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我欠你的,我會還
許昌華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如此脆弱的一面。在他的印象中,就算是身陷囹圄,一波三折的又到了精神病院,她依舊如屹立在峭壁上的一朵盛開的花,那樣的不懼嚴寒酷暑,依舊活著她原本的樣子。
可是現在,彷彿她的世界全都坍塌了。
她瘦弱的肩膀在聳動著,哭聲已經從指縫間流出來。
dyna拍了拍她的肩膀,「左,別哭了。lieber就是怕你擔心,所以一直瞞著你。從他發現他有這個病後,就一直在積極接受治療。他會堅強的!」
話是這麼說,dyna卻已經泣不成聲。
「為什麼……為什麼……」左琋帶著濃濃的鼻音。
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大意,為什麼都沒有好好的去關心一下他,為什麼到現在她才知道?
她好恨!
恨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她不在他身邊。
恨在他為什麼要這麼瞞著她?
「結腸癌也不是沒有治癒的可能,我之前託人找了一位中醫老先生,他醫術高超,就算是無法完全將他治好,也會讓他多活幾年。」許昌華的聲音響在左琋的頭頂。
左琋一聽,立刻站起來,淚眼朦朧,「真的可以治?」
「嗯。」許昌華給予肯定的答覆。
左琋激動的抓住他的手,「那……那請你帶著我去找他好不好?白白,白白是我的家人,我不能讓他有事的……」她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讓自己崩潰。
她必須保持清醒,不管如何,她絕對不讓白白離開她!
許昌華看著緊緊抓著自己的手,一雙晶瑩的眼睛十分急切,又充滿了期盼的望著他,第一次真正的感覺自己被需要,是可以讓女人信任和依靠的。
他點頭,「好,我來聯繫一下。只要他在家,我們就可以直接把李白白送過去。」
「好好好,謝謝,謝謝你!」左琋眼巴巴的看著他,鬆開他的手,等著他拿手機立刻給那位老中醫打電話。
許昌華沒有辦法,只能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唐老,您好,我是許昌華。嗯,是這樣的……」許昌華把李白白的情況說了之後,認真的聆聽了一會兒,「好,那就麻煩您了。」
「怎麼樣?」左琋在他掛斷電話后,立刻問。
許昌華點了點頭,「唐老答應了。我們去問問醫生,他是不是可以移動。」
「好好好,我立刻去問。」左琋迫不及待的跑向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去問過情況,醫生說的,情況很糟糕。
因為癌細胞已經擴散,手術帶來的損傷和放化療的毒性並對骨髓、消化系統、肝、腎等重要器官產生毒性,甚至還降低了機體天然抗腫瘤免疫力,基至因此直接或間接導致患者死亡。
醫生也提到過可進行中藥治療,雖然不是說能完全治好這個病,但能改善患者癥狀,減少併發症發生,也能減輕患者痛苦。
當她去諮詢醫生過後,醫生說可以移動,她便立刻安排將李白白轉移。
天都快黑了,她已經等不到明天才送李白白走。
她急切的心情許昌華看在眼裡,這心,也因為她的緊張而變得有些怪異了。
把人送到唐老那裡已經是凌晨了。
唐老並沒有在三市,而是在離三市有幾百公里的臨市。
坐上了專用車,開往臨市。
「小琋?」李白白躺在床上,醒了不敢相信的看著左琋。
左琋聽到他的聲音,立刻驚得望著他,一看到那雙深陷下去的眼睛,她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緒再一次被牽動了。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伸手到他腰后,將他扶起來靠著枕頭,緊緊的握著他枯瘦的不像樣的手,「李白白,你這個大騙子!」
李白白虛弱的咧開了嘴,伸手擦她一直不住往外流的淚,「哭什麼?我還好好的呢。真是不好意思,你出來了,我都沒有去接你。最近,精神很不好,總是一直昏睡。不然,我一定可以去接你的,然後給你洗塵接風。」
左琋聽著這話,她的心被狠狠的揪著,淚水更是如打開了水閘,怎麼也關不住了。
「你為什麼都不告訴我……是不是,是不是沒有把我當你的家人……萬一,萬一……」她多怕,多怕出來就再也見不到他。
他到底有沒有想過,如果她出來了沒有看到他,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他有沒有想過,她失去了他會很難過很難過?
