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誰說我不喜歡你?
一句艷福不淺挑明了宋楚兒的態度。
她在吃醋。
她不喜歡客棧老闆娘看著霍敬南太過赤裸的眼神,好像霍敬南是囊中物一樣,她暗地裡追求了那麼久,都沒把人追到手,可容不得半路出岔子。哼,竟然敢覬覦她看上的人,就別怕她不給面子。
老闆娘似乎才發現宋楚兒,她不明所以地打量宋楚兒與霍敬南,一雙勾魂眼掃來掃去,叫人看不出來她心中所想。
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年齡十八歲以上,一臉防備地看向自己,老闆娘眼睛一閃,風情萬種地看向霍敬南,「霍先生,這個小姑娘是?她今晚也要住店嗎?」
天已擦黑,霍敬南冷著臉,看向客棧老闆娘,「她是我老婆,請老闆娘派人送一套洗漱用具到我房間,晚飯多算一個人份。」
她是我老婆。
老婆。
宋楚兒屏住呼吸,第一次聽到他稱呼她為老婆,不是女朋友,不是小丫頭,而是非常親密稱呼的老婆,而且還是在人前!
哎呀,好開心,好激動,好想大笑,怎麼辦?
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她猜出來霍敬南是為了杜絕老闆娘的騷擾,但她還是開心,配合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哎呀,霍叔叔,你好討厭,你就說我是你的小蜜也沒人懷疑,叫老婆,活生生把我叫老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
前一秒拉長一張臉,后一秒笑顏如花,多雲轉晴的速度太快。
這丫頭。
霍敬南瞥了她一眼,然後從她的背包里取出她的證件,遞給老闆娘辦理入住手續。
老闆娘手裡握著證件,低頭看了一眼,宋楚兒,姓名與照片都楚楚動人,二十歲的小丫頭。她的期待一下子落空,如此一個優質的有錢人竟然結婚了,老婆青春活力,怪不得看不上她這個半老徐娘。
「房費不算可以,飯錢要加的。」勾搭不成,自然不留人情,老闆娘回去登記,很快出來,把證件還回去。
霍敬南領著宋楚兒轉身回房。
房間在二樓,最西邊的一間,樓下即是客棧大門與前台小房間。
霍敬南刷卡進門,率先踏進去,宋楚兒站在門口向里看,房間不大,四四方方的格局,走進去一看卻發現不對,是一個阿拉伯數字七的格局。
門口左手邊是全透明的衛生間,坐便器、洗手池、淋浴間全部分開,玻璃牆面上有米白色的窗帘。再往前走幾步,轉過拐角,她看見了床,一米八寬度的床,五彩斑斕的驅蚊帳罩在上方,床的側邊是陽台,陽台不大,卻造型別緻,有單人座沙發,還有小書架。
床的前面是沙發,沙發前面是茶几,茶几前面是電視機,電視機旁邊竟然還有一台唱片機。不是那種老式的黑膠唱片,是經過現代藝術加工,一座喇叭造型,直接把碟片放進去的唱片播放機。
她走過去,隨手選擇按鈕,須臾,屬於篷布特色的小調傳出來,音樂纏綿悱惻,情哥哥情妹妹的,她聽了一會兒,就關掉了。
轉身離開沙發,霍敬南已經去了衛生間,米白色的窗帘全部被放下,她只能聽到流水聲,他大概在洗澡。
她把隨身攜帶的挎包丟到沙發上,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再次打量這間屋子。
不用說了,霍敬南今晚睡沙發。誠然他們在港地郵輪共度了兩晚,共睡一張床,但此一時彼一時,眼下大概沒必要在室內做戲。
她鬱悶。
從港地來到篷布,他一路寡言少語,她先前跳船時的表白,他沒有任何回應,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喜歡她還是不喜歡她,她好想問一問,看到他不苟言笑的臉,話到嘴邊又溜了回去。
唉。
在她沉思的空檔里,房門被人敲響,她起身去開門,老闆娘親自端著托盤站在門外,臉上帶笑,眼睛若有似無往房間里看,「喏,霍先生點的晚飯。」
「謝謝老闆娘親自送來。」她伸手接過托盤,見老闆娘還沒走,故意問了一句,「老闆娘還有事?霍叔叔在洗澡呢。」
老闆娘聞言一笑,擺著手說沒事,轉身前卻又看過來,「奇怪,你為什麼稱呼霍先生為叔叔,而不是喚他老公?」
宋楚兒咯咯一笑,「嘻嘻,老闆娘,這你就不懂了,我們這叫情調,再說他確實比我大,我從小就一直這麼喚他的。」
從小?
