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劫色了？
事關細作，衙門並沒有公開審理。在衙門外面，阿玖和姬贏卻遇到了幾個心有戚戚的夏朝商人。
阿玖和姬贏沒有急著進府衙，轉而先和這幾個人攀談。
「被抓起來的那個簡老闆，真的是細作？」
一個方臉的商人嘆口氣，「自從幾個月前昌國和夏朝開戰之後，咱們這邊也就跟著不太平起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官府里下了文書說是捉拿夏朝細作，因為這個，滿城的夏朝商人都遭了殃。簡老闆是不是細作我不清楚，他也不是第一個被人舉報抓緊監牢里的夏朝人了。咱們在這邊經商，等於和當地人爭利。以往太平時還好，現在不太平了，生意上的對手就能隨便捏造幾句，安一個細作的罪名，再給衙門裡送點好處進去，就能鼓搗著這裡的官老爺把人給抓進牢裡面。我們也是物傷其類，所以跟過來看看，興許有能幫上的地方。以往審案還能旁聽，現在竟然連旁聽都不行，簡老闆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一邊說，一邊搖頭嘆氣，想想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會被送進衙門，眼圈一紅，臉上的愁苦之色更濃。
阿玖訝異，「既然如此，那你們怎麼不離開？」
「不說邊境打仗，現在想要出關，根本出不去。自從那文書下來之後，滿城的夏朝商人都被監視起來，誰要是想離開，說不定官府還以為你是做賊心虛想要逃跑呢。原先倒也有想要離開，可是剛出城，就被官府的人抓到了大牢裡面。一來二去的，咱們也只能認了命，再不想著離開的事情。現在咱們連生意都不敢做了，鋪子里的貨品折價賣給對手，只盼能安穩渡過這段時期，只是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方臉商人一邊嘆氣一邊道，看著阿玖和姬贏眼生，「我看兩位小兄弟的樣貌不像是昌國人，兩位小兄弟也是夏朝的？」雖是猜測，語氣卻十分肯定。商人的地位雖然不高，但走南闖北的，見多識廣，聽口音看相貌，也能知道阿玖和姬贏是夏朝人。
阿玖和姬贏也沒有想掩飾，點頭，「不錯，我們也是夏朝人，在這邊做一些皮子生意，路過松城，想看看這邊有沒有商機，正巧碰到官府抓細作，才過來看看。」
方臉商人一臉沉痛的嘆息，「松城進來容易出去卻難，兩位小兄弟實在不該來這裡。」這跟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別。
姬贏臉上含笑，「不妨事，既然我們能進來，自然有出去的法子。不但我們能出去，就連諸位，我們也能帶出去。」
方臉商人眼睛一亮，和周圍的幾個商人交換一個顏色，沖姬贏拱手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位小兄弟如不嫌棄，不如到寒舍一聚？哦，在下姓齊，單字一個宏，兩位叫在下的名字即可。」
姬贏點頭，「那就叨擾齊老闆了。」
齊宏臉上帶笑，「說什麼叨擾，能請到兩位小兄弟道敝府做客，是齊某的榮幸。」不管這兩個人是什麼來頭，只要能把他們帶出去，就是他們的恩人。對待恩人，再如何恭敬都不為過，何況，這兩個人的氣派一看就是大有來頭，做生意的人都要眼明心亮，善於抓住機遇才行，現成的兩尊佛走到他面前，要不趁機搭上線，才是笨蛋。
至於對方有什麼圖謀，他現在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處於朝不保夕的狀態，還怕旁人對他有所圖謀么？
不只他這麼想，就是其餘幾個人，也是這麼想。
眾人到了齊宏的府邸，兩杯茶過後，姬贏已經把這邊的事情打探的清清楚楚。甭看商人的社會地位不高，但上至達官貴人，下到平頭百姓，都要和商人打交道，故此，商人的消息最靈通。
問完了自己想問的，姬贏也沒吊著他們，「我這就去府衙里走一趟，眾位只管在齊老闆這裡等消息，等我走的時候，會讓人過來通知你們，帶著你們一起走。」
齊宏好奇，「鳳兄弟可是有把握說服知州大人？」其實他更想問的是對方是什麼身份，但對方明顯不想說實話，故此他才這麼拐彎的問了一句。