李白白看到她不住流下來的淚,心狠狠的痛了。
他也怕,怕等不到她出來見他一面。
如果他就這麼走了,她該多難過呀。
如果他就這麼走了,他又該多遺憾。
不過還好,她出來了,他還在。
「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嗎?乖,哭的多難看啊。」李白白輕聲的安慰著,心裡也是一陣酸楚,「正因為我把你當家人,才不敢讓你傷心難過。你看,你一知道了,就哭的這麼丑。」
左琋紅著眼睛吸著鼻子,她努力不哭,用力的笑,可是這笑容,她自己都覺得應該很醜,「以後,不可以再瞞著我任何事。任何!」
李白白溫柔的擦著她的臉,「好。」
左琋緊緊的握著他的手,生怕她再也握不到了。
這樣的姿勢,一直維持到到了目的地。
唐老的住所是一座古色古香的木質房,所有的材質都是木頭,屋頂上還是蓋的瓦片。
有一個大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些木架子,架子上已經是空的了,但看得出來,應該是曬草藥的地方。
把車停在了院子外面,許昌華先下了車,他去拉了木門外的風鈴,風鈴響了,一會兒裡面便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來嘍來嘍!」唐老從裡面的屋子出來,步子穩重的走到院子,給他們開了門。
許昌華笑著說:「這麼晚還來打擾唐老,真是過意不去。」
唐老慈眉善目的擺手,「不打擾不打擾。老頭子也睡不著,這個點啊,若是再過段日子,就該上山采草藥了。」
「誒,人呢?」唐老看著後面還有一輛救護車,「是晚期?」
許昌華凝重的點頭。
唐老雪白的長眉往上挑了挑,「你說他很年輕,怎麼會熬到了晚期?」
許昌華搖頭,「一言難盡。」
「算了,先把人弄下來我瞧瞧。」
唐老也知道他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總是一直掙錢掙錢,最後身體垮了,掙的錢還不夠看醫生治病呢。
跟來的還有兩個醫院配的救護人員,把李白白抬下了車。
「坐輪椅吧。」唐老招呼著許昌華,「我屋裡有個輪椅,把他放輪椅推進去。」
許昌華二話不說立刻去拿了輪椅出來,左琋握著李白白的手,看著許昌華此時任勞任怨的做著與他不相干的事,心裡很不是滋味。
曾經充滿敵意的人,如今卻在幫自己,她很感激。
把李白白推進了唐老的木屋,一股濃郁的草藥味灌入鼻中,沒有醫院消毒水的味難聞,反而聞著讓人心曠神怡。
唐老站著給他把脈,眉頭一直皺著。
過後又將他的病例本認真的看了一下,「他必須在這我這裡治療調養,我沒有把握將他的病全部治好,但是至少可以控制癌細胞擴散,減輕他的痛苦。如果他的自身抗癌機能好,那麼就最好了。至少,能多活幾年。」
這並不是件什麼好事。
但是對於李白白目前的情況來說,無疑已經是個喜訊了。
左琋看著李白白,李白白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望著她笑,「這樣,已經很好了。」
左琋咬著唇,是啊,已經很好了。
「那好,那就麻煩您了,唐老!」左琋對唐老深深的鞠了一躬。
一旁沒有說話的dyna也學著左琋給唐老鞠躬,「辛苦您了。」
唐老撫著花白的鬍鬚,「行醫者,以救人為本。」
左琋依舊很感激。
她聽許昌華說過,唐老許多年就不再給人看病了,更不會讓病人留在這裡。
但是這一次,他居然破例了。
這讓許昌華覺得意外,左琋卻覺得上天待白白不薄。
只要能活著,比什麼都強。
「你在這裡好好的聽唐老的話,你不想太多,好好的治病。什麼都不要怕,也不要想,我會每天來看你的。每天!」左琋加重了這兩個字,因為她不想哪一天突然就失去了他。
她必須要知道,他好好的,不然,她不安心。
