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他們真的離了
王峰下車后，迎向她。
宋琪沖她笑了笑，然後跟著他一起上了車。
車子揚長而去。
梁梓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眉再次緊蹙。
站了許久，他才轉身回了書房。
念念睡醒了之後，他抱著她在房間里轉來轉過。
跟她小聲說著話，慈父的模樣讓姜嫂看了都連連笑著點頭。
白天，念念由育嬰師帶著倒不會怎麼哭鬧，所以宋琪才會放心的離開。
只是這心裡，卻還是會牽挂著女兒。
跟王峰在外面吃了晚飯後，送她回來的路上，王峰說：「你能答應我的邀約，我很意外，也很幸運。」
「朋友一場，有什麼不可呢？」宋琪笑了笑。
「其實……你知道我對你，並不是止於朋友之情。」王峰看著她，眼神都變得溫柔了許多。
宋琪明白他的意思。
她沉默了片刻，「順其自然吧。」
王峰聽了這話，有些不明所以。
順其自然這四個字有時候雖然是拒絕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但在王峰看來，這就等於給了他一個機會。
只要順著好的方向發展，便意味著一切皆有可能。
王峰不知道是不是該這樣理解。
他略有些緊張的問：「如果我追求你，你會拒絕嗎？」
宋琪輕蹙著眉頭，「我還是有夫之婦。」
「我不介意！」王峰立刻說。
「那樣，我就是婚內出軌了。」宋琪抿著唇，看著他揚起了唇角。
王峰皺眉，「我可以等你！」
宋琪沒有回答。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王峰也沒有再追問，把車開回了別墅，宋琪沒有立刻下車。
她側過臉看著他，「如果我離婚了，你會對念念好嗎？」
「我說過，我會待她跟親生女兒。」王峰很真誠的看著她。
「謝謝。」宋琪得到這個回答，解開了安全帶，打開了車門。
在腳落地的那一瞬間，她回頭看著王峰，「讓我再想幾天。」
「好。不管多久，我都願意等！」王峰有些興奮，也有些緊張，還有些激動。
宋琪沖他笑了笑，關上了車門，走回了家門。
她打開門，就看到梁梓抱著念念站在落地窗前。
以他們的視覺，應該看到她從王峰的車上下來的。
梁梓見她換了鞋子，脫了外套，他走過去問：「吃飯了嗎？」
「嗯，吃了。」
念念看到媽媽，便開始往她那邊歪，要她抱。
宋琪笑著抱過她，親了親她的臉蛋，「念念乖，媽媽親親。」
念念摟著她的脖子，小嘴咿呀的說著。
也不知道她聽不聽得懂，宋琪自故自的跟她說著話。
梁梓看著這一幕，心情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特別是看到她從王峰的車上下來的時候，胸口有點壓抑。
看著母女倆的互動，他卻跟個生人一樣被排斥在外了。
小孩子很容易玩累，所以玩累了就睡。
有育嬰師在，確實不太讓宋琪操心。
偌大的客廳又一次只剩下他們倆個人，宋琪看著梁梓，梁梓也看著她。
兩人相對無言。
宋琪也不想說話，她也找不到什麼話跟他說。
看他的樣子，也跟她一樣。
夫妻做成這樣，也只有他們了。
她抿了抿唇，站起來準備回房睡了。
「宋琪。」梁梓開口。
「嗯？」宋琪回頭，「有事？」
「剛才那個男人……」他想問，她跟王峰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
可是話一出口，又發現自己沒有去問的立場。
宋琪輕挑起眉尾，「你該知道的，當初如果不是你出來，我應該會嫁給他。」
她說的是實話。
「所以，你們現在……」
「他在追求我。他說，他會給我幸福，給念念幸福。」宋琪真是一點也不委婉，說的很直接。
如同一把利劍，毫不留情的擦進他的心臟。
梁梓當然知道，那個男人喜歡宋琪。
當初如果自己沒有去找宋琪，如今念念應該叫著那個男人爸爸了。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上樓睡了。」宋琪淡淡一笑，上了樓。
她不管梁梓是什麼樣的心情，也不知道這一劍是否刺到他的胸口。
她能做的，只有這些。
委曲求全，不該是她宋琪的作風。
