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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天下男人一個樣

  眾人齊齊望向聲音的來源處,只見一個滿頭白髮渾身鮮血的男子手裡拿著一把劍,似是渾身無力,以劍作拐緩緩走來。


  紀子期等人剛剛聽到的聲音,便是劍鞘重重劃過青磚地板發出的聲音。


  一旁的阿二似感受到一股還沒來及散去的殺氣,渾身緊張起來。


  走得近了,紀子期倒吸一口涼氣,那個白髮蒼蒼的男子,居然是蘇府老爺,蘇小年!


  其他人等似乎並未被他滿頭的白髮嚇到,而是被他渾身的鮮血嚇住了。


  原來在蘇夫人替他擋了一劍身受重傷,他守了一夜的那個晚上,他已一夜白頭。


  靈菊驚呼一聲:「老爺,您受傷了嗎?發生什麼事了?」


  蘇小年對站在門口的一眾人等視若無睹,他徑直走到啞叔面前,「阿啞,備水,我要沐浴。」


  聲音干啞無力,氣若遊絲,短短几個字好似已耗盡了他身體里剩下的全部力氣。


  啞叔推開之前蘇瑾言睡過的那間房門,蘇小年想抬腳,身子卻晃了晃,眼看就要往後倒去,啞叔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


  蘇小年站穩后喘了幾口氣,伸出手拍了拍啞叔抓住他手臂的那隻手,表示他沒事,他可以鬆開了。


  看著他平穩進去后,啞叔掩上了門,往廚房急奔而去,不一會就拎來了一冷一熱兩大桶水。


  門關著,紀子期只聽得到裡面嘩嘩水倒入木桶的聲音。


  準備好一切洗漱用品的啞叔,準備離開時,蘇小年虛弱的聲音響起:「阿啞,留下來幫幫我吧。」


  背對著他的啞叔聽得此言,眼淚差點奪眶而出,若不是已經力竭,他怎會說出如此的請求。


  啞叔拚命將眼淚眨回去,換上一貫的面無表情,默默轉回身,走到了蘇小年面前,替他解開了衣衫,扶著他進入了桶中。


  再出來的時候,蘇小年已換上了一身乾淨的月牙白衣衫,襯上白髮以及毫無血色的臉,整個人像一張透明的白紙,生機全失。


  紀子期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蘇小年仍未看任何人一眼,或者說他的眼裡已空洞得看不到任何人,「阿啞,過了明晚,該辦的就辦了吧。以後,一切交給你了。」


