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即將大婚
瑞親王不著痕迹的避開羅郡君,道:「約本王來的不是盧公子嗎?」
怎麼變成了一個年紀大的,看起來就是風塵氣息濃重的女人。瑞親王不認識羅郡君,卻不耽誤羅郡君扭著腰走到瑞親王身邊,「王爺,上次盧公子的詩文會上,咱們見過一面,您忘了?」
瑞親王看也只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這次聽她一提,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了。
「本王想起來了,當初還以為你是盧公子他……」或許是覺得有點不大好,瑞親王把「娘」字給咽了下去,含蓄道「家裡人,還以為你是盧公子的家裡人呢。」
朱承瑾原是綳著一張臉,都要被親爹逗笑了。
羅郡君本想借著瑞親王來氣朱承瑾,此刻自己的臉先扭曲了,「瑞親王,我可不是什麼盧公子的家裡人,我是羅盼。」
「羅盼?」瑞親王不認識這人,但是卻聽過這個名字,「哦,是住在京城郊外的那位羅郡君啊,那你……」
這種女人,瑞親王是素來不會招惹的,但是他也不直接推拒,只是疑惑道:「那你見了本王該行禮啊。」
羅郡君擺出來的萬種風情都要碎裂在眼角,她這時候才意識到,瑞親王與景豫郡主不愧是父女,就這麼噎死人不償命的性子,簡直如出一轍。
朱承瑾道:「羅郡君就是這樣,父王不是在乎虛禮的人,這次便算了吧,女兒與白姑母正巧也要走了,父王與我們一道?」
瑞親王完全不顧羅郡君似有若無的挽留:「本王與你們一道走,正巧有人約了本王飲酒,羅郡君,失陪了。」
唯一讓羅郡君心裡有些安慰的,恐怕就是顧斌也沒有挽留或是多看景豫郡主,反而是勸她:「罷了,既然事已至此,還是想想如何與商會的人聯絡上吧。」
羅郡君與他雙手握在一處,保養得宜的手背仍舊有歲月紋路,顧斌看在眼裡,一陣忍不住的失落。
人向來都是這樣,都對比了,此刻擁有的便顯得不那麼好了,貪心不足蛇吞象。
顧斌明面上依舊應付著羅郡君,借著她的勢在京中遊走,結識諸多有用之人,一邊又在私下打聽著景豫郡主的事兒。他自以為做的足夠隱秘,能瞞得住羅郡君,卻沒想到,瞞不住楚清和。
再見面的時候,朱承瑾與靖平侯夫人商量著該給白瀲灧送些什麼禮物,靖平侯夫人早就看齣兒子有話要說,找了個理由便出去了。楚清和這才得以問道:「郡主可否知道,顧斌此人。」
「知道,不就是羅郡君的那位『表弟』嗎,你怎麼知道的他?」朱承瑾頗為疑惑,楚清和素來不怎麼關注這些事兒,尤其是顧斌此人身份尷尬,「我不喜歡此人,心術不正。」
楚清和頗為認同的點頭,在他看來,一個男人事無巨細的打聽一個女子,無論是為名為利,或者是為了自己的私心,還如此不懂遮掩,都算是心術不正了。
「他近日總在打聽郡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還是需要注意一下此人。皇后病重,宮中頗為混亂,這些日子盯在你身上的並非此人一人,太子公主皆在深宮,你倒是更容易被有心人注意。」若不是楚清和擋下來,光靠朱承瑾應付還有些吃力,但是楚清和一字未提,只是顧斌此人,雖說是個小商人,卻在這麼個時候打聽朱承瑾。被有心人抓住做文章的話,難免麻煩。
朱承瑾為彼此各斟了一杯茶,道:「只不過想借著我進京城的商行罷了,這種人太多了,往日里只是進不得王府的大門。這人卻攀著羅盼與我見了一次面。我不喜歡此人,其實他攀附羅盼還沒什麼,女人攀附男人,男人借女人的勢,這都是旁人生存之道,無可厚非。可是他卻要飯嫌飯餿,這就是他的不對了。」
