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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有匪君子 如琢如磨

  孟淑景看看成績,再看看晏星,再看看紀雲涯,嘴角扯出一抹笑,「你啊,還不好好謝謝人家雲涯,第一次考這麼好的成績,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是知道星兒近段時間總是跑去找雲涯補習,一開始也沒太在意,讓星兒跟雲涯多接觸接觸,總不是壞事,沒想到這才多長時間,星兒的成績就突飛猛進,雲涯可真神了。


  孟淑景心底感慨連連,看看人家閨女,再看看自家閨女,尤其是庄曦月,笑的那個志得意滿。


  「我要先給太爺爺看,太爺爺肯定會很高興的。」晏星拿著成績表跑進了榮居園。


  晏華隨後走過來,把成績單主動交給孟淑景。


  晏華的成績一直都穩定在全班前三,全級前十,不是多拔尖,但也相當優秀,這次比上次成績又提高了不少,名次排在全級前五,孟淑景看的合不攏嘴。


  「其實還是要多謝雲涯,她給了我不少幫助。」晏華輕聲說道。


  「不愧是華盛頓大學的高材生,這份能耐,不去當老師可惜了。」孟淑景嘆道,隨後笑道:「月兒啊,我可得要好好謝謝你和雲涯,我們星兒難得考到這麼好的成績,這多虧了雲涯。」


  庄曦月笑道:「星兒本就聰明,我們雲涯也沒幫到什麼。」謙虛點總沒錯的。


  陸玉珂冷眼瞧著,冷笑了一聲,甩袖子走了,孟淑景現在跟二房倒是越走越近。


  很快晏星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出來,「太爺爺誇我啦,還獎了我一個大紅包,要我再接再厲,嘿嘿。」晏星晃著手裡的紅包。


  「你這丫頭,別去煩你太爺爺,聒噪死了。」孟淑景嘴裡嗔罵道,面上卻滿是笑意。


  一整天晏星都圍在雲涯身邊,跟只快樂的花蝴蝶似得,雲涯要喝水她趕緊捧到面前來,雲涯要吃飯她趕緊遞上筷子,就差把心掏出來給雲涯看了,雲涯無語,一整天都聽晏星嗡嗡嗡,腦子都懵炸了。


  「雲涯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們班那群人驚得下巴都要掉地上的樣子,太好笑了,一個個跟傻子似得,尤其是宋錦紋,哼哼,她竟然說我作弊,作弊她奶奶個頭,本小姐才不屑作弊呢,她不僅要當著全校師生的面給我道歉,還要替我做一整個學期的值日,想想就好激動,好期待開學啊……。」這些話晏星叨叨了不知道多少遍,雲涯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揉了揉眉心。


  「星兒,天色晚了……。」言外之意,你該走了吧。


  這丫頭腦子缺根筋,「哦哦,雲涯姐姐該睡覺了吧,我扶你上床……。」說著就要伸手來扶雲涯。


  雲涯嘆了口氣:「不用,你回去吧……。」


  這時晏頌推門走進來,滿身冷氣,嚇得晏星手一個哆嗦,什麼都沒說就溜了。


  她特別怕晏頌,就跟老鼠見了貓似得老實。


  雲涯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這丫頭煩你了?」晏頌大步走過來,攬臂將雲涯抱在懷裡,跟抱小孩似得。


  「我明兒說她,讓她別來煩你。」晏頌眉頭緊蹙,一臉不耐的樣子。


  雲涯笑著瞥了他一眼:「還好,星兒就是這樣的個性,雖然聒噪,但好歹也給我帶來了很多歡樂。」


  「你別給她說好話,之前的賬我還沒跟她算呢。」提到這裡晏頌面色越加冷了幾分,那些欺辱雲涯的人,做過的事,說過的話,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算了吧,還是個孩子,況且她現在可是一心向我,別跟孩子計較了。」雲涯抓著他胸前的衣服,小聲說道。


  晏頌垂眸看著她,那眸光幽沉,仿似望到了心底去,雲涯幾乎不敢直視,下一刻晏頌把臉埋在她的肩窩,深深嗅著她身上的味道。


  雲涯身子僵了僵,笑著抱著他的脖子,柔聲問道:「怎麼了?」


  「我想帶你離開這裡。」晏頌悶聲說道,這裡雖然是他的家,卻處處都是算計,他有時候顧不到雲涯,生怕她受到傷害,這裡他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去哪裡?」她問。