  說完這句,他抬腳往蘇夫人所在的自己房裡走去,經過紀子期面前時,輕輕道了一句,「請,照顧一二。」


  沒頭沒腦的一句,紀子期卻聽懂了,她知道自己的預感成真了,強忍著滿心的酸澀,點了點頭,啞著聲音道:「好!」


  蘇小年轉過身的一剎那,紀子期隱約看到他勾起的嘴角。


  「您是要丟下我一個人嗎?」原本跪在地上的蘇瑾言,不知何時起了身,他倚著靈菊站著,對著蘇小年的背影平靜道。


  那般淡然無波的聲音,卻讓每個人心底一酸。


  蘇瑾言以為蘇小年會同以往一般,對他的話根本不予理睬。


  正準備推門而入的蘇小年,卻停了一瞬,淡淡道:「蘇瑾言,你已經長大了!阿芸膽子小,她一個人在下面會害怕,我,要去陪她。」


  說完推開門緩緩走了進去,又緩緩地掩上了門,將所有人隔絕在了外面。


  紀子期擔憂地看著蘇瑾言,她以為他會衝上去,拍著門大吼大叫質問:「您為什麼要仍下我一人?」


  或是撕心裂肺地痛哭出聲,或是低聲悲痛問答:「他去了下面,真的能碰到娘嗎?」


  然而蘇瑾言什麼也沒做,一動不動,只死死地盯著那扇門,眼裡是與他年齡毫不相襯的死然一片。


  這樣的蘇瑾言讓紀子期更加的擔心。


  她握著蘇瑾言的手,微微用力。


  掌心傳來痛意,蘇瑾言轉過頭,看著紀子期滿眼的擔憂,對著她勾了勾嘴角,「我沒事。」


  那種漠然的神情,紀子期突然意識到,蘇瑾言或許五官上與蘇小年毫不相像,但當他沉下臉時,神情居然與蘇小年一模一樣。


  第二天上午的時候,啞叔安排王管事定做的棺材回來了,是超大的雙人棺材。


  看來蘇小年從蘇夫人去世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心裡做出了決定。


  送棺材的想將棺材送到房間里,被啞叔制止了。


  於是棺材放在了蘇心園的院子里。


  然後在所有人訝異的眼光中,啞叔一個人抬起棺材,搬到了蘇小年和蘇夫人的房間里。


  蘇瑾言默默看著這一切,默默看著啞叔將棺材搬進屋后關上房門。


  從蘇夫人去世的那天起,蘇瑾言僅僅只是被允許遠遠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像睡著了一樣的蘇夫人。


  穿著平日里常穿的杏色衣衫,雙手疊放在腹部,面上神色安然如往常一般溫柔,好似在做著一個溫馨異常的夢。


  不一會,門打開了。床上已空無一人,冰塊被移到了棺材四周,看來啞叔已將兩人放到了棺材裡面。


  整個喪事辦得異常簡單,羅府老爺氣的跳腳,可現在蘇府唯一的主子蘇瑾言不出聲,他也只能壓下滿心的怒火。


  聞訊趕來的吳三多和唐大公子,見到全程陪在一旁的紀子期愣了一下。


  紀子期苦笑著同二人點了點頭,示意過幾日再聚時細說。


  喪禮三天便結束了。


  蘇瑾言命人收起了府里大部分的白幡,只在府外和蘇小年蘇夫人房門前掛了幾塊白綾。


  蘇府里基本恢復了以往的樣貌。


  以前因為蘇小年不喜歡有人打擾蘇夫人,府里人很少,可即使安靜,處處也透著人氣。


  如今的蘇府,似乎隨著它的主人,蘇小年與蘇夫人的離去,也失去了生機。


  蘇瑾言的安靜與沉默讓紀子期心驚,在不知道他的打算前,她不放心離去。


  府里一切就緒后,她問了問蘇瑾言將來的打算,「少爺,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是打算去羅府嗎?」


  蘇瑾言才十三,羅府老爺不放心他一個人,想接他去羅府和羅書一起先住個一年半載,等心情平復后再說,蘇瑾言卻拒絕了。


  「我想去京城,我想查清楚,他到底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我們家會發生這種事情?」蘇瑾言的眼底閃著堅持。


  紀子期未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直覺就想阻止,「少爺,你是想將蘇府解散?你的學業呢?不再繼續了嗎?」


  蘇瑾言點點頭,「我一定要查出害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紀子期心情複雜,「少爺,你知道,蘇老爺,是做什麼的嗎?」


  蘇謹言道:「以前不知道,現在,我雖然還是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是在暗中幫著誰做什麼事,查到了不能被人知道的事,因而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而招來橫禍。」


  紀子期問道:「你難道沒懷疑過,老爺暗中做的事可能本身就是壞事呢?」


  蘇瑾言面上現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因為我娘,我從沒懷疑過!他以前是不是個壞人我不知道,但遇到我娘后,他絕對不是了。


  如果他以前是個壞人,他甚至要做些事來彌補,他怕會報應到我娘身上,他也怕會報應到自己身上,丟下我娘一個人終老。


  這樣的人,怎敢做十惡不赦的壞事?」


  蘇瑾言說完,眼睛緊緊盯著欲張嘴勸他的紀子期,「子期,你是個很厲害的人,我很佩服!

  我心中一直把你當成半個夫子,所以你的話,我一定會聽。


  但是,這件事,我已下定了決心。我不求你幫我,但請你不要勸我放棄!」


  紀子期回盯著他的眼,看著他眼中的決絕,沉默半響,「那你打算怎麼做?」


  這句話一出,表示她同意他的決定,不再勸他了。


  蘇瑾言鬆了口氣,「他的事,只有啞叔最清楚,我打算先從啞叔這邊了解情況。」


  紀子期道:「那你想過沒有,也許老爺根本不想你去查什麼真相之類的。


  而且啞叔向來只聽老爺的話,若老爺吩咐他不許跟你透露一分一毫,你一定沒辦法從啞叔那,得到你想知道的任何消息的。」


  蘇瑾言道:「我會讓啞叔知道,無論他願不願意說,都改變不了我想要查出真相的決心!

