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端雲婚事
昭華公主沒想到,端雲頭天出嫁,第二天一大早居然就哭著回宮了。
這事兒被太后和昭華聯手瞞下了皇帝,端雲便在太後面前哭哭啼啼道:「皇祖母,皇祖母!哪有這樣的事兒!」
聞衍之也不拿章迎秋刺激端雲,明著說吧,他不睡章迎秋,也不睡公主。
一成了親,聞公子出了個奇招,他說看了女人吧,沒感覺。
昭華聽了,要不是端雲哭的實在凄慘,她都要忍不住笑出聲了,這聞公子還真是挺有意思。「他的意思是,自個兒有龍陽之好?」
「他放屁!」端雲妝都花了,堂堂一個公主粗口都爆了出來,「他過了這十幾年,怎麼不說自己喜歡男人,他成親前怎麼不喜歡男人去!他樂意喜歡男人、女人都與我無關!我要與他合離!」
太后被她鬧得頭疼,「昭華,你去一趟聞府,必要時行皇后和哀家的印鑒。」
周皇後身子不適,太后也累的可以,宮裡事情大多交由三妃來做,皇帝橫插一腳,非要恪昭媛幫忙,太後為了制衡,索性把陳昭儀、羅昭容也安排進去。
而多數事情,更是昭華長公主親自拍板。
昭華輕施了一禮,「孫女知道了。」
端雲還想在壽康宮裡攪鬧,昭華還帶著笑意,輕聲道:「堵嘴,帶上馬車。」這種事情怎麼解決不成,要哭著進宮,現在怕是全京城都知道這回事兒了。
兩位公主坐在一架馬車裡,趕車的人都戰戰兢兢,尤其是其中一位還在哭。
昭華道:「哭什麼,哭完了聞衍之就能喜歡你了?」
端雲傷心處又被扎了一刀,「我不哭,姐姐肯讓我合離嗎?」
她剛要繼續反駁昭華的話,就聽昭華緩緩道,「我肯,你肯嗎?」
這一招有用,端雲立馬不哭了,昭華道:「把你臉上的妝收拾好了。」再怎麼不喜歡這個妹妹,到底也是自家人,皇家公主任由聞家欺負,再有那個聞家夫人,也得好好警告一下。
聞夫人現在對端雲公主是十萬個不滿意,甚至覺得還不如章迎秋,一大早也不知道怎麼了,也不來給公婆敬茶,因為事出倉促,公主府還沒收拾好,端雲暫且住在聞家。結果出事兒了,端雲公主直接不顧聞家阻攔,直接進了宮,還哭著,天吶,聞夫人實在是覺得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外表看著溫溫柔柔的端雲公主,哭鬧起來簡直神佛都降不住。
聞閣老道:「你滿意了?現在雞飛狗跳的,萬一皇家怪罪下來,你有幾條命!」
「怎麼,皇家還能為了公主殺了婆婆不成?」聞夫人深吸一口氣,哼,公主,公主!
「不殺了你,給你穿點小鞋,我看你不被那些夫人擠兌死!」聞閣老憤憤要去找兒子談心,夫妻倆還沒到兒子院子里,下人一路小跑稟告——「昭華公主帶著端雲公主回來了!」
聞夫人鬆了心神:「我說吧,就是公主,嫁進了咱們家,也得規規矩矩的。」
「閉嘴!」那是昭華公主,聞閣老深知昭華難纏,宮裡這個態度,表示了端雲不是很得太后的心,可是即使再怎麼不得寵的公主,也輪不著聞家欺負!「你待會兒若是說錯話,別怪我救不了你。」
「至於嗎?」聞夫人不大相信,端雲公主都成了她兒媳了,皇家公主郡主,不過如此罷了。
至於嗎?