李白白點頭,「好。不需要每天來,一個星期來一次就好。來回跑,太累了。」
「不會。」左琋堅定的搖頭。
李白白知道她這一次是害怕了。他想勸她,但知道沒有用,最後只能妥協。
dyna在一旁說:「左,我會照顧他的!」
左琋感激的看著dyna,「謝謝!」
「我是他女朋友,應該的。」dyna說這話時候,紅著眼睛看著李白白。
即便他當初叫她假扮他的女朋友是為了不讓左琋看到他一日日的憔悴,哪怕他對她根本沒有感情,但她已經認定了。
既然是男女朋友關係,那永遠都是。
李白白直視著dyna,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多少次,他都跟她說他們只是做戲,不必當真,不用照顧他。
但她根本不聽。
她固執的不像話。
左琋看到他們倆之間的眼神都有對對方的關心和不忍,她知道,dyna是真的喜歡白白的。
沒有哪個女人可以這麼無條件,無私的照顧一個重病的男人。
除非,她愛他。
左琋本來是要走的,但還是放心不下李白白,所以就留下來沒有走。
許昌華卻不能留下來,他明天公司還有事。
左琋送他出了院子,「今天,很感謝你。」
這是由衷的感謝。
「你就不怕我做這些,是帶著目的性的?」許昌華笑。
「除了把我製成標本,還有什麼目的?」左琋反問。
許昌華真是覺得她很有趣,看著她紅腫的眼睛和倦色,也不再開玩笑了。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如果有什麼需要,給我打電話。」
「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左琋隨口客氣。
許昌華打開了車門,「嗯。」
正準備鑽進車裡,他又探出了頭,「其實,我之前確實是想幫你,也確實聯繫過唐老,但是唐老拒絕了我。他說他現在只鑽研草藥,不再給人看病。今天我打電話給他,也只是想再碰碰運氣,沒想到,他同意了。」
左琋不太懂他這是什麼意思。
許昌華也不再說什麼,「我走了。」坐上了車后,他便把車開走了。
左琋看著那尾燈消失在黑夜裡,這才轉過了身。
。
莊家別墅。
凌晨兩點,庄煜手裡點著一支煙,沒有抽,只是那一點星火在黑夜裡燃燒著。
他等了許久,看了無數次手機,她都沒有給他打過電話,發過一條信息。
本不該所有期待的,但他還是忍不住渴望。
「許昌華陪著她把李白白送到了唐老那裡。」阿炎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彙報著。
「嗯。」他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
阿炎不太懂,明明這種好事可以自己去做,為什麼要把一切輸通了,讓別人做了好人?
庄煜見他還不走,轉過了身,把手上快燒完的煙摁在了乾淨的透亮的煙灰缸里。
「有事?」他冷聲問。
「老大,明明是你把家裡最名貴難得的參王給了唐老,唐老才願意出山救人,為什麼你不告訴左琋?反而讓許昌華撿了個便宜?萬一,左琋對許昌華……」阿炎皺著眉頭,說到這裡便不再說了。
庄煜在黑夜準確的走到沙發上坐下,「她不會希望我幫她的。」
「可是,難道你就不怕許昌華趁人之危?」阿炎不太懂,明明喜歡她,為什麼不主動再把她追回來?
做了那麼多事,為什麼不敢告訴她?
不說,她又怎麼知道還愛著她?
庄煜那雙藍色的瞳孔在黑夜裡顯得那邊的詭異,「那是我的女人!」
一句話六個字,就已經標記了左琋的身份。
他庄煜的女人他可以放她在外面做自己的事,但不代表,她不屬於他。
現在他們之間只是處於一個停頓期,慢慢的就會到修復期。
他給她時間,讓她做她想做的。等這一切結束后,他會把她撈回來。
阿炎聞言便不再說什麼。
是啊,那是老大的女人,除非他不想要,誰敢搶?
