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下獄
這嬤嬤站在門口,目送靖平侯府二位夫人攜手離去,說是攜手,大概是靖平侯夫人硬是拽走了柳氏。開玩笑,皇家隱私摻和進去可不僅僅是柳氏一個人搭進去命,朱承瑾是皇家貴女,即使知道了,守口如瓶還有生機,但是他們不同。
嬤嬤吩咐道:「除了楚世子,誰也不準放進來。」門口侍衛自然應下。
崔然侯在院子裡面,道:「宣嬤嬤快請進屋吧。」
崔然算是宣嬤嬤一手教出來的,宣嬤嬤對著崔然與朱承瑾,自然又是另一番態度,先是安慰:「郡主別太擔心,這事兒太后心裡也清楚,絕對不是郡主做的。」
朱承瑾道:「嬤嬤不必安慰我,比起我,如今皇後娘娘身子如何了,才最讓人擔憂。本就是病勢沉重,如今再加上毒……」朱承瑾也不敢奢望周皇后可以痊癒,希望和現實,畢竟是兩碼事。
宣嬤嬤浸淫宮中數年,她的義父是先皇身邊公公,並且是大總管,宣嬤嬤本是個小宮女一次機緣巧合被宣總管救下,認作義女。本想著等宣嬤嬤年滿二十五,求個恩典將她送出宮,這樣自己日後也能在宮外尋個風水好點的地兒埋了,死後有人祭拜。
誰知道當初的太后看中了當時還是個宮女的宣嬤嬤,緊接著,如今的沈太后當年的沈皇后入宮,宣嬤嬤便到了正陽宮伺候。當年還沒有白貴妃此人,宣嬤嬤只是做事認真,而後白氏入宮,想要拉攏宣總管,就要從宣嬤嬤下手。
若不是白貴妃,沈太后當年便不會重用宣嬤嬤,其實當初宣嬤嬤的才智並不明顯,所依靠的也就是宣總管的關係。但是白氏要,沈太后便不給,甚至將宣嬤嬤提成自己身邊心腹,這樣先皇也不好貿然開口要人。之後後宮皇后貴妃相爭,宣嬤嬤的作用便體現出來了,除去是總管義女,她做事細緻而穩,關鍵是狠。
崔然也狠,但是並不像宣嬤嬤一般,宣嬤嬤下手,向來是最利落。如同柳氏,在她面前幾句話都說不到,就得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如果柳氏不走,換崔然可能是事後報復,宣嬤嬤卻能當場就將柳氏打個半死。「窺伺宮闈內事」、「不尊郡主」、「不滿皇上派的侍衛」,哪一條都足夠讓柳氏死上幾個來回。
宣嬤嬤道:「皇後娘娘早就知道自己會有這一天,一切的事兒是早就安排好的,只不過這一天被人有謀划的提前了,倒也不算是措手不及。老奴知道,您與皇後娘娘感情非凡,更是擔憂長公主與太子,郡主啊,此刻可不是擔憂別人的時候。您自己的事兒,想過沒有,是誰要害您?」
「若說下毒這事兒,不是衛郡王,不是遠在江南的五皇子,只能是素日就肖想圖謀大位的四皇子了。」朱承瑾道,「我都猜得到的事兒,皇伯父難不成猜不到?他是不願相信,只是最後此事到底是栽在我與衛郡王頭上,還是栽在四皇子頭上,端看雙方角逐。」
楚清和回府時,目光在一群侍衛上游移一番,侍衛頭領與楚清和往日相處的還算不錯,頭領眉毛一挑,雙唇微抿,光看錶情並非是什麼太差的。
「世子爺回來了,」宣嬤嬤含笑,「郡主今兒受了驚嚇,你們夫妻二人說會兒話,奴婢們先退下了。」
對太後身邊的老嬤嬤,楚清和自然認得,「多謝嬤嬤。」他心裡一直擔憂著朱承瑾,見她只是面色有些不好看,精神還算好,擔憂道,「究竟是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適?」
奴婢們都退下了,朱承瑾道:「無妨,只是前幾日開始就有些心慌,這下不好的預感算是成真了。」
朱承瑾眼眶微紅,楚清和握住她微涼雙手,「會過去的,皇後娘娘……」饒是楚清和,也無法說出吉人自有天相來安慰朱承瑾。
第二日,雙方的角逐就開始了。
先是御史參奏,並非一貫愛說話的王御史,而是新進御史台的何御史,他成日里找不著東西參奏,而今算是逮著機會了,一本就參衛郡王與景豫郡主,該將此二人下獄好生調查!
這話一出,王御史心道,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果不其然,再一看旁邊,這些與這二人交好的紛紛變臉。王御史心道,這是皇帝家事,肯定是沒找著證據,也沒真兇,皇帝才在這兒拖著呢,若是要進大獄還能等到如今?御史聞風而奏,更是要看皇上心情上奏,不然可就是找死了。
何御史,應當是宮內何婕妤的娘家人,何婕妤的女兒淳安公主與景豫郡主也沒什麼仇怨啊,更別說何婕妤那膽小怕事的性子。皇帝看到何御史,聽到這則奏摺,心內就已經懷疑了個遍,只是這何御史自己貪功,還是背後有人指使?
四皇子不在朝堂上,皇帝想觀察一番都無從下手,只得道:「如今尚未定下罪責,先將二人軟禁府中待審不遲。」
何御史梗著脖子道:「這於禮不合啊皇上!」
皇帝便將眼神落在了太子身上,道:「太子,你說呢?」
燙手山芋扔了出去。
太子躬身道:「何御史所說也並非不無道理,但是兒臣更不願意相信此事乃是景豫郡主與衛郡王所為,既然如此,只能先委屈二位在牢獄中度過幾日,待事情真相大白了,就將二人接出豈不是兩全其美。」
「臣等附議。」
皇帝對這個並非很滿意——只要下獄,那邊要正兒八經的開始審理此案了,他心裡總有些不對勁兒,但是也不能明著反駁,只是道:「先按太子所說的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