很快聞夫人就問不出來了。
昭華被招待在上座,與端雲公主一左一右正品著茶。端雲公主眼眶微紅,但是其他的卻不見太失態,昭華公主眉目肅然,管家一瞧就知道,這是找茬的模樣。
昭華現在是慶幸,這種家庭,景豫不嫁過來也是好事兒,瞧瞧聞衍之這個糊塗娘吧。公主兒媳,相府小姐當兒子的妾,夫君是閣老,兒子是探花,這種身份偏偏是一個笨人。
聞閣老的身份,也要給二位公主行禮,端雲面色坦然的受了,聞夫人行禮便有些不樂意,只是道一句:「給公主請安。」就要起身。
昭華手裡的茶盞準備許久了,這時候往地上一摔,「咔嚓」脆響,嚇了廳內眾人一跳。
「本宮記得,聞夫人是三品誥命。」昭華眉頭一抬,比端雲哭許久都管用,「三品的誥命夫人,端雲妹妹雖說是你兒媳,天地親君師,也該是妹妹給你行禮。來人啊,請聞夫人站好了,端雲,給你婆母行禮。」
聞夫人還想說「昭華公主說的是」,就被聞閣老瞪回去了,聞閣老道:「公主身份尊貴,該是夫人給公主行禮。」
「聞閣老也知道公主身份尊貴,」昭華一絲笑也沒露出來,「得了,行不行禮的事兒,你們下去商量,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問問聞探花是什麼意思。」
端雲與聞閣老夫婦下去了,換了聞衍之單獨面對昭華公主。
聞衍之宿醉剛醒,臉上還有些茫然。「昭華公主,難不成臣不喜歡端雲公主也是罪過?」
「罪過?」昭華仔細打量一下聞衍之,還是沒琢磨出這小白臉有什麼可值得這些女人前赴後繼的撲上來的,「你是有罪過。你現在是駙馬,不論是你因為什麼尚主,你想不想尚主,你都已經成了駙馬!我知道,你心有不忿,覺得斷送了自個兒的前途,斷送了你探花郎的大好青春。」
「臣不敢。」
「你不敢?你敢的很!喜歡男人這套說辭你都想的出來,聞公子啊聞公子,本宮也真的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昭華一想起端雲哭著說聞公子喜歡男人的事兒,還是覺得荒謬無比,甚至想笑,「你喜歡男人,不妨就合離算了,你願不願意,聞家願不願意?」
聞衍之願意合離,但是不用問,聞家是肯定不願意的。
「臣……酒後失言。」
「這種失言,希望聞公子以後別再有了。要是真的控制不住,便別再飲酒,飲酒誤事。」
聞衍之苦笑:「誤事,能誤什麼事兒。」
他現在無事可做。
昭華想起太子曾再她面前三令五申的說聞衍之的才華,娶了端雲的確是可惜了,她低聲道:「以你的才學,不入朝堂為國出力,的確可惜。只是慣例如此,駙馬……是入不得朝局的。」
聞小公子腦袋還有些渾渾噩噩,也被昭華公主那目光給看醒了:「公主的意思是……」
二人都不是笨人,一點就透。
昭華笑道:「聞公子,可要好好對我妹妹。」
「臣明白,多謝昭華公主教導。」聞衍之眼中漸漸恢復光彩,「臣既然是駙馬,必然要對公主一心一意伺候。」
「我不希望端雲再哭著進宮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若是她與齊親王聯繫過密,還請聞公子……」
「臣明白。」這次說的就極為鏗鏘有力了。
聞公子喜歡男人的事兒被定為酒後失言,但是這股流言蜚語,已經借著風傳遍了京城。聞夫人也被端雲公主明裡暗裡諷刺了幾次,唯一讓聞家人開心的就是,聞公子像是被昭華公主點撥了,又恢復原先精神模樣,更是對端雲公主照顧備至,章迎秋的房門,駙馬爺是一次也沒再去過。
「昭華姐姐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這聞公子,像是變了個人。」朱承瑾講起來還是十分好奇,跟姜神醫道,「別的不說了,姜神醫,清姐姐臉上這不會留下疤痕吧。」
姜神醫沒好氣道:「知道會留疤還划!」他行醫多年,一眼就看出是銳器所傷,朱承清自己說出事實的時候,姜神醫都被這女娃狠勁兒嚇了一跳,更加堅定了要帶著孫女一起走的決心,京城的女人都太可怕了。「不過用上藥,長一些時日,別沾水,換藥經手的人務必要小心謹慎。」
