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愛情的結晶
他笑著說:「她可是殺過人,坐過牢的。這樣的人,真的值得你這麼護著?可別護了白眼狼啊。」
艾心諾聽了這話,整個人都軟了。
絕望,無盡的絕望湧向了她。
這件事情她盡量的去忘記,這些個晚上她一次次的夢見當年的畫面,已經將她的精神折磨的快要瘋掉。
好不容易被壓下去,現在卻被他這麼直白的提起。
而正在聽著這話的人,是那個無比相信她,看重她的人。
如今,他知道她是個這樣的人,之前對她的好,對她寄予的厚望,是不是會後悔?
心,被刀子狠狠的扎著。
她坐在地上,靠著牆,手揪著胸口,仰頭望著天,眼角滑落一滴晶瑩的淚水。
原來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忘記就可以的。
這就是她人生一個抹不去的污點,她就算活的再沒心沒肺,再怎麼快樂無憂,這個污點永遠都在她的身上。
她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
艾耀文說了之後,卻沒有見對方臉上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依舊是那麼淡然。
這樣的情況,他始料未及。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為什麼他們都不震驚呢?
「你們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嗎?艾心諾殺了她爸爸,坐過三年牢,這樣的人,你們真的敢用?」艾耀文不死心的又重複了一遍。
許昌華的眼神看向了那緊閉的卧室門,剛才他聽到了一點點輕微的聲音。
他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說完了,就滾吧。」
艾耀文愣住了。
這沒有往他預計的方向發展啊。
「你們……」
「再不走,就直接告你個私闖民宅的罪。」阿誠走上前,冷聲道。
艾耀文咽了咽喉嚨,他都已經把底牌都亮出來了,可對方根本沒有給出一點點反應。
這……不合理啊。
底牌拿出來,可人家不買賬,艾心諾也沒有出來,他如果真的還待在這裡,那就真是自找死路了。
知道這人不好招惹,不是識趣的先離開了別墅。
哼,他就不信艾心諾的底被他翻出來了,還真在這裡待得下去。
總有一天,艾心諾會走出這裡。
他就先忍忍,到時再收拾她。
艾耀文走後,許昌華示意阿誠也離開。
偌大的客廳就剩他一個人。
他的眼神一直落在那扇門,他知道那個女人一定就在門后。
他也沒有想到,艾耀文居然會直接把那件事給抖了出來。
一塊已經結痂的疤,此時卻被別人給狠狠的摳開,再一次血淋淋的出現在眼前。
那種痛,不是任何人都能體會的。
他坐在客廳,也沒有打算去叫她。
有些事情,現在不適合說。
正當他準備拿文件翻看的時候,他聽到了門擰開的聲音。
手停了下來,看著臉色不太好的女人。
他以為她至少到晚上,或者會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沒想到她現在就出來了。
艾心諾深吸了一口氣,走向他。
「許先生。」她一開口,才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有些啞。
許昌華眼神平淡的看著她,「嗯。」
艾心諾在他的臉上沒有看到什麼異樣,她也知道他是大人物,看過經歷過的事情都很多,所以才對於她身上發生的事並不是那麼驚訝。
她站在他面前,就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全身都籠罩著一股子憂鬱的氣息。
許昌華沒有催促她,等著她自己開口。
艾心諾的手緊握在一起,她想了許久,這件事已經被捅出來了,她就不可能再隱瞞了。
就算他什麼也沒有說,不代表他心裡沒有想法。
沒有人願意對一個犯過事的人好臉色。
所以,她從來都沒有一份正式工作。
更別說去學習。
普通人能得到的那些基本,在她這裡都成了奢望。
「許先生,我殺過人,坐過牢。這件事情,我不是有意有隱瞞的。我很抱歉,這段日子,謝謝您對我的照顧。」她緊抿著唇,眼淚已經沒有了,只是乾澀難受。
她抬起臉,努力去看他的眼睛,「一會兒,我會收拾東西離開。您再另外找個人來照顧您的起居吧。」
她不傻,沒有人會要她有這種前科的人。
就算是做了那種事的理由是逼不得已,也沒有什麼人會在乎的。
「誰讓你離開了?」許昌華聲音淡淡的。
艾心諾微愣,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你欠我的債還沒有還完,就想這樣走了?」許昌華勾唇,「你不會覺得心裡不安嗎?」
艾心諾微微睜大了眼睛,完全有些懵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不讓她離開?
