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本世子可以作證
「你們…你們別聽她們胡說！本官…本官怎麼敢在皇宮那樣的地方那麼做？她們血口噴人，本官要…要告她們誣陷之罪！」
崔雲青終於開始著急了。
他站起身子，也不再一廂情願的跪在那裡道歉了。
他甚至不記得自己原本是想要「一箭雙鵰」的，他原本還想著要一邊噁心鄭芸，一邊不動聲色的將鄭諾拉下水。可是，他的「一箭雙鵰」沒來不及開始，就不得不想法設法的幫自己正名。
他可不能讓御史參他一本，如果那件事真的要查的話，也並不是沒有蛛絲馬跡可尋。何況，更重要的是，查這件事的差事最後一定是落在皇后的手裡…
如果真讓皇後去查，即使沒有證據最後也能捏造出證據來，而且她們捏造的證據肯定對蘾貴妃娘娘更不利…
所以，這件事他必須要一口咬定是鄭諾在血口噴人，是誣陷！
只有這樣，他才能逃過這一劫。
「李御史夫人，你可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被人矇騙了雙眼，遭人利用。本官作為一個外男，怎麼可能對皇宮那麼熟悉？本官甚至不知道冷宮在哪個方向。再說，本官一心欽慕鄭大小姐，又怎麼會算計陷害她？仁心郡主，下官知道上次下官送給你的那些下人中是有幾個偷奸耍滑之輩，可是，這些都是內務府安排的，你又何苦將這一切都怪罪在下官的頭上？」
崔雲青不愧在禮部這個最為圓滑的部門歷練了一年，眯著眼睛三言兩語就偷換了概念。將一件欲毀人清白未遂變成一件鄭諾因為不滿他安排的下人這樣的私怨…
更讓他驚喜的是，李御史夫人看鄭芸鄭諾兩姐妹的目光明顯變得狐疑起來。
內務府安排的下人中有幾個偷奸耍滑的下人這一點都不奇怪。難道真是這樣？
「大庭廣眾之下，先是用言語逼人家小姐見面」一唔「，再然後語焉不詳的莫名道歉，賠禮。李御史夫人，你有見過這麼欽慕人家小姐的人嗎？本郡主還以為他和本郡主的姐姐有仇，所以特意跑來壞她名聲。還有，即便本郡主記恨他換了些偷奸耍滑的刁奴給本郡主，本郡主用得著壞了自己姐妹的名聲來陷害他這樣一個明顯是替別人辦事的走狗嗎？」
崔雲青的腳邊鄭諾聽在耳里卻只覺得好笑。
他以為這樣說救能夠將他剛剛所做的一切全部給抹除乾淨嗎？
「仁心郡主你今天是不是非得公報私仇對不對？本官雖然真心仰慕鄭大小姐，可也不能讓你紅口白牙的血口噴人，誣陷本官。」
鄭諾毫不留情的奚落和嘲諷讓崔雲青不由得惱羞成怒，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不過他總算記得現在絕對不能認賬，一認賬他就滿盤皆輸…
「崔大人，既然你說郡主誣陷了你，那你先前又因為什麼冒犯了鄭大小姐？剛剛你還跪著給鄭大小姐請罪來著…」
李御史夫人突然奇怪的問道。
她也覺得崔雲青不像是仰慕人家鄭大小姐。可是，崔雲青說的也有道理，他一個外男如何能夠買通宮裡的宮女…
「本官…本官…」
崔雲青一時無法自圓其說。
上次在皇宮裡的見面絕對不能說，一說就露餡了。可是，他總共才見了鄭芸兩次，一次是在鄭府，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就是說他做了什麼也不會有人相信。
第二次則是在皇宮的清心殿旁邊，他意圖不軌被元世傑將鄭芸給救走了。
「怎麼？崔大人說不出來了？那就是說你先前的所有賠罪和道歉其實都是在意圖毀掉鄭大小姐的清白咯。」
這時，聽到風聲的睢寧侯夫人李氏終於趕了過來，臉色不虞的開口。
這個崔雲青居然敢在睢寧侯府大放厥詞，甚至意圖毀了睢寧侯府今天剛剛認親的表小姐的清白，這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傑哥兒，你老實說，你剛剛那麼匆匆的趕到延慶堂來，是不是為了仁心郡主的那個姐姐鄭芸？」
人工湖的另一邊，元世傑正攙扶著祖母安遠侯老夫人在柳樹下散步。
吹面不寒楊柳風。
現在雖然還只是農曆的元月二十一日，但是今年的春天來得早，早在元月初三就立了春。再加上現在的天氣陽光高照，吹面而來的春風真的一點寒冷的感覺都沒有。
而且，柳樹伸展了嫩綠嫩綠的枝條。比起那滿目奼紫嫣紅的各種各樣的花來，安遠侯老夫人倒更喜歡這滿目的嫩綠和柔軟。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祖母的火眼金睛。」
元世傑故意嘆了口氣，無奈的開口。
「老實說，祖母覺得她除了比別人更漂亮點外，一點都沒有看出她有哪點值得老身這麼優秀的孫兒為了她急匆匆的趕到延慶堂，甚至差點鬧了個大笑話。」
安遠侯老夫人甚是不滿的開口。
孫子總是自己的好。