養成play啊!
老闆娘受到一萬點暴擊,羨慕嫉妒恨地看了幾眼宋楚兒,然後捂著心口下樓去了。
宋楚兒小心機得逞,無聲奸笑,開心地哼著小曲,用腳關上門。
「霍叔叔吃飯啦!」
霍敬南洗澡很快,出來后穿著整齊,要不是頭髮是濕漉漉的,宋楚兒都懷疑他只是去上了一趟廁所。
「霍叔叔,你穿成這樣防賊呢?」長衫長褲、襪子也穿著,腳上的鞋換了一雙,乾淨的登山靴。
他不會在防她吧?怕她控制不住撲倒他?一想到此種可能,她頓覺受傷。
霍敬南瞥了她一眼,走向電視機旁邊的飲水機旁,抽出紙杯接了一杯水,他仰首一口氣喝完,之後又接了一杯,轉身走向沙發,「隨時會接到消息,這樣穿為了節省時間。」
「噢。」原來是這樣。
霍敬南陪她在房間里用了晚餐,他吃飯速度很快,不再是港地扮成霍闕時的不緊不慢,他又恢復了他緝毒隊長的身份,食不言寢不語。宋楚兒趕不上他的速度,也不敢提起話題,生怕耽誤他的工作,見他吃得快,她主動去給他添白開水,以防他噎著。
飯後,霍敬南把茶几上的飯盒打包收起來,黑眸掃向正在喝水的宋楚兒,「我要出門一趟,你晚上哪也別去,院子里也別去,就待在房間里,有事打我電話。」
宋楚兒沒問他為什麼不能去院子里,八成與那討人嫌的老闆娘有關,她好想多問一些他的工作,見他拎著袋子站起來,只好乖順點頭,「好,那你早點回來。」
他的隊員都不在,想來都有事在身,她不能打擾他。
車舟勞頓,宋楚兒疲乏,她在房間里閑逛了一會兒就去洗澡,出來時,她才察覺到冷,她還穿著先前的裙子,夜涼如水,更冷了。
從港地飛篷布本就匆忙,她的背包里沒有多餘的衣物,她環視一圈,霍敬南先前遞給她的外套還在沙發上,她忙走過去,拿起來穿上。剛把衣服套上,房門被人從外打開。
她驚訝,轉身看過去,霍敬南手裡拎著袋子走進來。
「霍叔叔,你怎麼又回來了?」
霍敬南掃了一眼她的穿著,眉頭微蹙,低頭見她還光著腳,他把袋子遞給她,「給你臨時買的衣服,換上吧。」
他去給她買衣服了?
宋楚兒內心一動,她打開袋子,把衣服取出來,一套白色的秋季運動服,布料厚實保暖,兩套內衣、五雙襪子,尺碼沒出錯。
她感動地看向他,「霍叔叔,謝謝你。」
霍敬南點頭,再次叮囑她別出門,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旋即出門。
初到陌生地,宋楚兒一時半會兒睡不著,她打開電視,遙控器按得發熱都不能靜下心來看節目,最後,她關掉電視機,拿起手機玩遊戲。
晚上十點鐘左右,院子里傳來一陣吵鬧,男男女女的笑聲、打鬧聲,依稀還能聽見老闆娘迎來送往的調笑聲。沒多久,她的房門被敲響,宋楚兒不予搭理,奈何敲門聲一直響個不停。
「美女,在不在?」老闆娘油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她趿拉著拖鞋,打開房門,沒有全開,只開了一絲縫隙,手裡把玩水果刀,鋒利的刀片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這麼晚,老闆娘還有事?」
老闆娘見到她手裡鋥亮的水果刀,明顯一愣,而後笑著,「噢,是這樣,客棧每晚都提供免費夜宵,見你一個人待在房間,就想問你要不要出來與大傢伙一起用,年輕人聚在一起熱鬧。」
有意思。
無事獻殷勤。
宋楚兒沒有立即回答,似笑非笑地看著老闆娘,恰巧有蚊子在老闆娘耳邊嗡嗡飛,她眼也不眨地投擲水果刀,咚地一聲悶響,水果刀飛入老闆娘身後的木質柱子上,討人厭的蚊子沒有了。
宋楚兒倚著門框,佯裝一臉鬱悶,「都快十月份了,這裡怎麼還有蚊子?討厭!」
「呵呵,是啊,這裡草木多,蚊子要入冬了才會沒有。」老闆娘怔忪了半晌,隨口解釋了一下,而後尷尬離開。
宋楚兒冷笑一聲,走出門拔出水果刀,哼,想算計她,沒門!