知道她有案底,還願意讓她留下來?
「許先生,我……」艾心諾想說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怎麼?」許昌華問。
艾心諾張了張嘴,「我殺過人。」
「我知道。」
「就算是這樣,您都不介意嗎?」
「我為什麼要介意?」許昌華反問。
艾心諾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有些急了,「我……」
「你之前說過,你父母是因為家裡下暴雨漲洪水給淹死的。」許昌華輕飄飄的說:「現在能告訴我,當年你殺了你父親的原因嗎?」
艾心諾的心猛然一窒,這是她這些年來的一個心病。
也是她心裡的一根刺,一個疙瘩。
從來沒有被拔出去過。
除了大伯那一家子人,還有老家有些人是知道的,從來沒有人會問她當年發生過什麼事。
「你不說出來,你將永遠無法正視這件事情給你帶來的一切影響。人要學會釋然,學會放下。當年你做了那個決定,應該承受著很大的心理壓力,那個決定,應該是你這一生中做的最為煎熬,又最不後悔的一個決定吧。」
許昌華一直觀察著她的臉色,平時看起來沒心沒肺,跟個吃貨一樣。
誰說純潔天真的人就真的那般的無憂無慮呢?
她心裡的這個包袱,若是再不放下,恐怕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她之前那般清澈明亮的眼神和燦爛的笑容了。
艾心諾很意外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從來沒有人這麼跟她說過。
所有人都在罵她大逆不道,罵她狼心狗肺,罵她喪盡天良……
沒有人考慮過她的感受,沒有人去想她當時做這個決定所承受的心理壓力,沒有人會跟她說要釋然,要放下。
如今跟她說這番話的人,居然會是一個才相識兩個月的人。
心裡突然湧起了一股委屈,原本以為沒有淚水了,此時卻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許昌華見她哭,也沒有再多說。
等著她哭完了就該開口了。
艾心諾哭的心都痛了,許久,她才止住了淚。
胸口隱隱作痛,她緩了好久才緩過來。
許昌華換了個姿勢,他知道她要開口了。
「18歲那年,也是跟前幾天一樣,雷雨交加。他在外面賭輸了錢,又喝了酒,回來就抽出皮帶二話不說的就揮向了我媽。」回憶起過去那惡夢一般畫面,艾心諾的脖子都綳了起來。
聽著她壓抑的聲音,許昌華也沒有打斷她。
她現在需要把心底的那個惡夢給揪出來,不然會跟著她一輩子,糾纏她一輩子。
艾心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跟弟弟躲在桌子底下不敢出來,連哭都不敢哭。他發起瘋來就像是要吃人的猛獸一般,我媽在他的暴打下,蜷縮在地上,舊傷未好,又添新傷。她被打的地上抱頭打滾,但她不敢叫喊。因為她只要哭喊,他就會更加的用力。」
那痛落在母親的身上,就彷彿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似乎能聽到皮開肉綻的聲音,也能聽到母親牙齒咬破嘴皮的聲音。
「這樣的事情,基本上每天都能上演。而我媽每次被打得血肉模糊,第二天依舊要強撐著身體做飯洗衣。然後,到了晚上就又承受這樣非人的折磨。」艾心諾閉上了眼睛,身體在微微的顫抖,指甲深深的陷進了掌心之中,她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許昌華看到她眼裡的恐懼,還有強忍著的堅強,眉頭不由輕蹙。
「為什麼不報警?」他問。
「報警?在我們那種地方,男人打女人,天經地義。女人嫁進去,不止要伺候男人,還要任勞任怨,任打任罵。如果去報警,女人在整個村子里就將背負吃裡扒外的罵名。下場會更場。」
