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衣冠禽獸(2更)
韓毅是北苑商業中心的明星人物,每家店鋪老闆都認識他,因此當韓毅帶著一群下屬出現在針灸館店鋪門口,頓時吸引八方視線,眾人聯想到前段時間發生的針灸館老闆當人小三的傳聞,再看今天這陣勢,聰明的人已經猜出當事人之一為此事來道歉,腦袋不靈光的人還在想著原來針灸館老闆勾搭的人是北苑商業中心的巨擘。
十月份的天氣,室外氣溫不是很冷,室內也沒有開暖氣。
宋楚兒站在原地淡定喝茶,面上一派從容,內心把韓毅臭罵了一頓,他帶這麼多人過來,不知情的人怎會以為他是來道歉?還以為他上門求娶呢!
霍敬南從衛生間里出來,抬頭就看見站在店鋪門口的韓毅,他眉頭微蹙,喲,終於來了。
韓毅的下屬要上前拉開玻璃門,韓毅揮手拒絕,他自己親自拉開玻璃門,盯著霍敬南不善的目光,宋楚兒冷漠的表情,他心裡苦笑,不疾不徐走進來。
韓毅的下屬沒敢進店,全部站在店鋪門口當起了門神,一行八人身穿黑西裝,手裡皆拿著貴重禮品,他們往門口一站,場景壯觀,過往行人好奇駐足打量。
針灸館開業以來,韓毅第一次過來,他不著痕迹打量了一下店裡的環境,只覺得中西合璧,清雅舒適。他失禮於人在先,稍微打量一圈就收回目光,看向坐在桌案後面的宋楚兒,還有站在旁邊的霍敬南,主動開口打招呼,「楚兒,敬南。」
一聲稱呼就拉近了先前八月底爬山時初遇的關係,那時候宋楚兒與霍敬南稱呼他韓總,奈何韓毅的招呼沒有人理會,宋楚兒依舊低頭,霍敬南看著他,不語。
韓毅低頭,摸了摸鼻子,意料今天會碰壁。再次抬頭,他開門見山,「很抱歉,我來晚了,先前日子家父出了點狀況,我今天才有機會從京城過來,我來向你們道歉,關於我前妻姐姐一事,我已經辭退了戴光明,造成你們的困擾,我非常過意不去,店鋪的名聲,我得知此事後第一時間就做了彌補,已經對外界澄清,外面的東西都是店鋪里可以用到的物品,希望你們能夠原諒我。」
宋楚兒低頭研究人體模型,左手握著人體模型的腿,右手捏著銀針,一下下刺入腿部穴位。她沒抬頭看韓毅,對韓毅的話更是無動於衷。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室內氣氛蜜汁尷尬。
霍敬南看了一眼小妻子,心裡發笑,這丫頭在拿喬,他面上不敢表露出來,免得拖後腿。既然韓毅已經道歉,他咳嗽一聲,溫和地招呼韓毅入座,「韓叔,您請坐。」
來者是客,況且韓毅是長輩,又是北苑商業中心背後的負責人,於情於理,他不能忽視不理。韓毅親自帶著禮物登門低聲下氣來道歉,他們也沒必要糾纏這點事情不放。
大家都是聰明人,霍敬南的招呼讓韓毅稍稍鬆了一口氣,他笑著應下,沒有坐下來,而是轉身拍了拍手,示意外面的下屬把禮品送進來。店鋪門口的八名下屬得了指示,眼睛不敢亂瞟,陸續把禮物送進來,放在一處空曠的角落。
等八名下屬離開,韓毅再次看向宋楚兒,「楚兒,你下午還要開店,那麼我就不打擾你,等你有空,我再來與你見面,屆時將解釋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宋楚兒抬頭,這次沒有把韓毅當成空氣,她看著面前四十歲左右,分度翩翩的英俊男人,不接他的套路,「韓總,你老婆大姐損我名譽,你送這些東西過來,我就收下,那麼這事就此揭過,除此之外,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我也不想聽您的具體解釋,我權當被瘋狗咬了一口,您請回,以後您走您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一席話說得很清楚,管你韓家來自哪裡,背景如何深不可測,她都沒興趣想要結交,她對曲建國的身世也不感興趣,她不會認親。
韓毅面色複雜地走了。
等人走遠,霍敬南指著角落裡一眾名貴禮物盒,「楚楚,這些如何處理?」
宋楚兒轉身看了看,她從不與錢過不去,這些東西一看就是寶貝,當然得拿出來使用,「南哥,麻煩你把這些都拆開,能用在店鋪里的就放在店裡,其餘的你看著辦。」
有客人上門,霍敬南不便與她多說,樓上暫時沒有人泡澡,他把禮盒全部搬到樓上去,慢慢分類挑選。
北山別墅。
霍仁愛下班回家,晚飯後再次被唐女士叫進房間談話。唐女士依舊是老生常談,叮囑她談戀愛可以,結婚要慎重考慮。霍仁愛耐心聽完唐女士的嘮叨,回到自己房間后,她把唐女士的話當成耳邊風,繼續與蔣成鄴甜蜜聊天。