快到十二點,霍敬南才回來,外面下起了雨,他全身濕透,臉色不是很好,她忙跑進衛生間,把他的浴巾拿出來,她遞過去,「霍叔叔,小何大國他們有消息沒?」
「沒有。」霍敬南拿著毛巾擦拭頭髮,而後走向衛生間,很快換了一套乾爽的衣服走出來。
宋楚兒給他倒了熱茶,順便把晚間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一杯熱茶下肚,身上的涼意消散,霍敬南走到沙發旁坐下,「你做得不錯,這些驢友名義上是來旅遊,實際上不問家庭不問背景干著齷齪之事。」
約炮。
宋楚兒早就耳聞這種事,戴美麗與她聊過這些,「老闆娘眼瞎,以為我好騙,你沒看到當時她快嚇尿的眼神。」
「我隨時會出門,把你一個人留下來不妥。」霍敬南看向她,「這樣,老幺的劇組離這裡不遠,等天亮,我送你過去。」
啥?霍敬北在這裡拍戲?
宋楚兒睜大眼睛,她緊緊鎖住他的黑眸,「霍叔叔,你一定要把我送過去嗎?我與霍敬北傳過緋聞,你就不怕我們再次上熱搜?」
她不想去,她就想留下來跟著他。
霍敬南眼也不眨地搖頭,「娛樂圈捧高踩低,新人輩出,網上熱度早就沒了,你白天當他的助理,稍加打扮一下,沒人會注意到。」
宋楚兒不想離開他,抓住他的手腕,試圖說服他,「霍叔叔,我可以幫忙的,在港地,我們合作的不挺好?」
霍敬南低頭看向她的手,手指白靜纖細,小何與大國身陷囹圄,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好,他不確定他們是否能夠扛得住,人的意志力有限,他必須走一趟虎穴。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抬頭看向她,一臉慎重,「不一樣,這裡比你想象得還要危險,我不能讓你出事。」
涉及他的工作,又事關小何與大國,宋楚兒不敢再與他嗆,悶聲抽回手,坐回床上不說話。她不能阻礙他去工作,人命關天,她不能小家子氣,這節骨眼上逼問他的態度不合適。
不合適。
霍敬南坐在沙發上沒動,須臾,他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機與香煙,走向衛生間,他需要冷靜一下。
宋楚兒躲在布帳里看不見他的身影,豎起耳朵偷聽,打火機的聲音,她癟嘴,他又抽煙了,他心裡一定很亂,唉,等吧,等他解決完工作之事,她再問他。
一夜無話。
宋楚兒架不住困,睡了過去,心裡一直記著事,以至於夢裡夢到的都是霍敬南。
一大早,天未亮,她就被霍敬南推醒,她一睜眼就對上他凝重的目光,她恍惚問他,「你又要走了?」
他點頭,「嗯,我現在就得走,你待在客棧,暫時不要亂跑,早飯可以出去吃,自己注意安全。」
他轉身就走,她立馬清醒,猛地拉住他,「霍叔叔,我跟你去好不好?我保證不添亂!」
霍敬南轉頭看她,他蹙眉,搖頭拒絕,「不可以,你聽話。」
他從未用過如此嚴厲的口吻說話,甚至比他們剛接觸的那段時間還要嚴厲,他眉峰微蹙,黑眸不帶任何感情,深邃又深不可測,她下意識地鬆了手,不敢再煩他,低頭,失落地嗯了一聲。
眼角餘光里,男人身形一頓,而後很快提步離開。
房門被他關上。
她泄氣地癱倒在床上,拍打了幾下床鋪,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她抬起雙手碰觸心口,這裡很難過。
了無生趣地躺了十幾分鐘,再也沒了睡意,宋楚兒乾脆翻身起床,她跑向衛生間,很快收拾好自己,天際已經泛白,她拿起房卡揣進兜里,背著包出門。
枯坐房間傷春悲秋不是她的風格,她又不是沒了男人保護不能獨自生存的嬌花,她可是生命力頑強的雜草,沒有陽光的沐浴,她可吃不消。