況且，她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愛他。
此時抽身，還來的及。
就在她的手剛碰到卧室門把的時候，她聽到梁梓在接電話。
「你在哪裡？好，你站在那裡不動，我馬上來！」急促的聲音一落下，他就急忙出了門。
宋琪沒有回頭，聽到車子開離的聲音，她忍不住笑了。
正如左琋所說，一個男人心裡對另一個女人有愧，哪怕那個女人不在人世，但她留下的，依舊能讓活著的人身心俱疲。
她一個活人，是怎麼也贏不了一個死去的人。
因為那個離開的人，永遠在男人的心裡。
更何況，程清婉還是以那樣的方式離開，以那樣的情誼留在梁梓的心裡。
算了，她既然走不進去，那就不要再走了。
回房洗洗睡在床上，似乎這麼一想，全身都輕鬆了。
她翻出了左琋的微信，發了條語音：「左琋，程清茹又給他打電話了。」
「他出去了？」左琋很快就發回來。
「嗯。很急的樣子。」
「如果梁梓沒有遇上程清婉，一開始就遇上的是你的話，他一定是個好男人。」左琋感嘆。
宋琪聽后笑了笑，她當然知道這一點。
一個長情且專一的男人，多難找。
可，遇上這樣的男人，是她的不幸。
誰讓她在程清婉之後。
「我決定了。不想跟他再耗下去了。我要跟他離婚！」她很肯定的說。
發出這條語音之後，左琋沒有立刻回復，而是跟她開了視頻通話。
手機那頭出現了左琋敷著面膜的臉，「你真的決定了？」
「本來是還有遲疑的。但是剛才看到他接了程清茹的電話就二話不說的跑出去，我就下定了決心。不管我爸有多喜歡梁梓，我也不能跟他再耗下去了。」宋琪坐起來，咬著牙，很肯定的說。
左琋摸了摸自己的臉，「如果你覺得不幸福，也無法想象你跟他的未來，那就離。」
「你也贊同？」
「這樣的婚姻，就跟行屍走肉一般。」左琋說：「看不到未來，分開是最好的。或許，這一分開，就不會有那麼多疑慮了。可能，你的人生會不一樣。會變得更精彩，至少，比現在精彩。」
宋琪想了想，點點頭，「你說的沒錯。其實，我之前是有一點點喜歡他的。也知道他心裡有一個女朋友，那時候還以為他女朋友是活著的，只是分手了而已。沒想到……唉，算了，其實早就該斷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把自己困在這個坑裡這麼久。」
「總之，要遵從自己的心。當然，女人也不能活的太卑微了。特別是在愛情面前，如果先臣服了，那最痛苦的就是你自己。」左琋很慎重的告訴她。
宋琪表示贊同，「我知道。我也不跟我爸說了，之前那個約定就此結束。我要開始新的生活！」
左琋看著她那樣，不由笑了。
她點頭，「嗯。讓梁梓後悔去吧！」
宋琪笑了。
他才不會後悔呢。
「庄先生還沒有回來嗎？」說了自己的事，心情也輕鬆了不少，便問起了她的事。
左琋撇撇嘴，「沒有。」
她的語氣雖然不太好，但是整個人所散發出來的是幸福的氣息。
她是幸福的。
其實庄煜跟梁梓是一樣的，都是專情的人。
只是左琋比她幸運。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才結束了視頻通話。
聊過之後，宋琪望著天花板，慢慢的閉上眼睛，睡覺。
這一夜，梁梓徹夜未歸。
第二天一早，宋琪給念念喂完奶，然後陪著她玩，安安靜靜的等著梁梓回來。
她一點也不著急，今天沒時間去辦理，明天去也行。
反正這事，她是需要做的。
終於，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他回來了。
不止她，還有程清茹。
只是，程清茹是坐著輪椅，右腳打著石膏，臉上毫無血色。
她這樣子，倒是讓宋琪有些意外了。
梁梓看了一眼宋琪，「清茹昨晚從台階上摔下來，腳骨折。她一個人在外面住，我不放心。養傷的這段時間，就在咱們家裡。」
宋琪沒想到他會跟自己解釋。
那句「咱們家」倒是讓她更加的意外。
只是，這個家，她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融入過。
她已經下定了決心，所以現在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沒有一點情緒變化。
「嗯。」這算是回應。