「寶貝兒,這周六晚上,我父母想請你來家裡用餐,我沒敢先答應,只說你或許要出差,你要是沒意見,我明天就找個時間告訴他們,讓他們好好準備一下。」
「四哥,你家又不是刀山火海,你父母又不是凶神惡煞,我為什麼不敢去?呵呵,你替我應下吧,那天晚上,我會準時赴約。」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嗯,我先去洗澡了,待會兒再聊。」
「去吧——等會兒,要不我們一起洗澡?」
霍仁愛一愣,然後意會過來蔣成鄴的意思,他想視頻直播,她哼了一聲,沒同意,示意他安分些,明天晚上就能碰面。蔣成鄴唉聲嘆氣,放過了她。她笑了笑,把手機擱在床頭柜上,隨後找來睡衣去洗澡。
洗好澡,她又吹乾了頭髮,坐在梳妝鏡前抹了身體乳,返回到床上已經是半小時之後,她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準備和蔣成鄴繼續視頻,卻看到他發來的兩個小視屏。
第一個小視屏是他在淋浴間里脫襯衫的自拍畫面,十秒鐘的視頻,最後定格在他的腹肌上。第二個小視屏則是他塗抹沐浴乳,白色的泡沫遮住了他的三點,最後的畫面定格在他的邪魅一笑上。
霍仁愛被這兩個小視屏逗笑了,她反覆看了好幾遍,越看越口乾舌燥,最後為了不讓自己引火上身,她把小視屏收藏,刪除了與他的聊天對話框,幾秒鐘之後,她在聯繫人里找到他的頭像,點開,她躺平,舉起手機,拍了一個誘惑的還給他。
他一直沒有回復,約莫過了半小時后,他才發來迴音,「寶貝兒,你可把我害慘了,你發來的視頻,我沒忍住,自嗨了一次,我敗給你了,明晚我要好好收拾你!」
霍仁愛噗嗤一聲笑,從海底飛回來,算上今晚也就是三天沒睡,晚上下班明明都在一起吃了飯,他還不滿足,這男人越來越黏人了。
她笑著回復了他,「鄴哥哥,明晚你想怎樣就怎樣。」
蔣成鄴不回語音,他直接發送了一個表情過來,流口水,冒星星的笑臉。
一天時間一晃而過,待到下午五點,蔣成鄴準時前來接女朋友下班,霍仁愛在一眾員工羨慕嫉妒恨的目光里坐上了蔣成鄴的跑車。兩人先去吃了晚飯,老字號的粥店,飯後他們直接驅車回了蔣成鄴的公寓,一踏進公寓大門,他們直接進入主題,二話不說滾了床單。
霍仁愛說到做到,任憑蔣成鄴欲所欲求,事後,兩人洗完了澡,互相抱著對方喊餓,於是又重新穿好衣服,驅車去了夜宵一條街,挑了最火爆的一家,點了一大桌北城小吃。
離開夜宵店,兩人去取車,孰料遇上了熟人,此人正是先前幫忙處理韓毅前妻姐姐鬧事的易江修,易江修和幾名朋友在路邊吃燒烤,易江修也看到了他們,於是蔣成鄴與霍仁愛走過去打招呼。
易江修也在蔣成鄴的朋友圈裡,他自己不發表動態,並不妨礙他看別人的生活動態,此刻見到這對新晉情侶,他笑著恭喜。霍仁愛站在一旁微笑不語,蔣成鄴不敢打擾易江修,與對方簡單寒暄幾句,隨後就牽著霍仁愛的手走了。
易江修目送他們離開,端起酒杯與友人碰杯,仰首,一飲而盡。他低頭,又為自己倒了一杯啤酒,這一次,慢慢啜飲,心裡莫名浮現一絲惆悵,他眨了眨眼,忽然就有點想他家的小怪獸。
東城區,某高級單身公寓。
蔣成溪半夜睡不著,爬起來去客廳把平板電腦拿上床,按亮屏幕,她選擇了一部恐怖片播放。
她以前不看恐怖片,一來是膽子小,二來是看了後會做噩夢。後來與那人暗地裡交往三年,她半夜失眠,就會一邊與他視頻通話,一邊看電影,某一次誤看了恐怖片,嚇得睡不著,那人就從城西趕過來陪她睡覺,分手后,她戒掉了許多與他在一起時養成的習慣,沒想到卻無法戒掉這個。
音量即使調到最低,卧室里的燈光全部開著,蔣成溪還是看得瑟瑟發抖,她不敢尖叫出聲,生怕引來鄰居投訴,只好死死咬著懷裡的龍貓抱枕,不讓恐懼聲發出來。
砰砰砰。
屏幕里壞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就好像不是來自平板電腦的出聲口,而是就在她的玄關入戶大門外。
一想到此,蔣成溪嚇得暫停了電影,她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腳步聲又沒了,她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麻蛋,自己嚇自己!她低頭,手指輕點屏幕,恐怖的背景音效又傳了出來,這一次還伴隨著敲門聲,敲門聲,一聲比一聲響,在靜寂的暗夜裡顯得尤為可怕。
蔣成溪寒毛直豎,不敢再看,她立即退出視頻,把平板電腦反放在床上,拿起手機準備找一首歡樂的音樂舒緩一下,孰料,下一秒,她聽到了卧室門外有人走動的腳步聲!