一樓很安靜,前台小房間的門半開著,裡面有音樂聲傳來,她踩上台階,快步走進去,老闆娘不在,一個年輕男孩子守著前台,正在打瞌睡,聽到動靜,睜眼看向她。
男孩子大概還沒睡醒,打著哈欠問她,「這位同學,你要住店?」
宋楚兒笑著搖頭,簡單解釋她是客棧的住客,問他拿了一份小鎮地圖,還問他附近哪裡有好吃的早點鋪子。男孩很熱情,詳細說了一番,還在地圖上標註出來,並且遞給她一張客棧名片,如果她迷路或者有問題,可以直接打電話來問。
宋楚兒接過名片,謝過對方,轉身離開。
出了客棧大門,她根據男孩的提示,向左轉,進入一條寬敞的巷子。巷子兩邊皆是民居改裝的客棧,越往前走,越能聞到豆漿的香味,她抬頭向左看去,前台男孩介紹的早點鋪子近在眼前。
早晨六點多的光景,早點鋪子里人滿為患,宋楚兒站在店門口,問老闆要了包子與豆漿,要求打包帶走。她在等待的時間裡四處觀望,欣賞小鎮不一樣的人文景觀。
小鎮地處邊陲,各種人口混居,黃皮膚、白皮膚、黑皮膚應有盡有,偶爾也會出現早起的背包遊客,他們脖子上掛著單反相機,走在巷子里,與她一樣捕捉美景。
一分鐘后,她接過老闆遞來的塑料袋,抽出吸管戳破豆漿封塑,沒急著喝,紮緊袋口拎在手裡。
一路上邊吃早餐邊欣賞風景,時間一晃兒而過,她不知不覺間遠離了小鎮風景區,來到了鎮中心。
篷布鎮佔地面積比湖城老家還大,人口多且雜,分住在不同區域,風景區附近的原住民少,多數都是外地人在此開的客棧,鎮中心就不一樣了,滿眼望去皆是穿著當地服裝的篷布人,他們圍坐在鎮中心的一顆古樹下,閉著眼睛,揉搓手裡的麻繩。
宋楚兒謹記霍敬南的話,她站在角落裡沒過去,靜靜打量周圍,心裡有了猜測,大約今天是當地人的某個節日,就像湖城鄉下老百姓初一十五趕集那樣。
有遊客過來與她搭訕,熱情的為她解釋,「是不是覺得很詭異?別怕,他們只是在祈禱。」
她偏頭看向對方,中年背包遊客,正是先前在巷子里遇到的用單反相機拍照的人。她訝異這人的自來熟,轉念一想,同是異地遊客,在陌生地方遇見,自然會親切一些。
她隨口搭話,「大叔看來對小鎮文化很了解?」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我是文化工作者,研究各地方民俗是我的日常工作,小姑娘若不趕時間,我可以慢慢講給你聽。」
宋楚兒目光下移,看到中年男人胸前佩戴的工作牌,曲大海,好通俗易懂的名字。這姓氏也好巧,她留了一個心眼,抬頭仔細觀察男人的長相,與曲建國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回去客棧也是枯等,不如在外多轉轉打發時間。
思及此,她點頭應下,「行啊,那就麻煩大叔了。」
倆人哪也沒去,隨意坐到台階上,曲大海不問她年齡、姓名,從哪裡來,認真講解此地風俗民情,宋楚兒心裡的防備並沒有放下,她一邊認真聽,一邊掏出手機把玩。
「這座小鎮不同尋常,男耕女織不是小鎮百姓的愛好,這裡地處西南門戶邊陲,與邊境接壤,偷渡客、吸毒販毒多得令人咂舌,早年家家戶戶種植罌粟,當地派出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般遊客不敢過來。」
宋楚兒吃驚,卧槽,敢情篷布鎮是一處毒窩!怪不得霍敬南叮囑她夜間別出門。
她迫不及待追問曲大海,「那現在呢?我先前看到不少背包遊客,如果遊客不敢過來,風景區那麼多客棧又是怎麼回事?」
曲大海笑著解釋,「五年前,西南省派人過來治理,據說廢了一大批警力,才把小鎮居民扭曲的觀念扳正過來,現在他們不敢種植罌粟,風景區建立起來后,當地人跑進風景區做起了遊客生意,派出所大換血,幹警來自各地精英。」
「長見識了,謝謝大叔。」
「不用謝,你願意聽我廢話,我還要感謝你。」