「黃珊瑜還在三市,她不時的去看老爺子,要不要讓她離開?」
「不用。既然夏明燁要把她留在這裡,自然有留下來的目的。現在目的還沒有達到,怎麼讓他心裡舒服呢?」庄煜慢慢的靠著沙發,漫不經心的說著。
阿炎點頭,「明白了。」
「沒什麼事,回去吧。」庄煜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我走了。」話音剛落,房間里便安靜了下來。
良久,庄煜才睜開了眼睛,走出了玄關。
天亮了。
庄煜的車子穩穩的停在了那座與城市無關的房子外面。
他坐在車裡,一直看著院子里的動靜。
不出意外的,他看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
瘦了。
真的瘦了許多。
頭髮已經齊肩,因為消瘦,所以五官顯得更加的精緻挺拔了。
她還是穿著白襯衣,發白的牛仔褲,小白鞋,整個人跟個正值青春年少的學生。
她幫唐老把偏屋裡裝著草藥的篩子端出來放在架子上,迎著朝陽,她的周圍有一層淡淡的光暈。
按捺住想叫她的衝動,在她再一次進屋后,他就開車走了。
開了幾百公里路,只為了來看一眼她好不好。
看到了,便了了心裡的一樁事。
左琋聽到外面有車子的聲音,她端著篩子出來,只看到外面的一尾塵土。
微微皺了皺眉頭,便也沒有在意。
她曬好這些草藥之後,又回了房間。
唐老正在給李白白配藥,然後親自去煎藥,全程自己一手操辦。
就算dyna想幫忙,他也不肯。
dyna陪著李白白,左琋則去了後院看唐老用柴生火,搖扇。
「這煎藥呀,是一門學問。不管是煎藥的器具,還是這火候,都必須要配好。不然這藥效,就達不到最佳效果了。」唐老知道左琋在一旁看,他便撫著鬍鬚頭頭是道的說起來。
左琋答:「確實。這中醫可是幾千年前就有的,這裡面的學問,可深著呢。」
唐老看了她一眼,同意的點頭。
左琋忽然想起昨夜許昌華走之前說的那句話,還有唐老對李白白的照顧確實是挺上心的。
雖然不知道老人家是不是因為她們在這裡,所以才會這麼親力親為。
她這麼想,總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許昌華都說了,老人家早就不再將病人接回來,親自看診了。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老人家對李白白如此不同呢?
「唐老,有件事我想請教一下您。」
「你說。」
左琋抿了抿唇,「聽說您這些年一直都鑽研草藥,不再治這種大病了。許先生也說過,之前他向您提過,但您拒絕了。是什麼原因,又讓你願意幫助我們呢?」
唐老已經停了蒲扇,讓文火慢慢的煎著葯。
他站起來,左琋立刻伸手去扶了他一把。
他擺擺手,便走向一旁沒有分出來的草藥堆坐下,開始挑撿草藥。
「老頭子確實是早就不再看診治病的了。早在半年前有人找到了我,讓我幫忙給一位結腸癌晚期的病人看病,我拒絕了。那可是癌症晚期,不是一般的普通感冒。治一個人,需要花費很多的精力和時間。老實說,我不想到了晚年還這麼操勞。呵,大概這就叫自私吧。」
老人家笑著搖頭,「唉,老頭子一大把年紀了,早就該看清生死。只是那人說,這位患病的是個年輕的小夥子,還是他最愛的女人的最親的人,如果小夥子不在了,他女朋友一定會難過,很傷心的。後來,為了表示他的誠意,他還專門把一顆少說上五百年的參王送給了我。我依舊是拒絕的,但是那個人太執著了,基本每天都往我這裡跑,最後架不住他這翻苦心,老頭子我只能應下來了。」
「為自己愛人的親人這麼勞心勞力,可見他是對那位姑娘很重視啊。」唐老感嘆著,「如今這個世界還有這種重情重義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左琋不知道此時的心情該怎麼來形容。
是震驚?是不可思議?是感動?最終,五味雜陳。
唐老突然看著她,「姑娘,那人說的應該就是你。我以為把病人送到我這裡的會是他和你,沒想到是另一個人陪著你來的。」
左琋努力的揚起了唇角,「嗯。」
「唉,你們倆一定是鬧矛盾了吧。他早就跟我說過,之後會有人給我打電話,只要說是治結腸癌的,就同意接受。姑娘啊,一輩子能遇上這麼個為自己著想的男人,是難得的幸運。」
難得的幸運……
左琋心裡默默的念著這幾個字,她的心跳砰砰砰的一聲比一聲重。
他們之間,難得的幸運,難得的……不能在一起。
跟唐老結束了對話,左琋便去了李白白待著房間里。
dyna陪著他說話,女子聲音輕婉動聽,男子安靜的聆聽著,畫面也是那樣的寂靜美好。
「小琋!」李白白看到左琋,便叫著她。
左琋笑了笑,走到他身邊,坐在竹子編的椅子上,「今天感覺怎麼樣?」
「我很好。」李白白沖她笑。
左琋的心微微一痛。
他不好。
晚上的時候,他痛的一直壓抑著叫聲。
她醒著,但是沒敢起來看他。
她在自己的房間里捂著嘴哭,她知道他難受,他每天都受著病痛的折磨。
他不想她看到他痛苦難看的樣子,所以,她就當作不知道。
等他睡了之後,她才敢去看他。
即便是這樣,他也依舊瞞著她說他很好。
到底,是有多怕她難過啊!