  「江州,我們相遇的地方,我們情定的地方,我們……度過漫漫餘生的地方。」那裡的風景秀麗旖旎,那裡的天空蔚藍高遠,那裡的空氣,沁人心脾,他做夢都會夢到那裡,春暖花開,他愛的人兒站在花叢中回眸,一眼、萬年。


  沒有那麼多是是非非,只有他們兩個人,一睜眼就能看到彼此,歲月寧靜。


  晏頌五歲之前是生活在京都的,可是那些記憶已經太遙遠了,他所有的記憶都是從五歲后開始,在那些記憶里,只有江州湛藍的天空,一望無際的大海,以及那個女孩的身影。


  雲涯目光染滿了回憶,笑著說道:「好啊,可是庄姨一定會讓我們訂婚後才放我們離開,離訂婚還有好多天呢,再忍忍吧。」


  「唉……。」晏頌深深的嘆了口氣,噴出的熱氣撩撥著雲涯的耳蝸,身子忍不住顫抖了起來,身體上一丁點細微的變化都是讓晏頌格外敏感,抱著她低吼一聲:「別動……。」


  雲涯果然不敢再動了。


  晏頌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放開她,雙目有些充血,倒了杯涼水猛灌,雲涯看著他說道:「你慢點兒喝。」


  晏頌把水杯「砰」放在桌子上,起身就走:「你好好睡吧,我走了。」話落身影快速消失在門廊處。


  雲涯搖頭笑笑。


  感覺累極,起身躺倒床上,這時明月翻窗進來,雲涯臉埋在枕頭裡:「怎麼了?」


  「蕭紫蘇已經回到了蕭家,但她還沒找到機會下手,跟蹤的人說,蕭寶兒準備在芳媛社的活動上,對小姐小手。」


  「芳媛社?」雲涯柳眉微挑。


  「我已經查清楚了,這個芳媛社是京都名援間自發組織的一個社團,年齡在14到25歲之間,主要是一群名媛聚在一起名為聯誼活動,實為切磋比試,每年選出一個魁首,為眾名媛之首,在社團內享有絕對的話語權。」


  雲涯聽到這個來了興趣,「都比什麼?」


  「琴棋書畫,詩酒花茶,馬術柔道。」


  雲涯:……這是十項全能啊。


  這些名媛,還真是閑著沒事兒干。


  「去年是誰?」


  「東方漪。」


  明月頓了頓,接著說道:「這些名媛每年為了爭魁首明爭暗鬥,不僅於名聲有益,對婚事更是極大的助益,而且這個芳媛社還有個規矩,每年的開春會上,會邀請京都有名的青年才俊舉辦聯誼活動。」


  雲涯心道,這不就是變相的相親會嗎?

  「今年的開春會,定在立春的那天,也就是三天後,小姐到時候肯定會被邀請前去,而且……。」明月說著抬頭看了眼雲涯,到時候必不可免的要參與比試,要是輸的太慘,恐怕那些人恨不得全世界廣而告之紀雲涯是個草包,配不上晏頌這樣的流言……


  雲涯想到明月要說什麼,冷笑了一聲:「不怕輸的太慘的,就來吧。」


  明月雖然不知道小姐的實力,但這麼多天相處,也了解了一點,絕對是深藏不露的典型,估計到時候驚喜連連。


  她替那群女人先默默點根蠟。


  ——


  蕭家,此刻亂成一團。


  僕人聚在樓下,聽著樓上傳來的爭吵,一臉八卦。


  自從那個私生女回來后,這家裡就沒一天消停過,那女人可會找事兒了,今兒這不舒服,明兒那看著不順眼,這會兒又折騰著搶二小姐的房間,夫人氣的三天瘦了兩斤。


  「這是我的房間,你憑什麼讓我搬走,該搬走的是你,你這個野種。」蕭寶兒氣的大吼道。


  本來就夠糟心了,誰知道又來了個更糟心的,爸爸忽然曝出來一個私生女,這個私生女她太熟悉了,娛樂圈最近風頭正盛的小花旦蕭紫蘇,跟薛澄澄的撕逼大戰整天搶佔娛樂版頭條,全華國誰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而且這個蕭紫蘇長相美艷,演技全無,卻還霸著娛樂圈最好的資源,通告滿天飛,物極必反,招致觀眾反感,整天都是陪睡包養耍大牌的醜聞,但她背後的金主是花了大力氣捧的,出了醜聞就花錢抹平,在娛樂圈也算是個異類了,她以前就罵到底是哪個金主這麼傻,捧一個沒演技的花瓶,現在她才知道,她口中那個傻子就是自己親爹。