  以前一來我年歲小,二來我對他的事沒興趣。可我並不傻,他做的那些事,不可能無跡可查,總是會留下蛛絲馬跡的!


  啞叔不幫忙,我只是多走些彎路,多花些時間而已!」


  紀子期道:「好,少爺,既如此,我同你一起去找啞叔,老爺的事情,我略略知道一些。」


  「你知道?」蘇瑾言驚道,平靜的面容終於露出了一絲異色。


  紀子期點點頭,「不是太多,具體的,還是得問問啞叔才行!」


  兩人來到啞叔院子里的時候,啞叔正揮舞著大刀練功。


  見到二人一起,很快收了功,站在一旁,靜待二人出聲。


  蘇瑾言拱手道:「啞叔,關於他的事,我想清清楚楚的知道。請您告訴我,不要瞞我!」


  聽完此話的啞叔將眼光移向了紀子期。


  紀子期點點頭,「啞叔,少爺心意已決,就請您將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吧!」


  她左右四顧,「啞叔,我給您去備紙墨!」


  「不用了!」沙啞的突兀的聲音響起,像久未潤滑的齒輪般令人不適。


  紀子期和蘇謹言大吃一驚:啞叔,居然會說話?


  「啞叔,您,您會說話?」蘇謹言驚道:「您是什麼時候醫好了喉嚨?還是……」


  許久未說話的啞叔咳了幾聲,又咽了幾次口水,再次開口,聲音雖仍有些難聽,卻沒有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了。


  「啞叔一直就會說話。只是年少時,因為多嘴犯了一件大錯事,當時連累老爺受了重傷差點死去。


  啞叔那時起便對著老爺起誓,日後絕不開口說一句!」啞叔神色黯然,「可老爺已經去了,這個誓言也沒遵守的必要了。」


  「啞叔,請告訴我他的事!」蘇謹言再次堅定道。


  「少爺,若你已決心要知道,啞叔就全都告訴你!」他對著紀子期與蘇謹言道:「進來吧,坐下來啞叔慢慢說與你們聽!」


  三人坐在啞叔的屋子裡,倒上一杯茶,靜靜的聽啞叔簡單地講起過往的事,「我和老爺從小就是孤兒,一起乞討,情同手足。


  因骨骼清奇,被江湖上有名的殺手組織『煞血堂』看中,經過十多年的非人訓練,成為了裡面最優秀最冷酷無情的殺手。


  後來老爺遇到了夫人,決心改過自新,經前輩介紹,進了朝廷獨屬於皇帝一人的組織暗鳳,成了一名密探。」


  啞叔頓了頓,「也許你們會很奇怪,為何殺手能進入皇帝私人的組織。


  其實朝廷與江湖,向來有種神秘的默契,有些人朝廷不方便動手,便須借用江湖中人。


  但若江湖中人,殺了不該殺的人,朝廷也必會追究。


  所以江湖上的殺手組織,並非普通人心目中以為的,只要有錢,什麼人都可以殺!


  在接單之前,大家都會衡量,若殺了不該殺的人,所得到的銀兩,值不值被朝廷一輩子揪著不放,而被迫隱姓埋名,退出江湖。


  因此只要雙方不打破這種平衡,朝廷與江湖便不會有太大的衝突。


  皇帝的私人組織里,全是來自江湖上的人,有的是有了牽挂想退隱卻退不出的,像老爺這樣的。


  畢竟就算你殺的人,是該死的人,但他的家人還是會有為其報仇的念頭。


  進入了皇帝的私人組織,等於告訴全江湖的人知道,他現在是皇家的人,打狗還得看主人!

  若有人敢接單子殺他,得看看他承不承擔得起後果!


