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68米 劫荒公主
送走了軒轅玄凌之後,兩人剛回來,卻見扶疏匆匆而來。
「玄凌呢,你們把他送到哪裡去了?」
慕容白無奈聳聳肩,早猜到這妹妹不是那麼好誆的人,看這樣子,她似乎早就知道軒轅玄凌的事了。
「小瑾!」慕容長歌正想按照軒轅玄凌所交代的那般去說,可扶疏卻打斷了他。
「我知道他中毒,也知道他現在已經失明了,爹,哥,他現在到底在哪裡?」
她沒想到,軒轅玄凌眼睛看不見,居然走的這麼快,為了不想讓他發現,她特意等他離開了一些時間才跟上他,結果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居然已經走的沒了身影。
慕容長歌與慕容白兩人對望一眼,慕容長歌沉聲問道:「小瑾,你是怎麼知道的?」
「在落霞村你與他聊天之時我就已經知道了!」
原來她早就知道這一切,這些天卻是不動聲色,而他們都沒有發現。
「小瑾,是爹對不起你。」
慕容長歌一張臉上滿是苦澀,頭垂的很低,不敢抬頭看她,自己做了這麼多孽,卻是報應在了女兒的身上,他多希望這中毒之人是自己,枉費他一身的醫術,卻是對這毒毒束手無策。
「一切都是命,我現在只想陪在他的身邊,爹,你帶我去找他吧!」
只要想到他一個人,雙目失明,在那慢慢等死,一顆心就疼得不能呼吸,之前不想連累他,自己獨自離開了他,那時候他的心情估計也和自己一樣吧。
看著她那雙乞求的眼,慕容長歌又如何能拒絕,點點頭,他答應,「好,爹這就帶你去。」
慕容長歌帶著扶疏來到桐城郊外的一座清雅的別院,一進門便見軒轅玄凌負手站在院中,一雙眼直直地盯著桐城的方向。
「玄凌!」
「你怎麼來了?」軒轅玄凌有些詫異,感覺還有另外一人的氣息,他問了句,「還有誰?」
「你眼睛看不見,我找了個人來照顧你!」
軒轅玄凌拒絕淡淡地拒絕,「不必了,反正也沒多少時日了,何必再勞煩別人!」
他這句話說的很平淡,站在慕容長歌身後的扶疏卻是狠狠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才能剋制住自己沒有哭出聲來。
「這位姑娘她也叫小瑾,她很乖巧,不會擾你的!」
「小瑾?」軒轅玄凌頓了頓,眼睛雖然失去了光明,卻是依舊明亮如星辰,想了片刻,隨即道:「好,那你留下吧!」
「好,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瑾兒她,她怎麼樣?」
慕容長歌腳步一頓,看了一眼淚眼婆娑的扶疏,淡淡地說了一句,「沒事,她很安靜!」
軒轅玄凌微微頷首,「那就好!麻煩多照顧她!」
「我會的!」慕容長歌微微嘆息了一聲,隨即轉身離開。
院內,很安靜。
「公子,小瑾扶您進去?」扶疏抹掉眼淚,伸手正要去扶他,可人還沒靠近,軒轅玄凌卻是反射性地退了一步。
「小瑾,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扶疏又氣又想笑,「公子,那小瑾如何帶您下去休息?」
出發之前,她找了慕容長歌要了改變自己聲音以及斂去她身上原來氣味的葯,不然他肯定會被他發現了端倪,怕他再次離開,她只能以這樣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在他身邊出現。
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她就默默待在他的身邊,陪著他。
「你在前面引路即可!」軒轅玄凌說完,卻又道:「小瑾,你幫忙準備馬車,我要去個地方。」