  「啪。」一巴掌狠狠扇在蕭寶兒臉上,蕭寶兒整個人都被打蒙了,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對面的女人:「你竟敢打我?」


  女人甩了甩手,挑眉笑道:「你罵我野種,順帶把爸爸也給罵了,這是大不孝,你媽沒教你規矩,我這個姐姐教你。」


  姐姐,是呵,她只比蕭靈兒小半歲,這說明蕭保康在蕭夫人懷蕭靈兒的時候他就出軌了,一瞞就是這麼多年,蕭夫人看到這個女孩子的時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面前的女人很年輕,打扮時尚,身材高挑性感,前凸后翹,尤其是胸前擠得……怎一個破濤洶湧可以形容,女子容貌美艷,畫著精緻的眼妝,流轉著嫵媚的艷色,只消一個眼神,就能把男人的心神都給勾走了,一頭大波浪捲髮,更平添幾許性感的風情。


  女人雙手抱臂站在那裡,眼底劃過一抹嘲諷的冷笑。


  失去的一切,她都會奪回來,這只是開始。


  「姐姐?你算什麼姐姐?我蕭寶兒才沒有你這麼不要臉的姐姐,你給我滾出蕭家……。」蕭寶兒氣急了上去就去推她,蕭紫蘇旋身一轉,蕭寶兒一個收不住,眼看就要從樓梯上栽下去。


  蕭紫蘇眼底劃過一抹殺機。


  這時一隻手忽然拽住蕭寶兒的衣角,將她拉了回來,兩人不可遏制的倒在地上,只聽一聲壓抑的悶哼,蕭寶兒忽然爬起來,看著摔倒在地上的女子,焦急道:「姐姐,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蕭靈兒疼的眉頭皺起來,被蕭寶兒攙扶著站起來,「沒事,胳膊可能脫臼了,抹點葯就好,你別擔心。」


  她越這樣說蕭寶兒哭的越厲害。


  蕭靈兒看著對面的女人,聲音冷了下來:「寶兒不懂事,如果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我在這裡代她向你賠罪,還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她一個孩子一般見識。」


  蕭寶兒扯著她的袖子,委屈道:「姐,我哪裡做錯了,你憑什麼要向她道歉。」


  蕭靈兒皺眉呵斥道:「寶兒,向你二姐道歉。」


  「我不。」蕭寶兒倔強的仰著頭。


  「寶兒,道歉。」蕭靈兒語氣冷厲,微微眯起眼睛。


  不知為何,蕭寶兒忽然有些害怕這樣的姐姐,抿了抿唇,最後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就跑了。


  「以後我們還要過下去,抬頭不見低頭見,紫蘇妹妹還是收收自己的性子為好,雖然爸爸出事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沒有蕭家的庇護,你什麼都不是。」蕭靈兒連說話都顯得很溫柔,話落柔柔一笑,不再看蕭紫蘇一眼,轉身離去。


  蕭紫蘇眯起眼睛,看著蕭靈兒的背影,嘴角微勾。


  這個蕭靈兒倒是比蕭寶兒那個蠢貨能沉得住氣,有點兒道行。


  這樣想著,轉身進了房間,指揮助理將房間所有屬於蕭寶兒的東西全都扔出去,然後換上自己的東西。


  「姐,你為什麼要向著那個賤人,就是她害的母親傷心,搶走了父親的寵愛,我恨她。」蕭寶兒大吼道,她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包括她的親姐姐蕭靈兒,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家世?

