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打是親罵是愛(上)我在等你
「這麼一大早的就去過工廠了?」
爺爺在她辦公室坐下后心疼的問道。
「嗯,您怎麼這麼早過來了?不是說空了就回去看您嗎?」
緩緩在他旁邊的長沙發里坐下,劉穎來上茶她便垂了眸,雖然聲音里平和,但是這會兒她心裡的確還是氣的。
「難道我們祖孫倆還要有個隔夜仇?昨晚爺爺是一不小心,你從小就聰明應該能觀察得到?」
「爺爺您不必跟我說這些,我心裡明白您的意思。」
「真明白?」
「真明白,只是爺爺我還是得認真問您一句。」緩緩十分認真深刻的望著斜對面的人說道。
「好,你問。」既然孫女說明白他就信她是真的明白。
「如果有一天姑媽做了觸犯法律的事情,到我們傅家無法包庇的地步,您那時候打算如何?」
老爺子低著眸一直沒再抬起,眉頭也很快就皺了起來。
辦公室里的暖氣似乎不夠暖,凍的人有點不爽。
「如果有一天姑媽做了錯事卻把錯事蓋到我頭上來,爺爺,您又打算站在哪一邊?」
「緩緩,你到底想跟爺爺說什麼?」
老爺子好似真的頭疼了,緩緩卻苦笑了一聲,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上,心想答案好像已經很明確了。
「爺爺,我討厭這個女人,十分討厭。」於是她低低的說出自己的心事。
老爺子抬眼看她,看她模糊的視線,看她臉上的悲傷,他明白他們這個家可能會發生變故了。
「緩緩,我保證你姑媽不會跟你爭搶集團的股份。」
「您保證?您知道您的女兒到底是什麼人么?」緩緩笑了一聲,卻感覺自己要哭出來。
「她昨晚都跟我交代了,說她找人偷了工廠的金料。」
老爺子低聲說完后嘆了一聲,緩緩卻是整個人都震驚了,抬眼看著斜對面的老人家,從昨晚到現在她也真的是一直都在被刷下限,傅國紅竟然首先攤牌?
緩緩又笑了一聲,唇角的苦澀蔓延。
當眼神鋒利漸現,這場仗也真的是開始了。
「她說你讓她好好地照顧那家小公司?」爺爺的聲音壓低了些,似是知道孫女不容易。
「是!」緩緩沒否認,但是也沒在看爺爺。
「我就知道你不會讓爺爺失望,這件事你做的很大度。」
「那爺爺是希望讓她繼續偷么?」
「當然不是,你怎麼會這麼想?」
「那如果她以後再犯呢?」
「爺爺幫你教訓她。」
「不,我會把她交到警局。」
爺爺枉然的望著她,緩緩也很認真的與爺爺對視。
「緩緩……」
「爺爺您不相信您的女兒會不偷?您也不覺的她會改好?」
「是我欠她的,緩緩……」
「您欠她我不欠,我父親也不欠,我們集團更不欠,她在犯法我們卻要縱容,這將來要是被知道了我們就是從犯。」
「緩緩,我們自家人……」
「爺爺,我們是上市集團,這不是我們家裡開的雜貨店。」
緩緩氣的站了起來,爺爺一再的縱容,不管她怎麼說他都想要包庇傅國紅,叫她根本就沒辦法再從容招架了。
她開始還以為她告訴爺爺實情后爺爺會生氣的教訓傅國紅,決不允許傅國紅再犯,然而她聽到的卻永遠都是那句他們是一家人之類的鬼話,她聽膩了。
「你坐下。」爺爺壓著脾氣叫她坐下,眉頭擰的厲害。
傅緩不得不坐下卻是氣的扭著頭一直不看他。
「那你想讓爺爺怎麼辦?」
「您可以把您的一切都給她我都不管,您怎麼寵著她慣著她我都不管,可是您要是真的由著她犯法,就算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也會被人舉報的,工廠那麼多人都是瞎子么?我壓一次兩次,我能一直壓著?工人會懷疑會報警您懂么?您自己是當兵的出身,現在還有人叫您老首長,您怎麼可以在這件事情上這麼……」
傅緩抬了抬手,還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說不下去了,她突然頭疼的厲害,腹部一側也像是抽筋那樣,她抬手掐著一側努力忍著那口氣,生怕自己在動了胎氣。
爺爺坐在邊上很久都沒再說話。
只是他走後緩緩忍不住孩子氣的在沙發里哭了起來。
心裡突然襲上來那麼多的委屈跟憤怒,從來自認為夠圓滑的她竟然受不了爺爺去維護自己的女兒。
而自己為什麼年紀輕輕的要承受這些打擊?