「大叔,那你知道——」
宋楚兒正要問他最近的派出所在哪,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她低頭一看,來電顯示是霍敬南,她立即對曲大海揮手,示意有人找她,她要回去了。
曲大海朝她點頭,背著相機離開角落。
宋楚兒等他走後,她才按下接聽鍵,「喂——」
「楚楚,你在哪呢?老大讓我來客棧接你,我怎麼沒看到你?」電話那頭不是霍敬南,而是他的隊員小馬。
小馬的聲音里透出焦急與緊張,宋楚兒立馬站起來朝客棧方向跑,「我在鎮上轉悠的,我現在就回去,你等我,我很快就到。」
「好,那你快點。」
宋楚兒一路跑回客棧,剛跑進門口,小馬就立即衝過來,拉著她的胳膊就走,「房間已經退掉了,你和老大的東西我都收拾好了,走,我帶你去見老大。」
「這麼快?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宋楚兒一頭霧水,被小馬推著坐進他開來的麵包車。
小馬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回答,「老大單槍匹馬闖了毒窩救出大國,大國被人灌了毒品,神志不清,老大替他擋了一槍——」
「霍敬南中槍了?傷在哪裡?有沒有生命危險?」宋楚兒彈跳起來,要不是安全帶擋著她,她就要撞到前擋風玻璃!
「你別激動,聽我說完好不好?」小馬的手臂被宋楚兒拽著,方向盤一歪,差點撞到角落裡的摩托車。
宋楚兒深呼吸,努力控制自己,她握緊拳頭,「好,好,我不激動,你趕緊把來龍去脈和我說一下。」
小馬重新把車駛向中間道路,快速解釋,「老大沒有大礙,右小腿肚被流彈擦傷,要不然他也不會立即叫我過來接你,大國情況比較嚴重,徐法醫在給他灌腸。」
徐法醫?徐靜也來了?
眼下不是吃醋的時候,宋楚兒鬆了一口氣,霍敬南沒事就好,「那小何呢?不是說小何先進去的?」
小馬頓了幾秒,表情說不出來的奇怪,「那小子暫時出不來,不過他沒事,他在裡面好著呢。」
「噢。」
車子速度很快,一路顛簸離開了風景區,駛向小鎮東南方,大約半個小時后,他們來到一處廢棄的學校。
宋楚兒環顧四周,附近沒有住戶,野草半人多高,近處還有小山,學校建在山腳下,二層樓的長方形建築,一半已經坍塌,另外一半瀕臨坍塌,搖搖欲墜。
她擰眉不解,「你們組好歹是過來支援當地的,怎麼在這個破地方落腳?醫療、衛生等各方面條件也不行啊。」
小馬把車熄火,「呵呵,這個事關工作,實在不方便透露,你還是去問老大吧。」
一下車,宋楚兒迫不及待跑向破敗不堪的大門,她循著聲音,向右手邊跑去,離她最近的教室門前,兩個隊員在說話,他們看到她,紛紛與她打招呼。
「楚兒來了啊。」
宋楚兒朝他們點了點頭,一頭扎進敞著門的教室,教室里霍敬南坐在一張凳子上,徐靜正給他處理手腕處的傷口,倆人靠得非常近。
她呼吸一滯,默念,別生氣,千萬別生氣,他們是同事,僅此而已。
霍敬南聽到動靜,扭頭看過來,見到氣喘吁吁的宋楚兒,開口喚她過來,「小馬說你不在客棧,你一早上去了哪裡?」
徐靜適時回頭,見到她,低聲招呼了一聲,「宋同學。」復又轉身繼續給霍敬南包紮,藏在口罩里的大半張臉,看不出啥表情。
「就在鎮上隨便逛了逛。」
宋楚兒抬腳走過去,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霍敬南,手臂與腿腳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右小腿肚已經被包紮起來,再看他的臉,嘴角破了,額頭有傷口,整體而言,確實沒有大礙,她終於卸下一顆繃緊的心。
「霍叔叔,嚇死我了,小馬說你單槍匹馬闖毒窩,你太個人英雄主義了!早知道,你應該帶上我的,說不定就不會被——」