  蕭靈兒什麼都沒說,走到窗前,雙手抱臂望著窗外的雪地。


  「姐,你現在怎麼那麼懦弱啊,我們又不欠她什麼她憑什麼一臉耀武揚威的樣子,不行,這口氣我咽不下……。」摸著臉上火辣辣的巴掌印,蕭寶兒胸口一股火氣直往上躥,恨不得現在撲過去掐死蕭紫蘇。


  「寶兒。」蕭靈兒語氣幽幽,夾著一絲涼氣,成功消火。


  「小不忍則亂大謀,逞一時口舌之快有什麼意思?反倒是你……。」蕭靈兒扭頭看了她一眼:「這次回來,我發現你浮躁了很多,怎麼了?」


  蕭寶兒生怕被蕭靈兒看出什麼,趕緊垂下腦袋:「沒……沒什麼,只是爸爸出事了,我擔心的緊。」不能告訴姐姐,這是她的恥辱,說出來等於是生生再經歷一遍傷痛。


  「嗯。」蕭靈兒也沒多想:「等我跟南歸結婚後,晏家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救父親了,而且爸爸這些年一直謹小慎微,不知為何現在突然曝出來,不過爸爸早有準備,不用太擔心,爸爸很快就能回來了。」


  「姐,你真的要跟晏七結婚嗎?可是他……。」蕭寶兒想說晏七的不好,可想到姐姐那麼喜歡他,就說不出口了。


  蕭靈兒笑了笑,笑容那般溫柔,「是啊,我很快就要做他的妻子了……。」目光滿是嚮往。


  蕭寶兒覺得她姐姐真的很傻,晏七究竟有哪點值得她姐姐如此傾心相待,姐姐明明值得更好的男子。


  想到那天的計劃,暗暗握緊了拳頭,姐,你別怪我,我也是為了你好。


  蕭靈兒忽然說道:「過幾天就是芳媛社的開春會吧。」


  蕭寶兒心臟「咯噔」一跳,不動聲色的說道:「是啊,姐姐跟我一起去吧,你幾年沒在,正好借這個機會聯絡一下感情,要不然大家都忘了你呢。」想當年她姐姐可是芳媛社的魁首呢,她姐姐出國后東方漪才冒出頭來。


  蕭靈兒笑了笑,眼底劃過一抹幽冷:「這麼多年,跟我一批的都嫁人了,都是你們小年輕,我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


  「你就去嘛,你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蕭靈兒無奈笑道:「我去還不成嗎?」


  「那天,把紫蘇也帶去吧,讓她認認人……。」蕭靈兒提議道。


  蕭寶兒只要一聽到蕭紫蘇這個名字就想要炸毛:「為什麼?她就是個野種,把咱家的面子都丟盡了,憑什麼帶她去?」


  蕭靈兒摸了摸她的腦袋:「寶兒啊,你還是太天真,蕭紫蘇無論如何都抹不去私生女的印記,你又何必跟她爭一時之短,相反,如此還可昭顯我們的大度寬容,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心胸。」


  蕭寶兒握了握拳頭,知道姐姐說的有道理,是啊,姐姐是很大度,也很寬容,寬容到對晏七在外的拈花惹草不聞不問,女人做到這個份兒上憋屈死了。


  「好,我都聽姐姐的。」蕭寶兒垂下腦袋,眼底一絲冷意悄然滑過。


  蕭靈兒唇邊的笑越發溫軟柔和。


  ——


  「趕緊趕緊,把家裡四處都打掃乾淨,要是讓我看到有一處蜘蛛網,扣你們這個月的工資,都給我好好乾活。」


  「少爺馬上就回來了,你們都給我老實幹活,不準生事,知道嗎?」


  管家背著手站在客廳,厲聲訓話。


  打掃的傭人齊聲應道,「是。」


  原來老先生有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這個傳言是真的,今天就是少爺認祖歸宗的日子,怪不得管家一早就喜氣洋洋的,確實該喜氣,畢竟隨著大少爺的去世,以為裴家後繼無人,該就此沒落了,沒想到突然冒出來一個私生子,這對裴家卻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管家心道,少爺終於要回來了,整個人有些激動。


  「老馬……。」一道微弱的聲音忽然響起,管家看過去,就見裴予扶著門框走出來,整個人瘦的一陣風都能飄走。


  「先生,您怎麼出來了。」管家趕緊走過去扶住他。


  裴予目光往外看了一眼,望穿秋水:「還沒到嗎?」


  管家笑道:「先生別著急,快了……。」


  扶著裴予坐到輪椅上,給他腿上蓋了條毛毯,管家推著他走到落地窗前,看著院子里的蕭索,笑道:「先生終於苦盡甘來了,少爺回來,家裡就熱鬧了。」


  裴予嘴角勾起一抹笑,「是啊……。」


  兩人從早上一直等到下午四點,依舊不見人影,裴予目光從期待漸漸到失望再到灰敗,整個人如同秋風中即將枯敗的落葉:「你不是說快了嗎?怎麼還沒回來?你騙我……。」


  管家焦急的看著門口方向,少爺真是的,明明一早就入京了,怎麼到現在也沒回來,他是幹什麼去了?知不知道先生等的有多心焦?