連續一周她沒再去上班,傅國安到簡家去看她才知道她當真是動了胎氣在家休息,只得跟她分析目前的形勢,又趕上會展,希望她趕緊回去主持大局。
「我不去,既然爺爺那麼想讓他閨女立足,就讓他閨女去吧。」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集團是你的從來都不變。」
「可是你知道那天爺爺跟我說什麼么?他讓我不要叫他為難,他讓我分給他女兒一杯羹,他讓我別逼的我們祖孫倆沒辦法再見面。」
傅國安也是驚了,然而緩緩想起那天的事情來卻還忍不住委屈的掉眼淚,當著父親的面前也顧不得形象的吸著鼻子倔強的哭起來,又不肯去擦眼淚,固執地望著一旁任由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他越是這麼說我越是分毫不會讓,既然爺爺什麼都知道了,從今往後她最好別再讓我抓住尾巴,否則我絕對讓她不得翻身。」緩緩氣的大聲承諾。
傅國安也不知道自己父親竟然會對寶貝孫女說這樣的話,所以現在緩緩執拗的賭氣起來他也就不難理解了。
「那你在休息兩天,展會那天無論如何你是要露面的,懂么?」
緩緩不再說話,眼淚不再流,只是倔強的不願意再輕易說好。
簡行站在門外低低的聽著並沒有進去,他竟然不知道那老頭跟他老婆說這樣的話,怪不得這幾天她都不怎麼吭聲,不管怎麼問總是一句你別再問了吧打發他。
看來他得找那老頭好好談談,竟然讓他老婆連最重視的工作都放下了可見那老頭到底跟他老婆說了些什麼。
簡行站在門外靜靜地聽著,裡面爺倆還在交談,樓下阿姨往上走,看到簡行站在門口低聲打招呼:「少爺。」
簡行沉著氣聞聲轉頭朝著樓梯口看去,阿姨驚的立即低頭往一樓返回。
主卧爺倆尋聲往外看去,簡行才不得不又笑著站到門口他們倆能看到的地方,低聲道:「吃飯了。」
他說完那一聲后便立即又閃了,緩緩卻是胃疼的轉頭扶額,不想讓他知道的還是被他聽到了。
傅國安看著女兒的表情也是無奈的低了低眸,然後才說:「還是先下去吃飯吧。」
緩緩無奈,只得跟傅國安出了門,在門口看到簡行笑著看她不自禁的有些尷尬:「不是要吃飯么?怎麼還站在這裡?」
那低低的一聲卻是惹的簡總心裡軟軟的,只得柔聲跟她講:「我在等你。」
漆黑深邃的眸光叫她心裡一陣動蕩,之後低著頭任由他跟著旁邊一起下了樓。
傅國安難得過來,簡勵整天跟他們倆吃飯覺得少個酒肉夥伴,傅國安一來自然是立即上了白酒,老哥倆開心的喝酒聊天,他們倆在旁邊陪著。
簡行像是往常那樣幫她布菜,看著她吃下去才又動筷子往自己碗里加了點。
簡勵笑著說:「你沒事也多過來走動走動,晚上下了班沒事咱倆多喝幾杯,不然我一個人多無聊?」
「你會無聊?山上那一片場子不都是你的,那天我還跟生意夥伴去那邊打高爾夫,我看全是你的老友。」
「我那是無聊了玩玩罷了,我也不經常過去。」簡勵說起來,當時買下那個莊園不過就是自己愛打球,跟朋友找個自己喜歡又清靜的地方罷了。
「嗯,我不拆穿你了。」傅國安端著酒杯敬他,簡勵笑,兩個人碰杯后喝酒。
緩緩看著他們倆那麼情投意合的喝酒,並且都很喜歡那酒的樣子瞬間就想起她爺爺來,那老頭可不就是愛喝幾口白酒么?
