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30米 最後的一次的吻
「唔……」
蘇嫵瞪大了眼,昏暗的燈火照在他的臉上,纖長的睫毛在微微顫抖,與他的主人一般,他的心此刻也是一片凌亂,從未有過的迷濛。
明天就是他的最終計劃之日,越是到了這種時刻他越是覺得這結果倒是無所謂了,只是今夜的他想最後一次放縱,這個放縱的來源就是眼前的女子,平素的他自認為冷清絕愛,一旦與她走近,每每都會亂了心神。
一次,就這一次而已,以後,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的吻從原本的溫柔到現在的急切,他根本沒有任何的技巧可言,只是胡亂的在她的唇上吮吸,蘇嫵咬緊牙關不讓他更加的探入。
她的拒絕,令他好看的鳳眸微微一眯,懲罰似的輕咬她一口,在她唇瓣微張之際便是乘機而入。
唇舌攪動,夜鳶從前給人的感覺是冷清孤傲,可現在的他狹長的鳳眸危險地眯著,俊臉上的紅暈極為明顯,她並不是雲英未嫁的女子,她自然知道他的動情。
此時的他在吻她,他似乎有些失控,好像帶著末日的最後一次狂縱一般。
那滿滿的陽剛氣息將她包圍,不知何時,他已將她壓在不遠處的一張軟榻上,他的吻依舊如影隨行,帶著極盡的疼惜,細細碎碎地從她的眉輾轉而下,從她高挺的鼻樑,到軟糯的唇,精緻的鎖骨,無一不是他所摯愛的。
她依舊睜著眼,一雙瀲灧的眸子波光粼粼,她卻是忍著淚水沒有落下。
正當她以為今夜無論如何也逃不過他的侵犯之時,屋外突然想起了一聲低沉的男聲,「大人!」
幽深的眼眸猶自帶著未曾褪去的慾望,被這突然的聲音所驚擾,他回復了一貫的冷然,有些狼狽地從她身上撐起,他看著他,優雅邪魅一笑,「對不起,是本座孟浪了!」
隨即他便是翻身下來,整理好衣物,狀若無恙地徐徐走出了門。
「好生休息吧,明日隨我入宮!」
夜風習習,這話,是夜鳶離開時留下的。
蘇嫵雙手抱著膝蓋,將臉深深地埋在其中,卻是無聲的落起了淚,她很少會哭,但是此刻,靜默的屋內,她卻是止不住的難受。
擔心他去而復返,她就這樣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不敢再睡去。
心裡對於慕容白的想念更甚,此時,她多希望,他在她的身邊。
夜鳶出了寢房,已經恢復了如初的面色,一黑袍男子彎膝跪下,「大人,桐城有消息傳來!」
「何事?」他的語氣森冷,還帶著從未有過的暗啞。
那黑袍男子渾身一顫,感受到他磅礴的怒氣,他連忙低了低身子,低聲道:「大人,慕容白離開了桐城,快馬加鞭往天闕而來!」
許久之後,負手而立的夜鳶卻是淡淡地喟嘆。
「該來的始終都會來,準備下去,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是!大人!」
冬日的寒風將這句話吹散,這一夜,他便是怔怔站在此處,好似石化了一般,一夜不眠。
**
彼時,睿親王府。
被噩夢驚喜的扶疏霍然睜開眼,習慣性地往身邊一探,卻是冰涼一片。
方才迷迷糊糊地似乎感覺到軒轅玄凌離開了,原來這一切並不是她在夢囈,他真的起身出去了?這麼晚,他去哪裡了?