梁梓對於她的反應是又驚喜又疑惑，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也不見有一點點的表情。
她太過於平靜。
之前她看到程清茹，至少眼波是浮動的。
可是現在，不起一絲波瀾。
宋琪也不管他在想什麼，繼續陪著孩子玩。
梁梓則上了樓洗澡抱了身衣服下來。
一夜沒有見到女兒，他想得緊。
便把程清茹放在一邊，去逗孩子了。
宋琪見他來了，就站起來。
沒有想要跟他一起陪著孩子。
她走到一旁，看著這對父女。
以前梁梓是不想要這個孩子的，所以她可以很有把握的把孩子帶走。
但是現在，梁梓就跟個女兒奴一樣，念念就是他手裡的寶。
如果她現在跟他離婚，他會不會跟她爭念念？
一想到這個，眉頭就不由輕蹙起來。
坐在一旁的程清茹看到梁梓陪著念念玩，宋琪則站在一旁看著，一家三口倒也其樂融融。
可這樣的幸福，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
「先生，太太，午飯好了。」姜嫂走到客廳，叫著他們。
宋琪點點頭。
也看到梁梓抱著念念站起來，一起走到餐廳。
現在念念還沒有想睡覺，就將她放在嬰兒車裡。
程清茹坐著輪椅，自己推了過去。
現在飯桌上，可是有五個人。
倒是難得的人多。
「姜嫂，吃了飯之後，麻煩你在一樓給程小姐收拾一間房，她腳受了傷，不方便上下樓。」宋琪突然跟姜嫂交待著。
姜嫂點頭，「好的。太太。」
程清茹抬眸狐疑的看著宋琪，她已經在低頭吃飯了。
。
吃過飯後，育嬰師抱著念念上樓午休，宋琪也上樓了。
梁梓也跟了上去。
程清茹看著他們進了一個卧室，握著輪椅扶把的手，用了用力。
「有事嗎？」宋琪見他也跟了上來，輕蹙了一下眉，問。
梁梓聽著她平靜的語氣，淡淡的眼神，心不由一緊。
他說：「昨天清茹摔了，她在這裡沒有熟人，所以打電話給我。在醫院她一直昏迷著，我就陪了她一晚。」
宋琪聽后，沖他笑了笑，「你不用跟我解釋。」
是真的不用。
「等她好了，她就會走。」梁梓又說。
宋琪抿唇，「就算她走了，只要她一個電話，你依舊可以去照顧她。像出了這樣的事，你一樣會把她帶回來。不是嗎？」
她沒有之前那麼壓抑了。
所以，她的語氣沒有一點點起伏。
「我只是把她當成妹妹。」
「那她呢？」宋琪反問了一句話，聳肩笑，「無所謂啦。反正，你欠她姐姐的，你還給她，一樣的。」
聽了這話，梁梓的眉頭緊蹙。
他總覺得她這話有另一層深意。
「你要午休嗎？」宋琪問。
梁梓搖頭。
宋琪拉開了門，示意他進來。
他進來后，她就把門給關上了。
梁梓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過了，我們這樣下去對誰都不好。之前你給我的那份離婚協議書不見了，我又列印一份出來。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簽字，一會兒便去把手續辦了。」宋琪從床頭的抽屜里拿出離婚協議書，順便拿出了一支筆遞給他。
「念念歸我，撫養費你自己填。另外，你可以任何時間來看念念，也可以接她出去玩。其他你的東西，我什麼都不要。」宋琪解說了一下協議書的內容，神色冷淡。
梁梓看著她手上的東西，遲遲沒有接過來。
他的眉頭也沒有鬆開過，「你確定要離？」
「是。」宋琪點頭，把離婚協議書話他手邊的桌子上，「我不想要形婚。我渴望有愛情的婚姻。本來我們在一起都不是自願的，為了孩子在一起，對你我都不公平。活在這個世上，也需要為自己考慮一下。」
原本，她還在猶豫，可是程清茹的出現，讓她加速做了這個決定。
「爸說過了念念一歲之後再談離婚的事。」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簽這個字。
宋琪笑，「不管等到念念幾歲，我們都會走到這一步。現在只不過是提前了，讓我們早點恢復自由身。」
「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離？」梁梓胸口壓抑得緊。
「只是在替我們節省時間而已。」宋琪保持著一副在談判桌上的態度，冷靜而犀利。
梁梓眉頭緊蹙，「孩子歸我。」
「你一個大男人，帶個孩子能行嗎？」宋琪問。
「有保姆，育嬰師。以後你是要嫁人的，帶個孩子，難免有些不方便。」梁梓聲音淡淡。