  裴予知道,這個孩子心底有怨,終究是虧待了他啊……


  這時,一道身影從門口緩緩現身,裴予目光「嗖」的就亮了,是他回來了嗎?


  下意識坐直了身子,目光染滿期待。


  那道身影緩緩走來,走得近了,明顯看的出是一個女子的身形,裴予眼底的期待漸漸熄滅。


  裴英扶著裴辛夷的手走進來,看著坐在落地窗前的灰敗影子,開口喊道:「大哥,輕寒回來了嗎?」


  裴予不說話。


  管家搖了搖頭。


  裴英抿了抿唇,脫下大衣,裴辛夷順手接過來,裴英走過去說道:「興許有什麼事耽擱了,你也知道的,他那身份,整天忙的很,咱們要理解。」


  「嗯。」裴予淡淡道,扭頭看了她一眼,「家裡還好吧。」


  裴英笑道:「還不都那樣,小七馬上要結婚了,最近在準備他的婚事,忙是忙了點,以後大概就不能再隨便出門了,所以就趁著這個空閑時間出來看看,也是想看看這個侄子。」


  裴予目光閃了閃,晏七……這是英子心中永遠的痛,看著面前的女子滄桑的面容,目光唯有動容:「英子,這麼多年,苦了你了。」


  裴英握住他的手,笑容平和:「什麼苦不苦的,一樣都是活著罷了。」


  她越這樣說裴予心裡越痛,是他沒本事,不能給妹妹想要的生活。


  裴辛夷來到廚房,輕車熟路的熬了碗蓮子粥,端到裴英手裡。


  裴英接過來的時候淡淡瞟了她一眼,裴辛夷默默退了開去。


  下午六點,天逐漸黑了,別墅四周亮起了燈,大門口還點上了兩盞嶄新的燈籠,意寓歡迎回家。


  七點……


  裴予深深嘆了口氣,枯瘦的手抓著輪椅扶手,「推我回去吧。」


  管家心疼的不行:「先生……。」


  裴英看了眼窗外,眉頭微蹙,這個輕寒,到底在搞什麼?

  就在此時,大門外傳來汽車的鳴笛聲。


  裴輕寒一早下的飛機,男人身材修長,面容俊雅,氣質清潤,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令女人心動的存在。


  「嗨,先生,可以要個聯繫方式嗎?」妖媚女人攔在男人面前,媚眼如絲。


  這男人身上有一種隱隱的氣勢,彷彿君臨天下的王者,卻全部隱藏在那張溫潤的面容后。


  女人心臟「噗通噗通」跳的飛快。


  男人並未看她一眼,長腿越過女人,揚長而去。


  女人眉梢微挑,追出機場的時候,就看到男人彎腰上了一輛商務轎車,最低調而奢華的車型,和這個男人的氣質很配。


  轎車揚長而去。


  女人將手機對準車牌號,拍了張照片,只要在京都這片地界,就不信查不到你是誰。


  女人嘴角勾著一抹志得意滿的笑,彷彿已勝券在握。


  一輛勞斯萊斯停在旁邊:「小姐。」


  司機拉開車門,女人揚眉,眉目渲染著尊貴與驕傲,彎腰坐了進去。


  「寒哥,我們先去酒店還是裴家?坐了一夜的飛機,是不是要先休息一下?」傅白試探著問道。


  裴輕寒眼眸微闔,聞言淡淡道:「去酒店。」


  傅白鬆了口氣,吩咐司機:「去酒店。」


  「林哥知道您要來,一早就在等著了,酒店也是他安排的,您看要不要見見他?」


  「嗯。」


  寒衣社大本營在江州,成員遍布全國各地,全國幾個重點城市更是早有布局,如今已經發展成各省市的重點幫派,只是平素低調,鮮少惹事,但是亮出名號,依如雷貫耳,全國的勢力集結起來,將會是一個極為可怕的局面。


  林昊分管京都,作為全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這片地界的價值可想而知,林昊這些年兢兢業業,帶著人馬低調從事,人人都聽過他的名頭,卻不知道他竟是寒衣社的人。