「我今天準備回去,你在這裡要乖乖的聽唐老和dyna的話,我會來看你的。」她握著他枯瘦的手,鼻子猛然一酸。
但她必須得忍著,她不能哭。
既然他在她面前那麼堅強,她也必須要勇敢的面對。
李白白知道她要走,似乎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好。你不用擔心我,我會讓自己好好的。」
他想活著,所以他一直都很努力。
這個世界要說他最放不下的人,便是她了。
他希望在她最難的時候,陪在她身邊一起渡過。
如果可以,在她最幸福的時候,他再離開。
所以,在他沒有看她到幸福之前,他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嗯。」左琋緊緊的握著他的手。
拜託,你一定要好好的!
左琋吃了午飯就走了。
dyna送她出門。
「你回去吧。好好照顧他!」左琋勾過耳邊的發,看著也日漸消瘦的dyna。
她應該是真的愛白白的吧。
不然,她怎麼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其實,有dyna在白白身邊,她是放心的。
dyna點頭,「我會的。」
「那我走了。」左琋相信她會照顧好李白白的。
「左!」dyna叫住了已經邁出門的左琋。
左琋回過頭看著她。
dyna紅著眼睛,「其實,lieber愛著的人,一直都是你。」
左琋垂下了眸子。
「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會好好愛他的。像他愛你一樣,愛著他。」dyna笑著。
左琋抬眸,轉過身緊緊的抱著她,哽咽著:「謝謝你,dyna。」
「傻瓜。我們只是用著自己的方式,愛著他。」dyna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走吧。那個男人,應該也在等你。」
左琋微微蹙眉,很快就明白她說的是誰。
「其實你出事後,他就來找過lieber,那時他就知道lieber不對勁。後來他問我,我告訴他lieber的實情,他很震驚。後來,他就幫忙一直在找最好的醫生,甚至還準備把lieber接到他的私人醫院。但是lieber拒絕了。不管如何,那個男人,是個值得託付的男人。當然,我不是希望你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我才好跟lieber在一起。我只是把實情告訴你,因為你有知道的權力。」
左琋閉著眼睛點頭,再次睜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謝謝你,dyna。我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拜拜。」
左琋真的轉身了。
她坐到了自己的那輛許久沒開的mini車上。
這是昨天許昌華讓人開過來的。
她踩下了油門,往三市的方向開去。
。
庄煜一早回來就到了公司,他剛坐下,宋琪就打內線進來了。
「庄先生,陸曼芸女士說有急事找您。」
「沒空。」庄煜直接就掛了電話。
宋琪揚眉撇嘴,她就知道老闆對陸家沒有一丁點好感,更別說要娶陸曼莎了。
就算是老闆不跟左琋在一起,那也絕對不會是陸曼莎跟老闆在一起。
唉,此時她已經不知道該希望自己跟梁梓的賭打贏還是輸了。
贏了,她可以吃垮梁梓。
輸了……
表哥會不會受情傷?