  作為皇帝的私人密探,所要做的活千奇百怪,有時候是去調查某個官員,有時候是去找朝廷需要的某類人!」


  啞叔看了一眼紀子期,「比如當初送子期去天涼戰場一事。」


  「什麼?」蘇謹言驚出聲,「子期你什麼時候去過天涼戰場?」


  「嗯,就是當初裝病,說是去鄉下莊子養病的那一年的時間。」紀子期道:「少爺,這事以後我慢慢說給你聽。啞叔,繼續說吧。」


  「更多的,是通過多方暗中查證,去解決苦無證據,國法治理不了的貪官佞臣。


  老爺兩個月前接到的任務,便是暗中調查這幾年因北地大旱,而被暗中貪污掉的銀兩去向。


  以及,這中間到底涉及了多少官員,幕後主使又是誰。


  剛開始,老爺還讓我跑跑腿,後來,許是感受到了危險,便不讓我參與了。


  所以,關於這件事,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老爺在調查中發現了不能知道的秘密。


  而對方不惜冒著得罪皇帝的風險,也要置他於死地。」


  「那少爺會有危險嗎?」紀子期問道。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倘若對方只要老爺一人的命,其他人就算在現場,也不會輕易動手。夫人,是替老爺擋了一劍。」啞叔道:「這幾日並未有殺手上府,說明對方只是花天價買了老爺一人的命。」


  紀子期道:「那老爺消失的那幾天,是去找對方報仇了嗎?」


  「不是,老爺回來那天,我曾偷偷問過他,他說不是,然後我問他到底查到了什麼,而被對方追殺。


  老爺說,他現在查到的資料根本無法證明誰是幕後之人,但對方卻如此著急出手,說明這些資料中藏著他還沒發現的秘密。


  我還想再問,老爺卻不讓我問了。」啞叔憐惜地看向蘇謹言,「老爺去殺的,是對方派來殺他的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十名絕頂高手。


  一來是為了替夫人報仇,二來,是為了替你清除後患。


  沒了那十人,就算將來那幕後之人還想買人來殺你,有我在你身邊,現在江湖上沒有哪個殺手,可以輕易得手。」


  蘇謹言的面色隨著啞叔的話,變得越來越蒼白,「他心中既有我,為何,又那般對我?」


  「你剛出世的時候,老爺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每天抱著你向我炫耀,瞧,這是我蘇小年的孩子,長得多好看!

  那時候的老爺真像個普通的阿爹。後來,你慢慢大了后,老爺開始對你疏遠,夫人還埋怨過幾回。


  其實我心中隱隱能猜到,他為何會那般對你。


  老爺和我從小孤兒長大,受盡世間冷眼,早已忘了親情為何物。


  在最初的驚喜過後,他開始變得不知所措,這麼嬌嫩的一個小人兒,該用何種方式才能讓他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不懂!

  他以往的生涯里,只學會了殺人,他後來的生活里,也只是一個生活在暗處的影子。


  他希望你生活在陽光里,但他根本不懂如何教你。


  老爺覺得自己是一個滿身陰暗的人,所以他只能遠離你。


  蘇夫人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夫人走了,他便要追隨而去。」


  「就算是這樣,他就可以扔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自己輕鬆而去嗎?」蘇謹言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大聲吼道:「他憑什麼,他憑什麼?」


  「少爺!」啞叔被他的激動嚇了一跳,正欲替蘇小年辯解,卻被紀子期用眼神阻止了。


  讓他發泄出來吧,必須發泄出來才行!曾經以為的不愛,原來竟是深愛,愛到不知如何是好。


  這樣的結果,讓一直誤會著蘇小年的蘇謹言情何以堪?


  吼完后的蘇謹言又突然大哭了起來,撕心裂肺的哭聲,感染了紀子期和啞叔二人。


  屋子裡滿是濃濃的悲傷。


  蘇謹言哭了許久后,終於平靜了下來,他啞著嗓子道:「啞叔,我要學功夫,你教我!」


  「什麼?」啞叔大吃一驚,「這學武一般四五歲就開始,大些也就七八歲,你現在已經十三快十四歲了,比起幼童,不只要吃上數十倍的苦,將來怕是也很難有所成就!」


  「我能吃苦!啞叔,爹要您護著我,但您能護我一輩子嗎?」蘇謹言面上滿是堅毅,「還有我將來的孩子呢?我一定不能讓他們跟現在的我一樣,小小年紀就沒了爹娘!」


  啞叔一楞,說不出話來。


  蘇謹言又轉向紀子期,「子期,事情你也明白了,明日你就回京吧,我不能連累你!」


  「少爺,你想過沒有,以我現在的身份,從進來蘇府的那一刻起,這件事就算我想置身事外,也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