  裴輕寒洗完澡出來,客廳站了一個人,三十多歲的年紀,個子不高,很是精瘦,側臉有一道一寸長的貫穿眉眼的刀疤,為其平添了幾分冷煞。


  見到男人出來,恭敬垂眸,視線里是男人穿著拖鞋的腳趾,一個男人的腳,也能白成那樣。


  「寒哥,您終於來了。」語氣隱有激動,多年前他執行寒哥的命令,蟄伏在京都,默默布局發展,原來寒哥早有先見之明,他終於要來京都發展了,只是京都勢力錯綜複雜,想要多走一步亦是難上加難,但是他無條件的相信眼前這個人,相信有他在,一定可以在京都闖出一片天,改寫京都的局勢。


  「這麼些年,還好嗎?」裴輕寒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走到落地窗前,容色淡漠。


  「還好,一切謹遵寒哥的指示,不敢輕舉妄動。」


  「這是京都目前各勢力的分佈以及人員情況,寒哥請過目。」林昊將一份文件放在琉璃台上,然後又拿出一份牛皮袋。


  「這是您交代我調查的事情,都在這裡。」


  林昊離開后,裴輕寒倒了一杯紅酒,慢悠悠品著,拿著資料坐在沙發上翻看起來。


  中午酒店服務員送來了午餐,裴輕寒吃過午休了一會兒,昨晚在飛機上睡的並不安穩,這一覺便睡的格外沉了些,再醒來已是下午四點。


  敲門聲響了起來。


  裴輕寒嗓音有些沙啞,「進來吧。」


  傅白推門走進來,端著一杯溫水,將藥片遞過去:「寒哥,該吃藥了,您早上都忘了吃。」


  裴輕寒接過來,溫水吞服,低聲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下午四點。」


  裴輕寒掀開被子下床,「走吧,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傅白垂了眉眼,走過去收拾桌子上的資料,看到最上面一層,映入一個熟悉的名字,眉頭微蹙。


  寒哥還是忘不了她。


  是啊,哪兒那麼容易忘呢?有的人,一旦愛上,便是一生。


  那個已經成為了別人未婚妻的女人。


  寒哥總是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連她每天吃了什麼,什麼時間睡覺,和什麼人接觸,說了什麼話,都要事無巨細的知道,有什麼意思呢?只會加劇痛苦而已。


  他有時候就很怨恨那個女人,為什麼要出現,寒哥除了十年前和她的淵源外,相交並不深,為什麼就愛的那麼深呢?


  他沒有愛過人,所以不理解,就是覺得寒哥過的太苦了些,這樣遙望著一個並不屬於自己的女人,不是自虐是什麼?

  他不知道,兩人之間,並不是這一世那麼簡單的相遇,這份愛,已深入骨髓,刻入骨血,即使沒有了記憶,可在相遇的第一眼,歷史依舊會重演。


  其實他明白,寒哥並不想回來,可為了那個女人,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回來了,踏入了那個他最厭惡的地方,只是想離她近一些,在她受欺負的時候,可以有能力保護她,即使她不屬於自己,依舊無怨無悔。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男人呢?

  出門的時候,林昊來了,幾個分區的管事都想見見寒哥,這一耽誤,出門的時候已經六點了,天色都已晚了,街道上漸次亮起路燈。


  車子停在裴家大門外,裴輕寒站在門口,看著面前的別墅,眼珠幽深。


  「留在這裡等我。」


  裴輕寒淡淡說道,抬步走了進去。


  院子里站滿了傭人,像是在恭迎他們的少爺歸來,人人眼中都是驚嘆的打量眼神,原來傳說中的少爺長這樣,俊俏儒雅,溫潤如玉。


  女佣人已經掩不住眼中的花痴神色。


  管家推著一個枯瘦的老頭走了出來,那老頭滿臉膏肓之色,渾濁的雙眼老淚縱橫,伸著枯黃的手,彷彿在召喚著什麼,嘴唇蠕動著,激動的已經辨不清他到底說的是什麼。


  他說的是:「我的兒啊……。」


  裴英和裴辛夷隨後走了出來,裴英面含淡笑,大哥的這個私生子從小流落在外,不過索性,長的很好,現在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


  裴辛夷看著迎面走來的男人,夜色在他身後急速遠去,寒風疾疾,男人的面容卻如暖玉般,散發著溫潤的光輝。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原來這個男人就是舅舅的私生子嗎?眉目依稀能找到舅舅的影子,卻比舅舅要更加溫潤有氣質,而且身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不動聲色中令人心驚。