往年她總會從不同的地方給他淘一些好酒回去,現在又到了那時候,緩緩竟然突然不想再去費心思了。
簡行看緩緩心情不太高便低聲哄她多吃點飯,緩緩把菜都夾到他碗里:「再吃下去晚上都沒辦法睡覺了。」
「吃完飯我們去樓頂消磨消磨時間。」
緩緩……
本想向他解釋為什麼不告訴他爺爺的事情,但是看他這般小心伺候她頓時就覺得自己沒必要解釋了,他還能不懂她那點小心思?
「老爺子要是知道這兒有好酒估計得立即趕過來吧?」簡勵笑著低問。
「可不是?他是個嗜酒如命,比我們都愛這一口,只是這幾天他的身體狀態不太好所以怕是有心無力過來了。」
緩緩一聽傅國安說她爺爺身體不好立即怔怔的望著他,眼裡滿是擔心。
「也沒什麼大事,不必太擔心。」傅國安看到女兒擔心不等女兒詢問便又穩穩地回了一聲。
可是緩緩的心情也沒有輕鬆,爺爺為了傅國紅的事情估計操碎了心,這會兒不舒服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肯定不是為她傅緩了,他才不會擔心她好不好。
緩緩想著又執拗的動氣起來,然後低頭看著碗里的食物更是吃不下了。
「老爺子這兩年身體本來就不太好,你們倆沒事也多回去看看。」
簡勵吩咐。
簡行沒說話,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去看他老婆,緩緩想起來前不久才答應老爺子以後每周回去陪他吃一頓飯,可是這已經過了一個多禮拜她也沒再回去。
不是不擔心他傷心,只是現在叫她如何回去?
在女兒跟孫女面前他選擇了女兒。
人家是直系親屬,她算啥?
緩緩心裡堵著口氣所以沒回應,傅國安看她一眼,然後無奈的跟簡勵對視,兩人舉杯像是這杯酒中全都是愁思,喝進肚子里就算是完了。
後來傅國安跟簡勵又聊了會兒便離去了,簡行跟傅緩在樓頂翻書,簡行找了本書翻到某一頁然後站到她對面靠在一旁窗欞:「我念給你聽這一段我最喜歡。」
緩緩把手裡的輕輕合上,然後就靠在他對面靜靜地等待他念給她聽。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這麼不正經,她還以為是要給她講什麼孝道之類,卻是一段男歡女愛的深刻字眼,羞的她趕緊上前去捂住他的嘴,仰頭迎著他深邃的黑譚:不準再念了。
「我每次與你,都像是第一次時候的歡喜。」
緩緩……
他的手輕輕地抓住她捂著他嘴的手放在心口:「緩緩,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要我們不分開。」
她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她沒有那麼大的胸襟立即放開。
爺爺的話至今還像是有把刀刃在她心口猛戳著,她的心都要被戳爛了,如何能從容的當做什麼話也沒聽過。
何況爺爺說了這話就代表他們祖孫倆總有一天會為了這個叫傅國紅的而翻臉,早翻晚翻的……
她真希望老天在多賜給她幾個事業上的巨大阻礙,也不希望是家庭里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爺爺真捨得跟你決裂的話我們就跟他決裂,反正他那麼大年紀了,我們還年輕。」簡行輕輕地撫著她的長發,溫柔的眼神望著她像是要安撫。
「你這叫什麼話?爺爺是年紀大了但是好著呢。」
「看吧,剛剛還被氣的要死,我說一句不好聽的都不行。」
「那是我爺爺,自然不能讓別人說。」緩緩說著轉了身對著裡面,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愁的皺眉。
「我是別人?」
緩緩轉頭看他一眼,看他那要被她傷了的樣子只好嘟囔:「你當然不是別人,你是我老公嘛。」
「緩緩,我怎麼發現你把怒氣要灑在我身上了呢?那你還是繼續討厭那老頭吧。」
緩緩……
他鬆開她,雙手插兜靠在玻幕前,眼神里有些冷漠的望著她。
緩緩想了想,抬眼看他:「你知道我不是針對你。」
「嗯,只是遷怒。」
「簡行!」緩緩覺得自己快被他繞死了。
「行了,我們下去休息吧。」
他說完后直起身先走在了前面,緩緩看著他漸遠的高挺背影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堵得慌,他怎麼好像比她還生氣?