今日他的種種行跡太過詭異了,與此同時,她又想起方才那個詭異的夢,心裡不好的預感更甚,她翻身下床,連鞋子都還沒有來得及穿上便是大步奔了出去。
屋外仍舊一片漆黑,寒風一灌,她連連咳嗽了幾聲,站在門口卻是有些彷徨,好似一隻迷途的小羊羔。
「瑾兒?」
一道沉穩好聽的男聲傳入耳際,扶疏一偏首便是看到軒轅玄凌大步而來,在她還沒移動的時候,她已經被他抱進了懷裡。
「外頭天氣這麼冷,怎得不穿鞋就出來了?」軒轅玄凌看她赤著腳,臉上比這夜風還涼,不由分說地將她打橫抱起,他快步入了寢房,將她抱上了床,她身上一片冰涼,他面上冷漠如常,心中卻是心疼不已。
即使如今已經被他溫暖包裹,她卻是驚魂未定,「凌,你去哪裡了?」
「有些急事處理。」軒轅玄凌按下心事,見她額上都是薄汗,便是問道:「怎麼醒來了?做噩夢了嗎?」
「恩,凌,我方才夢見,夢見你渾身是血,我好怕。」想到方才的夢境,扶疏仍舊惶然心驚。
「只是夢而已!」他輕聲撫慰,抱著她的手緊了緊。
「那個夢好真實,自從知道你要上戰場,我一顆心就沒有安穩過,真的不能臨陣退縮嗎?我們不如悄悄離開?去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就我們兩人,你看怎麼樣?」
她楚楚可憐地看著她,眼中還掛著驚懼的淚珠。
軒轅玄凌心中憐惜,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他原本就是這樣打算,她不習慣住在偌大的王府,他會陪著她一起去一處山青水美的地方,與她長相廝守,不再管這朝廷的紛擾。
可是,就在這之前,他卻是知道了,他與她之間有著大仇。
如果解除了她的毒,他便將她帶走,去到一個只有他們兩人的地方,誰也不知道他與她的關係,那麼,這個秘密是不是可以永遠埋葬,不被提及。
他沒有勇氣告訴她這些,他會用餘生照顧她,給她所有的一切,但是,這樣對她太不公平了,她原本有父親,她雖然不說,但是他知道,她亦是渴望著親人的,她若是以後知道,他隱瞞了這麼多,她一定會生氣。
他不能這麼自私,他不能……
「瑾兒,夢都是相反的,你別擔心了!」
他細細的吻著她,扶疏慢慢收了眼眶的淚水,眼眸處有細細點點的紅色疹子落入眼中。
「凌,你脖子那怎麼了?」
軒轅玄凌卻是身手將燭火滅掉,隨又將床幃拉下,抱著她安撫道:「沒什麼,睡吧!」
脖子出了紅疹,又不是扶疏的解藥。
黑暗中,她依賴地靠著他,聞著他所熟悉的氣息,左手卻是撫上他臉上的輪廓,這張俊俏挺拔的臉,在心中越發的清晰。
她輕輕地摩挲著,那纖細柔軟的手指撫過他,他的一顆心跳個不停,只感覺旖旎的讓人無法呼吸。
一把抓住她撩火的手,清越的嗓音有些暗啞而模糊,「瑾兒,你在點火!」
她從前也覺得他長得好,現在更是覺得世間再沒人能入的了她的眼,她發誓,她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扶疏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眼前的男子是她所愛的,她身心早就已經交付於他,她沉默了,卻是湊上唇吻上了他。
她溫柔的吻讓他瞬間氣息紊亂,軒轅玄凌遂反客為主,壓下的唇堵上了她的嘴,褪去彼此的衣衫,帶著他一起進入只屬於兩人的世界。
**
扶疏睜開眼的時候才剛亮,今日要上朝,她昨晚說過要他喚她,可是他卻是沒有打聲招呼就走了。
昨晚他纏著她到深夜才放過她,這麼早他卻又是上朝去了,這都沒這麼休息,扶疏心中疼惜他,便是徑自將衣衫穿好想著去為他燉個補身子的湯。
一陣細微的敲門聲響起,小米在門外問道:「夫人,您起來了嗎?」
自回到王府,她便是被軒轅玄凌困在了他的寢房內,她還未曾去過她的落霞閣,小米一直是在王府內伺候她,平常兩人雖是主僕,卻更似姐妹,如今聽她喚她夫人,倒是讓她羞澀不已。
「起來了!」她從床榻翻身而起。
門一開,小米低垂著身子進了來。
「你,怎麼過來了?」
好像軒轅玄凌為了她的安全,在這寢房的附近都布置了暗衛,無論是誰都不許靠近半步。
「王爺上朝前吩咐奴婢來伺候夫人您!」
扶疏聽她喚著夫人,臉上一紅,「他,他還說了什麼?」