艾心諾咬著牙,臉色蒼白。
這就女人書念少了的原因,有一種根深蒂固的傳統思想,男人為天。
就算是被打死了,也是吭都不敢吭一聲。
許昌華聽后,眉頭越蹙越深,「所以,你就打死了他。」
「是。那天的天,就跟上次那天一樣,狂風暴雨,雷電交加,他喝了酒回來就打我媽。當他那一皮帶打在了我媽的臉上,我媽那驚恐的眼神讓我再也控制不住我的憤怒。我拿起了家裡的榔頭,狠狠的砸在了他的頭上。血,濺了我一身。他倒下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是,我媽留著最後一口氣,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還是死了。」艾心諾閉上了眼睛。
多少年了她從來沒有去回想那天的情景,現在再想,那一幕幕如同昨日出現在的眼前。
她還能聽到母親壓抑的痛苦聲,還有那個人謾罵,皮帶抽打在母親身上的抽風聲,還有她砸向那個人的時候,血濺出來的聲音……
一切,都是那樣的清晰。
「已經過去了。」許昌華慢慢站起來,走到她的身邊,伸手去拉開她的手,輕輕的摳開她攥緊的拳頭。
那力度之大,居然讓他沒有一下子給摳開。
一根根手指給扳離掌心,掌心全是指甲掐出來的血印。
就在她正準備再握緊的時候,他的手指穿過了她的手指,阻止她再掐她自己。
「睜開眼睛,看著我。」許昌華站在她面前,盯著那雙顫抖的眼睛,輕聲蠱惑她。
艾心諾在他觸碰自己的那一瞬間,恐懼的心理似乎得到了慰藉安撫。
就像那天,她身處絕境時,他帶給她的安心一樣。
咽著口水,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對上了那雙深沉的眸子。
她死死的咬著牙,在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許昌華緊握著她的雙手,凝視她的眼睛,「那不是你的錯。你這是在解救你的母親,解救你和你的弟弟。你也得到了懲罰。所以,這根刺,你可以拔出來了。不能再用過去的事情,已經付出過代價的事情來毀掉你的未來。你已經逃離了那樣的生活,你也該走出那樣的惡夢,所以,你現在需要變得更強。」
艾心諾在那雙眼睛里看到了真誠,她不安的心慢慢的冷靜下來。
她聽清楚了他說的每個字。
她應該變得更強,變得更好。
「用你的未來,告訴過去的你,走過的那些路,經歷過的那些事,只是人生的一種成長。每個人都會經歷這樣或那樣的事,不應該被過去的泥沼困住你的雙腳。你應該勇敢的邁出這一步,跟過去告別,再也不相見。」
許昌華感覺到她的手不再那麼用力了,他的眉頭才舒展開。
「艾心諾,今天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不能再想過去的事情,你要學會放過你自己。如果你都不放過自己,不會有人放過你。懂嗎?」他問。
艾心諾如同受了蠱惑一般的點頭,「懂。」
「所以,以後就算是有人提起你的往事,你也不必再緊張,再恐懼,你做的事情,是正確的。明白嗎?」
「明白。」
「很好。」
許昌華在她眼裡看到了釋然,她的情緒也已經沉寂下來,這才輕輕的鬆開她的手。
「希望下次雷電交加的時候,你可以勇敢的面對和接受。」
「我會的。」艾心諾感覺到自己眼前的迷霧被風吹開了,慢慢的變得清晰。
她一直把自己困在了過去的世界,平時里沒有事的時候,她也就沒有什麼事情。
可是只要遇到打雷下雨,那一幕就跟惡夢一般將自己籠罩。
這麼多年,她掩飾的很好。
可再好,也會在某些時候原形畢露。
「許先生,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過去?」不然,他怎麼能這麼淡定?
許昌華坐回了沙發,「是。」
艾心諾心裡雖然想到了,但是他回答了之後,又是另一種感覺。
他既然知道,為什麼還敢用她?