「京中商行,自從雪災一事後,一直以郡主的話為尊,聽說昨日還有兩個人為了送禮想要攔郡主的車架。」
「那邊不是送禮了,是送災。」
二人談笑,楚清和壓低聲音迅速說了句:「那二人是四皇子妃娘家聯繫上的。」
朱承瑾便知道了,昨日她與瑞親王回來的路上,突然兩個人攔住車架,要送她首飾珠寶,當時百姓都在旁邊看著,這就是刻意抹黑朱承瑾了。百姓不免指指點點,看著那些翡翠瑪瑙,都忍不住一陣眼暈。
瑞親王在車上都來火了,掀開帘子道:「瞎嚷嚷什麼!本王的閨女,也看得上你們獻上來的這些珠寶?」
這二人沒料到瑞親王在,都有瞬間的慌亂,瑞親王恨恨道:「這二人光天化日向朝廷命官行賄,來人來人,快點送去九門提督那兒,看看這二人到底要做什麼!」
白瀲灧當時就道:「這是有人要壞你名聲。」
今日就被楚清和查了出來,「四皇子妃?」朱承瑾自打被林念笙陷害過一次,對這夫妻二人便成了朱承瑾嫌惡名單上的,「這些日子四皇子復了寵了,各路牛鬼蛇神就又搶著出來了,看樣子,只有四皇子不舒服了,我作為皇伯父給他們的護身符,才能過的舒坦一點兒。」
楚清和認同道:「好歹要平平安安大婚。」
他本意是指,白瀲灧過幾日大婚,朱承瑾沒空理會這些事兒,但是話一出口,滿堂便第一個忍不住笑了出來。
楚世子這才想起來,再過不久他們便也要大婚了,面色坦然,只有耳朵尖微微染上一抹紅。
靖平侯夫人回來,就看見自己兒子彷彿恍恍惚惚的,直到出門吹了冷風,才緩過神來,與她這個做娘的說了幾句,就翻身上馬一騎絕塵而走。靖平侯夫人上了馬車,笑意還止不住,與身邊人道:「常說有了媳婦兒忘了娘,怎麼我看他著急郡主,這心裡還高興得很。」
「您這是愛重世子爺,郡主又賢良講理,愛屋及烏呢。若是您與郡主不合,豈不是世子爺中間受氣,兩邊不討好,外人看笑話嗎?」回話的是靖平侯夫人陪嫁過來的丫鬟,二十年也未嫁人,如今管著靖平侯夫人院子里的事兒,尋常丫鬟都要尊一聲「付姑姑」。
「你呀,總是這麼說話,說進我心坎兒里。」靖平侯夫人與付姑姑二人都是忍不住的喜上眉梢,「好了,還有不到不到一個月就要大婚了,我可得好好準備。」
付姑姑低聲道:「您好好準備,也架不住家裡人添亂,前些日子聽說,柳氏二小姐最近總是往老夫人那跑,想法兒整治郡主呢。」
「她們整治郡主?」靖平侯夫人眼神透著快意,「我當年嫁過來,收了老太太多少的氣,她偏心老二,我即使是侯府夫人,也得處處忍讓著柳氏。一是為了侯爺,我是兒媳,娘家是侯府,生下侯府嫡長子,也被柳氏壓制。但是老太太太猖狂了些,郡主還未嫁進府里,就想安排個柳鳳鳴給我兒子。如今柳氏呢,死在了宮裡。她若還想對景豫郡主出手,也不掂量自家有幾條命。她可是最拿她那娘家當回事兒。」
「還有一點,便是侯爺。到底他不忍對生母、舅家如何。但是我兒子可不是如此愚忠愚孝,只要我與郡主站在一起,他們就別想欺負到我們這一家子頭上。」靖平侯夫人原本老實的面貌透出一股子精明來,「看住了,別讓他們折騰出什麼事兒來,我兒一輩子就這麼一次大婚,他們若敢鬧事,不需要留後手。」
付姑姑看起來,面貌比靖平侯夫人還要柔美幾分,虧得靖平侯立身端正,不然無論是誰她都不會只做二十多年的婢女丫鬟,「夫人放心吧,世子爺與郡主定然會平平安安的大婚,再給侯府,給侯爺和您,生下一個金孫來。」
要說,個人說話,的確是看本事。
付姑姑說話,便讓靖平侯夫人聽了喜歡,而回去之後,柳氏第一句就惹得靖平侯夫人幾乎翻臉。
