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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與丁級學生的切磋

  杜峰站在床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帶著眷戀和不舍,轉身大踏步離開了。


  在他離開后許久,紀子期終於大大吐出了一口氣!


  想起剛剛的事,心中帶著埋怨和不甘!只是那酡紅的臉和不自覺露出的誘人風情,卻無意間透露了連她自己也不曾發覺的羞人的心思!

  一大早起來,睡眠明顯不足的紀子期,眼瞼下灰青一片。


  年輕的面容是全部的資本,不過因為睡得不好,遠遠看去便顯得有些憔悴!


  輸人不輸陣,氣勢很重要!特別今天她是核心人物之一,她的精神面貌會影響甲級甲班全部人的狀態。


  該死的杜峰!

  紀子期在心裡連連咒罵。


  好在身為女子愛美之心總是免不了,即使不用,那些瓶瓶罐罐習慣性的會備上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她咬牙切齒,還好本姑娘有先見之明,不然今天要是因為這個原因輸了,真是冤死!


  不細看還好,她開始只注意到了她的氣色,細看之下嚇一跳,脖子上全是昨晚杜峰留下的點點紅痕!


  紀子期這下真是連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黎國的服飾算得上保守,但再保守也不可能將整個脖子包起來吧!

  而且大熱天的,用個圍脖包住,別人異樣不說,在這個沒有空調的地方,自己得先悶死了!


  紀子期邊咒罵,邊將粉往脖子上撲,一層一層,一層又一層。


  只是皮膚太水嫩,那紅痕太明顯,即使撲了厚厚的一層,還是隱約可見。


  原本只想化個淡淡妝的紀子期,不得已便在妝容上多花了些心思。


  目的是盼著別人的眼光被她面上的妝容吸引,而忽略掉她脖子上的異樣。


  同出門的小雨是第一個被她驚艷到的人。


  她張大嘴,不可思議地道:「姐,你今天好漂亮!」


  像夏日的初荷般,清新粉嫩。


  紀子期對自己現代的化妝技術還是非常有自信的,雖說這古代的化妝品少,經過她的巧手一調弄,出來的效果還是令人滿意的。


  瞧,連身為絕色小美女的小雨都被她驚艷到了!


  紀子期心中得意不已。


  看來無論身處哪裡,女人這骨子裡的虛榮怎麼也去不掉啊!

  來到學院,更是收穫了不少驚艷的目光和讚美。


  甲級甲班的同學,因為對她沒有也不敢有非份之想,誇獎起來反而更是大大方方。


  「哇!紀小雪同學,你今天實在是太美了!」


  「紀小雪同學,以後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


  吳三多更是誇張,跳到她身邊上下亂瞧一通,「紀子期?你真的是紀子期?這一晚上不見,怎麼就漂亮了這麼多?

  不會是老天見你這麼可憐,在你身上施了什麼仙法吧?」


  江嘉桐眼含羨慕,「子期,你今天好漂亮!你的胭脂色好美,在哪買的?」


  紀子期朝她和程清眨眨眼,「明天我教你們!」


  江嘉桐立馬笑得眉眼彎彎,比陽光還燦爛。


  晚來的唐大公子,在看清紀子期的那一瞬,只覺得呼吸都似被人奪走了,心裡難受得厲害!


  薄霧般的眉,勾魂似的眼,桃花樣的面容,還有讓人無法形容顏色的花朵般的唇,就像是荷花仙子幻化出來的女子!


  清新淡雅之餘,偏又攝人魂魄!

  不,不是仙子,而是妖精!專門魅惑人的妖精,專來魅惑他的妖精!

  唐大公子心中一陣苦笑。


  看到別人自然大方地讚美,他卻腦海里一片空白,吶吶地吐不出一個字!


  像突然失了聲,又或者是因為沒有任何的言語能形容他此刻看到的景象!


  那是一幅畫啊,一幅他想描繪卻永遠也描繪不出的美人圖!