任何人如果知道對方有犯案前科,肯定會棄之如敝屐的。
「我說過,你做的是正確的事情。至少在我看來,是對的。所以,我為什麼不能用?」許昌華說的理所當然。
艾心諾聽后,心裡總算是舒坦了些。
她定定的看著他,「謝謝您,許先生。」
「所以,之前我的提議,你要接受嗎?」許昌華歪著頭。
本來左琋談過之後她就已經準備答應了,現在這件事一出,她就沒有什麼可多想的。
她已經欠了許昌華太多,如果自己以後真的能夠幫到他,就當感謝他這麼相信他吧。
想了想,便點頭,「我接受。」
「好。你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隨時都可以。」
此時,她急切的希望看到一年以後的她變得更加的強大,也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告訴許昌華,她值得他這麼相信他。
她也不會讓他的投資得不到回報的。
「你可以去跟你弟弟說一下,讓他知道你這一年去了哪裡。」
「嗯。」
「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只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去騷擾他。」
艾心諾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感激的點頭,「謝謝您,許先生。」
許昌華輕嗯了一聲,「你自己去準備一下吧。」
「好。」
艾心諾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就像是做了一個夢一般。
伸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掌心全是指甲的月牙印,有些血都浸出來了。
她現在還能感覺到那雙溫暖的手穿插在她的指縫間,讓她安心的溫度還殘留著。
兩次,他都以他的方式開解她。
這個男人,讓她走出了陰霾,給予了她新的希望。
她不想辜負他的期望,也不想辜負了自己。
。
許昌華坐在皇庭會所的貴賓室,從這裡望出去,可以將半個三市的景緻收盡眼底。
艾心諾已經離開了,她走的時候跟他保證,一定不會辜負了他的期望。
他也知道,才18歲就敢為了母親殺人的小姑娘,她不應該就此埋沒。
那樣的勇氣和魄力,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18歲因為防衛過當至人死亡而判了三年刑,她花季一般的年齡在牢里度過。
出來后還能保持著那樣的一顆純真的心,還有乾淨的眼神,他覺得很難得。
這樣的人,他想給她一次機會。
至於她能不能發光,就看她自己了。
門被推開了。
他收了思緒,轉過輪椅看著來人。
「讓你久等了。」左琋穿著時下最流行的長款大衣,一進來就脫掉了外套,露出了裡面的紅白條紋打底衫,好身材盡顯。
許昌華撇嘴,「等女士這是紳士。」
左琋輕笑,坐在了他的對面,眼神在他的臉上轉了一圈,「最近看起來不怎麼樣啊?」
「哪裡不一樣了?」
「說不出來的感覺。你把艾心諾送出國了,沒有她在你的身邊,怕是有點不習慣吧。」左琋似笑非笑。
許昌華盯著她,「你什麼意思?」
左琋聳聳肩,「你覺得我這是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嘍。」
許昌華微皺了一下眉,也不再跟她爭辯這個問題。
「你約我來,是有什麼事?」
說到了正事,左琋便也收起了戲笑,「現在夏明燁暗中找合作商,我想你能給他一個機會。」
許昌華挑眉,「你想是希望我跟夏明燁合作,給了他希望,再將這個希望親手給他打碎?」
「不不不,我就是要讓他起死回生。」左琋邪惡的勾起了唇角。
「起死回生?」
「庄氏集團在他的手上已經搖搖欲墜了。現在救他一把,讓他知道上天是眷顧他的。」左琋似笑非笑的樣子,看得許昌華眉頭緊蹙。
現在她雖然是教書育人的老師,平時溫柔可人,完全無害。任何人都可以相信她,會被她散發出來的友好笑容而感染,甚至靠近。
但他很清楚的知道,這個女人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角色。
她的眼神雖然也是清澈明亮的,但跟艾心諾那是不一樣的。
艾心諾的眼神是那種清澈見底,可以一眼望進水底的那種透徹,任憑怎麼攪動,也沒有一點點的渾濁。
但她不是。
她是那種一眼望去乾淨見底,可只要有人敢去撥動那汪清泉,就能掀起驚濤駭浪的人。