更何況，元世傑的優秀那是有目共睹。他不僅家世好，人品好，更重要的是，他還有滿腹的經綸上可安邦，下可教書育人。而且，元世傑也沒有辜負自己滿腹的經綸，他除了幫太子獻計獻策外，他還是京學的名譽校長。
這樣優秀的孫兒憑什麼為了一個小小的鄭芸差點鬧出笑話來？
「祖母，不瞞您說，孫兒倒不是覺得她特別漂亮。孫兒就是在看到她的一眼就覺得孫兒這輩子等的人就是她了。除了她，任何人都不可能讓孫兒有那種想要成親想要一輩子和她生活在一起的念頭。」
元世傑苦笑著開口。
他彷彿還能感覺到自己第一眼看到她時心裡產生的悸動…
她當時披風雪白的狐裘披風以一種最耀眼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看著她，他突然覺得有種「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感覺…
當時，他甚至恨不得變成她身邊丫鬟手裡的那盞燈籠，可以將她絕美的容顏照的更美更亮…
「你這孩子…」
安遠侯老夫人不自覺的嘆了口氣，頓了頓，終究還是些許不甘心的開口，「如果，老身和你的父母堅決不同意的話，你會怎麼辦？」
安遠侯老夫人緊緊的盯著元世傑的眼睛，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
「如果你們堅決不同意的話，娶是肯定不能娶了。不過，孫兒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別人。那就讓他跟著孫兒一起耗著吧。祖母和爹娘什麼時候答應讓孫兒娶她，那孫兒就什麼時候和他成親…」
元世傑卻是一點都沒有猶豫的開口。
從昨晚到今天早晨，他想了無數次，結果卻是，他怎麼都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她和別人相看，然後嫁給別人為妻。所以，他來不及先徵求祖母和父母的意見，急匆匆的趕來了安遠侯府。
甚至，他還逼迫了趙容瑄幫他注意延慶堂的一舉一動。
當延慶堂的婆子傳來那三戶人家的主母對鄭芸都很滿意，甚至要當場上那三府的少爺過去讓秦氏和鄭芸相看的時候，他終於再也坐不住了，拉著雲戟雲瀾趙容瑄一起去了延慶堂給阮老夫人請安。
當然，請安是真，阻止鄭芸繼續相看也是真！
其實他也沒有想過要怎麼做才能讓大家既明白他的心意又不會給鄭芸的閨譽帶來任何的影響。他就是想著，他都沒有成親，如果他在鄭芸的母親秦夫人身邊都晃悠幾次的話，秦夫人或許對別的少年就多了幾分挑剔，少了幾分滿意…
他當時是這麼想的。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說出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本世子今天也是來相看的」…
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那句那麼直白的毫無水平的話是出自他的口中。
「你就那麼有把握，人家會陪你一起耗著。你可別忘了，即使再過十年二十年，想嫁你的女人依然如過江之鯽。可是，人家姑娘如果再過兩年三年沒有定下婚事成親的話，就光是流言蜚語都足夠將這樣一個不諳世事的丫頭給逼瘋…」
安遠侯老夫人毫不留情的打擊著自己這個最優秀的孫兒。
可是，她也知道，元世傑既然敢在她面前表態的話，那就說明，他的真的非鄭芸不娶的意思。
原本孫兒這麼大了終於有了成親的念頭是好事。
但是，她還是有點吃味了。她一點一點看著長大看著長得越來越好越來越優秀的孫兒居然會那麼在意另外一個女人…
她不否認，這或許是天下父母長輩的通病，她也不能免俗。
「老夫人，世子爺，湖那邊有人口口聲聲向那個鄭大小姐賠罪，說是自己前不久冒犯了人家小姐，這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請求鄭大小姐的原諒了…」
就在安遠侯老夫人想要妥協的時候，跟在她身邊侍候的貼身嬤嬤魏嬤嬤走了過來，一臉忍俊不禁的開口。
「老夫人，老奴跟您說，那位崔大人可真好笑。他難道不知道他越是這樣就越讓鄭大小姐為難？他這到底是仰慕人家小姐還是一心想要毀掉人家小姐的閨譽啊？」
魏嬤嬤再次搖搖頭，終於發表這自己的感嘆。
元世傑聽完魏嬤嬤的話卻突然臉色一變，難怪雙喜剛剛一臉便秘的表情對自己使眼色？原來崔雲青又不管不顧的鬧了開來…
「傑哥兒，祖母跟你說，這事你可不能插手。祖母能夠接受一個出身不高的孫媳婦，但絕對不會接受一個閨譽有失，品德敗壞的孫媳婦。」
安遠侯老夫人一把拉住元世傑，不讓他離開，而後一臉鄭重的開口。