姬贏笑道，「齊老闆只管聽消息就行，如果順利的話，明天應該就有消息了。」說完，不管他們如何好奇，直接和阿玖離開。
出了門，阿玖看著姬贏，「你是想收服這些人？」
姬贏搖頭，「無奸不商，今天即便他們因為形勢所逼，暫時追隨我，等這種危機散去，他們也會生出別的心思。」對上阿玖疑惑的眼神，笑著解釋，「讓他們為我所用，不一定是收服他們才行。商人重利，只要許給他們足夠的好處，他們自然會聽我的安排。楓葉山莊在這邊的勢力被搗毀的七七八八，再重建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不如就先從這些商人入手，把這些商人攏在手中。這些商人旁的本事沒有，收集消息卻是一等一的。」而且，只要這些夏朝商人們在這裡站穩腳跟，形成巨大的商業網，壟斷昌國的半數經濟，昌國再想鬧什麼幺蛾子，不用別的，只要這些商人動作一下，就能讓昌國傷筋動骨，栽一個大跟頭。
一開始，他純粹是不想看著自己國家的子民在他國受欺辱，才跟著阿玖一起去衙門，但是和這些商人聊天過後，見識了這些商人們收集消息的本領，姬贏就冒出了這個收攏這些商人的想法。
不得不說，姬贏是天生的政治家，走到哪裡，都能挖掘出一些政治力量為他所用。
阿玖現在對姬贏滿腹的謀算也只有讚歎的份。
姬贏沒有讓阿玖跟著他一起去衙門，「你先回客棧等著，衙門那邊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
阿玖不放心，「萬一那個知州看你是夏朝人，心存歹意怎麼辦？」從那些商人的口中可以知道，這個知州可不是什麼好官，聯合當地的商人構陷夏朝商人，所圖的，不過是夏朝商人手中的錢財而已。
姬贏伸手翻出哈斯郡王的信物，「在這恆州地界，哈斯郡王就是這裡的土皇帝，這枚信物就相當於聖旨，除非他不想要腦袋了，才敢勒索我。放心吧，憑著我的身手，他就是有什麼歹意，我也不怕。你先回客棧等著，我很快就回去找你。」
阿玖這才點頭，「那行，那我就回客棧等著。要是到了卯時你還不回來，我就去衙門找你。」
不到卯時，姬贏就從衙門裡回來了。
「怎麼樣？人給放出來了嗎？」
姬贏笑道，「不只那個簡老闆，連同之前抓進去的商人都給放了，裡面還有悅來客棧的掌柜的。」
「悅來客棧？」聽著有些耳熟，「是楓葉山莊的產業？」
姬贏點頭，「這個松城就只有這一個據點，我原以為悅來客棧的掌柜早保不住了，沒想到竟然沒事，只是吃了一番苦頭而已。能保住一條命，也是他幸運。」
這個松城的知州打著查找細作的幌子大肆斂財，遇到了兩個很是硬骨頭的商人，惹惱了知州，知州就把那兩個商人的名字當細作報上去，當做細作砍了頭。反而是悅來客棧的老闆知情識趣，被人一嚇唬，就直接把所有的產業交了上去。之所以還被關著，是因為那個知州顧忌名聲，怕落下個以權謀私，謀奪他人財產的罪名，所以隨便胡亂安了個名頭把人收監，只等關上一年半載的，等事情淡了，再把人給放出來。
姬贏過去打著郡王府的名義，說的雲山霧罩的，只說奉哈斯郡王之命，帶走所有的夏朝商人，另有用途。威嚴的模樣往那一擺，知州連問都不敢問，就直接放人。
「人都救出來了，什麼時候離開？」
「越快越好，我已經讓人給齊老闆送信，明天一早在城門外集合。」
第二天，阿玖和姬贏帶人離開，出了松城，姬贏直接把這些商人交給悅來客棧老闆安置，並給了悅來客棧老闆一份蓋著哈斯郡王印信的路引。有這份路引在，在整個恆州地界，沒人會為難他們。而那些商人們想要保平安，只有跟著悅來客棧的老闆。這也算是牽制這些人的一種手段。
阿玖和姬贏一路向南，串聯了不少夏朝的商人，同時也救出來了十幾個楓葉山莊的暗樁。
不過，等出了恆州地界，哈斯郡王的印信就沒那麼好用了，阿玖和姬贏也適當的低調起來，他們原來花錢雇傭的那些夥計全都換成了楓葉山莊的人。
路過恭城時，前面打頭的夥計把手中的路引交給守城的士兵查看。
士兵查看無誤，揮手放行。
阿玖和姬贏沒有乘車，而是騎在馬上掃看周圍的風景。
眼瞅著一行人進了城門，就聽到一個公鴨嗓子喊了一聲，「等一下。」
站在兩邊的士兵伸手，攔住姬贏等人的去路。
守城官點頭哈腰的沖著一個一身明光燦燦，穿金戴銀的消瘦男子笑的諂媚，「查爺，您怎麼有空來這裡？」
查木眼尾下壓，眼角三分之一的餘光瞥他一眼，抬著下巴，擺出一副鼻孔朝天的囂張模樣，鼻子里哼一聲，用公鴨嗓子道，「爺要不來，你就把這幾個細作放進去？」