宋琪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確實是有點意外。
詫異過後便是冷靜，「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她是我的女兒，不管以後怎麼樣，我都會帶著她。你以後也要跟別的女人組成家庭，向來后媽是不好當的。我不願我的女兒受苦，也不想讓你的新妻為難。」
不管怎麼樣，她是不會把念念給他的。
「我以後不會結婚。」梁梓的目光直勾勾的注視著她。
宋琪卻是笑了。
她抿著唇，「這種話不要說太滿了。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
「你不相信我？」
「呵……」宋琪不答。
梁梓重重的嘆了一聲，「如果你把孩子給我，我就同意離婚。」
宋琪的眉擰起來。
原本擔心的事情總算是發生了。
果然不是她想多了。
「你怎麼好意思說這話？」宋琪冷笑，「當初我懷著念念的時候，你可是不想要她的。在她半歲之前，你抱過她嗎？現在，你到底憑什麼要她？」
面對她的質疑和冷嘲，梁梓的心臟被狠狠的擊打了。
「當初不是我不要孩子，是我沒有想到會這樣。還不知道怎麼處理，你就說要拿掉孩子。」梁梓也急了。
對於這件事，他必須解釋清楚。
宋琪聽后，冷冷一笑，「好了梁梓，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也是因為孩子才在一起的。現在，就當你替念念想一想，別再纏著不放了。」
「如果念念你不給我，那麼我們就這樣捆綁一輩子吧。」梁梓的態度也很堅硬。
宋琪緊蹙著眉頭，她沒想到他態度會這麼強硬。
「之前你說過孩子歸我的！」
「你也說了，那是之前。」
「你……」
「你可以去尋找你的幸福，我不阻止。但是念念，只能叫我爸爸。我說過，這輩子我不會再結婚。我會帶大她，也會讓你來看她，讓她看你都行。但是我沒有辦法讓她離開我！」梁梓紅了眼眶。
宋琪緊蹙著眉頭，這些天她也看出來了他對念念的好。
她是相信他會好好對念念，會給念念幸福安定的生活。
但是，那也是她的女兒！
是她從手術台上保下來的女兒！
讓她以後的日子只能是來看一下，她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梁梓，做人不可以這麼過分。當初在手術台上，麻醉藥都差一點注射到我的身體里的時候，是我不忍心一個生命就這樣消失，才把她留下來的。我懷胎十月，在鬼門關走過一回才把她生下來。你憑什麼要把她奪走？就因為醉酒一次的無心之為嗎？梁梓，我想過跟你就這樣將就著過，但是你沒有給我機會。我的耐心和忍耐全都被磨光了！孩子，我是不會給你的，哪怕是鬧上法庭，我也不怕！」
說罷，她氣憤難平的轉過身，站在窗前。
胸口的怒火一直蔓延，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會跟他打起來。
梁梓看著她的背影，那被怒氣包圍著。
房間里，空氣壓抑難以呼吸。
梁梓也知道，他之前的一些所作所為確實是傷了她的心。『
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看著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拿起了筆，在下面的空白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就……好聚好散吧。」他擱下了筆，說完這句話，便走出了她的房間。
等門關上后，宋琪才轉過了身。
臉頰一片冰涼，她吸了吸鼻子，看著桌上的離婚協議書，再一次沒出息的哭了。
。
梁梓去了念念的房間，育嬰師正在一旁陪著。
看到他來了，便明白的走了出去。
梁梓走到念念的小床邊上，蹲了下來。
手輕輕的去摸念念的肉嘟嘟的小臉，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寶貝，對不起。爸爸以後不能時刻陪在你身邊了。爸爸不是一個好爸爸，但媽媽一定是個好媽媽。所以寶貝，以後跟媽媽在一起，要幸福。爸爸雖然不能時刻陪著你長大，但一定會在暗處好好的保護你，守護你，陪著你一起長大的。」