此時就是在選擇讓左琋做自己的老闆娘還是表嫂的路上了。
她搖頭,真是難選。
桌上的電話又響了。
她接聽,「告訴她,庄先生很忙,現在沒有時間見她。什麼?好,我知道了,我立刻下來。」
宋琪掛斷電話,便走出助理辦公室。
「這麼急,去哪裡?」她剛到電梯,就看到梁梓從另一邊的電梯上來了。
「你沒去一樓?」
「沒有。我去十九樓了。」梁梓皺眉,「發生了什麼事嗎?」
宋琪看著電梯一層層的上來,「前台說陸曼芸來了,非要見老闆,還大吵大鬧又哭又喊的。」實在是影響公司形象。
怎麼陸氏兩姐妹都是這樣子啊。
「跟庄先生說了嗎?」梁梓問。
「說了。庄先生不會見她的。」電梯來了,「我先下去了。」宋琪走進電梯,按下了一樓。
梁梓揚了揚眉,便走向庄煜的辦公室彙報工作情況。
沒過多久,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庄先生,很抱歉。陸女士怎麼也攔不住。」宋琪看著先一步沖她進來的陸曼芸,十分的不悅。
陸曼芸眼睛都急紅了。
庄煜沖宋琪揮手,「你們倆都先出去。」也包括梁梓。
「是。」
等他們都出去后,庄煜才冷冷的看著陸曼芸,「你是第一個敢硬闖我辦公室的人。陸曼芸女士,你最好給我一個原諒你的理由。」
陸曼芸一衝進來就氣蔫了。
她被這個比她小十幾歲的男人的氣勢給怔住了。
當時一進來,就感覺闖入了什麼龍潭虎穴一般,要被吞沒了。
現在回想起來,真是一陣后怕。
她咬著唇,緊張不已,「曼莎昨天下午出去后,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我打她手機,她手機沒人接聽。我也派人找過,可是怎麼也找不到。這都已經快超過二十四小時了。庄煜,你神通廣大,可不可以去找找曼莎啊?」
庄煜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失蹤二十四可以,可以報警。讓警察幫忙找人的。」
「可是警察的辦事效率,沒你快啊。」陸曼芸脫口而出。
庄煜微微眯眼,「你這是在質疑警察同志的辦事能力了?」
陸曼芸結巴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也派人找一下,我去報警,警察也可以幫忙找,這樣效率更快一些。」
「我的人養來不是找人的。」庄煜冷冷的說。
陸曼芸一怔,隨即道:「可曼莎是庄老爺欽點的莊家兒媳婦啊。」意思是說,陸曼莎可是你未來的妻子。
庄煜冷笑,「是嗎?那等爺爺醒了,再重新說一次吧。」
「你……」陸曼芸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氣的還是被他的冷血無情給嚇的,她說不出話來。
「還是趕緊去報警吧。不然等爺爺醒來,他怎麼好再給莊家指兒媳婦呢?」庄煜的語氣里透著嘲諷。
陸曼芸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庄煜會是這樣的態度,這樣的反應。
難道,他就真的可以不聽庄老爺子的話嗎?
難道他就真的不顧跟曼莎的情份了嗎?
「陸女士,需要我送你嗎?」庄煜那陰冷的眸子盯著陸曼芸,語氣無比的冷漠。
陸曼芸整個人一縮,她咬了咬牙,立刻甩手轉身走出辦公室。
對。
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會幫她找曼莎?
他巴不得曼莎出事,這樣他就可以不用娶曼莎,這樣才好跟那個賤人在一起。
聽說,那個賤人已經出了精神病院……
對,會不會是左琋綁架了曼莎?
她大驚。
不管如何,現在必須去報警。
她開著車到了警局,把事情說明了。
時間一到,警局的人便去找人了。
。
左琋把車開回了小區,她去洗了個澡,便躺在床上準備好好睡上一覺。
剛躺下一會兒,手機便震動了。
拿過來一看,便接聽了。
「什麼事?」
「警局在找人了。陸曼芸去報了警。」
左琋淡淡道:「周圍都處理乾淨了吧。」
「嗯。就算他們找到了,會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但也絕對不會找到任何線索。」
「嗯。這樣就可以了。」
「琋小姐,你確實不要我們在你身邊保護嗎?」
「不需要。」
結束通話后,左琋放下了手機,便閉上了眼睛睡覺了。
世界好像都安靜下來了。
但外面的世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陸曼莎在一個偏僻廢棄的室內游泳池邊上找到。
整個人……
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她身上被一個個小小身體卻大大肚子的東西給佔滿,從頭到腳,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除了一雙眼睛之外,都看不到原來的樣子。
她的四周都是一些血跡,還有老鼠的尾巴和爪子。
突然,有警員發現她肚子上的衣服下面有東西在動,拿起一根木棍掀開那衣服,頓時嚇得丟了木棍,驚出了一聲冷汗。
膽小的甚至都已經背過去嘔吐起來。
那衣服下面,是一條條圓滾滾的蛇盤在她的腹部和兩腿之間,兩腿之間還有一堆粘糊糊,亮油油肉肉的東西在蠕動。
等看清那些東西是什麼的時候,膽子再大的,也都被嚇得將昨天吃的飯菜都吐得一點不剩。
整個游泳池裡,迴響著一波又一波的嘔吐聲。
沒有人敢去看那一具人形的東西,就連最大膽的法醫也被這一幕給嚇得一身冷汗。
實在是太恐怖,太可怕,太變態了。
到底是誰?
是誰能想出這麼恐怖變態的手段來對付一個人?
