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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楚世子聽了想打人

  劉金來的很快,他身材很是富態,但是見過他做首飾的人,無不驚嘆於那雙精妙的手。


  說他是個手藝人一點不假,實誠、仔細嚴謹。


  但是之所以璞玉坊生意這麼好,全得靠劉金那個媳婦兒,全京城誰不說劉金那媳婦兒旺夫。但是也有不少人嚼舌頭根子,說一個女人出來經商,臉面不要了。


  劉金也不管那些傳言,每天只顧低頭做首飾,其他事情全交給媳婦。


  如今沒媳婦在身邊,劉金要是單獨面對景豫郡主,還真是挺緊張的。還好齊世子楚世子,還有乾女兒豆蔻在身邊。


  劉金見人先笑,顯得和藹可親:「給郡主、二位世子請安。」


  朱承瑾微微一笑:「劉金師傅許久不見,耽誤您做工實在是有個小東西想問問您。」


  郡主這麼給面子,劉金道:「在下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隻簪子,便時隔多年,再次回到了造他出來的人手中。


  劉金都不用像豆蔻似的那麼仔細看,只是拿在手裡一眼就道:「這是小人當初給瑞王府造的那批簪子。」


  「一批簪子?」齊世子喲一聲,「瑞親王可以啊。」


  瑞親王親閨女景豫郡主,連帶著瑞親王未來女婿楚世子,都不由轉頭看向她。


  齊世子趕緊把臉上蕩漾的笑收起來,正襟危坐:「誇獎,是誇獎。」


  劉金道:「當時這簪子花樣,是宮裡出來的,被瑞親王討要過來找我打造。一個樣式,十支簪子,一模一樣。」


  十支簪子。


  親閨女景豫郡主也心裡暗道,瑞親王可以啊。


  是可以,瑞親王當年喜滋滋拿著十支簪子回府,挨個送了,先得了女人們齊聲歡呼。第二天都插在頭上聚在一處,諸位女人的臉面,尤其以丁側妃的最為難看。


  聽說後來丁側妃那支就收在了箱子底,再沒動過。


  劉金「咦」了一聲,像是想起什麼:「不過這支,卻是當年瑞親王特意命我造的與其他幾支不一樣的。」


  「這您也記得?」齊世子頭天吃了什麼都忘了,無比佩服劉金。


  劉金撓了撓頭,「主要是瑞親王那要求實在是……小人實在是從來沒聽過。既要十支一樣,又要其中一支,得與其他的有些細微不同。」


  景豫郡主一聽這個來精神了:「這支不同?」


  劉金指著這金簪花朵中心道:「這支簪子跟其他那些比起來,花蕊數目多了三個,尋常的是六根,只有這一支取了九。」


  「除此之外呢?」景豫郡主示意滿堂將簪子取回來,自己仔細數了數,倒是的確沒發現這個數字上的區別,這花蕊數目既然是九,瑞王當初不甚寵愛張庶妃,為何要將張庶妃的簪子特意吩咐用上小心思。長長久久、長長久久。


  丁側妃!

  「除此之外,您瞧,」劉金伸手點指花朵底下枝葉,「其他的紋路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有這支是我另外打造,每片葉子紋路也都取了九,經我手裡的東西,那別說過了十年、二十年,就是五十年過去,只要一拿到手裡,我照樣認識。」


  「劉師傅真是幫了大忙,」朱承瑾道,「滿堂,將金簪收起來,務必一點兒都不能損壞。」事情解決了,倒是不急了。


  劉金躬身行禮:「郡主,若是沒別的事兒,那小人先告退。」


  「師傅慢走,這有豆蔻就足夠了。」朱承瑾看向豆蔻,豆蔻回了個俏皮的微笑,道:「是啊師傅,您就放心去吧,我剛才吩咐人送了咱們店裡頂尖的翡翠首飾來。」


  劉金再三鞠躬,這才退下去。


  豆蔻吩咐侍女們端上一個個盒子,這裡的侍女全都是劉金媳婦親自挑選的,一個比一個水靈,也不是相貌太過人,主要是白。她也不怕劉金看上別人,劉金每天那眼裡除了首飾,什麼都看不見。


  倒是來這裡的夫人,看見那十幾歲少女,白皙手腕襯著首飾,十分好看。也不由生出購買慾望,覺得戴在自個兒身上,也是這樣子。總比對門那家,上來送首飾的全是一雙糙手,都怕糟蹋了那麼精細的玉石。