他聲音很輕，很柔，像是羽毛輕輕的落在了地上。
回想起這一年多以來的所有事，他真的沒有資格跟宋琪爭孩子。
他傷害了宋琪，哪怕有心補償，卻也已經讓她傷心難過了。
他也傷害了女兒。
讓她這麼小就經歷了父母的分離，對她來說，是不幸。
別的小朋友有爸爸媽媽陪著一起長大，爸爸媽媽恩恩愛愛，給他們創造了一個幸福的家庭環境，而他，卻沒有做到。
「我的寶貝……」他站起來，俯腰在她的小臉上，輕輕的印下了一個吻。
然後一直坐在地上陪著她，直到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
宋琪也已經整理好了情緒，穿了件白色的大衣，拿著包包下了樓。
她剛下去，梁梓也換了西裝外套下樓了。
他們結婚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正式過。
離婚，卻像是結婚一樣。
宋琪先出門，梁梓隨後。
他們一前一後上了車，一直在房間里的程清茹滑動著輪椅來到客廳，看著車子離開。
「姜嫂，他們去哪裡呀？」程清茹乖巧好奇的問著在客廳打掃衛生的姜嫂。
姜嫂抬頭看了她一眼，搖頭，「不知道。」
「我好像聽到他們在樓上吵架了。」
「聽錯了吧。」姜嫂繼續乾的著活，沒有再搭理她。
程清茹撇嘴，真的是聽錯了嗎？
呵……
。
這一次，宋琪坐著梁梓開的車。
她覺得，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
梁梓開車開的很穩，一直盯著前方。
宋琪也沒有說話，車子里的氣氛有些沉重。
梁梓伸手點開了音樂，裡面的歌曲竟然全都是宋琪車上的那些兒童音樂。
聽著這熟悉的音樂，宋琪的心終於起了波瀾。
不可否認，這段時間梁梓所表現出來就是一個疼愛女兒的慈父。
不管女兒喜不喜歡，只要是女孩子玩的穿的，他都會買回來。
甚至，還專門給女兒弄了一個衣帽間和玩具室。
他這前跟姜嫂說過，要孩子以後長大了，也能知道自己小時候的世界。
宋琪知道，他是真心對念念好。
但，僅是對念念好而已。
不知不覺，車子終於停在了民政局外。
還有半個小時他們就下班了。
真不知道該慶幸來的是時候，還是有些遺憾，為什麼沒有遲到。
兩人走進到辦離婚的窗口，工作人員詢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又給他們一張表，填好后，蓋好章，整個流程很快。
辦完他們之後，工作人員便到了下班的點。
離婚證跟結婚證差不多，只是「結」字變成了「離」字。
拿著這個本，宋琪翻看了一下，才放進了自己的包包里。
倒是梁梓看也沒看，就塞到了口袋裡。
看不出來，他是不是得到了釋放。
梁梓走到車前，看著停下腳步的宋琪。
他臉色暗沉，「怎麼了？」
宋琪靠近他，對他咧嘴一笑，「恭喜你，你自由了。」
「應該是我恭喜你吧。」
「既然已經領了這個證，那就在這裡散了吧。我們，除了是念念的爸爸媽媽外，沒有其他關係了。」宋琪伸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努力揚起笑臉，讓自己看起來很輕鬆。
梁梓皺起了眉，「你就這麼急不可耐的要跟我撇清關係？」
「只是不想引起太多的誤會而已。」宋琪微微一笑。
「就連朋友都沒得做？」
「不。當然有。」宋琪咬了一下唇，「我們現在的這種關係就叫剪不斷，理還亂。」說著，不由笑了起來。
是啊。
看似斷了，卻還是被纏在了一起。
這本離婚證，不過是還給了彼此自由，讓各自可以重新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組建新的家庭。
但，還是被一條線給牽住了兩頭，不能再近了，也不能斷了。
「既然你知道，那走吧。」梁梓走到駕駛座，但宋琪依舊沒有動。
宋琪看了一下時間，「你先走吧。一會兒我就去接念念。」
梁梓見狀，就知道她在等人。
這個想法剛一落下，一輛小轎車便停在宋琪的前面。
王峰下了車走到宋琪身邊，「好了嗎？」
「嗯。」
「那我們走吧。」
宋琪點頭，隨即看向正看著他們的梁梓，對他笑了笑，「看來，還是得一起回去。」說罷，便上了王峰的車。