  紀子期堅定道:「我們一起查出來,不僅僅是為老爺夫人報仇,也是為了咱們和咱們家人將來的安危著想!」


  「少爺,與我一起去聯手吧!」她道,「等老爺夫人的頭七過後,你就去京城找我!我在京城等著你!」


  紀子期定了三日後出發。


  臨行前,她得去棋林學院拜見一下兩位院長和各夫子,要去蘇氏木匠鋪看看,還得同程清江嘉桐幾人見一見道個別。


  她約了幾人明日秋波亭見,今日則先去了棋林學院后,再去了蘇氏木匠鋪。


  蘇武娘已經從蘇武口中得知紀子期來了天順,見到她並沒有大驚小怪,還是一同以往的熱情。


  當然,這熱情同以往想讓紀子期當媳婦的熱情自是不同的。


  因此紀子期覺得有些奇怪,卻又不知哪裡怪,微笑著喊了聲:「蘇大娘好!」


  「好,好!」蘇武娘樂呵呵地道:「阿武在工坊,你自己去找他吧!」


  紀子期告別蘇武娘,往裡面的工坊走去,正巧碰到了剛從出來的靈菊。


  她驚呼道:「靈菊,你怎麼會在這?」


  靈菊見是她,面上突然滿臉緋紅。


  紀子期驚奇地看著她發紅的臉,不知發生了何事。


  一旁的蘇武娘看到靈菊出來了,道:「靈菊,正好,子期要找阿武,你陪她一起去。」


  「好的,大娘。」靈菊脆聲應到,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紀子期道:「子期,隨我來吧!」


  紀子期靈光一閃,該不會…蘇武和靈菊…


  靈菊見她好奇的神色,忍著羞意,索性大方道:「你猜的沒錯,我和蘇武訂婚了,還有三個月就成婚了!」


  靈菊承認了兩人的關係,紀子期還是有些被驚到,「你們倆怎麼會…」


  靈菊比蘇武大上一歲多不說,小雨之前說過,靈菊為她身亡的未婚夫守節,已經做好一輩子不嫁的打算了。


  而且她去年離開前,這兩人之間還沒有任何的苗頭,不過短短十個月,這麼快就已經訂婚,而且打算成親了!

  這中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紀子期好奇道:「靈菊姐,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事本來也沒打算瞞你,不過少爺家發生了這種事,不好跟你說。


  之前我和阿武商量過,打算下個月寫信告訴你,看看到時咱倆成親的時候,你有沒有時間過來喝個喜酒。」


  靈菊臉上滿是即將為人婦的幸福,轉而嘆口氣道:「本來已經過去了的事,我已經打算忘記不想再提了,可子期你不是外人,既然你問到,我就跟你簡單說說吧。


  去年十月下旬的時候,我那掉入水中已死去的前未婚夫,突然活著回來了,我當時驚喜萬分。


  他說三年前他掉入水中后,被人救了起來。只是頭部撞傷,暫時失去了記憶,忘記了自己是誰,因而一直未與家中和我聯繫。


  前些日子有一次無意間又撞到頭,突然間想起了往事,第一時間就過來天順找我。


  我和我娘當時信以為真,兩家人重新議起婚事,高高興興的準備起了嫁衣,預備年底成婚。


  有一天少爺讓安傑去羅府給表少爺送信,我因為想見他,變便主動代安傑去了。


  本想偷偷給他一個驚喜,哪只卻無意間聽到了他與他娘說的話,知道了真相。


  原來他從未失去過記憶,當時救了他的,是一位富家小姐,那小姐看上了他,想嫁與他。


  他因為已與我訂了親,又看上了那小姐家的富貴,便謊稱失去了記憶,與那小姐成了婚,做了上門女婿,連他自己親生的爹娘也未告知!

