打給了二兒子君長鳴。電話撥出了有一會兒,君長鳴才接通:「喂,爸什麼事兒?」
「長鳴,告訴爸,你是不是在找溫晴?」君成臨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
此時此刻,君長鳴正在溫父的病房裡,趁著溫晴不在,趁著溫晴不知道的情況下,正在拿著指甲鉗為溫父修剪腳趾甲。
他是先用溫熱的水為老頭泡了腳親自為他搓了腳之後,才又將老頭的腳墊在自己腿上,認真的為他修著每一個指甲。
「爸,你問這個幹嘛?」良久他才又對著電話問君成臨道。
「不惜一切代價,把溫晴那丫頭給我帶回來,然後跟她成婚!否則,我打斷你的腿!然後把你驅逐出君家!」君成臨威壓的說道。
「……」君長鳴無語。
絲毫沒發覺,溫晴就站在他的身後,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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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覆蓋啦,親們,看一下章節,是新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