小米朝她眨眨眼,「王爺說夫人昨晚辛苦了,讓奴婢等好生伺候,王爺還說……」想起軒轅允寒離開口時眼底的溫柔,她滿臉堆笑,「您醒來的時候,跟你說一聲,他會想你。」
此時的扶疏已是從原本的羞澀到現在整個脖子都紅了,這軒轅玄凌,也不怕損及他王爺的威嚴,竟然說出這般話來。
「夫人,王爺待您可真好,就算是王妃也不曾這般!」
說到這邱舒爾,軒轅玄凌說他與她只是有夫妻的名分而已,兩人不曾同房共枕,上次她離家出走之前她就已經露出了她的本質,那招以退為進的確漂亮,不過,現在的她不會像之前那般,就算她如何苦苦央求,亦或者她在背後使什麼詭計,她也不會再離開軒轅玄凌了。
回來幾日她都被憋在軒轅玄凌的院子內沒有外出,去廚房給他煨上一盅補湯,便是閑來無事的在小花園散步。
伸了個懶腰,仍是覺得很困,他雖對她極度的溫柔,卻仍是折磨的她全身酸痛難忍。
「咦,這不是扶疏妹妹嗎?」
突然,一聲溫婉的女聲由遠而近。
一個屋檐之下,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已經躲了這麼些天,該是見見了。
「扶疏給王妃請安!」
扶疏學著禮節給她請了個安,畢竟他是這睿親王府的女主人,她總不能視而不見,雖然她知道她定是來者不善,只是這前朝之事本就夠軒轅玄凌憂心了,這後院之事她不想擾他,所以她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禮就不必了,王爺許你的是平妻,既然是平妻,那便是與本妃平起平坐之意,畢竟我與王爺十多年夫妻,你初在王爺身邊伺候,想是許多規矩還不懂,不過你放心,姐姐會教著你,不至於你惹怒了王爺,最後落人笑柄。」
她此番話看著像是為她著想,大度得體,扶疏豈能沒聽說她話中另外一層含義。
邱舒爾她才是軒轅玄凌的原配夫人,邱舒爾她才懂得他的喜好,扶疏她只是一個笑話。
這幾日軒轅玄凌都陪著她身邊,根本未曾去看過她,她說的這些倒是刺激不到她什麼,只是她也並不是好捏的軟柿子,像邱舒爾這種人,越是一味的退縮估計她會越加的使陰招。
扶疏面上仍舊雲淡風輕,沒有任何的變化,卻是抬腳走向了她,用僅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邱舒爾,你我之間就不必不演戲了,你的目的為何,我都能猜到幾分,我與玄凌在一起,我並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在這些無畏的算計上,如果今天他軒轅玄凌心中的人是你,我絕對不會死纏與他,明日我就會離開,但是他若是心中只有我,即使你身後有我無法比及的高度,我也不會有任何的畏懼,因為我知道,他始終會站在我的身邊!」
她的話,淡淡的卻是有些不同這個年紀的威懾力,邱舒爾面色慘白,嘴唇緊抿。
她一直以來都看輕了她,想不到她不僅狐媚功夫了得,這嘴上的功夫也是厲害,幾句話便是讓她啞口無言。
但是不可否認,她說得的確再理,因為她的身後有軒轅玄凌,她可以肆無忌憚,想不到扶疏這人,她看起來無害,實則比罌粟花更毒。
邱舒爾定定地看著她,眼神很複雜,自從那日被衛西染侮辱了之後,原本她是想就此了結餘生,可是,她依舊放不下那個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子。
突然,她眼神往下,目光頓時一沉,她今日穿著很是隨意,但是那脖間青青紫紫的痕迹顯露無疑,她知道那些是什麼,衛西染也曾對她做過,那是歡愛之後留下的痕迹。
扶疏見她目光有異,隨著她的視線而去,才驀地想起她身上有那軒轅玄凌留在在她身上的吻痕,遍布每個地方。
她眼底的一抹恨意明顯,她許是以為自己向她炫耀的吧,她發誓,這個地方絕對很難遮掩。
扶疏俏臉微紅,低聲道:「姐姐啊,這個是不小心撞到的。」
她此地無銀三百兩,解釋著,即使你已經認為她在炫耀了,那就成全她好了。
「原來如此,那妹妹今後可要小心。」這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
「多謝姐姐關心!」
「哦,對了,姐姐聽說妹妹的綉工很好,姐姐那有幾個花樣子,想讓你給幫忙挑一下。」
「妹妹拙技,難登大雅之堂,此事恐怕妹妹不能勝任!」
想讓她去她的地方,恐怕有什麼計謀,直覺告訴自己不應該去。