  豆蔻一樣樣給齊行遠介紹,齊行遠的目光完全被各式各樣翡翠吸引了過去。


  只剩下楚清和朱承瑾二人面面相覷,但是並沒初遇時候那麼尷尬。


  其實仔細說起來,朱承瑾覺得楚世子是個相處起來很舒服的人,大多數人會被楚世子過於銳利的雙眼嚇退,或是畏懼與征戰沙場之人身上獨有的嗜血氣息,但是楚世子其實不然。他並不愛窺視隱私,就是齊行遠遇見朱承瑾,看到那帶血金簪還得問上幾句,楚清和只問一句朱承瑾辛苦。


  但是為了避免上次,彼此都等著對方開口的場面再次發生,朱承瑾決定主動出擊:「楚世子最近沒什麼公幹,彷彿整天被我表哥綁在一起。」


  「算不上綁,」楚清和彷彿是被劉金傳染的那麼實誠,「他今兒一早就去了府里,將我的匕首搶了,我追著他出來,一路就到了這兒。」


  「……」朱承瑾幾乎能想出來齊行遠那個賤樣,大早晨去搶了人家匕首,不用問,能讓齊行遠下手搶的,一定得是楚清和心愛之物。搶了之後還把人引到首飾鋪來,肯定又得死乞白賴求著人陪他挑禮物。「表哥他,將匕首還給你了嗎?」


  「還了,」楚清和那把匕首,除了自己和齊行遠還有親爹娘,還沒給其他活人碰過,此刻破天荒的捧上桌面,外表極為普通,沒一點金銀玉石做裝飾。「這把匕首,是當年狼王大帳里得來的。」


  朱承瑾一挑眉:「我能看看嗎?」


  楚清和猶豫了一下,主要是看郡主那雙手,不像是拿慣了刀劍的。一伸手,自個兒將匕首拔了出來,尖刃對準自己,手柄遞向朱承瑾那一側。


  「沒看出來咱們楚世子這麼體貼呢?」齊行遠正想讓二人給自己挑個首飾呢,一回首發現楚清和將他那把寶貝匕首拔出來了,還怕傷著朱承瑾,嘴都快撇出二里地了。


  在許久之後,齊世子才被教導明白,此刻的感覺可以被稱之為——「單身狗的憤怒」。


  朱承瑾接過匕首,黑漆漆泛著烏光,一看就知道經常被主人擦拭,愛惜的很。只是在手裡拿著就能感覺到冰涼金屬沁出的寒意,這是一把名副其實的殺人刀。


  朱承瑾雙手捧著匕首,慎之又慎的還給楚清和:「好東西,楚世子既然拿回了匕首,怎麼還一直在這兒?」


  她的注意力全在匕首上,沒注意這話有些許攆人嫌疑,楚清和頓了頓,道:「一開始是為了匕首,後來是為了郡主。」


  朱承瑾先覺著有些不對,合著她跟刀一個價碼,再研究其中深意,差點沒拿住刀給划自個兒手上。


  楚清和看朱承瑾手抖,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眼疾手快伸出兩指夾住刀鋒,從朱承瑾手裡接了過來,「郡主小心。」


  「沒事兒,她小心著呢,」齊行遠實在是受不了楚清和那副一個匕首能把朱承瑾手指頭割下來的小心模樣,「我這表妹,打小騎馬弓箭都玩過,皇上那有一把西域進貢的匕首,都賜給了咱們景豫郡主。」


  那把西域進貢的匕首,比楚清和這一把有名氣多了,因為那把有個名字。


  就如同古時神劍幹將莫邪,這匕首是三支其中之一。


  魏太子丕,造百辟匕首三,其一理似堅冰,名曰清剛;其二曜似朝日,名曰揚文;其三狀似龍文,名曰龍鱗。


  朱承瑾如今家中收著的那一把,便是揚文匕首。


  「改日可否借來一觀?」楚清和愛自個兒的匕首,自然也願意去看看其他好的。


  齊行遠捏著一塊翡翠玉璧,對著光正看呢,隨口答道:「借什麼啊,等表妹嫁過去你整天看得到。」


  說完之後,就覺得兩道針似的目光,扎在了自己後背上,忙轉頭賠笑:「嗨,表妹,我這臭嘴,清和娶你,也不是為了那把匕首啊……不是,我的意思是……」


  這要是有個標題,就得叫楚清和聽了都想打人。


  齊世子覺得背後更疼了,一聲輕咳,「哎這塊翡翠不錯,顏色好。」


  朱承瑾和楚清和同時翻了個白眼,看見對方神情,都不由抿唇一笑。


  郡主這邊如果還算甜蜜曖昧,那麼王府里已經是硝煙四起了。


  朱承宛一個人,剛得了瑞親王的寵愛,就恨不得把別人都踩在腳底下,朱承清雖然有太后賞賜,但是無疑更為平靜。


  財帛動人心。


  朱承宛漸漸不佔上風,但是她卻有一樣,就是瑞王心中人選,是更憐惜這個無緣無故中毒的女兒的,張庶妃畢竟死了多年,朱承清又有縣君名頭,父母可不是都希望殘缺的也更幸福嗎?


