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78米 婚禮如期舉行
白少卿再次醒來的時候,淡淡的月光灑在窗前一個模糊的身影上,他有些艱澀卻是歡喜的開口喚著。
「小伊!」
窗前負手而立的碧弛吹著涼風,衣袂飄然,宛如神仙,他淡淡地轉眸,微微嘆息了一聲。
「是我,她胎氣不穩,你昏迷之事,我還未曾告訴她,等她穩定下情緒小王再說!」
聽得他的聲音,白少卿心底一黯,看清原來是一襲常服卻是難掩一身風華的碧弛。
他撐坐而起,臉上儘是蒼白的灰色,原本閃爍著興奮光芒的雙眸瞬間暗淡了下來,只是直直的看著他。
窗外風聲乍起,碧弛嘆息了一聲,「白二少,既然她不想再見你,我派人送你回天闕吧,你這般糾纏亦是無用。」
白少卿聞言,忽就無聲地笑了起來,笑得燦若雲霞,心中卻是一片苦澀,「沒有她,哪裡都是一樣。」
碧弛倒是有些吃驚,既然她之前將他趕出來,那麼說明,她並未原諒他,他以為他會離開。
之前屬下來報這白少卿來了皇宮,他心裡很怕,怕她會就這樣跟他離開,所以,他才想著要得到她,沒想到白少卿來了。
還好,她並未和他離開,她留了下來,他們的婚禮仍舊繼續。
「白二少,既然你要留下這杯喜酒自然不會少了你,只是,我不希望你再單獨與她見面,她昨日才昏倒,我不想她再受到任何刺激了。」
白少卿沒有開口,如刀削斧鑿過一般的俊容黑沉一片,屋內燭光搖曳,他安然靜坐在床榻之上,「其實你並不好男風,是不是?」
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而不是反問句。
「是,她是第一個,我想永遠守護她的女子。」
碧弛也沒想過要隱瞞他,直接回答了他。
白少卿漠然笑了兩聲,「王子可否為梵音準備幾套僧侶的衣裝?」
碧弛微微一愣,隨即回答道:「好!」
「那你好好休息吧,御醫說你乃是鬱積在心,雖不致命,但是你體內似有蠱毒之症,切勿大喜大悲,否則,神仙難治!」
他說完,白少卿卻沒有任何反應,微微點頭,「多謝王子!」
秀袍一擺,他正要離開,白少卿卻是開口,「王子,多謝你這些時間照顧她!」
「不必,她本就是我的女人,何須白二少言謝。」
丟下這句話,他便是揚長而去。
白少卿看著他的背影,視線久久無法再次移動。
沒多久,便是有宮娥送來了僧袍。
銅鏡中一襲僧袍的男子,面上有掩飾不了的蒼白,眼神有些迷離,似是陷入了回憶的漩渦中,原本黯然深邃眸子瞬間變得柔情蜜意。
初次與她見面,她是他的有緣人,她古靈精怪,他為她解簽,她卻說,乃是為旁人所解,首次,他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明明是一張乾淨無邪的眸子,卻是閃爍著狡黠。
她雖與其他女子一般,目光對他很是灼熱,可她卻是第一個觸碰他的女子,而且竟然讓他無從拒絕。
當時她給自己看掌紋說自己很熱情,他還嗤之以鼻,十多年來別說熱情,就算是笑也是極少,人人都說他孤冷漠然,不曾想與他在一起之後,他早就褪卻了高冷,與她在一起嘴角總會不自覺上揚。
夜晚,涼風習習。
因為之前暈倒,又經白少卿的刺激,面色有些蒼白,麗妃親自燉了補湯而來。
碧弛不假手他人親自伺候她,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並不像是經常伺候他人,眼神亦是溫柔似水,對她極盡寵愛。
和碧弛在一起不用想那許多,不用擔心這婆媳的關係,不用擔心他會不會不高興,心裡很是放鬆。
「璇璣,弛兒待我這娘都不曾這般細心,他是真心喜歡你呢!」
他雖然沒有說太多,但是麗妃卻是感覺到他對和靜郡主的喜歡,如今兩人婚期在即,她的腹中還有了他的骨頭,這幸福來的太快,總讓她有些心神不寧。
伊凝還未曾臉紅,這碧弛卻是有些窘迫。
「母妃,說的好像兒子有多不孝似的!」
麗妃呵呵一笑,「瞧我,一時太過高興,說錯話了,璇璣你別當真,弛兒很是孝順,待本宮極好,這些年,辛苦他了,現在好了,他有了你,本宮算是放心了!」
伊凝俏臉微微一抽,若是要她知道她和碧弛只是假結婚,而她肚子里的孩子還是別的男人的,她會不會吐血?