  不得不說,紀子期的策略奏效了。


  甲級甲班不少同學的焦慮,在見到紀子期自信嬌美的容顏時,心情一下子舒緩了不少。


  特別是看到丁級學子個個面容憔悴五官扭曲時,心情更是放鬆了不少。


  在這無聲的第一回合的交鋒中,甲級甲班儘管人數少,仍然在氣勢上佔據了上風。


  明白這一道理的站在後面的丁級夫子,面色更黑了。


  老副院長上台簡單說明了一下此次斗數的規則。


  按上次三等術生考試的成績,各分為四批人,甲上、甲、甲下,以及未過關的。


  同等成績級別的相互出題,即甲級甲班甲上成績的學生,對丁級甲上成績的學生。


  五局三勝!


  這次的判官,還是上次從高級學院請來的那四位閱卷夫子。


  開場說的非常簡短,前所未有的簡短。


  老副院長無心廢話,下面的人,也無心聽他廢話。


  簡單說了兩句后,就宣布斗數現在開始!

  哦,不,老副院長將這次斗數偷換概念,變成了術數切磋。


  於是,術數切磋正式開始了。


  兩邊陣營分別派了代表抽籤,抽中長簽者先出題。


  紀子期無所謂的對著丁級那個瘦高的少年笑了笑,示意他先抽。


  那瘦高少年被她的笑臉鬧了個滿面通紅,垂下眼不知所措,直到老副院長開口說「開始抽了」,才顫抖著手抽了一根簽。


  長簽!


  原本嫌他被美色迷惑的丁級學生,看到長簽頓時歡呼鼓舞起來!

  紀子期笑眯眯站回了甲級甲班中間。


  先出題的是丁級成績甲等的同學,別說丁級夫子在這策略上還是相當清晰的。


  紀子期六人是甲上而且在選拔賽中排名前六,丁級甲上的學生對上他們未必會有贏面。


  但同是甲等及以下就不同了,畢竟他們多學了三年不是嗎?

  丁級甲等的同學站在了台中間,拿出一張紙,當著全學院的面,大聲地念了出來。


  念完后,將題往提前準備好的桌上一放,伸手往甲級甲班一指,「請這位同學解題!」


  他所指的那位同學,正是甲級甲班成績甲等里最弱的一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位同學生性害羞!

  大庭廣眾之下解題,真真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


  荀夫子面色也沉了。


  兩位院長的面色從開始就未舒展過,此時更是越發的凝重!

  丁級的幾位夫子,若將這點心思放在術數研究上,未必成就不能達到更高的水平!


  看來他們這幾日收集甲級甲班同學的信息,分析他們的缺點和弱點,也花費了不少時間!


  若是在京城舉辦的術數大會上,或是其他形式的斗數會上,他們的這種做法無可厚非,甚至是知己知彼的一種策略!

  可現在,他們的對手是本院的同門師弟,打聽二十五人的弱點容易,一百人記住二十五人的弱點容易,可反過來,就不容易了!


  原本以師兄的身份以多欺少已是勝之不武,現在利用人數優勢專門攻擊對方的弱點,更是落了下乘!


  被點名的甲級甲班同學都快哭出來了,嗚嗚,為什麼第一個就是我?


  他站在那,下面的幾百雙眼睛就就像一根根刺似的,直直朝他身上刺過來,忍不住就想要躲避!


  他努力想要移動雙腳,卻感覺自己的雙腳被粘住了似的,邁不開來!

  下面觀看的學生頓時議論起來!


  他越發地羞窘,低著頭不知所措!

  正在這時,有雙手輕輕拍上了他的肩,「加油,你可以的!」


  那聲音堅定輕脆,如無窮寂靜黑暗中的一記天籟。


  他抬頭一看,紀子期不知何時站在了他面前,正對著他,露出鼓勵的微笑!

  然後,更多的手伸了過來,有的拍他的肩,有的握他的手,也有人輕輕地給了他一個擁抱。


  甲級甲班的每一個人都給了他一個微笑,一聲鼓勵。


  那些微笑和鼓勵就像雨水一樣,落入他的心田,灌入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腳像得到春雨滋潤的種子發了芽一樣,破土而出,頓時鬆了。


  甲級甲班被點名的這位同學,慢慢走到場中央放著考題的桌旁,深吸幾口氣,低頭沉思了一會。


  然後提起筆寫下了答案。


  他放下筆,對著四位判官夫子行禮,聲音中帶著一絲羞窘和堅定,「夫子,在說答案之前,我可以先說解題思路嗎?」


  這個請求倒是前所未有!一般不管是哪種形式的斗數,都是直接說出答案即可,只要答案對了便是勝出!