  於是當津北侯夫人隱晦的提起婚事的時候。


  她道:「前些天父王與我說起夫人要來的事兒,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得由夫人和父王商量,才好呢。」


  津北侯夫人扯出一個笑,「是啊,我自然要與瑞親王商量。」朱承宛這一字一字,全是抬著瑞王想壓人呢。


  津北侯夫人起身便走了。


  朱承宛坐在自個兒位子上,看著津北侯夫人出門,才輕聲對朱承清道:「妹妹覺得在郡主面前搬弄是非,使得津北侯夫人不喜歡我,你就有希望嫁去津北侯府?告訴你吧,這些天我讓人在父王面前反覆提起張庶妃當年的事兒,你啊,要怪就怪你有個庶妃的娘吧。好歹我的生母,只是區區一個沒名分的妾,頂多頂撞郡主,你那個畏罪自盡的娘,可真是害了妹妹一輩子啊。」


  「姐姐,話可別說絕了。」朱承清同樣聲音輕柔,「不過我想,就算以姐姐的脾性,嫁去了侯府,又能怎麼樣呢。哦,我是忘了,若是嫁去了侯府,就不能像在咱們府里一樣,隨意將丫鬟送去庶妃姨娘這些人身邊,再活活打死了。」


  朱承宛道:「一個丫鬟而已。」


  「是啊,」朱承清也學著她的語氣,「一個丫鬟而已,姐姐又高貴到哪裡去呢。」她最後這句話一輕再輕,只被朱承宛聽了個全。


  「我是親王之女……」


  「親王之女,罷了。」朱承清道,「還是看看津北侯夫人與父王商量的如何吧。」


  瑞親王是正兒八經帶著齊行思賞畫,無奈齊行思實在是不喜歡這些古畫古字,但是總算是有些鑒賞的本事。


  瑞親王誇畫上仕女圖,幾乎是從頭誇到腳,也著實沒詞可誇了,津北侯夫人來了可算是把這兩人都解救出來。


  「夫人面色不虞,可是府上怠慢?」就是瑞親王,也看出了津北侯夫人臉色不好。


  津北侯夫人冷淡道:「王府貴女,實在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尤其是二小姐,想必是頗為得王爺寵愛,就連郡主也要尊我一聲姨母,而二小姐……呵,瑞親王,我想親事,還是改日再談吧。」


  「宛兒得罪了夫人?」瑞親王覺得不大可能啊,朱承宛平時在他面前,是要多溫順有多溫順,要多善解人意有多善解人意,秦庶妃以前不是也口口聲聲誇二小姐良善嗎,怎麼能得罪津北侯夫人呢?

  「算不上得罪,只是我這個人啊,不瞞您說,」津北侯夫人跟瑞王那可不是沾著親,瑞王就是沈太後生出來的,二人可算是親戚,「打小在家,我與妹妹乃是嫡女,嫁進侯府,全府上下絲毫不敢怠慢。其他夫人小姐,看在太後面子上,也對我有幾分客氣。所以將我這脾氣養的,好說是直率,不好說就是受不得委屈。」


  津北侯夫人要是會被朱承宛抬出的瑞親王壓到,那可就不是她了,「我好歹算是郡主姨母,郡主尚且沒用您對她的寵愛來在話上壓我三分呢。宛小姐說的是什麼,『前些天父王與我說起夫人要來的事兒,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得由夫人和父王商量,才好呢。』好啊,可真好。」


  津北侯夫人學的一個字不落,語調都模仿的差不多。


  前些天父王與我說起夫人要來的事兒,翻譯一下就是,前些天瑞王提了津北侯府這門婚事,然而卻沒跟朱承清說,代表瑞王心中人選是她。後面的更不用說了,明擺著的。


  津北侯夫人道:「我家雖只是侯府,卻也不是死活刻意攀瑞親王府這門親,行思,改日再來拜訪瑞親王。」


  津北侯夫人告辭這消息傳來,朱承清絲毫不覺得意外,笑道:「喲,宛姐姐這齣戲,可沒怎麼唱好。我不能得償所願不要緊,主要是看著姐姐願望落空,我這心裡啊,也高興得很。」


  朱承清的確是心情極好,走路都比平時有力許多。


  而出了王府的齊行思問津北侯夫人:「娘,咱們果真丟了這門親事?」


  「丟?我就不該來,早知瑞王糊塗,沒想到這麼多年反而越來越不長進!」津北侯夫人嘆口氣,「明兒我得讓你表妹跟我一道進宮,就將此事定下來,越過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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