感覺這個謊言撒的有些過分了,這今後要如何彌補?都說一個謊言要n個謊言來彌補,這今後可有的受了。
想到此,她朝碧弛使了個眼色。
碧弛收到她的信息,朝麗妃道:「母妃,璇璣身子虛,還是讓她多消息吧?你早些回宮休息吧,我照顧她就成!」
麗妃曖昧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離一番,微微頷首,又是囑咐了她一些孕間注意的事項便是離開了。
在她出門前還義正言辭地叮囑碧弛,「弛兒,你們年輕氣盛的,但是為了孩子著想,懷孕初期還是忍耐一下!」
「母妃!」
碧弛有些窘迫,想不到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竟然會說這般話。
麗妃見他兒子竟然還會羞澀,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擴大,看來他的兒子這次是真的動心了呢。
她離開后,伊凝劈頭便是問道:「碧弛,你什麼時候跟麗妃娘娘坦白這孩子不是你的?」
碧弛安慰他,「無需坦白!」
「這樣不好吧,麗妃娘娘人好,我不忍心欺騙她,要是她知道這孩子不是你的,那不得吐血!」
「這些就別擔心了,等我們成親,我們就離開皇宮,這些紛爭便與我們無關了!」
「可是……」伊凝還是有些擔心。
「好了,沒有可是,你還不相信我嗎?放心了。」
伊凝無奈,只得點點頭,「嗯,好哥們,那就靠你了!」
好哥們?
碧弛粲然的笑容忽的一滯,心口狠狠一痛,在她的心底,他永遠只是她所說的兄弟而已。
可是他並不想當他的兄弟,他想當她的男人,為她遮風擋雨,與她共度一生。
屋內只有燭火燃燒的聲音,一片安靜。
半晌后,伊凝在心底醞釀了很久才是緩緩問道:「他……走了沒?」
碧弛身子微微一頓,他自然知道她指得是誰,他並沒有打算隱瞞她,「還沒,他人如今在璇璣宮內,之前離開后昏迷了。」見她面色一變,他連忙補充了一句,「你別擔心,他沒有大礙,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不必了,既然分開了,何必再相見,憑添了那諸多的苦惱呢!我雖然現在還沒有忘記他,但是我相信,我總會忘記他的!」伊凝抿了抿唇,嘴角揚起一個弧度,「碧弛,我們的婚禮如期舉行,好嗎?」
聽到婚禮如期舉行,原本荒蕪的心好似被一場甘雨滋潤,充滿了喜悅,他微微一笑,如清風朗月一般,「好!」
說完,屋內又恢復了安靜。
氣氛有些尷尬,伊凝似是不經意地隨意問了句,「你毒解了沒?」
毒?
想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欲毒,臉上一熱,慌不迭道:「已經沒事了。」
他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中毒,一切都是自然的反應,他原本想告訴她,他並不喜歡男子,他從頭至尾喜歡的只是她這個女人,可是他現在不想與她說這些,再添她心中的波瀾。
伊凝邪邪一笑,「這毒是男人還是女人幫你解的啊?」
碧弛俊臉一抽,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
「讓我猜猜,是不是那個長得很魅的小受?」
碧弛揶揄道:「好了,夜深了,你趕緊休息吧!」
碧弛將她被子拉好,寵溺的摸了摸她的發。
「都躺一天呢,不困呢!」
「不困也得睡,你肚子里有孩子呢!」
「那不如你給我唱歌吧?」
見她一雙期待的眸子看著他,碧弛無奈的嘆息一聲,便是用他那雖然好聽卻是五音不全的聲音為她哼起了小曲。
腦子閃過一張丰神俊逸的臉,那個每晚會在她睡前親吻她的額頭的,對她說我愛你的白少卿,如今真的與她走遠了,心裡眼裡還是他的身影,揮之不去。
他即使現在後悔了,也沒用了,碧弛待她很好,雖然她對他只是閨蜜的感情,但是這婚禮已經人盡皆知,她斷然不能悔婚。
不知道現在蘇嫵在天闕怎麼樣,有沒有順利擺脫了軒轅允寒的爪牙。
而彼時,屋外,一襲僧袍的白少卿靠在牆角處,耳邊充斥著伊凝對碧弛撒嬌的聲音。
現在在她耳邊為她唱曲的變成了旁人。
心底已是一片絕望,可是心口卻還是會疼。
真的好疼,即使深受重傷命懸一線,亦或是每月一次的萬蟻噬心都不及這分毫。
天闕國,臨城,皇宮。
這些日子,如妃失蹤,宮內宮外人人自危,臨城上空一片陰霾。
宗真帝的性子越發的暴躁,軒轅允寒也一直忙於如妃之事,經常是徹夜不眠,蘇嫵在凌華宮兩耳不聞窗外事,相當的愜意。
這日,蘇嫵吃了晚膳之後在院中消食。