扶疏心想,這屁股還沒坐熱就要往外跑,現在眼睛也看不見,還出去做什麼。
心裡雖然這般想著,嘴上卻是恭敬地回答,「好!」
他仍是沒有讓她觸碰他,甚至連一片衣角她都摸不到,怎麼以前都沒有發現,他居然這麼彆扭,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完全都感覺不到。
馬車內,扶疏終於忍不住問出聲來,「公子,您要去哪裡?」
軒轅玄凌卻是徑自閉著眼,明明沒有睡覺,卻是直接忽視自己的聲音。
扶疏朝他吐了個舌頭,他在她的面前溫柔呵護,可換了其他的女子,他卻截然不同。
怎麼想著,心裡還是有些歡喜的。
不過他到底要去哪裡呢?這麼神秘兮兮的。
馬車徐徐行駛,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終是停下,在搖搖晃晃中已經睡著了的扶疏一個激靈,卻在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跌入了一旁的軒轅玄凌的懷中。
「小瑾!」
他的聲音好恐怖。
扶疏哪裡還敢有半分留戀,連忙端正了身子,口齒不清地道:「對不起,公子,我……」
「我說過,我不喜歡別人碰到我!」
扶疏嘟嘴,「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長歌到底哪裡找來的這個冒失鬼,還說什麼乖巧,簡直讓人生氣。
「下車!」
「好好好!」
扶疏確實被他嚇到了,他的樣子委實有些恐怖。
「公子,咱們已經到了嗎?」
扶疏抬頭看著眼前的廟宇,這軒轅玄凌難道來寺廟燒香還願?他什麼時候這般信神佛了?她記得他從前說過,什麼都要靠自己的。
這麼白痴的問題,軒轅玄凌沒有回答他,只是吩咐道:「小瑾,你帶我去姻緣樹下。」
三個字讓扶疏整個人好似受了一記悶雷一般,他離開千姿王府第一件事就是想著來這。
他之前問她,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哪裡,她告訴他,她想與他一起去姻緣樹下許願,那是所有相愛的人都會去做的一件事。
沒想到,她隨意說的一句話,他卻記得這般清楚。
他當時答應她,等他們到了桐城就帶她去,可是,才到桐城他卻失明了,所以他不得不離開了她。
「小瑾?」
軒轅玄凌的聲音讓兀自凝思的扶疏回過神,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扶疏道:「公子這邊請。」
「多謝!」他客氣卻很疏離。
來到姻緣樹下,他一人獨自站在那,背影顯得那麼落寞。
明明他什麼都做不了,甚至眼睛都看不到,可是他還是來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扶疏從廟內拿了姻緣牌出來,笑著告訴他,「公子,廟祝說要將公子的心上人的名字寫下才能得到祝福。」
軒轅玄凌淡淡地拒絕,擺擺手,「不必。」
「公子!」
「退下!」
他冷冷的一聲呵斥讓扶疏渾身一顫,她鮮少見到他發怒的樣子。
她只能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而軒轅玄凌就那樣站在樹下,一動不動地,直到她感覺自己全身已經麻木了,才聽到他淡淡地吩咐,「回去吧。」
這就回去了?走了那麼遠,來到這麼個地方,站在樹下發了這麼久的呆,他就離開了?
「公子,你不許願嗎?」
「回去?沒聽懂嗎?」
許願?他許願又有何用,連慕容長歌父子都無法解除的毒,求那虛無縹緲的神仙,有用嗎?
