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81米 重逢

  寬闊的馬車內,慕容白靜坐其中。


  「不要命了,你怎麼在這?」


  慕容白伸出食指按住她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一把攬過她的纖腰,在她耳邊喃喃,「無事,現在宗真帝一顆心都撲在尋找如妃的事上,哪裡有閑功夫管我們的風花雪月!」


  這本是她的馬車,這慕容白竟然膽大到直接坐在馬車內等她。


  蘇嫵挑挑眉毛,伸手將他的面具摘掉。


  「你果然是帶了人皮面具,你還真是狡猾,這個局你早就布好了?」


  「誰叫他敢消想爺的女人,貶為庶民還算輕的,等爺逮了他,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蘇嫵翻了個怪眼,又問道:「方才你為何救皇后一命?」


  慕容白溫柔地摩挲著她的手,輕笑,「方才夜鳶並未拆穿我,我救她只是順手,她對我們並沒有威脅。」


  話雖這般說,但是,這夜鳶到底為何要救她?


  而且,夜鳶為什麼沒有拆穿他?


  很多問題,她都想不通。


  慕容白親了親她的額頭,寵溺地刮刮她堅挺的鼻子,緩緩道:「阿嫵,其實,我還有些事要告訴你!」


  見他斂去了平素的弔兒郎當,模樣難得的正經,蘇嫵心臟微縮,她早就猜到了他對她有所隱瞞,他還沒開口,但是一顆心卻是砰砰跳個不停。


  「失憶的四年你有了其他的女人?」


  慕容白斜睨他一眼,笑道:「爺豈是那種始亂終棄之人,雖失去了記憶,不過你且放心,爺還是乾乾淨淨就屬於你一人的慕容白!」


  蘇嫵嗔道:「乾淨么?一股子臭男人味道!」


  「臭嗎?」他撩起自己的衣袖聞了聞,「果然,阿嫵身子香香的,給爺熏陶熏陶!」


  見他眼光微熱,蘇嫵忙止住了他,心神搖曳,露出了聆聽的神情。


  「瞞了我什麼事,老實交代!」


  慕容薄唇微抿,猶豫了半晌才道:「其實,我的爹,慕容長歌還在這個世上。」


  此言一出,蘇嫵渾身一顫,慕容長歌竟然還活著。


  看著他那雙溫柔的星眸,蘇嫵問道:「所以,是他抽去了你的記憶?」


  慕容白給了她一個聰明的眼神,蘇嫵果然不愧是他的女人,一點就透。


  「是他,我一直沒告訴你便是因為,是他讓我們才分開了四年,他雖是我的爹,我卻無法原諒了他!」


  蘇嫵不置可否,淡淡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下去。


  「夜鳶是我爹的義子,所以他方才並為拆穿我的身份。」


  蘇嫵被他這句話驚訝得像頭頂炸了個響雷,若是夜鳶是他的義子,那麼從前那個綁架她,要她性命的武藝高強的面具神秘男子,便是慕容長歌。


  「所以,慕容長歌是一個帶著青色面具的黑袍男子?」


  慕容白微微詫異,「阿嫵,你怎麼知道?」


  所以,那男人確實是他。


  「四年前,那時候你還未曾失憶的時候,我便與他見過面了!」


  現在才明白,當初那黑袍男子為何要殺自己,既然他是慕容長歌,定是想著報那慕容家的滅門大仇,當時他應該認出了慕容白,而慕容白將自己看的太重,他擔心他有了她而忘記了自己的責任,所以動了殺念。


  慕容白更是震驚,「四年前!」


  「是,四年前,我差點死在他手上,慕容長歌果然是個狠角色!」


  當初若不是夜鳶救她一命,這慕容長歌早就殺了自己了,而他為了報仇竟然連兒子的記憶也能抽去,若是凌宛如知道,指不定得如何心疼了。


  慕容白身子一涼,抱緊了她,聲音充滿了愧疚。


  「對不起,阿嫵,我們慕容家有負與你!」


  「是啊!你們確實有些欺負人!」


  他更是用了勁,似要將她揉進體內一般,「阿嫵,往後便是用我自己向你贖罪!」


  「這賬我自然找慕容長歌去算,你可會心痛?」


  慕容白悠悠一笑,「你要報仇,爺遞刀給你!」


  他雖是玩笑,蘇嫵卻是身型微動,「你繼續說吧!」


  「地宮本是慕容家所建,那構造我雖不太清楚,但是慕容長歌卻是一清二楚,那日塌陷之後,他救了我,他醫術高強,我整整昏迷了一個月才蘇醒,之間的事我沒有了記憶,但是醒來后,我便是忘記了從前,而我的心口多了一個『嫵』字。」


  「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這個『嫵』字的答案,想不到竟然就是你!」


  蘇嫵目光微閃,隨口問了一句,「慕白,失憶蠱,是不是沒有解除的方法?」


  「恩!」慕容白點點頭,卻補充了一句,「從前的記憶即使無法恢復,但是我記得我愛你,那便足夠了。」


  蘇嫵臉頰微燙,心中暖意融融,這男人!

