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交鋒
等到鄭諾走進慈安堂的時候，鄭芳已經一臉愛嬌的在老顧氏身邊端茶捏肩，忙得不亦樂乎了。
看到鄭諾一個人進來，顧顯彰並沒有跟著一起的時候，她心裡終於鬆了口氣。可是，一看到鄭諾人比花嬌，悠然自若的模樣她心裡又恨的牙痒痒…
「孫女見過祖母，給祖母請安！」
鄭諾規規矩矩的行禮，一絲不苟的問安。神情說不上多恭敬，卻也抓不著什麼錯處。
「嗯，起身吧。」
老顧氏端起鄭芳遞過的茶，輕抿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還是咱們芳兒知道孝順祖母！」放下茶杯，老顧氏又不輕不重的贊了鄭芳一句。
「祖母說什麼呢？做孫女的孝順長輩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鄭芳一臉得意的看著鄭諾，期待著她的「激將法」有用。如果鄭諾真的聽話的上前侍候老顧氏的話，她保證祖母一定會好好的折騰她一頓，給她出口惡氣。
如果是前世的鄭諾說不定會真的上前和鄭芳一起爭著「孝順」老顧氏，畢竟，「忤逆」可是大罪名。可是，經歷過前世的鄭諾早已對老顧氏沒有小輩對長輩的孺慕之情。她更是知道，老顧氏對他們一家只有「斬盡殺絕」之心，根本沒有憐惜之情，她對她又如何孝順的起來。
所以，她只是清清淡淡的看了一旁明顯「看戲」的鄭嫻一眼，然後不慌不忙的站到一臉擔憂難過的秦氏身邊。順手拉住秦氏，不讓她上前「請罪」。
她敢肯定，秦氏只要上前「請罪」，肯定又會落到從前的境地。即使不被磋磨也免不了一日三餐夾菜添飯侍候老顧氏用膳的下場…
她才不想秦氏再次受這份罪！
孝順長輩侍候長輩是小輩應盡的義務沒錯。可是，這個「長輩」如果沒有長輩的慈悲之心，沒有對小輩的憐惜之情，她又何必認這個長輩。
重活一世，鄭諾這點想得很明白。
「沒規矩，沒教養！」
老顧氏當然看懂了鄭諾明晃晃的赤@裸@裸的一眼，自己嫡親的孫女都在一旁看熱鬧，她這個庶出的就不湊熱鬧了。她恨恨的說了句，雖然沒有點名，可在場哪一個不清楚她說的是鄭諾。
「祖母教訓的是。孫女確實沒學過規矩，也沒有過教養嬤嬤。」鄭諾再次走到老顧氏面前，規規矩矩的「認錯」。
她承認她沒規矩沒教養。可是，這不能怪她，她自己又不能幫自己請教養嬤嬤。
「你…你…」
這是打臉，赤@裸@裸的打臉。老顧氏氣得臉都綠了，指著鄭諾半天卻不知道該指責鄭諾什麼。鄭國公府內院從前一直把持在她手裡，「請教養嬤嬤，學規矩」也是當家主母該做的事。她能指責鄭諾自己不請教養嬤嬤學規矩嗎？
自然不能！
她倒是想指責鄭諾「忤逆不孝」，可是，鄭國公奉旨「教妻」這麼大的事京城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怎麼敢再亂扣罪名給二房一家？
「姑祖母，是不是沒看到彰哥兒給您請安，所以生這麼大氣…」就在老顧氏氣急卻不知怎麼發揮下去之時，一個笑眯眯的聲音傳了進來。門帘處，風姿卓絕玉樹臨風的顧顯彰一臉促狹的走了進來。
「姑祖母別生氣，彰哥兒可不是忘了姑祖母，彰哥兒是為姑祖母尋找禮物，所以才來得晚。」走得近了，顧顯彰一臉的促狹變成了討好，更是雙手捧著一顆拇指般大小色澤圓潤的祖母綠寶石獻寶般送到老顧氏面前。
「嫻表妹，芳表妹，你們看這顆寶石如果縫在姑祖母的抹額上是不是正好？」見老顧氏仍是一臉的余怒，顧顯彰又對著一左一右坐在老顧氏身邊的鄭嫻鄭芳眨眨眼，示意姐妹兩人配合他。
「哇，祖母，真好看。要不孫女今天就用這顆寶石幫祖母做一個新抹額吧。祖母，您快說，您喜歡什麼顏色？」鄭嫻還沒說話，鄭芳倒滿臉歡喜的接話了。
看著自己心儀的表哥放低了姿態討好自己的祖母，鄭芳哪裡還記得先前的不愉快。況且，在她心裡，所有的錯處都在鄭諾，她眼裡心裡都覺得是鄭諾不知廉恥「勾引」了顧顯彰…
她下意識的認為，顧顯彰處心積慮的討好她的祖母是為了討好她，為了他們兩個的婚事…
「姑祖母，您是不是還生彰哥兒的氣？」顧顯彰的聲音顯得很軟和，軟和中恰到好處的流露出一絲絲委屈，神情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驚惶…
鄭諾冷冷的看著顧顯彰做戲，前世她被他的演技所惑，心甘情願耗盡心思的幫著鄭文棟織就那身要命的龍袍，最終被鄭文棟滅口…
原來一開始他的演技就這麼好！
老顧氏明顯被顧顯彰說的動容起來，她接過綠寶石細細的瞧，神情間漸漸變得歡喜起來。「還是彰哥兒孝順，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我這個老婆子。」
她滿意的點點頭，若有所指的看了鄭諾一眼，說了這麼一句。鄭諾有些哭笑不得，她有什麼「好東西」不記得孝順「她那個老婆子」了？
「姑祖母，您這麼說就是原諒彰哥兒了，是不是？」顧顯彰顯得極為高興的樣子，大鬆了了口氣。那樣子又逗得老顧氏開懷不已…
「老婆子又不是生你的氣，你擔心什麼？沒看到人家都沒事人一樣嗎？」老顧氏還是極不甘心的樣子，又狠狠地剮了鄭諾一眼，這才終於出了口氣。
「姑祖母，表妹們還小，不懂事，慢慢教就好。」顧顯彰目光複雜的看了鄭諾一眼，似安慰又好似為某人討饒的樣子再次惹得鄭芳惱怒異常，她憤怒的瞪著鄭諾，好像要把她瞪出個窟窿才善罷甘休似的…
鄭諾徹底無語…
早知道今早出門犯小人的話，她就不該出門。即使稱病也好過招惹這一對腦袋被門擠了的狗男女…
即使鄭諾涵養再好，此時也忍不住在心裡狠狠的吐槽了一次。
「好了，不說她們了，沒一個讓人省心的。說吧，費勁心思討好我這個老婆子有什麼事？」老顧氏卻沒有接顧顯彰的話茬，反而滿臉揶揄的看了看鄭芳，打趣的意味十足。
鄭芳也恰到好處的紅了臉，嬌羞而喜悅的看了看顧顯彰。
顧顯彰突然有些啞然，那句想「請幾位表妹們一起出去」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他躊躇了下，終於還是開口，「明天不是大軍班師回朝的日子嗎？侄孫在仙醉樓包了個包廂，想請表哥表妹們一道出去看看。再說，京學後天開課，侄孫今天就要回府了。姑祖母，您就允了侄孫吧。」
他終究沒有隻請鄭芳一個，而是語焉不詳的說了請「表哥表妹們」一道，至於能不能請到他心中所想的那個，就只有交給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