「怎麼,妹妹是因為現在得了王爺的恩寵,便是不將我這姐姐放在心上了?難道我還吃了你不成?」她輕笑著,目光卻是一陣冰涼。
「姐姐,我是真的有事!我廚房內還有燙呢!」
「扶疏,你就算是王爺的女人,可他還未娶你,那你僅僅就是一個通房丫頭而已,我們王妃可是王爺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正妃,且不說這些,我們王妃這些年待你不薄,只是讓你去挑選個花樣子,你卻是諸多推辭,想必,你是不將我們王妃放在眼底!」
霧晴一向跋扈慣了,仗著她是邱舒爾的陪嫁丫鬟,府內的那些丫鬟沒少吃過她的虧。
軒轅玄凌有派了暗衛在她身邊,她應該安全,這般盛情她確實不好拒絕,不說旁的,她畢竟在這府內安然的住了四年,邱舒爾是睿親王府的女主人,那也算的她的恩人,她不想落下話柄,讓軒轅玄凌難做。
想了想,她點了點頭,隨她而去。
扶疏雖然在王府內住了四個年頭,但是這邱舒爾與她並不親近,甚至可以說幾乎兩人沒有什麼交集,對於她的院落自然也是不熟悉,她所住的地方與她的人一般,無處不透漏著貴氣與優雅,再觀自己卻是一個鄉野小丫頭,也不知道軒轅玄凌那樣讓人仰望的男子,是為何會看上她的。
甩甩頭,到了邱舒爾的房內,她自然不相信她的那套說辭,什麼選花樣子,她那般千金大小姐,區區的女紅豈能難倒了她。
「你想和我說什麼?或者說,你想做什麼,直接說吧,別浪費時間了!」
扶疏進門就直接開口,倒是讓那邱舒爾微微一愣。
她笑了笑,卻是緘默了,只是目光看向了屏風處,扶疏也猶疑地回眸,竟然見清俊華美的男子負手而來,陽光點點打在她如墨的發梢,整個人泛著一層無以言表的寒氣,瞬間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降至了冰點。
衛西染!
扶疏反射性地想要張嘴,還沒開口,卻是突然感覺一道勁風掃過,她居然全身不能動彈,也不能發聲了。
他在她的面前停下,居高臨下看著一臉怒意的女子,他緩緩牽開唇一笑。
「想問,我為何在這是吧?這自然是多虧了我們美麗的王妃娘娘。」
說完,他淫邪的目光在邱舒爾身上流連。
「衛西染,你想怎麼對她?」
邱舒爾不知道這衛西染突然威脅她約扶疏來此所為何事,但是此人的兇狠殘暴讓人懼意橫生,她現在只希望他別再糾纏與她,讓她忘記那段不堪的往事。
想起那日被他凌遲,現在的她還在瑟瑟發抖。
衛西染皺著眉,冷睨她一眼,譏笑道:「我想做什麼,還需要跟你稟告么?」
邱舒爾有把柄在手自然不敢多問,只是怯怯地退到一邊。
扶疏心中打鼓,這邱舒爾和衛西染有什麼關係,不過看樣子兩人應該已經是狼狽為奸了,只是這衛西染不是有問題,軒轅玄凌正在尋他麻煩么?他倒是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找他家裡來了。
果然是姦邪小人!
扶疏心裡暗自啐了一口,卻是聽地衛西染說道:「邱舒爾,去外面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邱舒爾淡淡地看了一眼扶疏,嘴唇微微一勾。
扶疏身子不能動,話也不能說,但是這衛西染眼神如狼一般陰鷙,眼底隱隱充斥的血絲,更為他添了幾分邪氣,忍不住心底一寒。
這個衛西染,不好惹!
可是這邱舒爾為何在她面前唯命是從,她方才明明看到她眼底的一股子發自肺腑的恨意。
「是不是想問這邱舒爾為何在我面前跟條狗一樣對不?」衛西染鳳眸冰霜,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那低沉的嗓音猶如來自煉獄,「高高在上的睿親王妃不過是我的禁臠而已!」
此言一出,扶疏呼吸一窒,胸口瞬間鬱結成塊,這衛西染和邱舒爾竟然是這種關係?
她無法相信,邱舒爾這種眼高於頂的女人,怎麼會和衛西染這種卑鄙小人在一起,他喜歡的人不是軒轅玄凌嗎?
看來這衛西染還真不是一般的角色。
「你到底是誰?」
她此刻沒有想到自己是只被狼盯上的美味可口的兔子,而是想著,將這衛西染的底細探聽清楚,他潛伏在軒轅玄凌身邊多年,一定是目的不純。
他究竟是誰?他今日來此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