他知道這個女人的狠戾,說是他變態,但他在她面前卻擔不起這兩個字。
當年,陸曼莎出事,那一幕到現在想起來,他還覺得反胃。
他拉回了自己的思緒,平靜看著她,「好。」反正,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欠她的,只要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都可以無條件的答應。
左琋沖他挑眉輕笑,「跟你做朋友,確實是件很開心的事情。」
「我也是。」
兩人誰都沒有想到,當年他們差一點拼個你死我活,現在卻是老友一般的坐在一起好好的說話。
「YX集團,庄煜是幕後人。」許昌華雖然沒有得到證實,但他能肯定。
現在只不過是求證一下。
左琋噘嘴,「對。」
她乾脆利索的回答,讓許昌華的眼角跳動了一下。
「不得不承認,當初的莊家排在三市家族之首是有原因的。他在沒有了庄氏之後的大半年時間裡就能以另一種方式重新崛起,這速度和能力,無人能及。」許昌華是由衷的佩服那個男人的能力。
如果換成他,他不敢保證會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創建這麼大的一個集團。
左琋聽到他誇讚自己的男人,心裡當然高興。
她一點也不懂得謙虛,「當然。」
許昌華聽后,不由笑了。
「他最厲害的是找了你這麼個女人。」許昌華突然收起了笑臉,語氣里透露著羨慕。
左琋對他這話表示贊同和肯定。
看到他突然收了的笑容,她定定的看著他,「你還在想著她?」
他們都知道這個她是指的誰。
畢竟,他曾經那麼愛繆智妍,甚至願意為她付出生命。
這樣的感情,不是任何男人都能付出的。
也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得到的。
「沒有。」許昌華否認。他端著右手邊的水,喝了一口。
左琋見狀,便淡淡的說:「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根本沒有那麼愛她。」
許昌華沒有說話。
他也想過這個問題,自己對繆智妍的感情,沒有那麼深。
但他認為,他是愛她的。
不然,他又怎麼能等她這麼多年,又怎麼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
「你對她有的,或許只是當初的承諾。如果你真的愛他……恕我直說,你就不會跟那麼多女人有染了。雖然我不是說男人必須要為了一個女人守身如玉,但至少,不應該是你這樣的。」
他們倆從來沒有這樣坐下來談過對方感情的事情,之前是關係不到位,而且他喜歡的還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而那個妹妹,卻是想要她命的人。
因為繆智妍,他們差點拼個你死我活。
所以,他們之前的談話,從來不涉及感情這一塊。
但是現在,他們不止是合作夥伴,更像是朋友。
偶爾提一下,當是開解。
許昌華的手微僵了一下,抬眸看著她,「你是說,我不愛她?」
「那你愛她嗎?」左琋沒有回答,反問。
許昌華皺眉。
這些年,他想她的時候確實少之又少。
從A國回來,他偶爾會想起,但從來沒有覺得心痛。
甚至,沒有任何的想念。
「當你是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忘記過去。那段感情本來就沒有存在過,她所謂的愛,不過是利用。如今,你也算是還了她。」作為朋友,左琋希望他可以放下以前的一切。
許昌華平視著她,良久才輕輕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嗯。」
許昌華不再去想自己的問題,問她:「你們在一起也有好幾年了,有沒有考慮過結婚?」
左琋沒想到他會這麼問。
「等一切結束了,就結。」左琋沖他眨眼,「不過你現在可以開始準備給我的禮物了。」
許昌華瞧著她俏皮的樣子,也不禁笑了。
他點頭:「好。」
兩人相視一笑,坐了一會兒,兩人才各自離開。
左琋開著車,回了學校。
下午還有一節課,她可不能曠課。
上完課後,她剛走出校門,就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她打算視而不見,但對方似乎沒有想要放過她。
「左琋,好久不見。」艾雯走向她,聲音平靜,聽不出什麼異樣的情緒。
左琋冷冷的勾揚起唇角,「有事?」
她從A國回來,見過薛季晨,倒還真是沒有見過她。