扶疏心臟一縮,這樣的軒轅玄凌,真是讓人畏懼。
桐城。
扶疏與軒轅玄凌突然消失,凌宛如全然不知,慕容長歌身負荊棘前來請罪。
蘇嫵與慕容長歌接觸不多,但是之前從他擄走自己的時候便是感覺氣場強大,武功深不可測,深諳八卦之道,是個難顫的對手。
現在瞧見他這般出現,樣子有些滑稽。
「這是……」
「蘇嫵,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諒我。」
蘇嫵臉頰抽搐,慕容白的爹就這樣直直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慕容長歌!我的小瑾呢!」
凌宛如叉腰怒望著他,看他這會出現,與小瑾突然不辭而別肯定脫不了干係。
慕容長歌心臟一縮,知道再怎麼也隱瞞不下去,於是,他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她。
凌宛如聽完,她心底壓抑的怒火徹底地被他給挑起了。
「慕容長歌,你禍害了我一個兒子還不夠,現在……」
說到這,她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
「小如,對不起!」
「慕容長歌,你做了這樣的事,讓我如何原諒你!你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小瑾那般心性的人,若是軒轅玄凌離開了,她會不會也隨著他……
她不敢再想,她這可憐的女兒,從小就顛沛流離,好不容易找到了爹娘,結果,親生爹卻是害的她失去了她最愛的人。
慕容長歌的心怎麼能那麼狠毒,為了報仇,就算不是他們的女兒,那也是一個無辜的生命,他居然下了那種毒。
慕容長歌面色煞白,心裡一陣絕望,一股子難以言喻的酸澀充斥著胸口。
小如恨他,所有的人都恨他。
她讓他滾。
他徐徐站起身來,身子有些搖曳,卻還是站穩,抬眸看了她一眼,她臉上的絕然刺得他無法呼吸。
轉身,他默然離開。
「娘。」慕容白看慕容長歌那樣,終是不忍。
凌宛如此時正在氣頭上,哪裡肯聽他說什麼。
「小白,你別幫他說話了,他做了那麼多事,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錯了就是錯了!」
慕容白退了下去,看了一眼蘇嫵,蘇嫵微微搖頭。
想不到凌宛如還真是恨得下心,她雖然心裡是愛慕容長歌的,但是他確實讓她極為失望,再加上,他接連傷害了她最為看重的一雙兒女,在氣頭上說出那些絕然的話,也是人之常情。
「攝政王真的走了?」
「恩!」
「扶疏也跟著去了?」
「恩!」
蘇嫵微微嘆息了一聲,她原本還覺得這一對還不錯,可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
「相信扶疏吧,我覺得你這個妹妹,不是普通的女子!」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妹妹!」
蘇嫵撩他一眼,「你昨日跟我說的那個劫荒有查到什麼嗎?」
慕容白搖頭,「沒有!」
「既然是代代只傳繼承人的秘密,應該不會有錯,不過,你真的信嗎?」
「你都是來自另外的時空,所以,我相信,或許還有另外的時空存在!」
蘇嫵亦是贊同,「恩,而且我也覺得這個威脅很大,或許……。」
慕容白知道她要說什麼,伸出食指抵住了她的唇。
「老婆,無論如何,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丟下你,我會陪著你和我們的孩子!」
說到這,他寵溺地輕撫著她還未隆起的腹部。
蘇嫵心底一柔,「怎麼,無所不能的慕容白,我們的小初還沒接受你?」
慕容白扶額,「這臭小子也不知道脾氣像誰,那拗的我直想逮著他揍一頓!」
蘇嫵瞪他一眼,「你對小孩就不能有些耐心嗎?隨隨便便冒出來一個男的,你就想讓他承認?況且,你上次答應他的事也沒做到,這也不能怪了他!」
慕容白委屈地挑挑眉,「老婆,我哪裡是隨隨便便冒出來的?我可是他的親爹!」
「他還小,你就讓讓他,跟一個小孩置氣幹嘛?你多大了!」
「無論我多大,那在你眼中永遠都是年輕的俊俏的對不對?」
蘇嫵紅袖微招「慕容白,你過來!」
慕容白走到她身邊,「怎麼?」
「你自己好好仔細看看,你說那句話會不會臉紅!」
慕容白很認真的左看右看,「沒有啊,老婆,我還是覺得,很好看啊!」
蘇嫵差點吐血,見過自戀,沒見過這麼自戀的。
「是嗎?」
在她充滿懷疑的眼神中,慕容白劍眉一蹙,「老婆,你真的覺得我老了嗎?」