看著他們的車從身邊開過，梁梓想不在意都不行。
她真的是愛上了那個男人，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跟他離婚。
還好，沒有在離婚後，又跟那個男人走進去結婚。
或許，因為別人下班了，所以才來不及了吧。
仰頭長嘆一聲，他上了車，追了上去。
。
「真的離了？」王峰接到宋琪發的簡訊，著實下了一跳。
去民政局總不能是為了結婚，肯定是離婚。
而且看他們的樣子，這一次是真的離掉了。
他心裡隱隱有些興奮。
宋琪離婚了，就代表他的機會來了。
「嗯。」宋琪輕應了一聲。
「念念歸你嗎？」
「嗯。」
「那就好。」王峰是真心覺得好。
宋琪沒有說話。
本該是輕鬆的，可是不知為什麼一上了王峰的車，她就突然覺得心情重了許多。
王峰感受到了她的心情並不是很好，所以也體貼識趣的沒有說話。
一直把車開到了別墅，車剛停下，梁梓的車也回來了，停在他們車的後面。
王峰沒有下車。
畢竟他們剛辦完離婚手續，他就跟宋琪一起進入梁梓的家，總歸是不太好的。
宋琪下車后，等著梁梓一起進屋。
「不吃了晚飯再走？」梁梓的情緒已經收拾的差不多。
宋琪笑，「不了。也沒有什麼好拖拖拉拉的，乾脆利落一點，對你我都好。」
梁梓沉默了片刻，點頭。
兩人走進客廳，念念已經醒了。
梁梓去抱她，宋琪看了一眼，便上了樓。
叫上育嬰師，讓她幫忙一起收拾東西。
念念的東西在這裡不動，只拿平常用的。
畢竟，偶爾還會回來的。
育嬰師見她收拾東西，不得不問：「太太，你這是……」
「帶念念回宋家。」宋琪收拾著念念的衣服。
「那不用帶這麼多呀。」
宋琪笑了笑，「不算多。」
見她不願意多說，育嬰師也不再多問。
收拾好了兩個箱子，一人提一個下去。
姜嫂看著不由皺起了眉，「太太你這是要去哪裡？」
「回家。」
「回家？」姜嫂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她看了一眼宋琪，又看向了正逗著念念的梁梓，心中不由嘆息。
這倆人，還是走到了婚姻的盡頭了。
程清茹一直在客廳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她就像個局外人一樣靜靜的看著，表面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但心裡，卻已經樂開了花。
梁梓抱著念念一直親吻著她的小臉，怎麼也捨不得。
雖然他是可以去看她，也可以把她帶回來玩，但，這種感覺已經不一樣了。
總覺得好像缺了一點東西，不完整了。
「時間差不多了。」宋琪把東西拿到外面回來，站在梁梓面前。
念念還在梁梓的懷裡咿咿呀呀的說著話，完全不知道這個家已經分離了。
她的手碰在梁梓的臉上，大眼睛明亮如星辰，掛著口水的小嘴張了張，「baba。」
梁梓聽到這個聲音，鼻子不受控制的猛然一酸。
他的心被揪的緊緊的，將她抱的更緊。
「ba……ba……」念念似乎感覺到了父親壓抑的情緒，伏在他的肩膀上一直叫著。
這一聲聲的不太清晰的聲音，卻落在每一個人心上。
宋琪也不由紅了眼眶。
給孩子最好的幸福就是一家人在一起，有父母疼愛。
可這點基礎，他們都沒有做到。
血濃於水，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就算以後有人很疼念念，也無法跟生身父親一般更加讓她貼心。
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梁梓跟宋琪之間出了事，只有小念念，她只知道抱著她的這個是爸爸。
那個會陪著她玩的爸爸。
「真的，不能再留一晚上了？」梁梓任由女兒柔軟的小手在自己臉上亂揮，眼神看向一旁等著的宋琪。
他自己都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喉嚨有些啞痛。
但他控制的很好，在旁人聽來，是那樣的平靜。
宋琪按下胸口的那抹壓抑和痛，「何必呢？」
一晚而已，明天還是得走。
遲早，都要面臨這一個時刻。
長痛，不如短痛。
乾乾脆脆的，早點習慣不是更好？