「祖母，孫兒跟您保證，她絕對是一位自尊自愛，品德優良的好女子。因為，當時那個崔雲青對她企圖不軌的時候，就是孫兒親自救得她。走，祖母您老人家跟著孫兒過去瞧瞧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元世傑乾脆拉著老夫人的手，一起不疾不徐的往湖那邊走去。
「李夫人，你可要要明察。我兒那麼優秀的一個人怎麼會壞人家小姐的清白？肯定是有點人自己不學好，盡想著要勾引我兒這麼優秀的朝廷官員，想要一進門就學著人家做官太太。青哥兒，你老實告訴阿娘，是不是這樣？」
眼看崔雲青被噎得什麼都說不出來，剛剛才跟著睢寧侯夫人李夫人一起過來的崔雲青的母親頓時就急了。趕緊沖了上來，一陣顛倒黑白鬍言亂語的開口。說出的話更是粗俗不堪，但是她自己卻認為這就是真理。
最後，她更是徵求崔雲青的意見。
其實，她不過是提醒崔雲青，最差的不過是現在這個結果，還不如按他們自己的想法「據理力爭」，說不定事情還能出現轉機。
「李夫人，實不相瞞，其實上次元宵節在皇宮的時候，鄭大小姐她…她對本官百般示好，極盡勾引之能事…本…本官一…一時糊塗…所以…所以冒…冒犯了鄭…鄭大小姐。不過，本官是真心喜歡…喜歡鄭大小姐的，所以本官今天才想再見鄭…鄭大小姐一面…」
「本官之所以一見鄭大小姐就賠罪，實在是因為太喜歡鄭大小姐，真心實意想要娶她為妻才這樣。」
崔雲青也明白了他母親的意思，只要他堅持是鄭大小姐勾引了他，所以他才「冒犯」了鄭大小姐，鄭大小姐鄭芸今天的閨譽就徹底的敗壞了，除了他，再沒有人願意娶她！
「說的可真比唱得還要好聽，你們母子倆不去梨園演戲還真對不起你們這麼好的演技。崔大人，你不是說本郡主的姐姐勾引了你，那你倒說說，她是怎麼勾引你的？你可有人證？要不然，本郡主今天就是豁出去也要揪著你上金鑾殿，咱們就在皇上面前論過孰是孰非出來，你可敢？」
鄭諾這次可真是忍無可忍，也無需再忍了。
依她的脾氣，她是恨不得將崔雲青狠狠的抽一頓，而後再喂他吃的「真話粉」，讓他自己老老實實的說出自己的齷蹉目的的。
可是，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而且明天又是那麼重要的日子。她可不能做得太過分。如果她真的那麼做的話，她們一家才是真正的落入了別人的圈套。
但是，即使豁出這條命她也不能就這樣讓崔雲青將屎盆子扣在鄭芸的頭上…
「郡主這話說的可真可笑。鄭大小姐她既是要勾引本官又如何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瞧了去？本官自然是沒有人證的。再說，本官又沒有嫌棄鄭大小姐，願意娶她為妻，就沒必要鬧到皇上面前去了吧？」
眼看自己又佔了上風，崔雲青如何願意鬧到皇上面前去。再說，他在皇宮所做的那些齷齪事又怎麼可以被皇上發現？
「崔雲青，本小姐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陷害本小姐。但是，本小姐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的奸計成功的。各位夫人各位少爺小姐們，鄭芸對天發誓，如果鄭芸真的做了勾引崔雲青或者對崔雲青有半點男女之情的話，願天打五雷轟，天地棄之！」
鄭芸卻突然排眾而出，站在崔雲青面前，緩緩舉起一隻手，神情肅然而虔誠的對天發誓道。
「崔雲青，本小姐發過誓了，你是不是也可以對天發個毒誓。本小姐保證，只要你也肯發一個這樣的毒誓，本小姐就認了勾引你的罪名，然後自盡在你的面前，你可敢？」
鄭芸突然的舉動讓在場所有的人心裡都翻起了驚濤駭浪。
她發誓，她居然敢發誓，而且還是這樣的毒誓！難道她不知道，發了這樣的毒誓如果真的被證明她確實勾引了崔雲青的話，即使不被天打五雷轟，也會被一些監察御史捉去浸豬籠嗎？
要知道，發誓在大雲朝可是件大事…
崔雲青被鄭芸逼視著不由自主的一直往後退，這個瘋女人，她居然敢發誓。她難道不知道，她這樣一發誓，即使皇上不查，監察御史也會將這件事查得清清楚楚…
他都願意娶她，她還有什麼不滿？
而且，她現在還逼著他發誓…
他怎麼敢…
「來人，將鄭芸和崔雲青一起押入天牢，待監察御史將這件事查清楚查明白皇上自然會給受害人一個交代。」
眼見鄭芸已經發誓，睢寧侯李夫人也沒有權利干涉其中了，只得交代將他們兩個一起押下去。
「李夫人，不用了。本世子可以作證，鄭大小姐確實是被陷害的。當時在皇宮清心殿，崔雲青正欲對鄭大小姐不軌的時候，是本世子親自救鄭大小姐逃過一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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