他平常還是挺注意這些,也研製了許多潤顏的葯,甚至連那俞璇璣所說的什麼面膜他都用了的。
「恩,已經見不得人了!」
蘇嫵淡淡說完,轉身離開。
慕容白風中凌亂,媳婦居然嫌棄他老了,可是他這麼看都覺得自己很俊的。
**
扶疏與軒轅玄凌在這安靜的小院子住了下來。
從那廟裡回來,軒轅玄凌就一直將自己關在了屋內,到了晌午的時候,扶疏拿著托盤進來。
「公子,奴婢燉了點湯,你嘗下?」
軒轅玄凌原本想拒絕,可是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他脫口問道:「是什麼湯?」
「雞湯!」
「放下吧!」
「公子,您眼睛不方便,奴婢來伺候您!」
「不必,我只是眼睛看不見而已,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他說完,便是摸著桌沿坐下,很輕易的就碰到了勺拿起來慢慢的喝了起來。
扶疏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若是換了自己,眼睛看不見,剩下的全是黑暗,而且還一個人在這樣陌生的環境,恐怕她什麼都做不了,她肯定會崩潰。
可是軒轅玄凌,他卻是不吵不鬧,一個人靜靜地待著。
「還不錯,以後每日準備著!退下吧,我想睡會!」
「是,公子!」
在她轉身將門關上之際,看到他徑自從懷裡拿出來一塊素帕。
她記得,那是她送給他的。
她唯一的技藝就是繡的東西還算不錯,所以,那日她綉了一塊鴛鴦的圖給他。
他開始還說,那帕子太女性,有損他王爺的威嚴,她還以為他會丟掉。
可是他現在拿出來,雙手輕輕摩挲著,好似手中是一塊多稀罕的寶貝似得。
關上門之後,扶疏大步地跑出了院子。
心裡的痛化作淚水從眼中急急地飈了出來。
軒轅玄凌,既然這麼愛,為何要選擇放手,自己一個人在這承受這相思之苦呢?
軒轅玄凌,你真的好傻啊。
可是這麼傻的你,我真的很捨不得你。
捨不得!
如果你離開,我真的無法想象,我會如何,我還能不能有勇氣活下去。
她不想讓他聽到她哭泣的聲音,所以她一直往外跑,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卻見四周全是陌生的壞境。
抹掉眼淚,軒轅玄凌還等著她回去照顧,可眼下,她似乎迷路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調轉了方向,尋找出路。
走著走著,忽然看到一隻純白的小兔子被獵人的夾在所困,兩顆閃亮的紅寶石一般的眼直直地盯著她。
「好可憐的小兔子!」
扶疏用盡了力氣,才將這小兔子腳下的捕獸夾給掰開,她正要扯一塊布給它包紮傷口。
那兔子卻突然幻化成了一位女子的模樣。
「鬼啊!」
扶疏嚇了一大跳,原本想跑,可是嚇的渾身被灌了鉛一般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喂喂喂,你這凡人!說誰是鬼呢?鬼有本公主這般美艷動人嗎?」
聽這語氣,她不是鬼,而是公主?
什麼公主會從兔子變成一個女子?
她微微抬眸,仔細看去。
那女子肌膚如雪,清秀絕俗,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味。
莫不是看到了妖怪?
「妖怪啊!」
「誰跟你說本公主是妖怪!本公主是神,神懂嗎?」
扶疏點點頭,又搖搖頭。
那女子暗自搖頭,輕斥道:「你們凡人簡直愚不可及!」
「你,你……」
無論是誰,見到這麼匪夷所思的一幕,誰都會嚇得昏過去吧?
她雖然也是嚇得全身動彈不得。
「聽說過劫荒嗎?」
扶疏搖頭。
女子翻了個白眼,隨即又嘆息,「哎,來錯了時空了,我得走了,不過,你既然救我一命,我可以還你一個心愿!」
扶疏不太確信地看著她,她連一個捕獸夾都逃不了,還能還她心愿?
看出她眼底的懷疑,女子滿心不悅,「本公主法力無邊,只是因為附身在這小兔子上,禁錮了我的法力,所以才沒有逃出來。」
怎麼看怎麼覺得她是個騙子。
那女子手指微動,片刻后,她心中一動,「想不到,你也是個痴情的女子!你心愛的男子如今命在旦夕,你此刻很難過吧!」
扶疏詫異,「你怎麼知道?」
「本公主是神仙,自然知道!」
儘管她不信鬼神,此刻她卻不得不信,朝她跪拜下來,連聲乞求道: 「公主,求,求你救救玄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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