「多謝姜神醫了,對了,聽聞神醫要帶孫女去邊塞。」朱承清一直關注著郡主的事兒,朱承瑾也沒怎麼瞞著她,只是理由說是去塞外開個醫館,沒明著說怕兩國開戰,「我這兒準備了一些禦寒的皮毛,還有一些姑娘家的衣服首飾,給姜神醫的孫女。」
「那如此,草民就收下了。」姜神醫一點也不客氣,這些人送的東西,完全是送給郡主看的,郡主不說話,那就是能收。
朱承清是一門心思要跟朱承瑾搞好關係,姜神醫走後,朱承清道:「還得請郡主,大張旗鼓的出府,最好夜裡再回來。」
朱承瑾道:「你是覺得,我不在府里,她們好下手?」
這個她們指誰,彼此不言而喻。
朱承清道:「那是自然,您在府里,誰敢下手?」
「好好好,那我今兒,便去看看震兒。」回頭問了一句崔然,「我記得白姑姑今日約了我去看望震兒。」
崔然恭敬無比,「是,震兒公子還跟著靖平侯世子習武呢,靖平侯夫人邀您、章相夫人去府里一敘,只是怎麼也待不到夜裡。」
「那便晚些回府,天色黑了再回如何?」朱承清也知道不可能讓朱承瑾夜裡回府,退了一步。
朱承瑾拍板:「我儘力而為,姐姐放心布置府里的一切就行。」
景豫郡主車架剛一出門,朱承宛的丫鬟就湊到了朱承清院子周圍,朱承清正等著她派人來呢,一打探,就打探出了婉和縣君今日找了郡主屬下姜神醫來治傷,用上藥就快好了。
丁側妃有些小心謹慎:「要不然,咱們還是收手,毀了她的容貌,你心裡倒是痛快,可沒什麼好處啊。」
朱承宛懶懶的用簪子尖兒撥弄面前藥粉,「怎麼沒好處,一個毀了容的縣君,她敢嫁去津北侯府?」
「你還想著津北侯府的婚事呢?」丁側妃一翻白眼,「別想了,太后在呢,怎麼能讓你嫁去津北侯府?」
「我傷風,她能搶了我縣君的位子,她毀容,我為什麼搶不走她的婚事。這裡面,不都得有側妃娘娘您的功勞嗎?」朱承宛話里的嘲諷意味,丁側妃聽得明白得很,臉色不大好看。
「喲,宛小姐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
「側妃娘娘,我這是無心之言,您可別往心裡去。」二人合作,算是狼狽為奸,誰也不願意讓對方占太大的便宜,誰也不肯完全信任對方。「可是我話也放在這兒,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您想想,我是嫁去津北侯府幫您的多,還是遠去蜀中幫您的多。」
丁側妃道:「你就這麼去,那豈不是等不到出嫁,我得先給您收屍吧。」
「側妃娘娘,你說,要是我好心好意去勸她與她和解,結果她居然凶性大發要暴起傷人,幸好我擋了一下,只是不小心將茶水潑到了婉和縣君的臉上。茶,是婉和縣君的茶,傷,是她自個兒原先不小心傷的,怪得了我什麼?要害,也是她害我。」朱承宛說著,將藥粉推到丁側妃面前,「還請側妃娘娘幫個小忙,將這藥粉,想辦法弄進茶水裡。我可是聽說她最近在想著為張庶妃翻案呢,張庶妃翻了案,側妃娘娘就要翻船了吧。」
「翻案,她是想翻身,想得倒美!」
「這次的事兒要是成功了,她是怎麼也翻不了身。您想,再怎麼追查,就算查到當年下毒上,那毒藥,可不是在您這兒發現的,而是在她的茶水裡。」朱承宛笑的無比暢快,「她這是想效仿罪人生母害人,反而害到了自己。」
「宛小姐可真是真人不露相。」丁側妃說是不害怕,也還是有些心虛,聽了朱承宛這個話,心裡鬆快了些,「這葯,我想法子下,她身邊的奴才,一家子命都在我手裡呢。」
「側妃娘娘也是,那還希望,側妃娘娘能成功,我也要換身衣服,去準備看看我的好、妹、妹婉和縣君了。」朱承宛這幾天思慮過重,臉色是越見蠟黃。
「郡主出府了,咱們也就這一段時間,務必在郡主回來之前,把這事兒在王爺面前敲定。」丁側妃現在是迫切的想要見到瑞王,她的一切權利、富貴,都來自瑞王的寵愛。瑞王一不見蹤影,她的這些泡沫,全都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