梁梓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見她沒有一點動搖，他收回了視線，眼底的落寞大概只有小念念能看見。
只是，念念不懂。
再不舍，還是得把孩子給宋琪。
宋琪接過念念，念念沖宋琪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看著女兒無害純真的笑容，宋琪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寶貝，我們走嘍。」
她盡量用輕快的語氣，不讓孩子感受到一點點的不對勁。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她雖然是不懂，不能說，但她能感覺到最親的人的情緒。
抱著她的人情緒不好，她也會不舒服。
宋琪抱著孩子，走了兩步回頭，看著眼神直楞楞的梁梓，「我們走了。」
梁梓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也沒有追過去，只是喉嚨發出一聲「嗯」就算是這樣了。
育嬰師也跟著宋琪一起走了，宋琪抱著念念上了王峰的車，育嬰師則開了宋琪的車。
兩輛車走了，梁梓跑上了樓。
他站在陽台那裡看著車子越走越遠。
心，也越來越痛。
原來，他的心可以這樣的痛。
痛到他，快要窒息，要死去了一般。
。
就算他們沒有把話說明，程清茹也看明白了。
這一次，他們是真的離婚了。
呵，她就知道梁梓的心裡是有姐姐的。
這樣，最好。
她看了一眼樓上，推著輪椅回了一樓的卧室。
回到卧室，她從一個行李箱里拿出一本上了鎖的筆記本。
拿筆坐在桌前，在筆記本上寫著：XXX年XX月XX日，他們終於離婚了。那個人，終於成了孤家寡人。這，只是第一步。
然後，筆尖落下，臉上浮現了一抹陰狠的笑容。
合上了筆記本，鎖起來，放在了她的行李箱里。
。
宋琪回到了宋家，許藝和宋思凡都被驚到了。
特別是她說她跟梁梓已經辦了離婚手續后，更是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怎麼這麼突然？我不是說了，等念念一歲后再談這件事嗎？」宋思凡蹙著眉，萬萬沒想到女兒會來個先斬後奏。
「我早就說了，反正都是要離的，不如早早解決了算了。就算念念一歲兩歲，梁梓心裡沒有琪琪，再等下去，也是在浪費琪琪的時間。」許藝對宋琪做的這件事是極為贊同的。
宋思凡看著妻子，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只是重重的嘆了一聲。
事情已經發生了，也只能這樣了。
原本他以為趁這幾個月梁梓能跟宋琪好好的培養一下感情，沒想到這麼快就真的決裂了。
「這個決定，是對的！哼，我的寶貝女兒就該有個好男人來疼。誰稀罕他啊！」許藝去摟著宋琪的肩，安慰著她。
宋琪知道母親的意思，她拍了拍她的手，「媽，我沒事。反而覺得一身輕鬆。」
「那是。你放心，我宋家的女兒就算是離過婚，也能找到一個疼你愛你的好男人。哼，梁梓那小子沒這個福分！」
「是是是。不過媽，你可別替我操心了。我現在只想跟念念和你們在一起。有女萬事足，其他事情，都順其自然。」
許藝可不希望她懷著這樣的心思，可是現在也不能逼急了她。
只能點頭應下來。
反正來日方長，她得好好找幾個好人選，到時再安排安排，總有能對上眼的。
心裡這麼想著，也就沒有那麼悶了。
吃了晚飯後，許藝就抱著孫女跟育嬰師出門走走。
宋思凡則去了書房。
宋琪就上了樓，跟左琋聊起了視頻。
「離開？」左琋看到她身後的房間布局變了。
「嗯。」
「別人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好像，做了一件不太厚道的事。」
宋琪撇嘴，「有些婚姻不該繼續下去，還有人勸著繼續下去，那不是為了別人好，是把對方往火坑裡按。」
「不知道梁梓今晚能不能睡得著。」左琋笑。
「管他呢。」宋琪翻了個白眼。
左琋湊近了鏡頭，「說實在的，你心裡，真的不覺得有一點空空的？」
－－－－－－題外話－－－－－－
萬萬想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