  再想起裴清和,眼底掠過一抹陰鬱,嘴角嘲諷的勾起,兩個兒子,一個天一個地呢。


  裴予差點從輪椅上栽下來,被管家眼疾手快的扶住:「先生,您小心點。」


  裴輕寒走到裴予面前,眉眼淡漠,「我回來了。」


  平靜的一句話,沒有激動、沒有欣喜,更沒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就好似在說今天天氣的語氣一般,平鋪直敘,毫無情緒波動。


  「好好,回來就好,快進屋裡,外邊冷。」裴予拉著他的手,卻被裴輕寒不動聲色的掙開,後退一步,從容的越過裴予,朝客廳內走去。


  裴予嘆息一聲,隨後笑了起來,回來就好,還計較那麼多幹什麼?

  裴英心道,這個侄子脾氣可不小。


  裴予指著裴英道:「輕寒啊,這是你姑姑,裴英,她是晏家的四奶奶,晏家你知道吧……。」


  裴輕寒眸光微閃,看向站在一邊的女人,淡淡開口:「姑姑。」


  裴英笑著點頭:「好好,輕寒比照片里看起來更俊俏,比大哥你年輕的時候帥多了。」


  裴予笑的合不攏嘴,比誇了自己還高興,其實裴輕寒容貌肖似他母親更多,他的母親容貌就很出色,有種江南女子的溫婉秀麗,不過時間太久了,裴予已經記不起來裴輕寒的母親長什麼樣了。


  「這位是裴辛夷,你表哥的妻子。」裴予指著裴辛夷說道。


  裴輕寒點頭致意:「表嫂。」


  裴辛夷笑著點點頭。


  「表弟一路風塵僕僕,還未吃飯吧?」


  裴予趕緊說道:「吩咐廚房開飯,可不能餓著我的輕寒。」


  管家笑著應是,少爺回來,先生笑容多了,人也更精神了。


  裴英笑道:「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讓輕寒先喝口茶喘口氣。」


  「看我,一激動什麼都給忘了,來人啊,看茶。」


  裴輕寒從始至終表現的很是淡漠,即使裴家的所有人懼是一臉激動,熱情如火,他從始至終,眉頭都未皺一下。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裴予一直在給他夾菜,小碗里堆成了小山,裴輕寒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我飽了。」


  裴予頓了頓,「是飯菜不和胃口嗎?我專門請的南方的大廚。」


  裴輕寒搖搖頭:「不是,飯菜很好,只是我晚上沒有吃飯的習慣。」


  裴予皺了皺眉,心疼的看著他:「一日三餐是人之根本,少了一餐怎麼能行?身體受得了嗎?」


  裴英看了眼裴輕寒,笑道:「大哥,有的人有這樣的養生習慣,習慣嘛,哪兒那麼輕易更改的。」


  裴予沒有多說什麼,對身邊人吩咐道:「吩咐廚房,做一份安神湯……。」


  然後對裴輕寒道:「房間早就給你準備好了,你先去看看滿不滿意,不滿意的回頭我讓人再改。」


  裴輕寒淡淡看了他一眼,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動作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優雅矜貴。


  「不了,我待會兒就走。」


  裴予雙眼大睜:「你要走?你去哪兒?這就是你的家,你還往哪兒去?」


  激動的想把桌子都給掀了。


  裴予的大驚失色對比裴輕寒的雲淡風輕:「我只是來看看您,在京都我有住的地方,今日天色晚了,哪日有時間,我再來看您。」


  裴予慌忙抓住他的手:「輕寒,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這麼多年,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彌補你的,裴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裴輕寒眸底劃過一抹嘲諷,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說出來不是更可悲?

  如果不是那個人死了,他這個私生子,恐怕永遠也沒有踏進這裡的資格吧。


  不動聲色的掙開對方的手,裴輕寒拿著帕子緩緩擦著對方碰過的手指,淡淡道:「沒有什麼原不原諒,你也不欠我什麼,我只是來看看您而已,畢竟,您還是我的生身父親,我只是履行母親的遺願而已。」


  母親臨死前拉著他的手,在那個寒冷的橋洞下,一遍遍固執的說著:「一定要認祖歸宗,只有那樣,你才能光明的立在這個天地間,不要恨他,畢竟……那個人……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啊……。」


