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治病如救火
「王爺，您辛苦了，還是讓奴婢來侍候郡主喝葯吧？」
突然，婉柔溫柔的聲音響起，
聽到婉柔的聲音，何穎不由得眼睛一亮。婉柔回來了。也不知道她帶來的消息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何穎急切的抬起頭，可熟悉的手腳無力，四肢不協調的感覺再次將她包圍。
糟糕，這相思子的毒性實在太大！她不過是比平時推遲了喝葯的時間，身體裡面殘留的毒素便又開始造起反來…
如果，她真的停了葯的話…
何穎心裡突然打了個寒噤，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這次是她失算了。
她只知道相思子有毒，卻不知道它的毒性這麼霸道這麼烈，她原本想要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挾，要挾雲昭帝不敢輕易賜婚於雲戟和鄭諾。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雲昭帝居然根本不接受她的要挾…
害得她不僅搬起了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在還因此吃這麼大的虧。
雲昭帝，雲戟，鄭諾，她何穎絕不放過他們三個！
何穎原本只是恨鄭諾一個人，可是，現在，她卻將雲昭帝和雲戟一起恨上了。下定決心，在取得鄭諾性命的同時，也要給雲昭帝和雲戟一個深刻的教訓。
或許她可以找別的皇子合作，將雲昭帝和雲戟的江山給搶去…
以她現在的財力物力，實在用不著巴這雲戟不放。想到這裡，何穎覺得自己的心情隱隱激動了起來。
雲戟，你既不仁，可別怪本郡主無義！
本郡主還真不相信，本郡主沒有了你就當不成皇后…
當何穎再次喝下那些讓她苦不堪言卻不得不喝的要，趴在她親自設計好的馬桶上一泄如注的時候，心裡終於決定要放棄雲戟，並且要狠狠的給雲戟給雲昭帝一個深刻的教訓。
「婉柔，你現在可以說了，黑風究竟…究竟有沒有…有沒有殺…殺死鄭諾那個…那個賤…賤人…」
當何穎再次被折騰得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的時候，她終於可以仔細的聽婉柔給她帶來的最新消息了。
現在婉柔已經成功代替婉清成為她身邊最的用的人了。
想起婉清給她出的這個餿主意，何穎就恨不得將被她關進了地牢的婉清千刀萬剮。如果不是婉清出的這個餿主意，她何至於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每天任憑鄭諾所開的葯將她折騰的死去活來。
「郡主，奴婢也沒有想到，鎮南將軍居然會親自送鄭諾那個賤人回四喜衚衕。黑風原本就要得手了，可是…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鎮南將軍府的馬車居然有夾層，黑風的連環四箭居然沒…沒能要了…要了鄭諾她…她的命！」
婉柔有些哆嗦的開口。
她覺得，吃過這次大虧的郡主好像越發可怕了。
就像現在，就是鄭諾都以為她會消停幾天，不會再找她晦氣。可是就算她被這些解藥折騰得死去活來，她還是沒有想過要放過鄭諾，反而變本加厲的出動所有的情報資源，就只為了找到黑風，想盡辦法讓黑風相信她想殺的那個人不過是一專門誘惑男人的狐狸精，甚至有可能是靖國的姦細…
可是，花費了這麼大的代價，黑風卻…卻…
想起婉清的下場，婉柔一時不敢再繼續稟告下去。
「廢…廢物！明…明天…讓…讓人將…將黑…黑風的母…母親帶…帶走，等…等他…他殺了鄭…鄭諾，再…再將…將他…他的母…母親還…還給他…」
何穎明明一點都堅持不住了，可是，她還是斷斷續續的安排著。
黑風，不，柳楓，他待母至孝。控制了他的母親也等於控制了他！
她以前沒有控制他的母親是想打動他，讓他能夠心甘情願的為她賣命。可是，柳楓他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對著他原本就活不了多久的母親下手…
何穎說完這話就徹底的昏迷了過去。逃過一劫的婉柔擦了擦自己臉上冒出的冷汗，悄然鬆了口氣。
「柳楓，如果你能老實交代，你剛剛因何想要本郡主性命的原因的話，本郡主現在就可以去給你的母親看診。你覺得如何？」
鄭諾清冷的聲音一如冬夜裡的寒風，讓柳楓心裡雀躍的欣喜激動之情徹底冰封。他雖然看不起何穎的為人，但是何穎確確實實的幫助過他。
他的母親第一次病發的時候如果不是恰好遇上何穎，他根本沒辦法給母親請到一個好的大夫。母親的病情有可能比起現在還要不堪。
他不能恩將仇報。
「郡主，對不起！草民…草民不…不能說。她…她救…救過草民母親一次，草民…草民不…不能恩…恩將仇報。」