  這馬車行駛了半晌卻是沒有停止的意思,而且越走越是荒涼。


  蘇嫵心下疑惑,問道:「慕白,我們這是去哪裡?」


  「先帶你去一個地方,我們等會再回去找小初,放心,他在那裡很安全,雖然慕容長歌一肚子壞水,對慕容初卻是好的!」


  蘇嫵嘴唇微抽,他竟然說自己的爹一肚子壞水,心中有些感動,她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即使對方是自己的爹。


  見他神秘地不肯多說,蘇嫵也沒有再問,閉眼享受兩人靜謐相擁的柔情時光。


  「吁!」


  不知道行駛了多久,馬車終於停止了前進。


  慕容白小心地扶著蘇嫵下來,眼前環山饒水,景色頗為宜人。


  而在他們不遠處,有一座孤墳立在那,墓碑上寫著。


  楓韻之墓。


  北風掠過面頰,蘇嫵心中一動,握著他的手緊了緊。


  「阿嫵,我無法找全她的屍身,只能給她立了個衣冠冢,此處依山伴水,是一個長眠的好地方。」


  蘇嫵眼中一片水霧繚繞,抖唇說道:「慕白,謝謝你!」


  他知道楓韻對於她的意義,即使他失去了記憶他亦與她心靈相通,她出宮第一件事便是想著做這事。


  「楓韻,你留下的信我看到了,一路走好!」


  她們相識四年,雖是主僕卻是親人。


  這輩子是她欠了她,下輩子,希望還有機會償還。


  安靜的院落。


  慕容初正在千秋架上隨風搖曳著,慕容長歌殷勤地站在一側,面具下的一雙眼緊緊盯著他的孫兒,生怕他從那高高盪起的鞦韆架上摔下來。


  院門打開。


  「小初!」


  慕容初聽到熟悉的聲音回眸一看,便見到蘇嫵與慕容白並肩站在不遠處,目光柔和地看著他。


  「娘,你回來了!」


  他從鞦韆上蹦躂下來,飛快地撲入了她的懷抱,在蘇嫵面前,他的高冷褪去,只是一個依戀母親的孩子而已。


  蘇嫵蹲在地上,輕撫著他的頭頂。


  「恩,娘帶你回家了!」


  慕容長歌聽到她們的對話,舉步上前,「蘇嫵公主,好久不見。」


  蘇嫵抬眸瞥了他一眼,遂對慕容初道:「小白,你先去玩,娘處理一點事。」


  慕容初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離,眼眸一轉,欲語還休。


  「不許欺負我娘!否則,我跟你們拚命!」雖然知道他們沒有這個本事,但是慕容初還是警告了一番才甩袖離開。


  蘇嫵見慕容長歌滿是窘迫無奈,唇角悠然一笑,「我們又見面了,慕容長歌!」


  她知道了他的身份,自然是慕容白告訴了她,慕容長歌望了一眼慕容白,又轉眸看向蘇嫵,「慕容初,我的孫兒,他這樣目中無人,是你教的?」


  蘇嫵凝眸望向他,雙眼寒光乍現,她冷笑道:「慕容初與你們慕容家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他的事與你自然也沒有關係!不過,初兒這人一向心思玲瓏,他若是目中無人,便是說明那人並不是值得他尊重!」


  「你!」慕容長歌臉上驟然一冷,怒目直視眼前的女子,「他是我們慕容家的孩子,你休想將他帶走!」


  蘇嫵忍不住輕笑,「此事,恐怕由不得你做主!」


  慕容長歌怒吼,「我是他的爺爺!」


  「是嗎?如今的慕容長歌已非當年權傾朝野的慕容長歌,你有什麼本事讓我不要帶走他?」


  慕容長歌聞言愣了半晌,面色冷峻,「慕容家的確已沒落,所以我們必須要藉助桐城千姿王的力量,我希望你能看在阿白待你一片情深的份上,不要再糾纏他!」


  蘇嫵擺擺手,「糾纏的人似乎不是我!」


  慕容白贊同,「恩,糾纏的人是我!」


  慕容長歌忍住心底的氣憤,雙目含威道:「阿白,你別忘了你母親是如何慘死的,她是你仇人的女人,你不能與她在一起,現在軒轅允寒已經被貶,千姿王離開了皇宮,此時,正是我們接近她的最好時機!」


  蘇嫵與慕容白對望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慕容長歌竟然還不知道千姿王就是蘇嫵之事。


  「老爺子,主子,寨主和夜棠小姐來了!」


  四九的稟告聲才落下,便見一位青衫女子攙扶著一位滿身華麗的女子裊裊而來。


  蘇嫵轉眸看向他們,正是古滇寨的寨主和她的女兒夜棠。


  她們怎麼會來此?