「你先出去。」
霍敬南示意徐靜停下來,徐靜站著沒動,「霍隊長,傷口要及時消毒,你已經拖延了好長時間。」
宋楚兒機靈,霍敬南明顯有話和自己說,徐靜這女人偏偏故意擋著,她一把奪過徐靜手裡的消毒工具,「徐法醫,你去忙,這裡有我就行,我來給霍叔叔處理傷口。」
徐靜略帶不滿地看了一眼宋楚兒,然後看向霍敬南,見他點頭,她只好同意先離開。
等人走後,宋楚兒抬起手腕就要給霍敬南消毒,卻被他伸手一檔,她的手腕被他抓住,她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是不是我自己的手沒有先消毒?」
霍敬南微微搖頭,抽走她手裡的消毒工具,擱到一旁的桌子上,「宋楚兒,待會我讓小馬送你去老四那裡,等我這邊工作結束,我再去找你。」
宋楚兒見他冷著臉,直呼她的名字,氣不打一處來,「霍叔叔,是不是因為我說了喜歡你,你不想直接拒絕我,讓我沒面子,才把我推給霍敬北?」
不願意讓她幫忙,他自己單槍匹馬去救隊員,現在又要把她送走,那當初幹嘛帶她去港地?既然嫌棄她礙事,早說啊!她又不是煩人的蒼蠅,被人討厭。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小姑娘梗著脖子,瞪著大眼,一臉蠻橫,大有他不好好回答,她就甩手走人的威脅架勢。
他捏了捏眉心,思忖幾秒,決定還是不能晾著她,萬一她跑路了,他還得費心思抓她回來,他看向她,「誰說不喜歡你?」
「啊——」
「不喜歡你,早就把你推給陳岷。」
不喜歡你,早就把你推給陳岷。
他喜歡她!
宋楚兒只覺得有煙花在她腦海里綻放,轟隆、轟隆不斷響著,她好半晌才剋制自己不去抱他,「既然喜歡我,那為什麼攆我走?我明明可以幫你的!」
「沒有攆你。」這丫頭脾氣真軸,他吐出一口氣,「乖,你跟著老幺,我放心,我這裡隨時待命,顧不上你,老幺身邊有霍家的保鏢,劇組環境雖然複雜,但比這裡治安要好些。」
他說的自然有道理,她有些不甘心,他剛承認他喜歡她,她就這麼走了,回頭徐靜想當小三怎麼辦?
她湊近他,低頭對上他的黑眸,「讓我走行,你得承認我現在的身份,說,我是你的誰?」
倆人離得很近,呼吸卷在一起。
霍敬南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忍不住喉結滾動了幾下,他逗她,「不害臊?」
宋楚兒一把抓住他未受傷的胳膊,「害臊追不到你。」
小姑娘越來越跋扈了。
霍敬南眯眼,須臾,敗下陣來,伸手拽住她往懷裡帶,仰首吻她的唇,蜻蜓點水一碰就放,「可以嗎?女朋友。」
宋楚兒心花怒放,咯咯笑得不停,哪能放過此等機會,抱住他不撒手,對準他的唇親了好幾口,「霍叔叔,再多叫我幾次。」
一個小時后,小馬開車,霍敬南送宋楚兒去劇組下榻的酒店,篷布鎮轄區的小村子里唯一的一家三星級酒店。
說是三星級,其實就是自帶停車場的三層樓自住房改建的旅館,外牆刷了黃色的油漆,牆上有巨幅塗鴉,代表篷布特色的人物,老人、小孩皆有。
停車場倒是很大,分成兩部分,一個是滾了水泥的地面,一個是農田,水泥地面停車場要收費,農田免費。
宋楚兒無語,酒店老闆挺會做生意。
霍敬北不在酒店,他拍戲還未回來,來接宋楚兒的是他的經紀人,宋楚兒眼尖,她在影視城見過霍敬北的經紀人,眼下這個長相不一樣,一定是視頻事件,那小子換了經紀人。
對方率先自我介紹,「宋小姐,你好,我是小北經紀人,李泰。」
他稱呼霍敬北為小北,那麼想來知曉霍敬北的老底。
李泰然後與霍敬南打招呼,宋楚兒從他們字裡行間猜測,倆人顯然很多年前就相識。
霍敬南拍了拍她的肩,「李哥是自己人,他是退役緝毒警,你喚他泰哥就行。」
退役緝毒警!