卧槽——
她剛才不是幻聽!房間里真的有人!
她陡然睜大眼睛,心驚膽戰地從床上一躍而起,像只無頭蒼蠅在房間里亂竄,雙眼四下掃射,也沒找到趁手的自救工具,最後被逼無奈,她撲倒床上拿起平板電腦,咬牙切齒地瞪著卧室門,小偷要是敢撬鎖進來,她就用平板電腦砸死對方!
須臾,敲門聲響起,「蔣大河,開門。」
蔣成溪頓時愣住,半晌才反應過來卧室門外的來人是誰,她氣不打一處來,氣洶洶地走到卧室門口,握住門把鎖,用力一轉,打開房門,看到站在門外的男人,她二話不說就舉起手裡的平板砸過去。
該死的前男友!陰魂不散的前男友!不負責任的易江修!
「去你媽的——嚇死老娘了——我砸死你這個半夜三斤登堂入室的宵小——」
易江修輕而易舉地制服了他的小怪獸,沒收了她的平板,把她的雙手給反剪在身後,亦步亦趨地迫使她回到了卧室,他用腳踢上房門,不動聲色地打量卧室里的環境,很好,沒有其他男人睡過的痕迹。
蔣成溪被易江修控制著雙手,她抬起腿踢他,他乾脆一把抱起她,她被迫掛在他身上,她哪裡是他的對手,她梗著脖子,不服輸地瞪著他,「你給我滾!不然我要報警——」
「報警?大河,你好像忘了,我就是警察。」易江修不理會她的惱羞成怒,他抱著她,一直把她送到了床上,「天氣冷了,不要總是光腳。」
話題轉變太快,蔣成溪傻傻地坐在床沿,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等她腳底傳來熱意,她低頭,易江修已經自覺地去取來了熱毛巾,此時單膝跪地,正給她擦拭腳底板。
她老臉一紅,撇開視線,復又扭頭看向他,他穿著休閑服,身上有啤酒和麻辣烤串的味道,她皺眉,「你在發酒瘋?」
請注意,他們是分手大半年的前男女朋友,請問他現在這幅姿態是要做什麼?想與她重修舊好?還是他孤單空虛冷,特地過來打一次免費的炮?
易江修豈會聽不出小怪獸的潛台詞?他勾了勾嘴角,伸手握住她的另一隻腳,「不要明知故問,你很清楚我從不喝醉。」
蔣成溪咬唇,剋制住內心的騷動,她握緊拳頭,直接挑破此時曖昧的氣氛,「你想與我複合?」
那天在會所偶遇他,她就察覺他的異樣,向來高人一等,不近人情的北城警務系統的二把手竟然會如此不要臉撩撥她,這可不是他先前的作風。
易江修擦乾淨她的雙腳,他取來她的拖鞋給她穿上,隨後拿著臟掉的毛巾送進衛生間。蔣成溪見他避而不答,不爽地趿拉著拖鞋追上去,跟著他屁股後面問來問去。
「你倒是說話啊?你裝什麼啞巴?你是不是想與我複合?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就不讓你走——」
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蔣成溪目瞪口呆,易江修當著她的面開始脫衣服,休閑外套、黑色毛衣、白色襯衫,緊接著腰間皮帶,黑色褲子,黑色內褲——
半年多未見,他還是雄赳赳氣昂昂。
她唰地轉過身去,不到一秒,又唰地轉回來,眼也不眨地盯著他,他都不害臊地當她的面脫光了,她害臊什麼?
易江修被她虎視眈眈的眼神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紅通通的臉蛋,「蔣大河,我向你賠罪,如果你重新接受我,你就進來與我一起洗,如果你不願意,我借你的地方洗完就走。」
拋下選擇題,他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蔣成溪呲牙,混蛋,可惡的男人!明知道她定力弱,明知道她戒不掉他的男色,他還故意引誘她!
原諒他什麼?三年戀愛,他壓根沒有錯,他錯在他太忙,沒有時間陪伴她,她彷佛談了一個假的男朋友!她受不了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逛街才主動提出的分手!
該死的混蛋!衣冠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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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答案揭曉,你們猜到了嗎?!
那麼再來猜一下,蔣大河進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