守城官嚇白了臉，「小人不敢。」訓斥方才檢查路引的兵士，「讓你們在這裡仔細檢查可以人員，你們就是這麼檢查的？！幸好查爺來了，不然放走了細作，看你們幾個腦袋夠砍！」
姬贏眼睛微眯一下，臉上露出笑容，下馬沖著那個查爺道，「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可是正正經經的商人，這裡是我們的路引……」伸手從夥計手裡把路引接過來，就要遞過去。
查木看都不看，沖守城官擺手，「把這些細作都帶走，帶到爺的府上去。爺要親自審問這些細作。」
姬贏還要再說，守城官已經不耐煩的押人，「管你是什麼，查爺說你們是細作，你們就是細作。不想吃苦頭就都老實一點。」
阿玖和暗樁扮成的夥計們見狀就要動手，姬贏打個手勢，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嘴裡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查爺的府上走一趟。」
守城官的臉色這才好一些，「這還差不多。」揮手，「都帶走！」又諂媚的笑向查木，「查爺，您是在這裡待一會兒，還是……」
查木哼一聲，理也不理他，轉身走人。
阿玖也下了馬，和姬贏並肩牽著馬走，傳音問道，「難道這個查爺認出咱們來了？」她跟姬贏一路走來，從沒有露出破綻，而那個查爺一嗓子就喊住他們，頗為篤定的樣子，阿玖心裡也沒了譜。
姬贏傳音，「應該沒有，要是他知道了咱們的身份，就不會讓這麼幾個人押送了。」
阿玖想想也是，她跟姬贏的身份可是夏朝的皇上皇后，要是抓了他們，絕對是天大的功勞。那個查爺嘴裡喊著細作，卻任由這麼幾個蝦兵蟹將的押送他們，顯然是沒把他們放在心上，說不定，這細作的說辭也是順嘴胡謅的。
這下，她更加疑惑，「那他抓咱們做什麼？」如果是為劫財的話，他們穿的也沒多富貴，為這三瓜倆棗的，也不至於吧？
「不清楚，等去了就知道了。」
結果，
看著眼前笑的色眯眯，淫賤又欠揍的查木，姬贏徹底黑了臉。阿玖嘴角抽搐，強忍著一巴掌拍死對方的衝動，合著他們這是被劫色了？
查木半分沒察覺到此時的危機，猶自滔滔不絕的說服姬贏和阿玖，「……爺這個人向來不強迫人，做這檔子事講究你情我願，做起來才舒心快活。爺看你們做個行腳的商人，討生活不易，這才憐惜你們。你們可得想好了，要是答應了爺，爺以後自然寵著你們，保管你們吃香的喝辣的。你們要是敢反抗，哼哼，跟他們說說，那些細作都是什麼下場。」
立在旁邊的狗腿子立刻道，「先關進大牢裡面受盡酷刑，然後再梟首示眾，暴屍三日。」
又一個狗腿子道，「你們可知道我們查爺是什麼身份？我們查爺可是當今太子的表弟，皇親國戚！我們查爺能看上你們兩個夏朝人，是給你們的臉面和福分，你們可不要不曉得好歹！」
查木聽著下面人吹捧完了，這才笑眯眯道，「行了，說那些做什麼，嚇到爺的小心肝了，爺饒不了你。」一邊說，一邊色嘻嘻的身手去摸阿玖滑嫩嫩的小手，「怎麼樣小心肝，你們想清楚沒？」
還沒碰到阿玖的手，一股大力襲來，查木的身體不可遏制的騰空而起，呈拋物線的姿勢後腿，「砰」的一聲撞在牆上。
眾人只覺得一道清風閃過，就聽到「啊——」的慘叫聲，查木的身體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扭曲在地上，方才去摸阿玖的右手被踩在姬贏的腳底下。
姬贏臉色森寒，「小心肝，嗯？」腳下微微用力，眾人幾乎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查木隨即發出一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
護衛查木的狗腿子反應過來，忙著上去救人。
沒看清姬贏怎麼動作，這些撲上來的人就都被點了穴道，木雕泥塑一般呆立在大廳當中。
查木面容扭曲，疼的聲音都變了，「大俠饒命，大俠饒命！是小人有眼無珠，錯惹了大俠，大俠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小人吧。小人以後再也不敢了。」這兩個人一進城門時，他就注意到了，原本以為是一對嬌艷的鮮花，誰知道是扎手的荊棘。早知道這麼難搞，一開始他就該給這兩個小白臉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