  而且在斗數時,講出自己的解題思路,不是讓對方有了更多的學習機會而增加贏面嗎?


  幾位判官夫子不敢擅自作主,齊齊望向了二位院長。


  二位院長點了點頭。


  這本就是紀子期前兩日同他們商量好的,解決此次危機的對策之一。


  判官夫子代表之一道:「這位同學,那你就講吧,不過時間有限,請盡量簡潔明了!」


  甲級甲班被點名的同學,行禮道了聲謝后,小聲緩緩道:「剛剛這道題,學生一共有三種解法,…。」


  剛開始還有些生硬,慢慢地,語氣也順了,聲音也不顫了,面上現出的是興奮和自信。


  那還是初初他們以為的那個膽小得快要哭出來的同學嗎?

  而且他的解題思路好奇妙!

  下面的同學不僅瞪大了眼,而且伸長了耳,生怕聽錯一個字。


  「等等,等等!」判官之一的某位夫子眼冒精光,激動叫停,「這位同學,你將剛才說的再說一遍,說慢點,我要記下來!」


  見他如此,另外三名夫子也紛紛效仿。


  有大膽的學生在用眼神請示了自家夫子后,偷偷狂奔回課室,取來了筆墨。


  丁級的夫子和學生楞在了當場,這還是切(斗)磋(術)賽嗎?

  拿筆作記錄的判官夫子又重新核對了一遍,生怕記錄錯了!

  然後才想起這是在比賽,清清喉嚨,正色道:「甲級甲班,答對!記一分!」


  到甲級甲班的同學出題了,此時他已完全放鬆了下來,就好像平日里在課堂上上課一樣,從容地寫下題,念了出來!

  聽到題的那位丁級同學,也就是先前出題的那位,一聽完題面色就變了。


  幾位判官及下面的同學面色雖未變,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題好生奇怪!

  跟以往夫子教的題,完全不同,好似簡單又好似挺難的!

  丁級同學面色發青,額頭似有大顆汗水冒出。


  許久,他抬頭咬牙對著判官夫子道:「學生抗議,這題已超出了三等術生的範圍!」


  此時便顯出判官的重要性了!若兩個三等術生斗數,大家都出一等術生的題,豈不是永遠沒有輸贏?

  所以判官的作用,一是裁定結果的準確性,二是評判雙方出的題是否符合自己的等級稱號!


  判官夫子的目光於是看向了甲級甲班的那位同學,那位同學拱手回道:「回夫子,這題用甲級夫子講解過的方法,二種方法合在一起,便可解開!」


  那判官夫子本就對那題興趣盎然,這一聽之下更是迫不急待,道:「如何解?說來聽聽!」


  竟是顧不上問那丁級同學是否放棄答題了。


  甲級甲班的那位同學便滔滔不絕地講起了解題的方法!

  果然如他所講,將甲級夫子講解過的幾種解題思路混合起來使用,便能解開那道聽起來非常奇特的題。


  這下不只下面的學生全都恍然大悟,不少夫子也在一邊頻頻點頭。


  想不到還可以這樣使用啊!

  丁級的那位同學、丁級所有同學以及四位術科夫子,面上出現了一種外人無法形容的神情!


  憤怒、不甘、佩服、自我懷疑等心情在心底一一劃過,呈現在面上時,便是糾結在一起的無法言說!

  四位判官夫子,對此局結果毫無異議地宣判:「第一局,甲級甲班勝!」


  第二局輪到甲級甲班出題,派出的是三等術生成績甲等的,那位威脅他老爹若讓他丟了臉便讓老李家斷子絕孫的李姓同學!


  李姓同學性格比較外向,毫不怯場之餘時,還顯出幾分霸氣:「這輪學生不指明答題的人,只要是丁級的師兄,認為比學生厲害的,答得出的儘管上來答題!」


  這狂言一出,丁級學生沸騰了!看向李姓同學的眼光跟看仇人差不多!


  才僥倖贏了一局而已,就敢這麼狂妄?