聽說,她現在當著豪門太太,沒有什麼事基本上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看來薛季晨還是有點本事,能把她給收服了。
快兩年沒有見,她倒是更加沉靜,穩重些。
「我們姐妹一場,回來了你也來不找我。」艾雯似乎沒有看到她根本不想理她的樣子,語氣平緩。
「呵……」左琋不想跟她廢話,「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就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艾雯微皺了一下眉,「左琋,當年你在艾家做的那些事,就真的想這麼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嗎?」
聽了這句話,原本準備離開的左琋停下了腳步。
她就知道,這女人不應該那麼平和的跟她說話。現在的語氣和表情,才是正確的。
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那麼,薛太太想怎麼樣?」
「當然是血債血償!」艾雯終於不再偽裝,目光冷冽,惡狠狠的盯著她。
左琋突然就笑了。
現在還沒有到放學的時候,校門口除了她們倆,就沒有人。
所以左琋也沒有怕被誰看到。
「血債血償?」左琋重複著這幾個字,覺得十分的可笑。
艾雯最見不得她這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明明她現在只是一個小學的老師,什麼都沒有,連莊煜也都一無所有,為什麼她還可以這麼囂張?
到底是誰給她的自信?
「你以為你做過的事情就這麼算了嗎?小姨,我媽,還有我爸,還有我外公外婆,你覺得,我就真的會放過你嗎?」艾雯那雙眼睛露出了要吃人的目光,凶神惡煞,跟她這副端莊文靜的樣子真是天差地別。
左琋聽后,輕輕的挑眉,「你記性不錯。」
艾雯最恨她的就是永遠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手中。
那種高傲,自信,她恨不得將她摧毀。
「我當然得記清楚,不然,怎麼跟你算賬!」
「那麼多人,而我,就我一個,你打算把我賠給誰呢?」左琋輕聲問。
艾雯看著她臉上那淺淺的笑容,她就握緊了拳頭。
她多想衝上去,將那張臉給撕破。
突然,左琋走上向,靠近她。
艾雯在她跨出那一步的時候下意識就往後退了一下。
這個舉動,她十分懊惱。
為什麼她會怕她?
這種時候,她為什麼還對她心存忌憚?
不應該!
許是因為自己剛才的舉動落了下風,她此時的身體挺的更加的筆直了。
下巴恨不得揚上了天,來告訴她,她並不怕她。
看到她這樣幼稚的舉動,左琋譏誚的笑道:「就憑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下戰書?我說艾雯,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呢?當年你拿我沒有辦法,現在,你更是沒有資格在我面前張牙舞爪。懂?」
她那不可一世的霸氣和凌厲的眼神,艾雯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艾雯不知道為什麼如今站在她面前跟兩年前一樣,她都有點怕她。
明明是她欠她艾家和陸家的,她害了那麼多人,怎麼可能這麼理直氣壯?
她再一次挺起了腰,「哼,這種話誰不會說。以前你有庄煜給你撐腰,現在呢?離開了庄煜,你什麼都不是!不,不止是你,還有庄煜。他沒有莊家,他又是個什麼東西?呵,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有什麼好得意的?左琋,你給我記著,你欠下的債,我會問你收的!」
「我等著。」
她說了那麼多,結果左琋就回答了三個字。
醞釀的再好的氣勢,也無處可發。
左琋見她那張氣紅的臉,不由笑著說:「薛太太,別再憋氣了。小心一口氣沒提上來,屁嗝了怎麼辦?」
明明是個老師,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麼的粗俗。
滿意的看到了艾雯那臉色跟調色盤一樣變化,她得意的著走向自己的車子。
無視她,上了車后,開車直接從她邊上開過。
艾雯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緊握著拳頭,將那口氣舒出來,這才平靜了一下。
她發誓,她一定要讓左琋在她面前哭!