  他本來打算就此一直瞞下去,可誰知與那小姐成婚三載,那小姐卻一直未有身孕。


  小姐家裡原本一直等著孫子出世繼承家財,這下一下子希望落空,很是失望。


  於是兩人商量到外地買個小妾養在外面,到時小妾有了身孕,生了孩子后就當成是小姐的,然後花點小錢,將那小妾打發掉就是了。


  我那前未婚夫道這種事情不宜四處張揚,不如他外出談生意的時候,裝作無意讓人打聽打聽,看看哪家家裡窮得要賣女兒的,找一戶這樣的人家就好了。


  因著這個理由,加之他心裡還有我,便趁此機會回到了天順。


  當時他將此事告知他娘,是因為婚期快至,無法再隱瞞下去,就想讓他娘將我騙去,然後趁機佔了我的身子。


  這樣一來,即使婚禮停了,我也必須得跟著他走。


  我當時聽到后氣得渾身發抖,跑出來大聲質問他,為何這般對我?


  你猜他如何說?哼,他居然大言不慚的道:『阿菊,我心裡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你要是跟了我,除了名分外,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而且孩子是咱倆的孩子,我一定會讓他認你的,若我的夫人去世了,咱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我自是不同意,他便露出真實面目,表情猙獰,沖我跑過來,抓住我欲對我行不軌之事。


  我不甘心,不停地踢他咬他,然後趁機跑出了羅府。當時羅府里的下人以為我和他在鬧彆扭,還笑著勸我都要成婚了看開點。


  出了羅府後,他還追著我,還好碰到了蘇武,我懇求蘇武幫我趕跑他。


  他很兇地對蘇武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就要成婚了,你一個外人多管閑事幹什麼?』


  蘇武沒理他,按我的意思將他趕跑了,並將我送回了蘇府。


  回來的路上,蘇武見我不停發抖,問我發生了何事?那時鬼使神差的,我將這事告訴了他。」


  靈菊的面上浮起羞澀的笑容:「蘇武聽了之後氣憤不已,道無論如何不能輕易放過這種人!

  後來他去找了少爺,兩人暗裡一合計,找人將我那前未婚夫打了個半死,並逼他在退婚書上按下了指印。


  因為這事,我和我娘很感激他,偶爾做些吃的送給他,慢慢的一來二去,就熟了起來,後來的事就順理成章了。


  我年歲不小了,大娘也急著抱孫子,便將婚期定了在九月。」


  原來這中間還發生過這麼多事!紀子期心中慨嘆,面上浮起真心的笑容,「恭喜你,靈菊,恭喜你找到了如意郎君,祝你們以後一直幸福快樂!」


  「謝謝你,子期。」靈菊輕笑道。


  這時兩人已在工坊外站了一會兒,「子期,我知道你過兩日就要走了,應該忙得很,就不打擾你了。


  阿武在裡面,你進去找他吧,我先去幫大娘忙了!」靈菊說完就走了。


  紀子期進去裡面見到忙碌中的蘇武,笑眯眯地道:「恭喜你蘇武哥,就快做新郎官了!」


  蘇武有幾分不好意思,摸著頭嘿嘿傻笑。


  紀子期便不再逗他了,「蘇武哥,過兩日我就走了,順便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蘇武道:「一切都挺順利的!同之前寫信告訴你的那般,唐氏商行的大工坊建成后,我將九成的訂單都轉移到了那邊。


  核心的技術暫時由我這邊掌控著,暫時一切都沒什麼變化。


  因為自行車適合在平地的地方,所以咱們的車基本都是銷往中北部,前段時間南方水災,也沒受多大影響。」


  「那就好,」紀子期點點頭,「蘇武哥,我是怕你報喜不報憂,所以特地過來看看,現在一切正常,我就放心了。


  有什麼事一定要寫信告訴我,畢竟我也是這木匠鋪的二老板,不能光拿銀子不幹活,總得出分力才行!」


  蘇武呵呵笑道:「子期,這點你放心,木匠鋪不是我一個人的,真有事我一定會寫信向你討主意的!」


  ——


  第二日去秋波亭見程清幾人,紀子期想著蘇謹言以往最愛跟她一起同幾人一起玩耍,便想帶他一起出去散散心。


  蘇謹言拒絕了,「子期,你去吧,你們是同學,又一起在京城同甘共苦了幾個月,想必一定有好多話要說。


  我有孝在身,就不去了!你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這個突然間像大人般說話的蘇謹言,讓紀子期好生不能適應。