  丁級學生中一位瘦高個皮膚蒼白的學生冷哼一聲,起身站了出來:「這位同學好大的口氣!在下丁級甲班雲喬,甲上!自願受教!」


  這於規矩不合啊!說了甲等對甲等,甲上對甲上,雙方可以指定對手!


  現在這都不在套路上了!


  四位判官夫子想著他們雖是請來的判官,但這畢竟是棋林學院內部的事情,非正式非官方,還是得看兩位院長的意思!

  兩位院長也有些被刺激到了!這與紀小雪同學之前商量好的套路對不上啊!


  紀子期卻自信地點了點頭。


  這是她與李姓同學臨時商量出來的!

  她需要進一步地擴大這種雙方之間的差距,才能讓丁級的學生及夫子更容易相信最後的解釋!


  或者說,這一開始打臉打得越厲害,最後這個不得不順著下的台階,其真實性即使再低,為了面子也不得不讓自己相信!

  無人反對,四位判官夫子宣布第二局開始!


  丁級的四位夫子對這局的比賽充滿了信心。


  雲喬是整個丁級學生中的佼佼者。


  上一次的選拔賽,丁級甲班的夫子信心滿滿,認為雲喬即使不能以第一名的身分勝出,怎麼也是在前六之內!

  然而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並且大感震驚,居然六名都是甲級甲班的學生!

  丁級甲班夫子氣憤惱羞之餘,將其失利的原因歸結於運氣不好,發揮不好!


  五局三勝制,第三局至關重要!


  雲喬本來是被安排在了第三局,準備挑戰甲級甲班的吳三多!

  現在甲級甲班出了個更加狂妄的李姓同學,在其他幾位丁級夫子的默認下,雲喬便提前出了場!

  反正都已經以大欺小、人多欺負人少了,也不在乎多上一條高等級欺負低等級的罪名!


  何況大家都是三等術生,嚴格意義上來講,也算不得是欺負!


  幾位夫子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或許是因為從上一局的情形來看,幾位夫子心裡已隱隱預感到了今日的結局。


  只是心中猶不死心!哪怕最後的結果是避免不了的輸,只要不是輸得太慘烈了就好!能贏一局便是一局!


  場上甲級甲班的李姓同學,已出好了題,在丁級甲班不屑的輕視中,拿起手中的題,當著全學院夫子和學生的面,大聲地念了出來!

  剛剛已被上一位甲級甲班驚到的所有人,這次又一次被驚呆了!

  這又是什麼怪題?


  有些心思聰明的,想著剛剛那題可以結合兩種簡單的方法解出來,莫非這題也是一樣的套路?


  於是震驚之餘,不少同學已垂下頭,開始思索了起來!

  雲喬的神色,從高高俯視的冷然,到不屑一顧的嘲諷,到神情大變地震驚,到眉頭緊鎖的凝重,只是念出一道題的時間!

  第一道題雖說新奇,雲喬仔細想了想,略花了些功夫,也解了出來!

  現在這道題,明明非常類似,思路也差不多,但為何總是有一處想不透呢?到底是哪裡?到底缺了什麼?

  雲喬陷入了深思!

  隨著他面色不斷變化的,還有一直觀注著他的丁級的四位夫子!

  從一開始上場的自信,到現在的忐忑不安。


  四位夫子只覺得周邊的聲音都隱了去,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周邊的人都消失了不見,只看得到場中正在苦苦沉思的雲喬!


  雲喬原本就蒼白的臉,此時更是成了死白一片。


  隱隱能看到額頭青筋在跳動,然後不斷有細小的汗珠滲出。


  人本就瘦,若此時有風吹過,感覺竟似會被吹倒一般,哪怕是再微小的風!

  感覺自己已耗費了大量精力的雲喬,越解題思路越混亂,腦中混亂不已時。


  在這瀕臨崩潰的邊緣,突然一陣清明注入了腦海。


  從進入棋林學院來,雲喬就備受全校夫子和學生的關注,所有人都認為他是今年術數大賽的不二人選,甚至是最核心最重要最關鍵的人選。


  聽到了太多讚美的雲喬開始迷失了自己!