良久，柳楓痛苦的聲音傳來。
他這句一出，心裡就好像被人用刀子一塊塊的割他的肉…
他理解鄭諾，明白鄭諾想知道誰在背後買兇殺人的迫切心情。可是，母親的教導他不能不放在心上。如果他為了母親的性命恩將仇報的話，母親即使被救得了性命也會因為他的行為羞愧致死！
無論如何，他不能讓母親蒙羞。
「你起來吧。即使你不說本郡主也猜得到，是何穎郡主，對吧？」
也許是一會，也許過了很久，在柳楓以為鄭諾再不會搭理他的時候，鄭諾悠悠的聲音傳來。尤其是她說出的話，簡直讓他不敢相信…
她居然猜到了？是他露了馬腳嗎？可是，自己好像什麼都沒說啊…
「包括你這一次，她已經連著三次派人暗殺本郡主了。而且，每次所用的手段都差不多。只不過武器一次比一次更加先進而已…」
迎著柳楓不敢置信的目光，鄭諾秦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沒想到，何穎郡主居然有這麼厲害的武器！不知道她的武器是從哪裡來的？
「大舅，何穎郡主這些天被諾兒的解藥折騰得肯定夠嗆。既然她這麼心心念念的想要諾兒的命。那麼，咱們這次趁她病，要她命。明天，你去找戰王爺，咱們一起去拔掉何穎郡主的毒牙吧。」
鄭諾看了秦劍手裡的那架弩箭一眼，心裡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何穎她應該有個規模不是很大的兵工廠…
而那個兵工廠的位置，她應該猜得到。
「郡主，你的意思是…」
秦劍一時不太明白鄭諾的意思，等到鄭諾再次將目光停留在他手裡的那架弩箭的身上時，他不由得狂喜的問道。
難道，鄭諾的意思是他想的那樣…
他的眼睛不由得又熱切的看了看自己手裡設計精良的弩箭一眼，鄭諾含笑的點點頭。
「好，我今天晚上就去找王爺…」
秦劍欣喜不已的開口，恨不得現在馬上就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雲戟。
「大舅，還是明天一早吧。今天晚上咱們一起去瞧瞧柳楓的母親吧。」
雖然她的診箱被車平的馬車帶了回去。不過，好在，她身上的針包總是隨著帶著的。而且，柳楓母親的疾病並不是外傷，應該屬於內症。她雖然從沒接觸過。但是，劉叔曾經說過，如果她願意的話，她的「回春針法」可以治療一切內症。
藥物不過是輔助治療。
「可是，現在這麼晚了…」
秦劍有些擔心的開口。他自然不願意讓鄭諾這麼晚了還去幫人看診…
「治病如救火。既然碰上了，不去看看，諾兒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鄭諾輕聲說道。
柳楓原本心如死灰的只等著鄭諾開口趕人。可是，他沒有想到，即使他沒有對鄭諾開誠布公，坦誠相待，鄭諾還是願意去幫他的母親。
「治病如救火。既然碰上了，不去看看，諾兒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鄭諾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是在夜風的吹拂下，柳楓還是將鄭諾的那句話聽得清清楚楚。
毫無預兆的，他覺得他的眼睛一熱，有溫暖的液體迅速在他的眼眸里凝聚，然後滴落在地…
如果所有的大夫都明白「治病如救火」，他這一個多月也不會抱著母親四處碰壁。那些無良大夫除了索要高昂的醫藥費之外，母親的病情竟無一絲好轉。
如果實在沒有辦法，他都準備去敲皇宮前的那張登聞鼓了。不就是「滾釘板」嗎？為了母親的病，他豁出去了。
還好，居然讓他碰上了傳說中的「仁心郡主」…
「柳楓，你小子傻啦？還不快快上前帶路。你可注意了，如果過了宵禁，耽誤了郡主回府的話，本將軍唯你是問。」
秦劍皺眉望著不遠處依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柳楓，皺著眉頭說道。
「是是是，草民這就帶路，這就帶路…」
柳楓爬了起來，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淚如雨下。
「嗯，你會不會駕馬車？如果會的會，你來幫郡主駕駛馬車吧。」
秦劍自然也發現了柳楓的異樣，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柔和了幾分。
柳楓點點頭，毫不猶豫的趕著馬車往他和母親的臨時住所駛去。
柳楓臨時租住的房子位於北城，也是全京城最亂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的地方。當鎮南將軍府的馬車駛進北城的時候，就不知被多少雙眼睛給盯上了。
不過，好歹還是還是有人認出了秦劍的身份。有鎮南將軍親自護送的馬車他們說什麼也不敢動手…
不知過了多久，路上三三兩兩注視著馬車的眼光才徹底的消失，而馬車也終於停在一個小小的一進的院子門口。