  她默默點點頭,出了蘇府。阿二盡職地在她不遠處跟著她。


  秋波亭里,所有人早到了。


  江嘉桐一見紀子期,立馬飛奔過來抱住她,「子期,終於又見到你了,我好想你!」


  紀子期被她熱情感染,「我也想你,嘉桐!你近來如何?」


  江嘉桐頓時垮下臉,面上悶悶不樂,「我家裡人正給我說親呢,我一個都不喜歡!」


  江嘉桐的心事,這裡的人都知道,既然不順,說明羅書沒什麼表示,這話就不好往下答了。


  江嘉桐又半抱怨道:「我年後給你寫了幾封信,你才回過一封!」


  「出了些事情,我等會跟你說。」紀子期道。


  兩人手牽著手進了秋波亭。


  「子期!」程清微笑著朝她揮手,吳三多緊緊地挨在她身邊。


  唐大公子站在吳三多不遠處,兩人目光一碰,微笑著點了點頭。


  紀子期看著一對璧人,笑眯眯道:「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程清面色微紅,「你怎麼這麼確定我們訂了親?嘉桐信上跟你說了?」


  「先前有些事情,你們的信我沒收到幾封。我是看吳三多那得意的小樣就知道啦!」紀子期哈哈大笑道:

  「吳三多,說來聽聽,程清阿爹是怎麼同意你們婚事的?」


  吳三多得意道:「也不瞧瞧我是誰?我這麼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哪家阿爹不巴著將女兒嫁給我?」


  程清微扭頭,輕輕瞟了他一眼。


  吳三多得意勁立馬消失了,嘿嘿道:「不過咱家阿清肯定是與眾不同的,岳丈大人也不是那等膚淺之人。


  我從元宵后開始,就天天在程府外守著,直到四月初的時候,岳丈大人才終於肯見了我一面。


  最後氣咻咻地說,若不是看在阿清看上了你的份上,你休想進我程府一步!

  以後若敢對阿清不好,他就算入了黃土,也要爬出來打斷我的雙腿!

  我當時一驚,立馬發了毒誓,說這一輩子絕不納妾,只對阿清一人好!若負了他,讓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話一出,岳丈大人就同意了我們的親事!婚期定在了明年四月,你要是有時間的話,歡迎來喝杯喜酒!阿清一定會很高興的!」


  程清白他一眼,略帶抱怨道:「你那跟我爹發毒誓的話,非要見著一個人,就得說一次嗎?我聽著都心驚,以後莫要再說了!」


  吳三多呵呵道:「阿清,我這不是想告訴多些人,讓他們知道我的決心嘛,岳丈大人現在都還不放心我!多些人知道,多些人替我說好話!」


  「都還未成婚,亂喊什麼岳丈大人?」程清含羞帶怯地瞪了他一眼。


  「這不就快了嗎?提前喊適應適應!」吳三多風流地朝她眨眨眼。


  紀子期想起杜峰也曾說過如此無賴的話,忍不住浮起笑意,看來這天下的男人,某方面還真是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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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纏綿在一起的兩個人瞬間吻的地老天荒。難捨難分。


  軒轅凌忍不住大手托起了她的臉蛋。蹭著她小巧可愛的唇瓣。一陣呼吸緊促。


  突然,某男臉色一黑。


  該死的!

  宮汐月看向某男一臉的黑色,瞬間明了。


  臉上兩團紅暈可人。


  「你,你要不解決一下…?」


  某男皺眉,咬牙邪笑:「解決?王妃幫本王好好解決一下?」


  「凌,你可以找個侍女或者妓女什麼的。」


  「嗯?」


  「有種你再說一遍!」


  宮汐月慫了,乖乖的低頭:「可是你能行嗎?」


  「本王不行?」軒轅凌咬牙切齒。


  「不不不,行,你行!」


  宮汐月顯然是不願意再多加討論了。


  她為什麼要提起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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