  這兩次的失利,他並沒有向以往一樣,反思自己的不足,反而同夫子一樣,認為是自己運氣不好所致!認為是兩位院長的偏心所致!

  心裡便怨上了甲級甲班的同學!


  在這一瞬間,他突然看到了自己當初進入棋林學院的初衷!

  因為愛好術數,想要在術數研究的道路上一路向前,想著以後要雲遊四方,向各地的術數高手互相切磋,虛心討教!

  可是,為何現在明明高手就在眼前,他不是想著要討教,而是對別人的成就,滿懷怨恨呢?

  雲喬的心底陡生涼意。


  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越走越偏了?他越來越看重別人的讚美和奉承,敬仰和愛戴,早已將自己的初心扔在了一旁!

  他全身的毛孔就在這想明白的一瞬間,突然全部張開了!


  整個人像武學高手般,在這最艱難的一刻,突破了久未成功的進級難關,探索到了那至深的武學秘境,散發著脫胎換骨的光芒!


  然後,他笑了!


  看到他微笑的丁級夫子面上一喜,正以為他要說出答案時,卻聽到他帶著興奮地聲音道:「這位同學,雲喬認輸,對這題始終有一處想不透,請不吝賜教!」


  四位夫子的臉僵在那一瞬,如同風乾的臘肉般難看!


  紀子期微不可見地鬆了一口氣,若說她不緊張真是騙人的!而且這臉上的笑容裝得久了,不光累,還好假的!

  幸好這雲喬孺子可教,不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


  解決了這個丁級的靈魂人物,這事情沒解決一半也解決了三分之一有多了!

  兩位校長和荀夫子的神色也輕鬆了不少,這頭開得不錯,這危機看來有機會挺過去。


  甲級甲班的李姓同學,此刻收起了剛才的疏狂,對著雲喬一拱手,「師兄客氣,師弟久仰師兄大名,心中甚是仰慕!

  這題的解法師弟也是剛學沒多久,心中技癢,趁此機會賣弄一番而已!實在是淺薄之至。


  而且你我同門師兄弟,理應互相扶助!相互切磋,共同進步!


  這題需要混和三種方法解得……」


  雲喬凝神靜聽,李姓同學只講了幾句,他面上的笑容便燦爛了起來。


  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般,突然開了竅!

  聽完后,他拱手道謝:「謝師弟指教!聽師弟這一番言談,師兄茅塞頓開!日後若有機會,師兄希望私下找機會與師弟切磋!」


  私下切磋,那便是私交了!能與棋林學院聲名一流的才子云喬攀上關係,李姓同學自是求之不得,拱手應了。


  這二人在場上交談,場下不少同學卻仍在思索中!

  為何?資質有限啊,不多想想,想不明白啊!

  有些自認為資質高的學生,在終於想明白后,不僅對甲級甲班的敬仰度上升了一個台階,對雲喬的好感度也是飆升!

  瞧瞧,這就是大家氣度!不懂就認輸!

  而且人家果然名不虛傳,只聽了幾句便想明白了,自己聽完了之後還要想這麼久!

  原來以為自己資質與雲喬不相上下的一些人,也歇了心中與他較勁與攀比的心思!

  甲級甲班的李姓同學出的這題,所使用的三種解法都不出奇,偏偏合在一起便產生了神奇的效果!


  四位判官夫子心中大喜,這次來可真是來對了!

  有位判官夫子有些地方不太理解,便讓李姓同學重新講了一遍。


  此舉深得台下學生之心,於是這位夫子收穫了他有始以來最多的感激的眼光!

  雲喬在這題上雖認了輸,卻並未放棄比賽,靜靜待李姓同學講完后,便上前寫下了一題,然後大聲念了出來!


  此題出得一樣很有水準!已接近二等術生的水平了!

  兩位院長此時不但不覺得緊張,反而充滿了驕傲!


  看來雲喬年紀輕輕,經此一戰後放下心魔,若潛心研習術數,成為二等術生指日可待了!


  李姓同學聽完雲喬的題后,便提筆在紙上寫寫劃劃了起來,就好像平日在課堂上一樣,絲毫也沒想過要裝模作樣!