簡行走到門口突然轉頭,眯著的眼裡含著薄怒:「還不走?」
緩緩突然站在那裡動不了,這時候他要是敢跟她生氣那她絕不理他。
「那我先下去了。」
果然!
簡總很久沒有大少爺脾氣過了,這會兒就為了她剛剛那一句?
可是她都說了他不是外人了他幹嘛還生氣?
緩緩有時候理解不了他的腦迴路,只能氣呼呼的下了樓回房間。
他用十分鐘洗完澡出來,裡面還開著水,看她正在找睡衣就通知她:你去洗澡吧,水溫剛好。
「哦。」緩緩答應了一聲也沒看他就去洗澡了。
簡行聽她那淡淡的一聲好似是不高興,條件反射的轉頭去看她,她走的很堅決,彷彿去的不是浴室。
緩緩站在蓬蓬頭下任由水不停的打濕在她身上,有些愁惱的雙手插在頭髮里讓水盡情的沖洗她的臉。
前一秒還好好地,后一秒就僵了。
爺爺是如此,簡少也是如此。
好像這世上唯一沒有一句話跟她就翻臉的就是她爸媽了。
因為生氣所以睡覺的時候她乾脆自己躺在床沿睡著,拉著被子也不管他冷不冷。
簡行本來躺在那裡都要睡著了,只覺得自己身上的被子再被漸漸地拉走才不得不又睜開眼轉頭看那個背對著她的女人,這女人還敢不給他被子蓋?
「你距離我那麼遠做什麼?」他低冷的聲音問。
她不做聲,只是合著眸保持入睡的狀態。
「我沒被子蓋了。」他又說了句。
緩緩繼續不理他,雖然已經進入冬天,但是他也不是沒欺負過她,她就不給他蓋怎麼了?
被子徹底從他身上滑了下去,簡行皺起眉來望著那個倔強的背影:「傅緩。」
不叫心肝了,緩緩都不叫了,傅緩,哼。
夜色越來越深,房間里雖然開了空調但是也還是叫人覺得冷。
後來緩緩真的狠心的不管他睡著了,他默默地躺在那裡良久終於開始移動,往她身邊。
然後抬手去摸到被子就往自己身上拉。
她睡著后反應都是條件反射,他一拉被子她就感覺溫暖不夠,習慣性的轉身去找他的懷抱。
簡行愣住,就躺在那裡感受著她像個八爪魚一樣的趴在自己的胸膛,手腳並用的抱著他尋找著她最喜歡的熟睡方式。
頓時就覺得心裡亂糟糟的,想再生氣也無能了。
低眸看著她睡著的恬靜的模樣,眼裡的薄怒跟冷漠漸漸地末了,只剩下滿眼的溫柔似水。
她要是知道自己睡著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找他估計會生自己的氣,簡行的一隻手摟著她,另一隻手開始摸索手機。
對,要留下證據,不然她會否認。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會這麼幼稚,反正對她做過幼稚的事情也不止是一兩百件了,所以他開了落地燈最強光,拍照留念。
不,是留證據。
這樣明早她想不承認他就拿給她看,保證她啞口無言。
他都可以想象得到她看到這照片的時候的樣子,肯定是張著嘴巴也說不出來,瞪著一雙大眼睛怒視他。
他突然覺得表情好像不夠冷酷,於是故意又對著攝像頭皺起眉,感覺自己夠冷夠酷又拍了一張。
然後……
又一張,像是上癮一樣,轉頭去摟著她親著她的額頭拍下。當然,這些照片除了某一張,其他的他短暫時間內都不會給她看的。
竟然說他是老公,他只是老公么?