把她抬回了驗屍房,所有法醫都不敢上前。
又是一波又一波的嘔吐聲。
她身上的蜱蟲一顆顆的很飽滿,它們像長在她身上了一般,吸著她的血,賴著不肯走。
不少人忍著嘔吐,輪流上陣,把她身上的那些噁心的東西給清理下來。
可,清理之後,更為可怕。
總之,這具屍體讓多少想減肥的人都實現了減肥目標。
當然,這是后話。
。
左琋出現在庄煜的面前,庄煜明顯很意外。
「有空出去喝一杯嗎?」左琋先開了口。
但跟以前不一樣是笑容滿面,這一次,就跟見個普通人一般。
庄煜沒有理由拒絕,「好。」
他們沒有去太遠,只是在庄氏集團附近的咖啡店。
「兩杯咖啡。」
等咖啡上來后,左琋直接端起來就喝。
沒有加糖,也沒有加奶。
庄煜的眸光閃了一下,「你不是怕苦嗎?」
「苦盡甘來。」左琋淡淡的說。
庄煜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明明有千言萬語,此時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突然之間,氣氛就冷卻安靜下來。
許久,左琋開了口,「謝謝你。」
庄煜抬眸,不知道她的謝謝從何而來。
「我知道你做的一切,包括李白白的病。我很感激!」左琋說的是真心話。
她是個感恩的人。
他們之間,不管有什麼仇有什麼怨,該感謝的還是得感謝。
況且,她覺得自己跟他沒有什麼仇,只是不太適合再在一起了而已。
庄煜眸光微閃,「為自己所愛的人做任何事,都是天經地義。」
左琋的心微微一動,但很快就平靜下來。
她低眉輕輕的笑了,笑的那般的沒有溫度,「我欠你的,我會還。」
「我不需要你還。」庄煜很不喜歡她此時的笑容,還有現在跟他說話的語氣。
「如果你不需要,那請你以後不要再做這些事情了。」左琋直勾勾的盯著他。
庄煜蹙緊了眉頭,「你一定要跟我這麼見外嗎?」
左琋似聽了什麼笑話般,輕笑道:「我們之間,不應該見外嗎?」
庄煜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我欠你的,我會還。我還有事,先走了。」她再次重複那句話,然後留下了鈔票,拿著包包毫不猶豫,沒有一點停留的就走了。
庄煜想追出去,但是他沒有。
看著她那還沒有喝完的半杯苦咖啡,他的眸光暗下來了。
。
陸曼芸一聽警察說已經找到陸曼莎了,立刻問人在哪裡。
「她已經死了。」警察一想到找到人的時候那畫面,胃裡又是一陣翻滾,還好忍住了。
「什麼?死了!」陸曼芸整個人一下子就跌坐在沙發上。
警察盡量不去想那個畫面,努力平息著內心的焦躁,冷靜的跟她說:「你跟我們去認一下吧。」
陸曼芸紅著眼睛,咬著牙,「她怎麼死的?」
這個問題,再一次逼得警察又想到了那個畫面。
他剋制住自己,「被蟲咬死的。」
陸曼芸不敢相信,「蟲子咬死的?」什麼蟲子可以咬死人?
「陸女士,你還是跟我們去一趟警局吧。有些事情,還得問問你。」
陸曼芸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把艾昀恆交給阿夢看著,自己則跟去了警局。
當她看到陸曼莎的屍體時,她來不及悲傷,立刻捂著嘴去一旁吐了。
吐到黃膽汁都出來了。
整個人感覺到頭暈目眩,差一點就倒在了地上。
她的反應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因為他們也是這麼過來的。
「陸女士,請你好好回憶一下,你妹妹陸曼莎失蹤前有沒有說過什麼話,或是做了什麼事?還有,她有沒有得罪什麼人?」畢竟,這樣的手段,絕對是有深仇大恨的。
他們可不會認為這是意外。
從來沒有什麼意外會是被一身的蜱蟲,水蛭給吸血而死的。
陸曼芸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等她完全恢復了神志的時候,她兩眼瞪大,十分激動,「是她!一定是她!左琋,是左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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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
有些畫面,只過眼,不要過腦。
如果早上7點沒有更新的話,那小希一定是犯懶病了。不過,上午九點半之前,是會更新噠。
如果九點半都沒有更新,那小希一定是……咳咳,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