「小拂!」
一聲滿含深情的呼喊傳來,便見軒轅允寒疾步奔來,他伸手欲將她摟入懷裡,可蘇嫵卻是不動聲色的身子一閃。
對於她的疏離,軒轅允寒心底一涼,依舊保持他翩然的身姿溫文爾雅地走上前,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灼熱地看著她。
「小拂,這些日子太多政務要忙,都沒有時間來看你,但是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蘇嫵微微蹙眉,看著他有些沮喪的身影,淡然一笑,「允寒,男人自然是正事要緊,我在凌華宮很好,你無須擔心!」
軒轅允寒看著她瀲灧的眸子,猶豫了一番才鼓足了勇氣問道:「小拂,今晚,我想陪著你,好嗎?」
蘇嫵纖長的睫毛微微一閃,擠出一個笑容,溫婉道:「好!」
想不到她會答應,軒轅允寒執起她的手,目光落在她姣好的臉上不捨得移開,方才的陰霾與失落盡數散盡。
「小拂,你真的願意嗎?」
他留下來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想在成親之前與她行夫妻之事。
無法言語的欣喜讓軒轅允寒整個人如置雲端一般,方才只是試探性地一問,他沒想過她會答應,以她的性子,她應該不會在成親前與他在一起,可她答應了,說明,她願意獻出自己。
蘇嫵臉上微微一紅,嗔怒道:「你們男人都是想著這些,若是不願意,你被別的女子給勾了魂去,我豈不是後悔死!」
蘇嫵在他面前從來都是清冷絕然,可今日的她卻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如一個小女人一般,竟然還會吃醋。
「我的魂早被你勾住,別的女人哪能再入我的眼!」
想到今晚便能得到他,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心中從未有過的激蕩,讓他恨不得現在就將她抱到床上,與她翻雲覆雨,共享良宵。
「四殿下!」
兩人對視之時,突然響起了一道好聽的女聲。
移目望去,只見一個女子穿著一襲艷色的衣裙,從殿門裊裊而來,那女子風姿綽約,容貌秀麗之極,雲髻上戴著一支步搖,眼神魅惑,撩人心懷。
此女便是大理寺卿嫡女,羅滄瑩,當年嫁給太子為妃,成了這正宮太子妃娘娘。
軒轅允寒被貶之後,她仍是正妻,卻是因為蘇嫵的關係,她被迫成為了側妃。
這大理寺卿雖也是位高權重,但是畢竟對方是盤踞一方的千姿王,宗真帝極為看中,羅家也只能打破牙齒合血吞。
「你怎麼來了?」
她雖然長相也是不俗,軒轅允寒對她卻並無愛意,不過基於她的身份這些年兩人也算是相敬如賓。
「殿下多日未曾回宮,妾身也是來凌華殿碰碰運氣,順便也拜見一下姐姐!」
軒轅允寒早對她下了命令,不許她來此打擾蘇嫵,所以蘇嫵倒是還未曾見過軒轅允寒曾經的正妻。
不過,四年前,在曲元德的生辰宴上倒是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候伊凝似乎還與她鬧得不太愉快。
幾年不見,她倒是穩重了不少,不像從前那般毛躁,也是了,這深宮之中,若還是像從前那般,能不能見到翌日的太陽都不得而知。
蘇嫵唇邊蘊笑,「原來是羅妹妹,陛下還未正式下旨,我也不好請你前來!」
羅滄瑩見她直呼軒轅允寒的名,面色微微一頓,隨即又是笑道:「是妹妹的不是,妹妹早該來給姐姐請安的!只是最近這身子抱恙,一直纏綿於病榻之上。」
軒轅允寒此時心急如焚,哪裡能讓這羅滄瑩給攪局,衣袖一擺,便是讓她退下,「既然已經請了安,那便退下吧!」
羅滄瑩福了個禮,一雙美眸流轉間似話要對她說,但是瞧見軒轅允寒一臉不悅,她不敢輕易得罪,只得悻悻退下。
「等等!」
羅滄瑩的腳步一頓,蘇嫵笑道:「蘇嫵優化單獨與妹妹說,不知可否?」
羅滄瑩看了一眼軒轅允寒,蘇嫵補充道:「允寒,你先去房內等我。」
軒轅允寒聞言,警惕地給了羅滄瑩一個眼色,隨即對蘇嫵道:「這外頭冷,你早點回來,我等你!」
蘇嫵微微頷首,目送軒轅允寒離開。
「說吧,有什麼事?」
這羅滄瑩突然而至,眼神閃爍,又尋了軒轅允寒來此的時機,定是有事要與他說。
話音剛落,這羅滄瑩卻是二話不說的揚起手直向她的面頰而來。
蘇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想做什麼?」
「做什麼?」羅滄瑩原本溫婉的眸子驀地一變,「吳王殿下待你一片情深,你卻轉而嫁給四殿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曲拂那個小賤人!」