她應該說他是她身體的一部分,是她生命的全部,是她這輩子最離不開的男人。
緩緩要是知道他這樣想……
後來燈被關上,他又躺在那裡裝屍體讓她抱著睡。
這夜他睡的很淺,幾乎她一動他就會醒。
所以早上賴床不起。
緩緩醒來后就看到他緊皺著眉頭再睡,看他臉色像是很疲憊的樣子。
更奇怪的是她竟然在他的懷裡。
昨晚他們不是距離很遠睡的么?
緩緩仔細看了看自己躺著的位置,好吧,她必須承認大概是昨晚她睡著后習慣性的到他這邊來了。
不過……
或許是他把她拖過來的呢?反正她睡著了又不知道。
所以無論到底是怎樣,她的借口都是一樣的,肯定是他偷偷的把她拖過來的。
悄悄地掀開被子要下床,他突然動了動,煩躁的低喃了聲:「今天不去上班了。」
「好。」
她小聲答應著,生怕打擾他睡覺。
之後她洗漱好下樓去吃早餐他還沒醒,阿姨低聲問她:「要給少爺留早餐么?」
「不用了。」他要是餓了她可以親自做給他吃,反正就是不需要吃大家吃剩下的。
那種情不自禁的關心跟呵護早就成了習慣,只是他們有時候根本就料不到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是怎樣的心情下。
緩緩吃完飯便在院子里跟簡澈小盆友玩了,她的心情並沒有因為昨晚被簡總給晾了而不高興,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一早醒來后就一點都不生氣了。
「媽媽媽!」小澈快樂的叫著她,那小爪子在勾啊勾的叫她快點過去。
緩緩聽著那媽媽媽無語的笑了,心想媽媽媽是什麼鬼?
然後娘倆就蹲在地上看著螞蟻搬家。
很多的螞蟻排成一條直線,都說螞蟻出現這麼大的動作就是要下雨了,她想最近雨可真夠多的。
是嫌棄天不夠冷么?
「看看看。」小澈那胖嘟嘟的小手指就要指著螞蟻的脊背,嚇的螞蟻都繞道而行了。
緩緩發現這小子膽子不小,一般小傢伙看到這些不是都會害怕的么?而他臉上除了少許的緊張好像就剩下激動了。
他似乎對螞蟻在搬運糧食非常的感興趣。
緩緩有點意外,又覺得可能男孩子就這樣吧。
哪裡想到她兒子長大後會做她最認為不可能的事情。
簡行下樓的時候他們娘倆在外面已經玩了會兒,不過因為緩緩不知道他起來所以給他煮飯的換成了廚師。
吃完飯他終是忍不住問了句:「少奶奶呢?」
「少奶奶跟小少爺在後面玩呢,今天沒去上班。」阿姨不知道他們小兩口吵架的事情,但是看他們少爺的表情不太對勁,立即就低聲提醒。
簡行沒說話,只是稍微抬眼看到大家都在看他,然後無奈的靠在椅子里大爺似地坐著仰著頭望著他們問:「我臉上有字么?」
眾人搖頭。
他一個人悶悶地吃了飯,看情緒猜測他心情不好而已。
「那你們圍著我幹嘛?」
這不是大家都忙完了閑著正好沒事,趕上他吃飯就看看唄。
大家都離開后他才朝著外面看了眼,然後起身也朝著外面走去,漫不經心的,好像是一個人無聊的上街打發時間。
他閑的時候總喜歡雙手插在褲兜里,低著頭像是找寶貝一樣看著底下,直到他聽到後面有娘倆低低的交談聲,那孩子說話不清楚還詞不達意,經常結結巴巴的,他皺著眉尋聲望去,然後就看到她們娘倆正蹲在那裡不知道幹嘛。
小澈雙手扶著自己的膝蓋,稍微轉頭就看到自己的爸爸站在遠處立即就張開嘴:爸爸……
一隻手剛抬起來人就重心不穩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緩緩剛看了簡行一眼聽到動靜立即下意識的去扶他,小傢伙站起來后好似覺得丟臉的稍微嘟嘴,然後又朝著自己爸爸走去。
簡行幾個大步就過來了,然後被小澈拉著蹲下。
緩緩不理他,只看著他們找到的另一螞蟻群,簡行皺著眉看著地上,這娘倆怎麼會無聊到這種地步?