宋楚兒肅然起敬,自己男朋友是緝毒警,連帶著她愛屋及烏,她主動伸手,「泰哥,你好,我是宋楚兒,霍隊長他們都叫我楚楚,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還請泰哥多多關照。」
她不知道霍敬南他們何時結束出差任務,她自己估摸可能要待在篷布一段時間,十天半個月吧。
李泰行事作風還帶著警隊里的習性,做事雷厲風行,「好,楚楚,那你隨我來,這家酒店住房緊張,只能先委屈你和小北的另外一名女助理同住,等有人退房,我再給你換,或者你不嫌棄,小北的房車也可以睡覺。」
「泰哥,沒事的,我在學校也是住宿舍,你不用特地關照我。」宋楚兒有眼力見,寄人籬下,自然不能給人添亂,再說她是來當助理的,不是來當明星。
宋楚兒拎著行李跟著李泰走進酒店,霍敬南跟在他們身後。
一踏進酒店大門就是簡易的前台,左邊是開放性餐廳,右邊是廚房,走廊最里端是衛生間。宋楚兒聞到了屬於酒店特有的消毒水味,間或還有飄來的廚房飯菜味,油膩膩的。
李泰在前面帶路,霍敬南陪在她身邊。
他們步行至三樓,李泰拿出鑰匙打開靠近走道窗戶的那間房,「為了方便照顧小北,他的助理住在他隔壁。」
房間門打開,衛生間的臭味撲鼻而來。
宋楚兒皺眉,屏住呼吸,跟著李泰走進去,房間不大,標間設施,兩張一米寬的床,其中一張緊緊貼著牆壁。一張不寬不長的桌子,電視機懸挂在桌子上方,電水壺神馬的沒看見。另一張床上擺著助理的衣服,床對面是三個大箱子,擠滿了不大的房間。
房間簡陋沒問題,要命的是沒有晾晒衣服的地方,助理換洗的內衣竟然懸挂在隔離洗澡池的浴簾的圓形不鏽鋼杆子上。
黑色的內衣褲。
真是要命。
李泰善於察言觀色,「所有房間格局都這樣,畢竟不在篷布鎮上,條件沒得挑。」
宋楚兒尷尬一笑,「我不是嫌棄這裡,泰哥,這裡沒地方晾晒衣服嗎?」
李泰聞言,面上有些尷尬,「有,在樓頂,最近雨多,洗了也沒法曬,小北那裡有速乾衣服,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要幾套。」
宋楚兒不客氣地點頭,她與霍敬北是什麼關係啊?這小子現在得叫他二嫂,她不動聲色瞄了一眼一直未語的霍敬南。
霍敬南捕捉到她的小眼神,投給她警告的一瞥。
宋楚兒立即收斂,「那就麻煩泰哥了,我遇到其他問題再聯繫你,你先去忙。」
李泰識趣,對霍敬南點了點頭就抬腳離開,臨行前把房間鑰匙給了宋楚兒。
等人走後,宋楚兒關上房門,她第一件事就是去沖馬桶,拉上浴簾,打開窗戶散味,「早知道就在鎮上買一把潔廁靈過來,味道太銷魂了。」
「柚子皮也可以,過來的路上看到有村民在買柚子,待會我去幫你買幾個。」霍敬南走向窗戶,打量窗戶外的環境,三層樓的高度,窗戶外沒有墊腳的東西,即使沒裝防盜窗,安全性暫時得到保障。
劇組人員雜了點,老幺身邊有人跟著,況且他如今是一線明星,不應該有人敢得罪他身邊的女助理。
宋楚兒把行李扔到床上,笑眯眯地坐在床沿,升級為女朋友的待遇就是不一樣,霍敬南比以前有人情味多了。
她朝他招手,「霍叔叔,你看霍老四助理都自己帶著床單、枕套,你把我送過來,怎麼沒有提醒我這點?」
霍敬南走了兩步就到床邊,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原先想讓你睡小北的房車,那裡環境比較好些,是你主動選擇了與人同住。」
先前在學校那裡不方便有太親密的行為,眼下無人,宋楚兒的小心思蠢蠢欲動,她一把摟住他的腰,「霍叔叔,我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嗎?」
------題外話------
要親親、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