  只見他一會閉眼,一會瞪眼,一會嘆氣,一會得瑟,一會摸摸下巴,一會搔搔鼻子,靈動得像只猴子似的!

  明明是很嚴肅的場合,很沉重的比賽,可看著他的樣子,偏偏又忍不住想笑出聲。


  一下子,整個太和院劍弩拔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據說李姓同學就是因為這答題時讓人忍俊不住的可愛樣,被甲級某位女學生看上了,而後成就了一段好姻緣!


  就在眾人以為他解不出,連紀子期都認為他可能解不出,因為這題確實有點超出他的水平。


  李姓同學突然大叫一聲,「啊,我知道了!」


  然後一把抱住身邊的雲喬,興奮大笑了起來。


  甲級甲班同學齊刷刷非常整齊地將頭扭向一邊,不忍直視!


  這小子每次攻克一道難題后,喜歡抱著身邊隨手抓住的人,猛親頭頂的習慣還是沒變!

  只希望雲喬不要被嚇傻了!

  還好李姓同學保持了一絲清醒,一抱之後猛然想起這是在比賽,被他抱住的人,不是他的同學或好友,而是他的對手!


  李姓同學嘿嘿笑著鬆了手。


  雲喬好似剛剛那一抱並未發生過一樣,坦然微笑道:「不知師弟是用何種思路解開的?」


  李姓同學立馬大聲地講起了他的思路!


  與剛剛講解時的鎮定和自信不同,這次的神情與聲音充滿了激情和狂喜!


  不知不覺地,感染了更多的人!

  人們面對太陽時,總是會不自覺地展現自己光明的一面!

  李姓同學身上便有這樣一種魔力!

  當他大笑時,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是陽光!


  雲喬和他兩人,好似平日里同班的同學一樣,坐在那裡交談了起來!

  你一言,我一語,均從對方的想法里,獲得了不少新的思路!


  太和院的氣氛奇異地轉變了!


  若沒有丁班夫子難看的臉色,這真的就成了一場尋常的術數交流與切磋。


  當然,不滿意的還有四位判官夫子。


  不滿意二人居然只顧著討論,而不是從頭到尾清晰地講出來。


  有位夫子清咳兩聲,「這兩位同學,答案可否一致?一致的話,將解題思路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講一遍!」


  先前是甲班同學主動要求講解解題思路,現在是夫子主動要他們講解解題思路,主動與被動,這其中的差別可不是一點點啊!

  正互為對方所折服的二人,聞言相視一笑。


  二人於是停止了探討。


  李姓同學一轉身,一拱手后,聲音激昂地講了起來。


  甲級甲班的同學包括紀子期都有些意外,這小子進步神速啊!看來私底下沒少花功夫!

  不行,不行!明日,不,今日開始我也要加倍努力了,定不能讓那小子甩得太遠!


  當然更高興的便是二位院長與荀夫子了!

  只不過他們的眼光看向了一旁始終靜靜站著,如蓮花般優雅淡定,不需言語,只往那定定一站,便成為所有人目光所在及力量源泉的女子!

  明明近在咫尺,又遙遠得仿若天山上的仙人,高貴得讓人無法直視其容顏!


  三人的目光中不自覺帶上了一絲連他們自己也無法察覺地敬畏!

  第二局又是甲級甲班勝了!


  丁級的夫子們臉沉如墨,丁級的所有學生卻在雲喬拱手認輸的那一剎那,被雲喬身上所釋放出的一種叫做「放下」的力量所感染!


  技不如人好好修鍊就是了,為何要對資質高於自己的人心生嫉妒呢?


  或許這些人因為受到的壓迫不如雲喬大,所以領悟自然也不如雲喬深。


  但,這已經足夠了!


  三等術生以及選拔賽的雙雙失利所帶來的仇恨和埋怨,已經在這裡逐步開始瓦解了!

  丁級的學生開始反醒起自己的失敗,越想越覺得羞愧!

  之前埋怨別人害自己丟了臉,細細一想,真正讓自己丟臉的人,還不正是自己?


  若是術數高過人,別說來二十五人,就算二百五十人又如何?還不是一樣可以脫穎而出?


