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宋拾兒

  「你說你叫宋拾兒？難道還是女扮男裝不成？」


  鄭諾訝異的開口。第一話問的自然是宋拾兒，可第二句明顯的是自言自語。


  可是就是這自言自語的一句話，聽在宋拾兒的耳朵里不亞於晴天霹靂。她怎麼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裝的？這一年來自己從未露出過破綻。就是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義父也不知道自己女扮男裝的事…


  可是，馬上她又好像有些明白，莫不是真的是「神仙」吧…


  剛剛義父被眼鏡王蛇咬傷，如果不是「神仙」哪能那麼輕輕鬆鬆的救了義父的命。


  「神仙大人，小女子宋拾兒確實是女扮男裝。不過，小女子是有苦衷的。小女子的父母親人被奸人所害，小女子不得已才女扮男裝，改名換姓，並不是故意欺瞞神仙大人的。」


  宋拾兒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戰戰兢兢的開口解釋道。


  微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怎麼不知道她家小姐還有這種本事，只輕輕的一句話不僅道破了人家女扮男裝的身份，更讓人害怕的頭都不敢抬…


  反正，她怎麼左看右看還是看不出眼前這小子會是個女孩子。瞧她背著她爹下山的那股勁，只怕和她同齡的小子也沒有她的力氣大？


  看她這樣子，也比自己大了了幾歲吧…


  微雨在心裡默默吐槽。


  「宋拾兒，你起來看看，我並不是什麼神仙。趁著天色還早，你背著你爹早點下山。我也要回家了。」


  看著宋拾兒戰戰兢兢的樣子，鄭諾有些無奈有些微微的不甘。就算知道宋拾兒力大無窮身手了得又怎麼樣？宋拾兒明顯就是有冤屈在身卻無力報仇，甚至有可能還被人追殺…


  她現在自保都困難，哪裡還敢招惹宋拾兒這樣的人呆在身邊…


  「神仙大人，拾兒沒有家，爹也沒有。我們兩個是一邊乞討一邊流浪到京城的。拾兒求神仙大人收留我們！拾兒求神仙大人了…」


  宋拾兒卻並不抬頭，只是一個勁的磕頭哀求著。旁邊那個剛剛清醒的粗壯漢子滿是落魄痛苦的臉上也流露出希翼的神情…


  既然知道了義子原來是義女，那麼他就得替拾兒好好想想以後了。


  這女孩子如果混在男人堆里跟著他一起乞討，一起風餐夜露，那種場面他甚至不敢想象。


  救他的這兩位姑娘，雖然穿著打扮和一般村姑無二，可是他看得出，拾兒所跪的那位姑娘絕對出身名門。那沉穩從容的氣度，一看就是有著極好的教養才。還有救他時給他吃的那種藥丸絕對是一般人家拿不出來的。


  至於站在一邊傻傻發獃的微雨則被他自動給屏蔽了。


  「拾兒姐姐，你就是想跟我家小姐也得先抬頭見見小姐不是。」


  也許是宋拾兒可憐的身世引起了微雨的共鳴，微雨柔和的開口勸道。


  「小姐？」


  是小姐，不是神仙嗎？

  宋拾兒很快抓住了微雨話里的關鍵詞，終於怯生生的抬起頭來。卻沒想到映入眼帘的卻是兩個村姑裝扮的大約十歲左右的少女。


  「你…你們是…是神仙大人。」


  宋拾兒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卻固執的仍不改口。好像讓她深受打擊的只是鄭諾和微雨的年齡，而不是其他。


  「拾兒姐姐，現在看清楚了，我們不是神仙。現在，你還要跟我們走嗎？」


  微雨好奇的上上下下仔細的觀察著宋拾兒，一張清秀的臉蛋略帶菜色，這種菜色微雨清楚，以前的她就是這種顏色。那是因為很久沒有吃過飽飯營養跟不上才有的顏色。略顯瘦弱的乾癟身材，一身短打衣服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


  十二三歲的年紀，正是雌雄莫辯的年齡，她就好奇，她家小姐是怎麼看出這個宋拾兒是個姑娘的？


  「要！我當然願意跟著神仙…小姐。」


  看得出來，宋拾兒是個相當固執的姑娘。在她心裡認定了鄭諾是「神仙」，是山神廟賜給她救她義父性命的「神仙」。所以，她義無反顧義不容辭的一定要跟在鄭諾身邊。


  「宋大叔，你呢？」


  微雨望向呆愣著一言不語的粗壯漢子問道。有些事情她家小姐不好開口，她卻可以開口。


  作為貼身丫鬟，這種自覺是必須的。


  「宋軼的性命都是小姐救的，只要小姐不嫌棄宋軼現在無法幫助小姐，宋軼自然願意跟著小姐。」


  粗壯漢子宋軼的聲音有些許的黯然。他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右手，有看了看一心把鄭諾當成「神仙」崇拜著的宋拾兒，終於堅定的開口。


  這麼久的朝夕相處，他知道宋拾兒願意跟著鄭諾最大的原因是因為鄭諾救了他的命！知恩圖報一向是拾兒的原則。他早就知道。


  「既然你們都願意跟著我，也行。但是，醜話我必須說在前頭，跟著我就必須簽賣身契。現在你們可以好好商量商量，商量好了，可以到下面秦家莊子里去找我。」


  扔下這句話，鄭諾也不管宋家父女有何反應，帶著微雨直接往山下走去。


  她決定，如果宋氏父女明天一大早的來找她的話，她就帶著微雨和宋拾兒一起回京，讓宋軼先在莊子里養好傷再說。


  如果宋氏父女並沒有來找她，她也不強求。


  至於賣身契，她寧願自己先小人後君子。她不知道宋拾兒上輩子是怎麼成為鄭文棟的心腹的，但是她知道上輩子宋拾兒對鄭文棟的忠誠。所以，她不得不先有所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