。
左琋開車回到了童話時光小區,一進家門就聞到了股飯香味。
她換了鞋之後走進廚房,看到男人正拿著鍋炒在翻炒著,不由走到他的身後,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
男人的身體微微一顫,這麼久了,對於她的這種小動作,他還會跟觸電了一般,心跳會加快。
「今天做了什麼菜?」左琋踮著腳,躍過他的肩膀往鍋里看。
「辣子雞丁,小炒肉,還有一個蛤蜊蒸蛋,一個蒜蓉生菜,然後有一個三鮮湯。左小姐可還滿意?」庄煜彙報之後,微微側過臉問。
左琋揚眉,「滿意。」
他們已經完全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在外面吃飯的時間越來越少,兩個人更多的時候就是在家裡炒點家常菜,吃完飯後看會兒電視,洗澡睡覺。
這樣的生活,左琋已經愛上了。
「吃完晚餐后,還有加餐。」庄煜將小炒肉拿盤子裝好。
左琋好奇的問:「加什麼餐?」
庄煜突然側過身看著她,「我。」
左琋愣了兩秒,隨即反應過來,輕捶了一下他的胸膛,「正經點。」
「難道我還夠正經嗎?我說的是真的。」庄煜拿下她的手,將她推出廚房,「還有最後一個菜,你去外面乖乖的等著。」
左琋撇嘴,乖乖的走到餐廳坐著。
思緒卻飄遠了。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漸長,還是因為在學校受那些可愛的小朋友的影響,她也想生個孩子。
生個女兒像自己多一點,生個兒子像庄煜多一點。
這段時間,他們每天晚上都會做。
她在網上看了很多助孕的姿勢,而且都沒有做避孕措施。
但是,他們那麼努力,可就是沒有好消息傳來。
心裡有點落空,難道是因為自己手上沾了太多的血,所以老天爺用這件事來懲罰她?
她才不信呢。
老天爺管天管地,還能管她生孩子的事?
或許是最近太忙,情緒不是那麼的放鬆,所以才會這樣。
嗯,一定是!
「在想什麼?吃飯了。」庄煜把幾個菜端上桌,見她還一動不動,不由在她面前伸手晃了晃。
左琋回過神來,看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卻沒有什麼食慾。
庄煜給她盛了一碗湯,然後把飯碗擺在一旁,「怎麼了?有什麼心事?」
「你說,我們一直沒有避孕,怎麼就沒有懷上呢?」左琋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原來你在想這事。」庄煜給她夾菜,「這種事情順其自然,可能是我們跟孩子的緣分還沒有到。」
左琋根本不聽他這一套,「你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也急吧。今天老國王是不是又打電話跟你說,讓我們趕緊生個孩子?」
那個老國王,生怕她會食言,隔三岔王的提醒她答應過他的事,要遵守諾言。
「他說的話,聽聽就好。」庄煜不以為意,「其實現在沒有孩子也挺好的,我們還可以好好的多過幾年二人世界。好不容易安穩了,可不想有第三者出來破壞。」
左琋皺眉,「你都三十二歲了,還不急?」
庄煜聽后怔怔的看著她,隨即回道:「很多男人四十多歲才要的孩子呢。」
「你不喜歡孩子?」左琋突然擱下了筷子,臉色微變。
「我喜歡。」庄煜看出來她有點怒意,便坐到她身邊輕擁著她,「我喜歡。因為孩子是我們愛情的結晶,怎麼能不喜歡?只是這種事情咱們不要刻意,順其自然就好。孩子什麼時候來,我們就什麼時候養。你不要給你增加壓力,要放鬆點。」
左琋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但是她想不通,為什麼她會懷不上?
「你說,我是不是身體有問題,所以才懷不上?」她放輕了語氣,抬眸看著他。
「傻瓜。別胡思亂想了。如果你真的擔心的話,那咱們明天一起去醫院做個檢查。」庄煜輕拍著她的肩。
左琋還是不太安心,又問:「如果我真的不能生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