「少爺，您回來了。」
院子里走出一個頗為健碩的中年婆子。
「奶娘，是我回來了。夫人今天怎麼樣？」
柳楓對他的奶娘很是尊敬。
他母親生病這麼久，如果不是有他的奶娘不離不棄的一直幫著照顧的話，他肯定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郡主，咱們到了。請——」
柳楓停下馬車，然後恭敬的跪在一旁，不敢直視馬車的車廂。
「郡主？老奴參見郡主，給郡主請安。」
柳楓的奶娘看見柳楓恭恭敬敬的跪倒在一旁，趕緊也跪倒在柳楓的身後，磕頭請安。
「你們兩個都免禮平身吧。柳楓，本郡主的時間不多了，病人在哪，趕緊帶本郡主過去瞧瞧吧。」
鄭諾在知春知夏的侍候下下了馬車，沒有任何耽擱的開口。
宵禁的時間快要到了。
如果她一個晚上沒有回去的話，阿娘和姐姐不知會多擔心？
「是，郡主。」
柳楓點點頭，隨即趕緊在前面帶路。院子里黑漆漆的，鄭諾很是不習慣。好在沒過多久，柳楓的奶娘不知從哪裡拿來了一個燈籠，昏黃的燭光總算勉強讓鄭諾看清楚了地上的路，不至於跌跌撞撞。
柳楓母親的房間里倒是點了燭台，但是燭台的光太小，看得不是很清楚。
「郡…郡主，阿…阿娘她…她此刻有…有些嚇…嚇人…」
房間里，柳楓很是不安的開口。生怕母親此時的樣子嚇壞了鄭諾。
「柳楓，家裡還有多少蠟燭，全部點起來，光線太暗的話，本郡主無法診治。」
鄭諾皺眉望著昏暗的房間，這麼點燈光，她要如何診治。
「別擔心，本郡主沒什麼可怕的。」
頓了頓，鄭諾又開口說了一句。
柳楓聽鄭諾這麼說話，這才吩咐奶娘將所有的蠟燭全部拿了出來，他自己親自一根根的全部點亮。房間里頓時變得明亮起來…
柳楓不經意間看到鄭諾年輕的略帶稚氣的絕美臉龐，不由得一愣。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傳說中的仁心郡主居然還這麼小，怕是還沒及笄吧…
這麼小的神醫…
他不會請到冒牌郡主了吧？
「放肆，居然敢瞪咱們郡主…」
還沒等柳楓考慮清楚他是不是真的請到冒牌郡主的時候，知夏的嬌喝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顧不得再考慮什麼冒牌不冒牌的問題，低下頭才發現鄭諾已經坐在床邊的小杌子上，專心的替他的母親把起脈來。
因為母親癱瘓的關係，這房間的空氣一直有股若有若無的異味。這股異味，即使是鄭諾身邊侍候的兩個丫鬟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眼神中不由得流露出絲絲嫌棄來…
可是，鄭諾卻完全不受影響，只是專心致志的把脈…
見此情形，柳楓不由得為自己剛剛的猜測愧疚不已。
「柳楓，幫忙把你的母親攙扶著坐到床上，本郡主要幫她檢查一下身體。」
柳楓的愧疚沒持續多久，立刻被鄭諾的吩咐給打斷了。他趕緊上前，小心翼翼的攙扶起母親。當柳楓攙扶起他母親坐起的時候，他母親口眼歪斜的模樣就徹底的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啊——」
即使知春知夏以前是暗衛出身，也沒見到一個人的臉能扭曲成這樣，不由得小小的驚呼出聲。
鄭諾自然也看到了，不過，她更多的則是在思考，什麼狀態下人的面孔會變成現在這樣？中風引起的面癱嗎？
幸好，她的「回春針法」幾乎無所不能…
鄭諾拿出針包，凝神靜氣，將手裡的銀針照著「回春針法」的口訣一一插到柳楓母親的頭上，然後，將內息通過銀針，緩緩的注入柳楓母親頭部的經脈當中…
果不其然，柳楓母親頭部的經脈多處阻塞不通，內息在經脈中流動的異常緩慢。但是，鄭諾知道，只要打通了柳楓頭部的這些經脈血管，柳楓母親應該就能恢復健康。
時間一點點過去，眼看離宵禁沒多久了。鄭諾的臉色隨著內息的不斷輸出變得越來越蒼白，不過，柳楓母親的臉色卻越來越紅潤，口眼歪斜的模樣也大有好轉…
柳楓的臉上有了震驚的神色，看向鄭諾的眼神也變得越發恭敬和感激…
他自然看得出來，這樣的施針對鄭諾的損耗有多大。但是，鄭諾卻沒有跟他討價還價，也沒有首先向他索要任何報酬就已經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拯救他的母親！
頭部的經絡血管果然比身體上的經脈血管更複雜。鄭諾堅持了好一會，終於堅持不下去了。好在，她的付出也不是沒有成果，柳楓母親的情況看起來比原來好了太多。
雖然依舊癱瘓，但是口眼歪斜的癥狀卻好了很多，看上去勉強像個人了…
「郡主，不知草民的母親怎麼樣了？有沒有生命的危險？還能不能徹底恢復到從前的模樣？」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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