  丁級的學生就在這樣的反思中逐漸醒悟過來。


  第三位上場的同學,面上的浮躁之氣已一掃而空,身長玉立,面容俊俏,對著甲級甲班的同學拱手真誠道:「在下丁級丙班吳裳,特向各位師弟妹請教!」


  這語氣地轉變令人一下子有些適應不過來。


  姓吳啊!閑得發慌的吳三多主動站了出來,「吳師兄,我是吳思語,叫我吳三多即可!


  咱倆都姓吳,回頭去問問咱老爹,說不定是同一個祖宗呢!」


  吳裳面露激動,「吳三多師弟,不用問了!我爹已經說過了,咱們算得上是剛出五服的表兄弟!」


  原來二人果真是親戚!難怪這吳裳也長得一副好面孔!這吳家的傳統可真優良啊!

  吳三多眼珠子轉轉,「這樣啊!以後我喚你表兄,你直喚我吳三多可好?」


  「行,吳三多,沒問題!」吳裳也是個爽朗的性子。


  「表兄,過兩日咱找個時間好好去吃個酒聊聊天如何?」


  眾同學怒了!


  搞錯沒有?這是切(斗)磋(數)大賽,不是認親大會!

  於是底下響起了噓鬧聲。


  「行!你說了算!」吳裳呵呵一笑,「咱們回到正事上,我的題是這樣的…。」


  吳裳邊說邊寫,寫完后招手讓吳三多過來,「吳三多,這題我左思右想也只想出了一個解法,你幫表兄看看,可有其他的解法?」


  吳三多很自然地接過了題。


  兩顆腦袋湊在一起,真像一對感覺深厚的表兄弟在交流術數心得!


  四位判官夫子雖被直接無視了,心裡卻是高興的!

  哪個做夫子的,都希望學生之間和和睦睦,相互探討,共同進步!


  若是有人在剛開始的時候來到太和院,中間離開了一陣,現在又回來,看到這氣氛,要不以為自己走錯了地,要不以為自己穿越了!


  可是除了丁級的四位夫子,人人都覺得現在場上的這種自然而然的變化,是最最正常不過的了!


  吳三多幾人受紀子期教導時間最長,對她的想法接受和理解得最快!

  僅管這位半路認來的表兄吳裳所出的題,同雲喬出的難度相當,吳三多卻比李姓同學更快地解了出來!


  「表兄,這題小弟還有兩種解法?」


  「還有兩種?」吳裳驚訝道。


  其實他將題講出時,抱著的是一種很奇特的心情,好似盼望著吳三多有別的想法,又怕自己的盼望會落空!

  如今吳三多說還有兩種解法時,怎能不令他驚訝萬分?

  吳三多點點頭,「表兄,這兩種解法是這樣的……」


  吳三多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位判官夫子打斷他,一本正經地道:「這位同學,聲音大點!夫子年紀有些大了,耳朵背!」


  下面頓時一陣笑聲。


  吳三多也笑了,眼中光彩四溢,面上如桃花盛開,這場上場下的女同學都覺得面上陣陣發熱。


  程清也是如此。


  她望著吳三多的眼神,似懷念又似埋怨。


  「這位夫子!」吳三多提高音量,放緩速度,見那位夫子滿意地點點頭,接著道:「學生的解法有這樣三種,一種是……」


  ------題外話------


  碼字之餘,構思起了番外的內容(不是快要完結,離完結還早著呢),呵呵


  杜家傳統(一)


  老大:當年曾祖父直接帶著聘禮往曾祖母家一放,把曾祖母娶回來了;


  當年祖父帶著一群五大三粗的將士日日站在祖母家門口,太爺不得已,將祖母嫁過來了;

  爹您當年用二弟的姓氏,哄得老太爺將娘嫁過來了。


  兒子今日自個帶了個媳婦回來,為何不讓我成婚?

  杜峰:你曾祖父當年求娶的是農女,你祖父當年求娶的是官家小姐,你老子我當年求娶時,你娘還不是大術家!

  你呢,上個戰場,竟搶了人家武夷國尊貴的長公主回來,竟然還說要成婚?


  老大:這不正是我杜家的傳統嗎?你們那說的好聽是求娶,實際就是強娶!


  我不過是秉持傳統而已,而且她已經有了我的種!


  杜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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