  如若他不答應,母親會死不瞑目。


  他真的不恨,畢竟這麼多年,那個人只是一個冰冷的名字,除了血緣上的關係外,沒有感情,只是一個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罷了。


  他說的那般淡漠,裴予心中卻痛的無以言表:「輕寒……。」


  裴輕寒站起身:「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走了兩步,忽然扭頭說道:「保重身體。」


  話落大步離開了裴家,修長清潤的背影在夜色里漸行漸遠。


  裴予老淚縱橫:「他是不是還在怨我?」


  裴英嘆了口氣:「這孩子幼年過的很是艱辛,有怨氣也是正常,怪只怪造化弄人,大嫂當年做的太絕了些……。」


  「你要養好身體,別胡思亂想,以後有的是時間補償,你是他的親生父親,打斷骨頭連著筋,他早晚會知道,在這個世上,你才是他最親的人。」


  裴英的話讓他找到了一點希望,振作起來。


  離開裴家,裴辛夷低聲道:「表弟他……看起來不簡單。」


  裴英笑著瞥了她一眼:「後悔嫁早了?畢竟你可是裴家培養出來的童養媳呢。」


  裴辛夷慌忙垂下腦袋:「媽,你說笑了。」


  裴英冷笑了一聲:「就算沒嫁人,也輪不到你。」


  裴辛夷咬了咬唇,沒說什麼,扶著她上了車。


  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管在裴家還是晏家,都不夠看得,童養媳這個身份,她要背一輩子,否則當初……


  想到這裡,心口就一陣刺痛,指甲深深扎進掌心裡去。


  這天,雲涯正在看書,晏星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雲涯姐姐,你在幹什麼呢?」


  這丫頭成天往這兒跑,趕都趕不走,雲涯後來也習慣了。


  雲涯笑著擱下書,晏星看著封皮上寫的英文,就一陣頭痛,拉著雲涯八卦:「我跟你說,後天就是芳媛社的開春會,這個你應該不了解,我給你科普一下。」


  以下省略一萬字……


  雲涯饒有興趣的聽著,順手倒了杯茶遞給晏星,晏星接過來「咕咚咕咚」一口悶了,擱下茶杯粗魯的擦了擦嘴:「我跟你說……嗝……這次開春會請帖應該也發到你手裡了,到時候宋錦紋肯定會找我們麻煩,不過我才不怕她呢,哎比較愁人的一點就是我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才藝,早知道當初我媽逼我學鋼琴的時候就學了,不至於到現在被宋錦紋指著鼻子嘲笑,雲涯姐姐,你那麼聰明,好像什麼都會的樣子,那天就靠你出氣了。」


  雲涯笑嘆了口氣,壓力很大啊。


  「對了,我聽我媽說二姑姑和二姑父回來了,今兒回來看太爺爺,二姑姑最疼我了,肯定會給我帶很多禮物,我們去太爺爺那裡等著收禮物吧嘿嘿。」


  二姑姑?應該是出自四房的晏紫,聽說她嫁給了江家的少爺,也就是江寒碧的哥哥。


  雲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晏星拉著出了門,「星小姐你慢點,我家小姐沒穿外套呢。」阿芸拿著外套追了上去。


  「你真是太嬌貴了,看我,才不怕冷呢。」晏星嘟嘟囔囔著,小臉蛋凍的紅艷艷的,笑的很有生機活力。


  阿芸給雲涯披上皮裘,特別暖和擋風,聞言翻了個白眼:「小姐和您當然不能比啊,我們小姐是南方人,最受不得北方的寒氣。」


  晏星懶得計較,一路上跟雲涯講著她的二姑姑小時候如何如何疼她:「她結婚後就出國了,一走就是好多年,讓我算算,那時候我才五六歲,走了有十來年了吧……。」


  「二姑姑性格火辣,小時候經常帶著我打架,把我媽氣的哈哈……」


  「二姑父我沒什麼印象了,記得好像是個教書的,長的很帥,人也很和氣,小時候經常摸著我的腦袋,說要給我買糖吃……。」


  唧唧呱呱說著話,在榮居園門口煎熬了匆匆趕來的裴英和裴辛夷。


  兩人打了招呼,一道往裡走去,裴英腳步有些急切,想必念女心切。


  雲涯有注意到,裴辛夷面色有些白,看起來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踏進正廳,雲涯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正廳中央,那人聽到腳步聲扭頭望來,看清那張臉,雲涯心頭微驚。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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