柳氏正等著靖平侯夫人回來,一見面就道:「嫂子聽說了嗎,景豫郡主把羅郡君給得罪了!」
「弟妹這話什麼意思,郡主是郡主,羅郡君既無封號也無封地,怎麼看也不該用『得罪』這個詞啊。」
柳氏被刺了一句任不氣餒,道,「哎喲,誰不知道羅郡君素來人緣好,郡主這還要入朝呢,怎麼偏偏得罪了羅郡君。我家兒子的差事,還託了羅郡君給操辦呢。沒辦法呀,大哥大嫂不幫忙,我只得求外人,結果還被大嫂未來兒媳婦兒給攪了。這下可好,羅郡君怎麼可能還願意幫忙,大嫂快看看這事兒如何解決吧。」
「我解決什麼,這件事兒從頭至尾,不是景豫郡主的過錯,又與我無干。弟媳平日里不找我,偏這事兒往我身上怪罪,怎麼不說是侄子自己不愛做事兒,成日里沒個正行,侯爺與我才不肯為他找點事情做。」
二人說到這裡,不歡而散。
但是柳氏卻透露了一個信息,便是柳氏早就與羅郡君有了聯繫,靖平侯夫人將此事記了下里,等著兒子回家再與他說。
楚清和一直警惕著,提心弔膽的過了一個月過去。誰知道,這一個月居然各方安定,只出了幾個小亂子,沒惹出什麼大事來。
其實楚清和與朱承瑾一直擔憂便是一件事兒,平時那麼亂糟糟的,婚禮當日,還不定有多大的亂子,尤其是白瀲灧與顧侯爺成婚當日,不僅羅郡君到場,章青雲也差點鬧出亂子耽誤了吉時。
再聯想到以前,李嫻成婚時候李素素前來噁心人,朱承瑾心裡總是有些不定。直到這一日醒來,被一群人簇擁著換上喜服,才有些茫然的想到——今日距白瀲灧成婚已經是第七日。白瀲灧二月二日成親,今日正好是二月九,她與淳安公主大婚之日。
這邊朱承瑾剛打扮完,一層層喜服套上身,那邊前來賀喜的都到了。
朱承瑾抽空看了一眼窗外,天還沒完全放亮,驚訝道:「這麼早?」
「是郡主的人緣好呢,」崔然說的是真話,就這麼早的時辰,能進王府的都是不需要再怎麼溜須拍馬的,來的全是真心祝福。而那些心甘情願這麼早起來恭維的,又身份不夠進不來,此刻來的夫人,都是平日里與朱承瑾交往甚密的,「津北侯夫人帶著婉和縣君早就到了,郡主今日可不能出去迎,太后特意讓世子爺回府,替您迎客呢。」
「儒兒也回來了?」朱承瑾雙眼一亮。
崔然道:「是,只是想讓您多睡會兒,沒告訴您,現在正在門口迎客呢,聽太后那意思,是想讓世子爺回府了。」
「好,」朱承瑾彷彿聽了這消息便清醒過來,看著一桌面的胭脂水粉又有些犯難,「這些,都要抹在我臉上?」
「怎麼瞧你這樣子,面前這個倒像是什麼麵粉一般。」津北侯夫人失笑,踏進屋來,滿臉遮不住的喜氣,「這可都是頂好的胭脂,聽說是摻了珍珠粉進去,今日必須得打扮的精緻高貴,楚家那邊可不都是我們這些人,第一面就要震懾她們!」
津北侯夫人這是親姨母,將朱承瑾當做自己閨女,都希望娶媳婦娶賢惠,嫁女兒則要在婆家有地位,就楚家老太太那個德行,她自然希望景豫嚇住他們家那群沒譜兒的親戚。
朱承清也來了,聞言道:「妹妹不需打扮,足以讓楚家那些自視甚高的小姐們黯然失色了,但是大婚,總是要打扮的,我知道妹妹素來不喜歡這些東西,不如咱們折個中——妝容淡些吧。」
崔然抿唇一笑:「主子們放心就是,奴婢日日伺候郡主,定然盡心竭力。郡主底子好,不需濃妝艷抹,輕施粉黛即可。」
就是朱承清成婚時候,也被鬧洞房的那群夫人小姐們擠兌過,她不大好還嘴,又不大認識那些人。幸好津北侯夫人及時到了,這才解救她,津北侯夫人當年何嘗不是那麼來的呢,所以二人都為了朱承瑾今日而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