  看見她眼中的疑問,慕容白在他耳邊解惑道:「阿嫵,當年我爹他遭軒轅玄凌的出賣身受重傷,是被古滇寨的寨主莫寒所救!」


  「哦!」


  蘇嫵微微點頭,這夜鳶實際的身份乃是古滇寨寨主的兒子,而他又是這慕容長歌的義子,所以他們之間便是有這層關係。


  不過,見那莫寒看慕容長歌的眼神,她似乎對他的感情並不一般,目光似有若無的往隔壁的院落望去。


  慕容長歌,你雖是慕容白的父親,你擄走我,想殺我,我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但是,你逼迫慕容白服用失憶蠱,讓我們分開四年,讓慕容初失去了有父親的童年,這筆賬,我一定要找你算,不過,不用我出手,也能讓你體無完膚。


  莫寒與夜棠自然見過蘇嫵,看到她在此,皆是微微愣了一下。


  「你們怎麼來了?」


  兩人走近,慕容長歌問了一句,眉端隆起細紋,聲線冷然。


  從前見的古滇寨的寨主雖是美艷無雙,卻是相當的清冷狠戾,可見了慕容長歌,從前的模樣蕩然無存,一張絕美的臉上閃著燦然的笑意。


  「長歌,聽說軒轅允寒被貶為庶民,皇后她尋了短見,我便是忍不住來看看!況且,我也好些日子沒有見你了!」


  說到此處,臉上一片紅霞滿布。


  慕容長歌橫過一眼,「如今臨城一片凌亂,你還是早些回古滇寨吧。」


  莫寒花容失色,好不容易從唇角擠出一抹笑容,「恩,我見見鳶兒便走!」


  「慕容大哥!」夜棠走到慕容白身邊,移目而視,面上微微一緊,這女子就是慕容白的結髮妻子蘇嫵。


  四年前,慕容白整整畫了七日的女子,最後為了記得她,在心口刻下了嫵字。


  想不到,兜兜轉轉,他們還是相遇了。


  「這位是大嫂吧!」


  蘇嫵看向這姿容秀美的女子,微微點頭,「好久不見!」


  曾經在古滇寨有過一面之緣,這位女子似乎與慕容白關係匪淺。


  慕容白介紹道:「阿嫵,她是我的義妹,夜棠!」


  「慕容大哥,你記得從前的事了?」


  他明明服用了失憶蠱,按理說他是不可能再記得蘇嫵,但是見他眼底的深情與愛意,明明就是他失憶前的那般模樣。


  慕容白搖頭,「沒有,我雖然不記得從前的事,但是我卻知道我愛她!」


  他從不掩飾對於她的愛意,蘇嫵聞言,臉頰微紅。


  夜棠默默點了點頭,對於他們的感情有些羨慕,想不到連失憶蠱都沒有讓他們將彼此忘懷。


  沒過多久,夜鳶便是來了。


  他一襲黑袍,多了幾分冷厲,少了平素的幾分妖魅。


  「娘,義父!」


  他走近,餘光瞥了一眼與慕容白站在一處的蘇嫵,隨即躬身向慕容長歌與莫寒行禮。


  他們的事蘇嫵並不想參合,便是悄然退開,凌宛如獨自待了好幾日,她再不出現恐怕她會擔心。


  帶著慕容初來到隔壁的院落,此時的凌宛如正在屋內修剪花瓶里的花枝。


  放下手中的剪子,一雙美目怔怔地看著出現的三人。


  「娘!」慕容白即使沒有了記憶,眼前恬靜溫婉的女子卻是他那忍辱負重了十幾年的母親,即使他是男兒也不禁是紅了眼眶。


  凌宛如抱著分隔了十幾年的兒子,聲淚俱下,「小白,娘終於見著你了,你知道不知道,在宮裡無數個日日夜夜,唯一支撐著娘活下來的理由,便是你與小瑾。」


  「娘,我還未曾找到妹妹!」


  凌宛如抹掉淚,「現在我們母子相見了,總有一天,我們能找到小瑾!」


  「小初,這是你的奶奶,來,快叫人!」


  蘇嫵見母子兩人相認,眼中亦是一片氤氳。


  慕容初禮貌上前,躬身喚了一句。


  「奶奶!」


  凌宛如抬眸,看著眼前與慕容白兒時一模一樣的慕容初,一顆心激動不已,雙目熠熠發光,「蘇嫵,這是你與小白的孩子嗎?」


  蘇嫵點頭,凌宛如已是泣不成聲,「好,太好了,想不到我還能看到我的孫兒!」


  接著,她便是將慕容初也抱在了懷裡。


  屋內,一片重逢后的喜悅。


  「小初像極了小白小時候!」


  她能從宮內出來,這一切都要感謝蘇嫵的安排。


  「小白,你媳婦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一定要好好待他!」


  慕容白點頭,「那是自然,只是……」


  見他猶豫,凌宛如挑眉,「你雖是我的兒子,但是娘自小教你,這做人得一心一意,你若是始亂終棄,見異思遷,娘可不會饒了你!」


  「自小……」慕容白喃喃,「娘,其實兒子已不記得從前之事。」


  凌宛如一愣,「怎麼回事?」


  慕容白猶豫了片刻,緩緩告訴了她,「娘,其實爹他沒有死,此時,正在隔壁的院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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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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