蘇嫵倒是有些詫異,想不到她會知道她是曲拂的身份,只是怎麼又出來一個覬覦慕容白的女人,這男人到底是惹了多少桃花債,而且每一朵都是恨不得將她凌遲了一般。
「很奇怪我會知道對不對,你或許已經忘記了,在四年前英國公的生辰宴上,在你還未出現之前,當我對你不屑一顧之時,可吳王殿下出現了,那時候他在我耳邊說,我若是再說你一句不是,他便要了我的性命。」她譏笑一聲,繼續道:「我此生只喜歡過他一個男人,可惜,他後來娶了你,我知道他不似表面那般風流,原本我已是放棄,可是他為了你做了那麼多,最後你卻是背叛了他,你根本就不配他對你那般好,還為了你犧牲了性命!」
說到這,一雙美艷的眸子滿是淚水。
蘇嫵無奈地挑挑眉,「這是我與他的事,與你無關,況且,你既然是四殿下的女人,那便不該再心裡想著其他的男人,特別此人,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爹!」
「蘇嫵,你根本不配!」
「配不配,不用你來評判,那是我與他夫妻之間的事!」
「你!」她的確不夠資格來評判,因為在軒轅慕白的心底,她恐怕連一個陌生人都比不上。
自從軒轅慕白去世之後,她便是不曾再想過爭奪更多,只是這蘇嫵再次回來,她只是為軒轅慕白不值而已,即使她知道以她的能力,她根本無法撼動她分毫,可是她還是不想就這樣看著她就這樣好好的活著,可惜這軒轅允寒待她極為看中,她根本無法靠近分毫,若不是她見他回宮尾隨而來,恐怕想要與她單獨說話,也是困難。
見軒轅允寒剛才的語氣,他今晚似乎要在這凌華殿過夜,這蘇嫵簡直是不要臉。
「沒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見她轉身的背影,羅滄瑩道:「曲拂,你真的就忘了他了?」
「軒轅慕白早就死了,我現在心裡只有允寒一人而已!」
她說完,便是大步離開,餘光瞥了不遠處的一個被掩藏在夜色下的頎長的身影。
而此時,在暗處的軒轅允寒一臉的欣然,他豈能放心讓羅滄瑩與蘇嫵單獨相處,沒想到,倒是聽到了不少的消息。
羅滄瑩如何與他無關,在他這,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可是他卻是聽到蘇嫵的心意,她果真忘記了軒轅慕白,所以,她今晚才答應他留下來陪她。
她說她現在的心裡唯一他一人而已。
即使這般年紀,聽到她的這句話就是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
腳下運氣輕功,在蘇嫵進門之前他從窗戶躍了進去。
「小拂,你與羅滄瑩談了什麼?」
「沒什麼,隨便說說而已!」
想到她方才的表白,她吞了口口水,心如搗鼓的走近她,「小拂,此生能遇到你,是我最幸運的事!」
蘇嫵心中冷笑,最幸運?恐怕是你最恐怖的事。
但是前面卻是莞爾一笑,「我也是,允寒,我們錯過了許多年,今後的日子,我希望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隱瞞,彼此坦誠,我這人小氣又擅妒,你與我在一處,那便不能再與其他的女子有瓜葛,否則,我絕不會原諒了你,你明白嗎?」
軒轅允寒點點頭,心中卻是閃過上次與冷宮妃子的那筆糊塗賬,幸好她不知道此事,否則,以她這般剛烈的性子,定會離她而去。
「我明白,小拂,你真美!」
燈火下的女子一張芙蓉臉艷比花嬌,整個人好似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圈,讓人的視線無法再挪開分毫。
蘇嫵那白皙無暇的臉上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嬌嗔道:「你就會說好說,我都人老珠黃了,哪裡能與你宮中的那些女子相比。」
「在我心裡,你就是這世上最為動人的女子,小拂,我愛你。」
他對她已經忍了太久,今晚,他終於可以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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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要去看木乃伊,今天就這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