「媽,媽,姨……」
小澈好不容易把媽媽教他的名字說出來,簡行簡直不忍自己的耳朵受罪了。
嘴角抽了抽看著他然後又看了緩緩一眼,只是緩緩像是累了就慢悠悠的站了起來,一隻手扶著腰一隻手摸著自己的小腹:「你們爺倆玩會兒吧,我累了回屋休息去。」
說完人就傲嬌的轉身往回走。
簡行稍微挪動腳後跟轉過身去,爺倆就那麼默默地瞅著那女人走掉,不約而同的同一表情,彷彿都在控訴這女人沒有樂趣。
然後本來覺得無聊的事情,因為她走了以後簡少看著兒子看的那麼認真也覺得有意思了,然後有意思的他開始數這些螞蟻到底有多少只。
等他扛著兒子回到房間里的時候她正喝著阿姨燉的燕窩在看電視呢,小澈回去后都喝了小半碗,緩緩怕他喝多了上火。
簡行也喝了,因為看著她喝的好像還不錯就也要了一碗,但是顯然沒她喝的時候那麼享受。
只是等看到她目不斜視的盯著電視的表情,他突然覺得現在的情況跟他昨晚想的不太一樣,他拍的照片竟然沒有用武之地,都怪今早貪睡才讓她自己悄悄起了床。
她肯定也想好了借口說自己投懷送抱的事情吧?
簡行皺眉,覺得實在是不爽。
小澈想要看動畫片,緩緩在看下飯劇,小澈悄悄拿了她身邊的遙控器然後跑到自己爸爸面前去,又偷偷地塞到爸爸手裡,然後笑呵呵的嘟囔著什麼。
簡行抽了他兒子一眼,猜測他的意思,然後卻無良的自己換了個財經頻道。
緩緩不高興的一怔,隨即低頭看旁邊遙控器果然是沒了,在看那邊,某人正雙手環臂享受的看著電視屏幕,某娃正傷心地低著頭要哭不哭的。
這是爺倆合夥欺負她呢?
簡澈小盆友的內心獨白是這樣的:「媽媽其實我只是想看個動畫片,那動畫片你也很喜歡的,可是奈何我不會換,沒想到爸爸竟然這麼腹黑不管我——和你。」
而傅緩的內心獨白是:「誰叫你把遙控器給你爸爸的?活該。」
某娃委屈萬分,這倒底是什麼爹媽?
簡行之後轉頭看了緩緩一眼,像是挑釁,緩緩卻是理都不理他然後就起身上樓了。
不上班的時候還能幹嗎?
電視也沒得看,手機又有輻射,作為一個孕婦她還能做的事情就是睡覺啦。
她最近是真的把自己養的很好,整天沒事就吃吃睡睡,人也不知不覺的胖了三斤。
簡行看著她上樓心裡就堵得慌,今天都不上班她也不陪著多坐坐,再低頭看自己委屈巴巴的兒子,反正自己也看不下去什麼新聞索性就給他換了。
然後用眼神招呼來管家陪著他兒子,他懶散的站了起來雙手換著臂膀朝著樓上走去,頗為無趣的樣子。
緩緩才剛上了床正準備翻書就看到他走了進來,只瞅了她一眼就輕輕地關上門,然後朝著床邊走來。
因為圖方便她白天喜歡在他這邊躺著,誰知道他卻坐了過去,然後很隨性的在她身邊躺下。
緩緩抱著書不理他,裝作習慣他這樣在自己的身邊,裝作沒事人一樣看書。
簡行卻覺得她的內心獨白該是:你來找什麼事?
他一時之間沒想到自己該跟她說什麼,於是就拿著手機在她邊上刷微博,然後順手發了一條,帶圖片的。
然後他被圈了,緩緩也被圈了。
聽著自己的手機連著叫了好幾聲她才疑惑的低頭去看,聽聲音知道是微博,看到提示都是朋友於是就拿了起來,然後……
她轉身去不可思議的望著她親愛的老公,見他也是笑眯眯的看她一眼又繼續看微博,緩緩盛怒。
不是薄怒是盛怒。
「你什麼時候拍的那照片?為什麼還要發到微博上去?」
終於忍不住問他。
簡行繼續躺在那裡翻手機,找了個自己認為最酷的姿勢,然後冷冷的看她一眼:「昨晚被人抱的身體都僵硬了,覺也沒法睡,我無聊拍個照片打發時間而已。」
「抱著你你就不能睡覺了?」
「你像個八爪魚一樣在我身上叫我怎麼睡?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我……」欲求不滿。
最後那四個字他雖然沒說出來,但是眼裡赤條條的寫著呢。
緩緩被氣的大腦充血,一下子頭疼的厲害,想要跟他講理又不知道從哪兒講起,而且她也沒等說什麼,才幾分鐘的功夫他們倆就上了微博頭條。
她突然想頭條熱搜這種東西不都是要花錢買的么?
這才沒幾分鐘怎麼他們就上去了?
下面圈著他們倆的人更多了。
緩緩都不知道自己微博下怎麼會有那麼多粉,倒是簡總微博下粉多她能理解的,畢竟現在的小女孩都是看臉的嘛,人家顏值那麼高又做人那麼成功。
成功的欺騙過了所有女孩花痴的眼。
「沒想到我的名氣這麼大,竟然還能上頭條。」
緩緩只是睨了他一眼,心想你上的頭條少么?裝什麼裝?
恐怕那些大明星都沒你上的勤奮。
只是卻不想跟他浪費口水,總覺得一說話就是白說了,畢竟他這個雙重人格的人搞不好就滔滔不絕的給你上一課。
嗯,她還是喜歡他惜字如金的時候,那是真帥。
帥……
帥個屁!
緩緩越看那些留言越生氣,可是偏偏這些人這麼喜歡圈事情的主人翁,緩緩覺得這一上午真的會被氣死,後來把手機一扔也不管別人說什麼了直接躺下蒙著被子睡覺。
簡行躺在旁邊看了她的動作一眼,總覺得她這樣不愛說話不好,還是抬抬杠好。
但是又無奈,然後繼續躺在那兒往下刷留言。
那些小花痴們好似都傷碎了心,又都發那個流口水的噁心表情。
還有些難得說什麼秀恩愛死得快之類的簡總您得注意啊,畢竟傅小姐也是傾城傾國的大花。
她大花?
她分明是做冰山,還是那種被雕飾過的精緻的冰。
「你知道前幾天顧城跟婓雲冷戰的事情么?」他突然開了口問她一聲。
她本就氣的睡不著,聽到他那話長睫才又掀開,敏銳的眸子一滯,然後乾脆回了句:「不知道。」
簡行不可置信的去看她,轉過身去一隻手勾著她的肩膀稍微看到她的側顏,嘲笑:「你什麼時候說謊話都這麼利落了?」
你也知道我是說謊話,可見你早就知道我知道啊,還問什麼?
「我聽顧城說你當時就在餐廳跟婓雲一起吃飯,顧城還說我要不信可以回來問你。」
「你想說什麼快說?」
「婓雲肯定也是有口無心吧?她總不是真的想給顧城帶機頂綠帽子吧?」他試探著問,漆黑的深潭裡滿滿的精明。
「當然,她向來都是有口無心。」傅緩這才又跟他多說了句,但是依舊不回頭搭理他。
簡行緩緩地又回過去躺下,雙手墊在腦後,膝蓋曲起來翹著悠悠的來了一聲:「那你昨天說我是外人也是隨口說說並無惡意的吧?」
緩緩……
「難道不是?」他眼角餘光掃射她的後腦勺。
緩緩半晌之後手用力攥著被子決定繼續不理他,她根本沒說過他是外人,還說了他是老公,他竟然敢誣陷她。
緩緩決定自己要是理他就是小狗。
「難道你真的把我當外人?」
忍!
忍字頭上一把刀,她繼續忍,忍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你不說就是默認了?你果真是把我當外人。」
他突然坐了起來,那冷冰冰的聲音像是真的怒了。
卻在他坐起來的一瞬緩緩繼續告訴自己:忍!
「終究是我愛的太多所以活該被你不重視了。」
忍……忍不下去了,特么!
------題外話------
簡少:作者你過來我們再來談談。
作者:你要潛我?
簡少:就你這身材?
作者:靠,你們都不要拉著我,我要血刃這男人……不要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